第4章 藏身宛城
張牧帶著章至來到宛城一處偏僻的院落。
張牧收拾了一番道：“你以後就在這裡住吧，地方偏了點。可住著還行。”
章至心裡盤算著，點了點頭，問道：“你不是兵嗎，為什麼幫我。交給張繡你還有獎賞。”
張牧卸下甲冑，長刀放在一旁，走到章至旁坐下道：“你想不想活命。”
“怎麼個活命法？”章至看張牧開始脫衣服，身體朝後縮了縮。
“咱們做筆交易。”
章至斜著眼問：“什麼買賣？”
“你教我識字，我保你命，怎麼樣？”
章至鬆了口氣。只要不是賣身，怎麼都好商量。他不解的問：“為什麼要識字？”
張牧嘆口氣，“雖說我和張繡沾親，可各人有各命。小時候家裡窮，沒錢讀書，現如今我幾個族弟都是張繡身邊的長史啊，文書啊。我打了多年的仗，還是個兵。我算看明白了，沒學問在咱們大漢朝都沒有前途。”
“當官這麼重要嗎？”章至問。
“一看你就沒吃過苦，上戰場刀口舔血，我是煩了。去年張濟和劉表打仗，我衝在最前頭，身邊的兄弟死光了，當時身上連中三支箭，我是在死人堆裡爬了出來。可轉頭張濟死了，他侄子張繡就投降了劉表，他和他手下那幫人都升了官，我死去的兄弟們家裡人什麼也沒有得到。”
“那你離這兒遠遠的，去個沒有戰亂的地方不就好了。”
“老章，你還是沒有見過世面。我老家涼州來到這裡，幾千裡，沒有哪個村子不死人的，現如今這世道，都是有兵的是大爺。當兵的也沒幾個好東西，你就說曹操吧，他現在囚著皇帝，自稱是皇帝指使他來救民眾於水火的。你看看現在的宛城，家家過得不錯，他來這裡沒兩天，宛城就丟了幾個良家女子。你說，皇帝會讓他搶人家閨女嗎？”
章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或許是他計程車兵偷偷搶的。”
“上樑不正下樑歪。這樣的亂世，沒有一個好人。”
“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章至問。
“我有你的把柄。以你曹營降兵的身份，我說什麼你也不敢去報官告我。”
章至點了點頭。“我可以教你，但是有個條件。”章至看了看張牧，“之前張繡將軍和他身邊的人我都見過，我可以跟著你，可你要給我個假身份。”
張牧看了看他，點點頭。
從那時起章至留起了鬍子，把自己故意曬黑，白天跟著張牧一起去巡邏，晚上回來教他識字。大半年後的冬天，張牧升到百夫長，被調往城外十里佈防。章至也跟了過去。
冬日的冷風吹的人不敢露頭，幾千名士兵都窩在軍營被窩裡閒扯。
張牧拉了拉章至道：“看見沒，章夫子，你教了我半年就升官了。回頭我當縣官了你就是我的師爺。”
章至沒有在意他說的話，他好奇的是別的：“我說老張，別有事沒事說我，我問你突然把咱們調到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麼回事？”
“小聲點，咱們這次佈防是防曹操突襲的。淮南袁術稱帝已經被曹操聯合劉備等人所破。現如今曹操扶植劉備監視呂布，知道這是要幹嘛嗎？”
“又要來這裡了？”
“章夫子，跟你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真沒意思。不過我跟你說，長安郭汜被殺，曹操派兵攻打李傕。不管成敗，曹操還會來宛城的。咱們這次是預防許都來的敵軍。”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封書信，是曹操的親筆絹本書信。“這書信是有人偷偷給我的。”
章至展開，字數不多，全篇客氣又強硬：
張繡兄拜首，自春獵從宛城回，已隔半年。兄別來無恙。昔日離亂，弟侄曹安民，子曹昂埋首你處，遠隔千里思念之至。弟請攜伴前往祭拜，與兄重敘往日之好。弟 曹操再拜
“什麼意思？”張牧問。
“想讓咱們投降。”
張牧哈哈一樂，“勸人投降還寫這麼客氣，有學問就是不一樣。”
“看來曹軍過了冬必定會來。”
接下來幾天，下了一場鵝毛大雪，等到停了，軍營才恢復了生氣。章至跟著幾名士兵踩著齊膝的大雪一深一淺的在周圍巡邏。軍營內的雪早被踩成雪泥，一條深深的雪泥路一直通到宛城方向。
章至找了張牧半天沒有人影，等值過勤，他回到軍營悶頭便睡。
“起來起來，睡什麼睡！”
章至被張牧拉起來，兩人來到篝火旁，張牧拿出大肉，還有幾個小菜，一壺酒。兩人將肉烤了，就著菜吃了起來，這酒卻一口沒敢沒喝。
“老張，今天什麼日子啊，吃這麼好。”
“你啊，就是離家太遠腦子都傻了，今天是除夕，明天就是新年了。”
章至這才意識到，自己來到這裡已經快一年了。人家穿越半年就成神了，他這越混越差。想起之前母親和自己兩個人過年，現在又天各一方，心裡很不是滋味。
“行了，章夫子，你家沒人了不是還有我嘛。咱弟兄熱鬧熱鬧，等過了年給你找個媳婦兒。”
“別，我母親在的時候就天天讓我娶，現在沒人催了你又來。”
“你這身長八尺還行，臉跟小姑娘似的還真不好找，你看我，虎背熊腰，滿臉鬍子。這樣的才有姑娘和岳母喜歡。”
“姑娘就姑娘，關岳母什麼事？”
“不懂了不是，咱們這裡三媒六聘的，岳母看你長得配不配她閨女，會不會討她老人家高興，她看不順眼，跟你說八字不和，早黃了。娶媳婦兒就是要先挑丈母孃，閨女像媽知道嗎。”
“扯去吧。”
“你呀還小，等你有媳婦兒，媳婦兒像你丈母孃了，你就知道了。”
兩人說笑了一陣，東西吃了乾淨。
“吃得太飽，出去活動活動。”張牧拉著章至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