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危機

這時天已快黑，去宛城計程車兵在家吃了飯都趕了回來。宛城裡各處傳來爆竹的“嗶剝”聲。

章至懷念小時候一家人一起吃飯的場景，各家放著鞭炮煙花，讓本來寒冷的冬夜十分溫暖。

從家回來計程車兵，都是身穿新衣新帽，吐著哈氣低頭往軍營走。

章至和張牧沿著軍營周圍轉了一圈準備回去。看到離軍營更遠的東面，一個人影一瘸一拐的往這邊走了過來。等人走近，才看清是個中年漢子，那人身披大氅，頭上戴帽，用布捂住口鼻，因為走得太快，來到跟前還咳嗽了幾聲。

“軍爺，這裡是軍營吧。”來人問。

“是，你要到軍營去嗎？正好我們順路。”章至見來人衣服不俗，知道他非富即貴。

三人前後跟著往軍營走去。張牧一直看著那人，心裡犯嘀咕。等到了營地，三人去了帽子，才互相看清對方。

章至眼前一愣，張牧直接上前行禮：“參見張將軍。”

來人正是守宛城的張繡，他扶張牧起來讓他不要聲張，又仔細看了看章至，覺得眼熟。

張繡微微笑著問章至：“年輕人，你見過我？”

“將軍在宛城無人不知，小人隨張牧百戶見過將軍。”

“我看你也面熟。像是在軍營裡見過。”

章至心裡一緊，不再說話。章至張牧兩人領著張繡在營中轉了一圈，直到遇見軍營偏將才退下。

張繡和偏將說了幾句，便由一隊巡邏兵帶著往宛城走。

張繡回到住處，就見一個灰髮老者在議事廳等他。

“文和兄，什麼事兒這麼急？”

老者正是賈詡。賈詡掏出幾封加急文書道：“曹操討伐李傕，看樣子過不了幾個月就拿下長安。為今之計我們要想好對策。”

“曹操是勁敵，他拿下淮南和長安，我們將兩面受敵。到時候很被動。你說怎麼辦？”

“聯合呂布，襲擾許都。不全力突進，干擾他。讓他和呂布兩虎相鬥。”賈詡道。

張繡沉思片刻，“劉表擁兵不少，可和我們離心。我們人少，不管怎麼打都難勝。還不如當時忍了那口氣，降了曹操。”

兩人都是沉默。

張繡想起什麼，問道：“曹昂的屍體找到了嗎？”

賈詡搖了搖頭，“主公，你有什麼發現嗎？”

“今天看見一個人，越看越眼熟。當時我去曹營赴宴，見過曹昂一次，跟今天見的人很像。你回頭把張牧調到我這裡來，把那個叫章至的也一起調來。”

“諾。需要我去探探底嗎？”

“等他過來再說。”

上元佳節，宛城到處掛著花燈。章至跟著張牧來到賈詡府中幫忙，等忙完，兩人被引到一處偏房，屋內水酒菜品齊備，兩人也不客氣，吃了一會兒，張繡府有人來叫張牧到府去，章至將張牧“罵走”自己獨自吃著菜也覺得沒了胃口。

這時門開，一個奴僕打扮的老者走了進來。他上前很客氣：“軍爺，辛苦了。我帶老爺來陪軍爺喝幾杯。”

兩人謙讓了幾回。老者問道：“聽軍爺口音不像本地人。”

“老家太行山的，黃巾亂民把家燒了逃出來了。”

“軍爺這麼斯文不像種地的。”

“讀過幾年書，不成樣子。”章至謙讓。

“軍爺在太行山，離曹操勢力很近，見過曹昂嗎？”老者臉上堆笑，眼裡卻帶著光。

章至問的被嚇一跳，他看了一眼明白了，是張繡認出了他，讓眼前這個人來試探的。他認真看了看這個人。

他離席朝老者一行禮：“小人章至，拜見賈詡大人。”

老者正是賈詡，他也是一愣。又看了章至很久。

兩人同時大笑。彼此的身份都明瞭了。

賈詡直起身子，行了一禮：“賈詡拜見曹昂公子。”

章至知道自己瞞也瞞不住了，在剛才與賈詡的眼神交流時他想出了一個辦法，雖然危險，但值得一試。

“久聞賈文和料事如神，我知道這次難從你手中跑掉，所以想跟你做個交易。”

“哦？公子請講。”

“說之前我想問一句：先生怎麼看現在的亂世。”

“目光短淺，看不透。”賈詡沒有回答他。

章至又說：“不是看不透，是先生不願說。如今這天下已成定局。北面家父曹操和袁紹必有一戰，南面孫策和劉表必有一傷。袁紹多謀無斷，勢力強大但不長久。劉表皇室宗親，有文治沒有武德，不會抓住時機。孫策年少氣盛有武力但智謀不行。兩人都不能長久。依晚輩之見，天下歸一我曹家必定是最大的功勞。”

賈詡點了點頭，“公子年紀輕輕，眼光不俗，可這天下紛亂太久，誰能左右天下尚未可知。”

章至繼續接話：“如果我是家父，必定先平長安，之後慢慢拿下關中。利用劉備呂布的矛盾，拿下徐州。到那時候，張繡將軍再沒有盟友，且你們讓他遭遇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失敗，他必定會像血洗徐州一樣猛攻這裡。”

“那樣他只會更快失去民心。”

“不，因為他有一個足夠的理由。那就是他的兒子在你們手裡。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拿下宛城。”

賈詡沉默了。

章至覺得是時候了，說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保你們不會失敗。”

“說說看。”

“打著我的旗號反曹操。”

賈詡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仔細看了看章至，眼裡滿是困惑：這個人想幹什麼？

“世界上最想讓他死的不是你們，是我。我的生母為了給他生孩子難產而死，小時候我被當成害死生母的怪物被他打罵。半年前他奪了我的馬逃命去了。這樣的父親不該砍頭嗎？”

賈詡呆在原地，他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管說的是不是真的，他的心機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