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出局了

“我知道你也許不相信我，所以我不會向你保證太多。”黎灰低聲道：“如果實在難受的話，就哭出來吧，我不會笑話你。”

阮棠搖頭，“已經哭不出來了。”

他順著黎灰的力道站起來，迷茫又認真的說道：“我以為，離開阿水之後我會很難過的，可是好像……這件事情遠比我想象中要簡單上許多。”

分明方才還難過得快要哭出來，可現在卻已經沒甚麼感覺了。

“他會後悔的。”黎灰垂眸看了他許久，隨即輕嘆道。

“你身上的毒呢？要不要緊？”

阮棠搖搖頭，掀開衣服給黎灰看。

黑色的毒紋自他的尾椎骨一直延伸到胸口，像一朵盛開於白皙肌膚之上的花朵，靡麗又曖昧，帶著讓人浮想聯翩的色彩。

阮棠說：“剛換過來的時候很難受，現在已經好一些了。”

或者說，離開淨水湖之後，阮棠便如同一朵重新被注入了生機的枯萎花朵一般，變得鮮活了許多。

“不舒服的話要及時告訴我。”黎灰伸手摸了摸他腰上的毒紋，少年的腰很細，摸起來軟軟滑滑的。

阮棠體質特殊，即便是毒夕緋的毒也沒什麼對他造成威脅，但難保不會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

“嗯。”阮棠點頭，又說，“按照之前的約定，我輸了，現在是不是應該要兌現承諾了？”

黎灰被他給逗笑了，無奈道：“你都成什麼樣子了還想著承諾呢？我可不想突然就擔上虐待你的罪名了啊。”

“乖，剛吸收了夕緋的毒，先好好休養幾日，契約的事等你恢復得差不多了再說。”

阮棠說：“可是我感覺我沒什麼問題啊。”

“那只是你感覺。”黎灰推著他就往宮殿裡面走去，“現在趕緊乖乖給我進去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阮棠點點頭，老老實實的進去了。

獨自留在原處的黎灰慢慢收斂了笑容，面上神情淡淡，甚至是有些冷漠的。

他確實有些看不懂水清漓在想些什麼了。

不過只是一個人類，值得他那麼大動干戈嗎？

黎灰自認自己不算是個什麼好人，可水清漓最後說的那幾句話，即便是他也覺得有些過分了，也難怪阮棠會徹底寒心。

說曹操曹操到，他這邊正想著呢，正主便找上門來了。

黎灰並不意外，隨手佈下一個結界之後方才出去見客。

水清漓也不同他廢話，一上來便直奔主題，“把阮棠交出來！黎灰，我知道是你把他帶走了。”

“水清漓，你得搞清楚，他是自願同我走的。”黎灰說，“他不想要你了。”

如果阮棠在這，可能會有些意外。

因為同水清漓單獨對峙的黎灰，與在他面前的黎灰有太大太大的區別了。

在他面前的黎灰，總是溫和的，雖然傲慢，卻會尊重他的意見，臉上總帶著幾分笑意。

可與水清漓對峙的黎灰，冷漠又刻薄，字字句句都是往水清漓的心窩子裡捅刀。

“一定是你騙了他！”水清漓冷冷的看他，咬牙道：“阮棠那麼乖，平時連脾氣都不曾與我鬧過，又怎麼會突然離開？”

“不鬧脾氣不等於沒脾氣。”黎灰嘲弄笑道，“也許他只是積攢起來了，等待一個徹底爆發的時機，而現在，這個時機到了。”

“水清漓，你出局了。”

“是你在挑撥離間！”即便到了這種時候，水清漓也仍舊不願意承認自己所犯下的過錯，而是一味的、自欺欺人般的認為是因為黎灰蠱惑的阮棠。

“執迷不悟。”黎灰說，“水清漓，你要不好好想想你究竟都對他做了些什麼？”

“冷暴力、對他送的禮物棄之如履，逼他救那個人類女孩，甚至懷疑他會趁機傷害那個人類，以及這段時間以來無數次的冷落與忽視。”

“這其中任何一件，都足夠成為理由。”

“水清漓，你究竟哪裡來的自信，又究竟憑什麼認為他會一直在原地等你？”

哪裡來的自信呢？

大概……多年來阮棠的乖巧讓水清漓太過於篤定了吧。

他總以為阮棠離不開他，也總以為阮棠會一直等他。

他其實從未想過沒有阮棠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而現在，他終於快要擁有了。

一個，沒有阮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