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時間烙印

時希看著他那個笑容，一時有些恍然。

但很快，時希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輕聲問道：“要去看看嗎？”

“什麼？”阮棠歪頭疑惑道。

“你的過去。”時希取下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項鍊，銀鏈懸掛著的鐘表在被取下的一瞬間驟然變大了許多，散發出一陣又一陣奇異的、無法被窺見的紋路。

“你所遺忘的，關於過去的一切。”

阮棠沉默了一會兒，可令兩人都有些意外的是，阮棠拒絕了。

“我還沒有準備好。”

“沒關係，只要你想，我隨時都可以幫你。”時希被拒絕之後也絲毫沒有生氣，無論何時，她都會尊重少年的一切決定。

“為什麼？”黎灰挑眉，訝然道：“你不想恢復記憶嗎？”

“想，又不想。”阮棠搖了搖頭，他雖然在笑，眼神卻有些難過，“可如果恢復了記憶，又未嘗不是放棄了現在的我。”

“阿阮。”時希眼眸微抬，有些哀傷的看著他，“不要這麼想，不論從前還是現在，你都是阿阮，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僅此一個的阿阮。”

阮棠沒說話。

他聽過黎灰口中所描述的自己，可是他一直都知道的——

他有點笨，腦袋不夠聰明，他沒什麼雄心壯志，也不想當什麼大英雄，他從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同阿水一直待在一塊。

他現在不想要阿水了，卻也不知道自己以後要做些什麼。

這樣的他，與黎灰口中那個好像在發著光的人，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也許他不夠完美，甚至有很多缺點，可阮棠喜歡現在的自己，而不是從此變成一個對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人。

“既然不願意，那就以後再說吧。”黎灰見此也不再說些什麼，提起另外的事情來。

“不過你難道不想看看嗎？”

“你的仙力，究竟是怎麼消失的？”

阮棠想了想，點了點頭：“我想知道。”

少年認真的說：“你們總說我作為仙子卻沒有仙力是因為阿水，我不想為他辯解，只是想知道答案究竟是什麼。”

時希頷首道：“我稍後會為你開啟時間長河，你進入時空之門後在心中默唸想要抵達的時間節點，記住，腦海裡一定不要出現其他念頭，不然時空亂流一旦出現，你有很大可能性會被捲入錯誤的時間。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是我也無力迴天了。”

“回到過去之後，一定要牢記，你只是旁觀者，不要試圖干涉或者改變歷史，否則一旦歷史發生變動，你將成為時間的罪人，被剝奪所有的時間。”

“阿阮。”銀髮的仙子眸光微動，彷彿隔了萬古的時光與他對視，“我最後再問你一次。”

“你真的確定要去嗎？”

“時間長河很危險，每一秒都可能發生無數次意外，一旦你進入其中，我也無法再進行干涉了。”

開啟時間長河，是時希提出的，可從始至終她都很尊重阮棠的決定。

不論是恢復記憶還是維持現狀，她都會支援。

可她的阿阮，不是柔弱的菟絲花。

即便失去仙力與記憶，即便看似嬌弱膽怯，有些骨子裡的東西卻是不會改變的。

所以她在一開始，就將所有的選項以及危險擺在了阮棠面前，由他自己選擇。

“請為我開啟時空之門。”阮棠堅定道，“我想知道那個答案。”

時希點點頭，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動作，而是劃破了自己的指尖。

“葉羅麗魔法，我以時間代言人之名，給予時間烙印。”

時希將指尖輕輕點在阮棠的額頭上，等她退開的時候，那裡已經多出了一個小小的銀色鐘錶印記。

“阿阮，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了，它可以保護你不被時間亂流侵擾。”

不過，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時希並沒有說。

因為是以她的名義打下的烙印，所以即便阮棠真的干涉了歷史，那麼會被時間法則認定為罪人的，也會是她，而非阮棠。

“注意安全，不要過多的逗留。”黎灰摸了摸阮棠的頭，低聲叮囑道。

他本來是沒什麼感覺的，可臨到末了，反而有些不安起來。

阮棠點頭，露出一個輕快的笑容：“等我回來！”

明明他才是以身涉險的一個人，在此時卻突然成了最不擔心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