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榮笙怔了一下,轉而抬眸看了眼宋玄霖,只見他那白皙俊逸的臉上,黑白分明的雙眸深不見底,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莫非是在關心我?

她盯著宋玄霖的臉走神了片刻,趕緊眨了眨眼道:“回王爺,小女子傷已基本恢復,絕對不會耽誤這次行動的。”

宋玄霖聽了眉頭不可覺察地顫了一下,然後面色平靜道:“那就好,既然你們已經安排妥當,那本王也會挑幾個高手配合。”

說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就大踏步離開了包子鋪。

屋子裡又恢復了平靜,吳臨擦了擦眼角的淚,聲音沙啞地關切道:“少將,您何時受的傷,聽明王殿下的語氣,傷得是不是很嚴重啊?”

榮笙最是受不了這種哭哭啼啼的場面,她摸了摸頸後的雞皮疙瘩,用拳頭砸了一下吳臨的肩膀道:“行了,別再哭了吳臨,你這樣子彷彿是我真的快不行了一樣。”

吳臨聽了趕緊收回眼淚,心想少將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以後一定會順順利利的。

榮笙見他不再哭了,繼而沉聲道:“這個包子鋪已經被李玉京盯上,不要再開張了。”

說著,她從荷包中取出二十兩銀子交到他手中:“這段時間你先隨便盤個鋪子,再多僱幾個人手,等過段時間我閒下來,再給你找個更好的去處。”

“這麼多!”

吳臨望著手中沉甸甸的銀錢嘆道:“少將,屬下其實不用......”

“必須拿著,這樣我也放心些。”榮笙不容商量地將吳臨的話打斷。

吳臨見榮笙很堅決,便不再推拒。

這時已近正午,榮笙看著窗外,心想這裡還是不宜久留,想罷她起身向外走去。

“少將,等等!”

這時,吳臨從後面的灶臺衝過來,手中還端著一籠剛出鍋的肉包子。

榮笙聞聲回過頭,包子誘人的香氣瞬間撲面而來,她的肚子頓時“咕咕”叫了兩聲。

吳臨見榮笙一直咽口水,忍不住笑道:“少將,都中午了,把這屜包子帶上吧!”

說著,他把手中籠屜塞到榮笙手中。

榮笙低頭一看,只見那薄如蟬翼的包子皮晶瑩剔透,隱約可見其中滲出的鮮香肉汁。

她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秀色可餐的包子,肚子叫得更歡了,她迫不及待抓起一個塞到口中細細咀嚼。

包子皮口感軟綿,油香的肉餡入口即化。

“吳臨,沒想到你這手藝當真不錯啊。”榮笙的味蕾徹底被開啟,她一邊大吃大嚼,一邊讚歎道。

“嘿嘿,真的嗎,少將?”吳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為了生計嘛,做得不好吃也賺不到錢啊。”

“對啊,”榮笙突然好奇道,“那除了包子,別的菜系你會嗎?”

“呃,這個嘛,都略懂一點吧。”

“嗯不錯——”

榮笙忽然覺得,以吳臨的手藝說不定能開個飯館。

她嚥下口中的包子,隨後又拿了兩個在手上,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吳臨,你再學學別的菜式,興許之後咱們就能開個酒樓了。”

少將這是把我當成廚子了?

我做的真有這麼好吃嗎?

吳臨撓了撓頭,走到門口目送著榮笙單薄的背影。

看著榮笙消失在街口,他這才心中感慨,自少將重獲新生後,一直在獨自默默承受過往帶來的傷痛,還把復仇的重擔全都壓在自已身上。

若真能開一個酒樓,為少將分憂,就算自已不再上戰場殺敵也沒什麼。

—— ——

傍晚,東宮寢殿。

“哐啷——”

太子宋玄璟舉起桌上的硯臺,狠狠砸向正跪在地上的李玉京。

那硯臺正好砸中了李玉京的額角,一絲鮮血頓時順著他的鬢角流下。

鑽心的疼痛不斷襲來,他努力咬住下唇不讓自已發出任何聲音。

“李玉京你這個廢物!”

宋玄璟砸了硯臺仍然不解氣,對著李玉京氣急敗壞地罵道:“本太子讓你好好盯著宋玄霖,務必在他回京之前把他做掉。而你都幹了什麼,嗯?”

他越說越生氣,雙手止不住地顫抖:“你一直口口聲聲說宋玄霖還在寧遠寺養傷。可今日上朝本太子才知道,那宋玄霖早在半月前就回到京城了,你竟然完全不知,本太子要你還有什麼用!”

宋玄璟的胸口因憤怒而上下起伏著,一想到今日在泰坤宮,宋玄霖在文武百官的注視下,神采奕奕地走進來,身姿挺拔,步履穩健,那氣派的樣子彷彿他才是太子!

而且當時父皇看宋玄霖的眼神也全都是賞識。

更可惡的是,就在早朝快結束時,父皇還特意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將他曾經最心愛的震天弓賜給了宋玄霖!

這一切都是憑什麼?

明明自已才是大禎王朝的太子!

為什麼風頭都要被他搶走?

難道就是因為立下幾次軍功,又治理了那什麼水患嗎?

宋玄璟內心的恨意不斷蔓延,自已從小體弱多病,每到冬季,哮喘便會發作,母后見此便很少督促自已練習武功。

久而久之,武功便徹底荒廢了。

倘若當初自已的身子骨沒那麼弱,也能馳騁疆場,那這些榮耀就都會是自已的。

想到這點,宋玄璟不知不覺間握緊雙拳。

這次南域水患,他謊稱舊疾復發,無法前去,並有意無意地向父皇提到了宋玄霖。

不出他所料,父皇最後果真派宋玄霖去了南域。

他當時心裡好一陣竊喜,因為他早就在南域一帶安插數個高手。

只等宋玄霖一到南域,那便算是入了九死一生的境地。

可誰曾想,宋玄霖比想象中還要狡猾。

竟可以生生躲過數個高手的攻擊,併成功治理了水患。

更難以想象的是,就算他重傷之下,也還是能一路堅持回到京郊的寧遠寺療傷。

宋玄璟緩緩攤開雙手,看著發白的掌心出神。

這些年在母后的庇護下,本以為自已可以在太子的位置上一路笑到最後。

可不知何時,那個毫無存在感的六皇子卻在悄然壯大,如今已經這般難對付了。

如若再不把他除掉,自已的東宮之位恐難坐穩。

想罷,他對著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的李玉京沉聲道:“李玉京,本太子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若再出紕漏,你就提頭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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