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去上班,但總歸對方是同學的家人,上門拜訪不帶點東西說不過去。

工資都拿了,送點禮物很正常。

來之前鍾維就想好了,弄些像樣又不貴的玉器,融進去幾道驅兇避難的護身符籙便OK。

效果嘛,不說能抵大難,防些陰損小鬼足夠了。

鍾維不懂玉石,只能靠陰陽眼透其體,觀其寶氣,但逛了半個小時也沒什麼收穫。

好玉動則近萬,一二百塊的小玩意兒寶氣又稀薄,完全撐不起符籙道法,找的他一陣鬱悶,想著實在不行覥個臉混過去算了。

好在逛到大卯街中段,出現了個賣黃龍玉掛墜的小攤子。

雕件黃龍玉在玉中屬於較便宜的一種,但其實內含的寶氣絲毫不亞於珍貴玉料。

賣相嘛也還好,大多數為雞血紅,表面鮮紅,背部淡黃,不過看樣子與手工雕刻不沾邊,完全是批次機刻。

這種玉器缺少神韻,如果出自大工匠師之手,寶氣肯定還會上兩三個臺階。

“老闆,玉墜子怎麼賣的?”

看攤的大叔正和其他兩個攤主打鬥地主,正眼都沒看鐘維就說了句一千。

“五百吧,我拿兩塊兒。”

“行。”

這麼爽快?那看來還有講價的餘地,但鍾維這人特別嫌麻煩,便直接蹲下挑了兩塊兒寶氣足的,掃碼付了一千塊錢。

“盒子一百,來倆不?”

鍾維擺手,直接往兜裡一揣,起身就準備回學校。

就在這時,一股陰翳的氣息忽然拂過他的後頸,鍾維輕輕聳鼻嗅嗅,嘶,微帶些腐朽臭味兒。

比較類似於半生半腐爛的內臟或脂肪,這是屍氣!

可白日裡陽氣極盛,大卯街更是人聲鼎沸,這屍氣又是怎麼一回事?

鍾維回身看去,卻見剛剛路過自己身後的是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邊逛邊聊天。

陰陽眼之下,他看到女人身上確實繚繞著淡淡屍氣。

不過說起來,這女人聲音感覺好熟悉,說不上來,感覺隔了多年未聞,此時又入耳畔般。

好奇之下,鍾維便閉上雙眼手掐指訣,心中默唸法咒,借來清源妙道真君之氣加持雙眼。

一睜眼,流光掠過瞳孔,直接將女人身上的異象看了個明白。

她懷孕了,只是孕肚不太明顯,關鍵是腹中那位不太好惹,乃是一具活屍胎!柳下奇門訣中稱之為疊憎屍胎。

鍾維敢肯定,這女人之前至少打了三次胎,且胎兒未成型,甚至魂魄都來不及吸收天地元氣便破碎了。

我們都知道,人之初,性本善,胎兒的魂魄更是純潔,應是破碎後還施於天地,不應懷有憎恨。

但如果有外力介入,刻意引導這三個破碎的魂魄,並將它們聚集起來,那麼便會形成疊憎屍胎。

屍胎形成後暫時不會對宿主有影響,它會正常發育到分娩,而到了那時候,疊憎屍胎會做出一種詭異的舉動。

屍喘!

屍胎每喘一口氣,孕婦就少吸一口氣,不出十息,就會被憋的瞪眼窒息而死。

如果早做提醒,不等屍胎髮育便可阻止悲劇發生。

鍾維倒是想警示他們,但人輕言微,自己又不是什麼鶴髮童顏的大師,說這些有誰會信。

就在這時,已經走遠的女人忽然轉身,駐足於一個賣福娃的攤位前側過臉來。

她大概三十多歲,相貌嬌秀,氣質端莊,面容卻有些憔悴,精氣神散的不成樣子。

巧的是這人鍾維居然認識,是他初中時候的年輕班主任,名叫李詩英,難怪之前聽她講話覺得耳熟。

想到這兒,鍾維忽然就有了辦法。

以奇門數術測算一番,他便快跑幾步來到福娃攤前,笑著向李詩英打招呼:“李姐,是你嗎?”

李詩英緩緩轉頭看向鍾維,愣了兩秒,然後驚喜的指著他說道:“鍾維!”

“哈哈,要不都說您記性好。”

“嗐,這孩子,才過去幾年時間,我又不是到了老年痴呆的年紀,你現在應該在繡都上大學吧?”

鍾維點點頭,道:“剛大一。”

李詩英身邊的男人問道:“這是你學生?”

“嗯,他以前可刺頭了,人家別的學生叫我老師,就他叫李姐,沒想到今天在這兒遇見了,哎對了,你小子放假不回老家,在大卯街幹嘛?”

鍾維心說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一改笑意,嚴肅認真的說道:“李姐,你之所以能遇見我,是因為昨晚有人託夢於我,讓我捎幾句話給你。”

沒想到他剛說完,李詩英卻噗嗤一聲笑了:“託啥夢,你可別扯了,咱好長時間沒見了,一會兒要是沒事兒跟我回家吃口飯唄。”

鍾維緩緩搖頭,繼續沉聲說道:“託夢之人有三,沈光傑、沈光宇、沈光磬。”

三個名字說罷,李詩英與她丈夫皆是嚇了一跳,先是互相對視一眼,而後不敢置信的皺眉看向鍾維。

只因為這三個名字,是三個死嬰的名字,被他以奇門數術算出。

李詩英的丈夫沈圳已經懵了,因為這三個名字是他父親起的,李詩英每次懷孕,他父親就早早準備好了名字。

可以說除了家裡這幾個人,連親戚都不知道。

此時從鍾維的口中聽得,他不免震驚,且看鐘維面色凝重嚴肅,心中莫名感覺有些害怕,一時竟忘記了開口詢問。

旁邊,李詩英下意識的抬手摸向肚子,嚥了口唾沫問道:“鍾維,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三個名字。”

“李姐,姐夫,你們倆現在聽好,託夢之人說了,你肚子裡的這一胎必須要打掉,不然會引來禍事。”

鍾維可不敢把活屍胎的事兒說出來,只能含蓄著講,倘若實話實話,李詩英備不住會嚇壞。

萬一承受能力再脆弱點,往地上一躺,警察馬上就得過來接他喝茶水。

話已說完,鍾維便功成身退告辭而去,沈圳夫婦半晌都沒緩過來,也就沒攔著他刨根問底兒。

警示鐘維是給了,至於聽不聽勸就是他們的事兒了。

他記得以前聽李詩英說過,她老公的父親貌似在繡都是個大領導,按照鍾維爺爺的思路來講,官越大越迷信。

希望他們能重視自己的告誡吧。

鍾維剛離開不久,一道身影便從旁邊的首飾攤走出。

攤主還在介紹著自己的東西,可那人心思卻完全不在首飾上,眼神不時飄向不遠處,仍留在原地的沈圳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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