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四人擎天
我要拯救所有人！
我早該站出來，而不是猶猶豫豫，等待大禍已經臨頭。
我迅疾地集中氣流於掌心，對著教室上方轟出一掌。
在同學驚異的目光下，一道淡紫色的光刃在我掌心的前方出現。
“轟”的一聲，瞬間打穿了第三層教室的樓頂。
四樓的教室地板上赫然出現一個半圓形的缺口。
於此同時，降落的雨滴也有意識般的往光刃的地方匯聚，我的教室裡出現了短暫的安全期。
四樓的同學都堆積到了地板的缺口處往下看。
他們稀稀落落地圍著缺口，疲憊的臉上顯示出一縷恐懼和興奮。
我被他們當成了救世主，能扭轉乾坤的人。
“我去，這是什麼？”
“怎麼做到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肯定知道，對不對？”
……
我沒有理會眾人的驚歎。
他們央求的神情只在我心裡就像曇花一現般掠過。
現在不是時候回答這些疑問，我只想救更多的人。
可怎麼救？
人太多，根本救不完。我的能力能為教室裡開闢出一片安全的空間，但也只是一片而已。
這棟樓的學生救下來了，別的學生呢，整個學校的學生呢？
更何況還有學校外面的人。
爸媽，你們在哪，還好嗎……
我該怎麼辦。
四樓的教室裡剛剛經歷了一場浩劫。
這場浩劫在他們所有人的預料之外，也在所有人能想象到的範圍之外。
當他們還在疑惑雨滴是怎麼透過樓頂，來到他們教室裡時。
一滴不起眼的小雨滴，朝著一個人的頭頂，落了下來。
本來是沒有人在意的，直到一個女同學眼看著，雨滴落在了那個人的頭頂。
雨滴所過之處，不留痕跡。
那個人在女同學的眼中憑空消失了，好像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隨即就是女生尖銳的叫喊引發了別人的注意，叫喊聲激發了所有人內心的恐懼。
眾人躲避，退讓，尖叫，擁擠。
可這一切都沒什麼用。
大雨無情地下落，侵蝕著教室裡裡外外，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接連消失。
四處佈滿詭異的氣息。
學校變成了死神的殿堂。
最後只剩下幾個好運的同學，瑟瑟地躲在教室的角落。
他們期盼著，能躲過這場浩劫，即使他們不知道這場災禍源於何處，又終於哪裡。
如果這世上真有救世主的話，他在何方？
突然一聲巨響，教室中心位置的地板上出現了一個裂縫。裂痕十分規整，呈現出半圓的幾何圖形。
他們謹慎地圍著地板的缺口，向下看去。
……
救不完，根本救不完！
學校的教學區共由三棟樓組成，我所在的教學樓只是最外圍的一所。
這意味著即使我用盡全力，最多也只能保下一所教學樓裡的學生。
況且我深知真氣也有用盡之時，恢復真氣用的時間，我等不起，也承受不起等待的後果。
怎麼辦？真的沒有辦法嗎？
此刻眾人都注視著我，一言不發，帶有一點期待和畏懼。
我顧不上別人之後怎麼看待我。
這是一場真正的浩劫。
在我體內擁有真氣後，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量如此匱乏。
沒有力量，就保護不了別人。
只能讓自己變得強大。
我再一次彙集真氣揮出一道道光刃，密集的雨點集中過來，隨著光刃在半空的黑暗中消失。
可虛弱的感覺也隨之而來，體內真氣薄弱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揮出的光刃也越來越小。
而死亡的雨水還在下著。
就在我絕望之際，瞬時間空間中從不同方向傳來三道渾厚的氣息。
是真氣！
氣息在霎時奔湧而來，其中有一道氣息離我非常近。
學校裡竟然還有人有真氣，還不止一個。
我順著那道極近的氣息望去，直到教室的角落。我看到一個人。
是我的同桌，楊汝晴。
我複雜地看向她。教室裡，她安靜，文雅，常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而現在我卻看不透她。
她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什麼隱藏的這麼深，又為什麼在此時現身。
可現在沒時間思考這些。
另外兩股氣息稍弱一點，分別來自除我所在教學樓的其它兩棟。
也就是說，包括我，學校一共有四人擁有真氣，此刻均勻地分佈在學校的三棟教學樓裡。
這是一個好訊息。
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具有的真氣技能是什麼，但一定對解決現在的危機有幫助。
還有你，楊汝晴。
你的技能又是什麼。
“我來幫你”，她果斷而清亮的聲音傳來。
說罷，我看見她磅礴的氣場散佈開來，形成一道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的屏障，將整棟教學樓包裹起來。
雨點在接觸屏障的一瞬間化為茫茫水汽，飄散而去。
這是一種能對付落雨的屏障。
看來她的技能與守護有關。
我趁著這個短暫的安全期稍作休整，快速地恢復體內流失的真氣。
於此同時，我感受到來自另外兩棟樓的真氣開始擴散開來，也形成了具有保護作用的屏障。
三座真氣形成的護體頃刻將整個教學區籠罩起來，外面的雨不能傷及教學樓裡的學生分毫。
在我完全恢復之前，我略顯疲憊地看向楊汝晴。
那麼清麗，秀氣。卻擁有如此龐大的力量。
對於她來說，這究竟是機緣，還是禍患？
我隨機加入守護教學區的隊伍，用我的力量儘可能為他們分擔壓力。
我們四人，用盡所能，想要擎起教學樓上方的一片天。
傍晚，七點。
雨漸漸停了。
我所在的教學樓還算儲存完好，外表看來只有輕微的破損。
但另外兩棟樓已經是千瘡百孔。不用想，一定有不少的學生沒有挺過這場滅頂之災。
它來得太突然了，以至於根本沒有時間準備。縱使有應對的辦法，也因為反應時間的耽擱，造成了不可避免的損失。
可能沒有人想到，在這場危機之前，我預想過這樣的可能。
只是這實在太違反常規思維，最終連我自己都否認了自己。
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
我沒有接著思考下去。
如果所謂的“禍”有這樣大威力的話，恐怕人類很難挺過下一次危機。
而下一次我們又將面臨什麼，沒有人知道。
我再次複雜地看向楊汝晴，她正用手拂拭著臉上的點點汗珠。
還是那樣面容淡然，彷彿一個看客，目睹了所有的經過與消逝。
我不再關注她，發瘋一般朝教室外面飛奔而去。
教室裡的人都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
有的女生臉龐泛紅，眼角還掛著一滴淚。
還有微微發顫的，躲在一個角落，旁邊擺放著滿是洞口的桌椅。
我管不了這麼多了。
我要回家，我媽還在家裡，還有爸，他在外地出差，他們現在怎麼樣。
想到這，我心裡突然受到觸動，此時的風已經不再冷了。但我還是控制不住的流了淚。
心跳一陣陣加速，風將我的淚吹走。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
我一路往家的方向奔跑，一路上，我沒有見一個人。
此時傍晚學校外面的街道，全然不是往日的景象。
所有的樓宇出現一道道鮮明的裂痕，像是被數不清嗜血的螞蟻侵蝕過一般。
有的老房子坍塌在街的一旁，像極了百年無人居住的荒廢區。
燈一閃一閃，發出昏暗的亮光，將滅未滅。
街上也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一點聲音。只有天上的鳥飛過，才讓我覺得這裡還有生命存在。
一個千瘡百孔的街道，最終被死亡和冷漠侵佔。
突然，我的視野裡出現了一抹紅色，小小的在遠處，像是一個紅色的點。
紅色的點慢慢放大，變成了一件紅衣服。
街道口竟臥著一個小女孩。
更可怕的是，她眼睛水靈，鼻樑高挺，嘴唇極薄顯得機敏。
她竟然擁有一張最完美的臉！
大概是這樣：(≧∇≦)
她家人在哪裡，為什麼她一個人站在那裡，她又在等誰呢？
“小姑娘”
我步子緩了下來，望著她。
“嗯？”
小女孩迷迷糊糊地醒了，眨了眨眼，發出稚嫩的疑問聲。
聲音中還夾雜著倦意，儼然有一絲沒睡醒的慵懶。
她看起來很小。
“你在等誰？”
我突然擔心起來。這麼小的女孩，她可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媽媽，她會給我買棉花糖吃。”
“可我都等了好久，媽媽還是沒有來，就不小心睡著了。 ”
她俏皮地笑了笑。
我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接著問道。
“剛才下雨了嗎，小姑娘？”
“不知道，天太黑了，剛才很冷。”
小女孩回答道。
但瞬間又困惑地撓撓頭。
“剛才天空又亮了，我剛才好怕，但我知道媽媽會來的。”
我思考片刻決定，我不能讓她留在這。
可能她的媽媽遭遇了危險，也可能有什麼別的事情。
但現在的情況是，小女孩孤單地在這等著，沒有人來陪她。
我又該怎麼和她解釋。
“跟我走，好不好？”
我試著詢問她。
“不要，我要等媽媽回來。媽媽說，不能跟陌生人走。”
“小妹妹，我是你媽媽的朋友。”
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利用她的天真來騙她了。
我只是想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
“你媽媽囑託我來接你，她還說過給你買棉花糖對吧。我等會兒給你買，好不好？”
“嗯……”
她猶豫了一下，隨即歡快地答應了。
“好吧，你帶我走，你給我買糖吃。”
“ok, no problem。”
八點，夜晚降臨了，天真的黑了。
夜晚的黑遮蓋了街道遭遇創傷的殘痕。如果行人不注意，也許不會發現今晚街道與往日的不同。
“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忘了。”
……
我心情百感交集，望著我家的方向，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會是什麼。
我感到一團黑暗在我心裡不斷下沉，直到吞沒我。
我站在學校門口的街邊，這裡我曾走了無數次，現在卻感覺如此陌生。
黑暗，淹沒了大街小巷。燈光不時閃爍，像是天上的燈。
我想起了一句不知道名字的詩。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
“大哥哥，那我們現在去哪？”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