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周行川猶豫也沒有一口回絕,“天天在南梁對著一個女人早膩了,好不容易有個天衣無縫的理由鬆快鬆快。”
聽他這麼說,周遊海更覺得自己的多疑太不應該:“你輕快些日子還是回南梁去,那公主狡詐多變,難保不會起什麼心思。”
“知道知道。”周行川有些不耐,好像提到鸞和都煩的模樣,“那臣弟先告退了。”
周行川離宮之後,便去了醉鄉樓。皇兄希望他這把刀收鞘的時候是個紈絝,他便只能做個花花太歲。
還沒進門,迎客的姑娘辨認出他了:“呦~王爺可有好一段日子沒來了。”
說罷,便熱熱鬧鬧地擁他進門,引他去了最頂上的房間。與外面的熱鬧截然相反,周行川從衣櫃進了密室,屋裡多人早已等候多時。
女子名檀香玉,這座醉鄉樓的掌櫃,也管著周星川的情報組織。
“三哥可算回來了,小妹還以為您在的南梁公主身上樂不思蜀呢。”
“小五現在說話是越來越不講究了。”周行川打趣道。
“日日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待著,哪還能像大家閨秀一樣呢?”檀香玉抱怨了一聲。
張行之趕緊出來打圓場,他是商人,慣來圓滑,不會讓場面冷下去:“除了二哥在邊關守著,咱們兄弟好不容易聚一聚。”
老大宋施硯他們的師傅的親兒子,如今在西嬴混了個通政司參議。
老二宋承山原本是伽戎人,被他們的師傅所救後收了徒弟。
周行川行三。
老四張行之,西嬴最大的皇商,醉鄉樓名義上的主人。
周遊海不知他們的真正關係,只知道宋承山與周行川師出同門,張行之跟周行川私交甚密。
但也僅止於私交,張行之為了用周行川的王爺身份給自己的生意保駕護航,才討好的他。
“陛下可是與你說那南梁公主的事?”
宋施硯常年在官場上混著,自然能猜個1234。
“當然是擔心我和她勾結起來。”周行川冷哼一聲,“小五,你那藥可保證她能懷上?”
“自然可以,這藥口口相傳,那些高門大宅的妾室夫人們,可是千金難求一顆。”檀香玉轉而又擔心:“那南梁公主可沒幾日活頭了,那孩子還能……”
她沒說下去,周行川卻十分篤定:“她若想要南寧絕處逢生,就必須生下這個孩子。”
“能為三哥延綿子嗣之人何其之多,三哥又何苦冒險?”
“這些年皇兄生怕我留個後,現如今手伸不到南梁,就急著來試探我,做了這麼多皇帝,竟還這般的坐不住。”周行川諷刺了一句,“穆鸞和是一步好棋,他看中多年,卻礙於身份不能下手。他不能做,但我可以。有了這個孩子之後,兼併南梁便能少費些功夫。”
“三哥高見。”張行之從他作了一揖。
周行川擺擺手,衝檀香玉道:“去,給三哥找幾個清白姑娘來。”
見他要尋歡作樂,眾人便就退下了。
周行川卻盯著茶盞出神,這麼多年周遊海背後搞得小動作他心知肚明。
當年先帝給他定的兩任未婚妻還過門便死於非命,讓他背上了克妻的名頭,世家大族避之不及,不願再禍害無辜女子,索性不再定親。
他不想走到同室操戈這一步,所以無論是從前披甲上陣掙軍功扶持周遊海,還是在他即位後以讓他享福為由逼他脫離軍中求困郜他都忍了。
但是一忍再忍,並沒有換來周遊海對他的放心,而是將他的生母軟禁後宮當做一條勒住他命門的鎖鏈。
他確實生了異心,但讓穆鸞和為他生孩子是最佳的選擇嗎?
他不敢細想,他早已有了爪牙,今時今日完全可以一邊跟穆鸞和生下兩國血脈的孩子,一邊風光迎娶高門貴女。
也有把握保證兩人都能順利誕下孩兒而不被周遊海所害,穆鸞和就算知道,為著守著伽戎的那些兵將,也不會更不敢多說什麼。
但他沒有這麼做,為什麼?他不想去想。
咚咚咚。
三聲敲門響後,檀香玉帶著姑娘們魚貫而入。周行川便也順勢終止了胡思亂想。
幾個姑娘各有特色,以檀香玉對他的瞭解都是他過往會瞧上的女子,卻也都是處子。
檀香遇見他只打量卻不碰,便將身著白裙的女子推到他懷中。
“這是保和殿大學士的嫡孫女。父兄活了罪,男丁流放,女眷都沒了奴籍。”
大學士的嫡孫女,若無意外,這樣的身份便是嫁他作正妃都夠了,可惜了。
周行川瞧著懷中女子端著一副清冷孤高的樣子,眼神裡卻滿是希望他能救她出苦海的渴求。
欲擒故縱確實是對付男人很好的辦法,他原先也樂意跟她們玩兒,如今卻覺得沒勁透了。
不合時宜的想到人和想到乞巧佳節那日,她也是穿著一身白裙,跟他手牽手逛街。
“王爺…王爺。”
周行川回神,推開那女子:“今日本王還有事忙,改日再來。”
張行之從視窗瞧著周行川的背影:“三哥這個是怎麼了?”
宋施硯只嘆一句:“希望他不像皇帝懷疑的那樣。”否則可就難辦了。
南梁 賞春殿
鸞和一進來,就瞧見穆知意跟彭昌旭在用午膳。
疏灰咳嗽了一聲:“長公主駕到。”
彭昌旭行了個跪禮:“奴才叩見殿下。”
穆知意則是蹦蹦跳跳地過來摟住她的胳膊:“孃親。”
鸞和笑了一下:“先用膳吧。”
“孃親一起用。”
鸞和見一旁的彭昌旭侷促地站著,也不想難為他:“坐吧,該怎麼吃怎麼吃,疏灰也一起用。”
“孃親怎麼突然過來了?”
鸞和也不同她繞彎子:“關於你的婚事,你可有想法?”
穆知意聞言,停下筷子勉強笑了一下:“孃親可是有了中意的人選?”
她問完這一句,猶豫了一下,又道::我現在是不是該說全憑殿下作主,才是一個合格的郡主該做的?”
“你且說有無中意。”鸞和嘆道,“現下此事拖不得,只要是你鐘意的,無論是誰,孃親都會把他抬到足以趁你的位置。”
疏灰聽這話心裡一跳,穆知意可能聽不出來,但鸞和這話可是帶著實打實的誘導意味。
“哪怕千難萬難,甚至被天下人唾罵?”
鸞和心下一動,面上卻不顯,只點了點頭。
“若是疏灰呢?”她話一出,桌上三個人都表現出了愣住的模樣,只是幾真幾假就不得而知了,“若是疏灰,孃親方才所說那可還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