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要表白,原先在教派中不是沒有人向她求愛,但她看厭了床上歡好好床下翻臉的怨侶,所以從不曾考慮這些事。

東梵人大膽開放,不似南梁這般含蓄。他們有什麼便說什麼,“利字當頭”幾乎寫在臉上,而面前這個南梁人好像跟他們很不一樣。

鬼使神差的,鶴答應了:

“好啊。”

“啊…啊?”彭昌旭懵了,他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姑娘,只是想告訴她自己的心意,也沒指望她會答應。

鶴笑了笑向前走去,彭昌旭急忙跟上:“我……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牽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彭昌旭看到鶴的耳朵紅了,而他自己的臉更是紅的不能再紅,鶴見他這個樣子忍俊不禁,彭昌旭見她笑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少女風華絕代,少年玉樹臨風,身後牽著一匹黑馬,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來,少年少女攜手走向落日餘暉。

好似能從青春年少,走到白髮蒼蒼。

行至唐川時,路遇不平事。

此處地屬河州,又緊臨西嬴,算是交通要塞,南來北往的什麼人都有,民風也開放,甚是繁華。

夜晚沒有宵禁,天一黑,夜市便開,燈火通明,非常熱鬧。

“本來以為南梁禮教森嚴,沒想到晚上還有這麼多女子上街。”

鶴邊說邊買了串糖葫蘆。

彭昌旭聞言便向她解釋:“整個南梁也只有這裡和京都有夜市,雖然收入頗豐,但畢竟沒有白日安全,要增派許多巡邏士兵。”

說著便看到路邊擺攤有賣笛子的,順手買了一隻別在腰間,準備等會找個人少的地方跟鶴來一場月下演奏。

突然有個女子被一個男人從夜食店裡拖出來,拳拳都往她頭上招呼,有人想攔想勸和,那男人揚聲說:“老子教訓婆娘,你們少多管閒事。”

店裡砸桌子摔椅子的聲音不斷傳出來,裡面還有一場戰爭?

被打女子撕心裂肺的吼叫:“救命!我根本不認識他!”

鶴想出手直接被彭昌旭握住手:

“阿禾,強龍不壓地頭蛇,他能在街上公然如此勢必有所依仗,我們初來乍到不要出這個風頭,附近多的是巡防,自有縣衙來解決。”

周圍的人約莫也是這麼想的吧,這男人看起來凶神惡煞的誰敢觸黴頭?況且清官難斷家務事,誰知道他們誰說的是真的。

眼見著兩個男人拽著另一個女子的頭髮出店,又要將她拖去陰暗角落,鶴還是出手阻止了。

男人見打不過她:”你是誰?這幾個娘們晚上不戴兜帽就出門,想也不是什麼良家女子,爺們幾個教訓教訓你少管閒事!“

兜帽什麼的,鶴本來也不想戴,但彭昌旭說入鄉隨俗又說能少生事端,她比較了一下,還是願意圖個清靜。

此刻聽他這麼說,還偏就不想再戴了,便摘了下來。

被打的兩個女人此刻也爬到她身後:”求你救救我們,姑娘,求求你...“

鶴懶得同他爭辯什麼,直接收拾了這兩個,進店發現還有兩個正在打地上的女子,那個比外頭兩個更慘。

鶴動手製止後,衙門的人終於姍姍來遲將他們全部帶走。

去醫館的路上鶴才知道原委,根本不是什麼夫妻打架,那三個女子出身四方派,那一行男人先招惹的他們,滿嘴汙言穢語。

在屋裡那個最後被打的最慘的那個女人脾氣最爆,拎起酒瓶就砸上了那人的頭。

只是沒想到那幾個男人也是練家子,與其說是打架不如說是單方面的凌虐。

到醫館時,被打的最嚴重的那個女子已經斷了氣,另外兩個一個發了高燒不知能不能熬過今晚,另一個性命無憂但腿落了殘疾。

“要是我沒有猶豫、早一點出手,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是我攔你的,阿禾,不要責怪自己。”彭昌旭抱住她:“錯誤應該歸結於施暴者,應該說,是你的出現讓情況沒有更糟糕下去。”

知府沒多久就來了,聽說出了人命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姑娘,我在來之前已經瞭解了情況,你跟這件事沒關係,就是單純的見義勇為,便不要再管剩下的事了。”

鶴聽出不對味來:“什麼意思?”

知府嘆了口氣:“打人的是我們本地的唐川派,上上下下都打通了關係,我們也很難做。”

鶴愣住了:“葬送的人命難道就這麼揭過去?”

知府又重重的嘆了口氣,沒再跟她說下去,進去看傷員了。

鶴氣不過:“我剛才就不應該留手。”

“那咱們現在就在牢裡了。”彭昌旭摸了摸她的頭,“世上之事並非非黑即白。”

“我現在動手也不晚,區區唐川,能留得住我嗎?”

“小姑娘年紀輕輕口氣不小。”

從門外進來一個穿著甲冑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紹道:“我叫季元謀,是唐川駐兵總領。”

彭昌旭向他拱了拱手:“季大人。”

鶴覺得唐川上下是一丘之貉,自然不想虛與委蛇,只瞧著沒有搭腔。

彭昌旭便又說道:”內子年紀尚小,不通南梁禮儀,大人恕罪。“

“這麼說,這姑娘不是南梁人?”季元謀眼神銳利,問彭昌旭,“那你是哪的?”

“在下鉞陽劍派彭昌旭。”

“也是江湖中人,你們這些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功夫以武犯禁......”

季元謀說這話,便是有些遷怒的意味在了,但他終日在這唐川受地頭蛇的氣,這麼想也正常,但卻讓鶴看他越發不順眼:

“說什麼江湖人以武犯禁,你們當官的若不包庇,何至於此?”

鶴這麼說話,季元謀倒也不覺得冒犯:“丫頭,這世上不平事何其多?你能碰見的才幾個?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我們的力量都太小了,那唐川派為禍多年,惡人自有天收,你何必把自己搭進去?”

“我只做我能做的。”

“那做完了呢?我相信你有處置他們的實力,但本身這件事跟你無關,在他們妻兒父母眼中,你不是比他們還要壞的存在嗎?”

“那就縱容他們這麼囂張下去?”

“今次不懲罰,下次不懲罰,他們的膽子會越來越大,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早晚會碰上唐川擺平不了的硬茬。”季元謀說的苦口婆心,“這個風氣已經形成,只有上面人用鐵血手腕才能整改,丫頭,你是孤身一人,他呢?”

季元謀指了指彭昌旭,語重心長的勸:“唐川派難道查不到鉞陽劍派嗎?為了幾個路人讓兩派成仇,多少人會因此受難你想過嗎?”

他話說到這個地步,鶴也不得不打消以己身做公平鍘刀的念頭。

季元謀說得對,什麼人管什麼事,她不過是渺渺過客,她痛快了拍拍屁股走了,剩下的爛攤子怎麼辦?

季元謀見她想開,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對鶴這種武力值的人只能靠勸如今勸通自然皆大歡喜,他也要去忙他的了。

他勸鶴是不想讓這個善良的小姑娘惹麻煩,但他身為一方官員,自然要在其位謀其政。

哪怕難敵唐川背後勢力,他也要盡力而為讓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不求為人歌頌,但求無愧於心。

出了醫館,彭昌旭牽著鶴的手走在街上:“你會怪我懦弱嗎?”

“不會,你有你的牽掛,是我思慮不周。”

不想再留在這了,二人當夜便策馬出城,上山看星星。

彭昌旭拿出剛才買的笛子吹奏,鶴倚靠在樹旁看著他。

少年面如冠玉,颯爽而立,襯著月色和笛音更是出塵。

鶴想她之所以會同意跟他在一起,大概也有一些見色起意的成分?

彭昌旭的溫文爾雅,寬厚有禮都是吸引她的所在。但今天的事讓她更全面的瞭解了一下他。

說好聽了是思慮周全,難聽了便是怕惹事。不過這一點也不好界定優劣。

反正喜歡了就在一起,什麼時候厭煩了便分開,她從小見的戀人都是這樣的。

至於跟誰在一起一輩子?她才不相信會有這麼天長地久的感情存在。

見彭昌旭看著她笑,她便跳下樹去,伴著音樂跳舞,自在又放鬆。

到最後是彭昌旭先停了笛聲,抱著她倚在樹下看月亮。

第二天他們便啟程去往別處,那天的路見不平不過是個插曲。

直到有一天途徑四方縣,聽說原來這裡的門派在不久之前被滅了門,才聯絡起這件事。

四方縣是唐川下屬縣,但那唐川派真能這麼肆無忌憚?他們無從得知,不過江湖門派被尋仇也是常事,背後真相如何也兩說。

算算時間,彭昌旭已在外遊玩將近一年之久,周邊也都逛了大半,便要帶鶴回鉞陽。

鶴都無所謂,對她來說去哪都是新的風景。

途中彭昌旭碰見了熟人,便多飲了幾杯,他原不是海量的,被鶴扶回房間時腳步都是虛浮的。

鶴拿著溼帕子給他擦臉時,他望著鶴的臉,腦子裡浮現的卻是剛才友人盯著鶴垂涎欲滴的樣子。

他顧念著多年交情以及兩家關係沒有當場翻臉,現下跟鶴獨處時卻是獨佔心起,手也變的不安分起來。

鶴愣了一下,卻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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