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不知名山谷

女子一襲白裙,頭髮只拿一根金簪虛虛挽了個婦人髮髻,此刻正在百無聊賴的澆著菜園。

“孃親!孃親……”

聽見稚童軟糯的聲音,女子轉過身來蹲下,張開雙臂接住向她飛奔而來的兒子。

若有南梁京城人氏在場,必能認出這女子赫然是死去多年的長公主。

鸞和拿著手帕給執明擦汗:“爹爹呢?”

執明看向來時的方向,周行川提著個魚簍:“今日喝魚湯可好?”

鸞和笑著點頭,周行川便進了廚房開始處理魚。經過這四年的磨練,他做飯的水平已經從勉強入口到了非常可口的水平了。

邊剝魚鱗邊看著院子裡的鸞和坐在鞦韆椅上教鴻熹讀書,一派歲月靜好,讓他只想讓這樣的生活長一些、再長一些。

南梁 京城

疏灰娶長公主獨女為妻,在鸞和去世之後,受長公主黨鼎力支援,任秉筆太監兼郎中令,掌宮廷侍衛,後因救駕有功封萬戶侯,可謂獨大一時。

因其理事手段殘忍,甚至私設內獄,朝野內外對他意見頗大,卻終究難以為敵。

重華宮

穆知意推門進來見疏灰在刮鬍子,緊忙關上門。

“科舉舞弊案,你為何要下令停止徹查!”

面對穆知意氣勢洶洶的質問,疏灰淡淡回道:“此事我已知曉,往後再查就到了宰相身上,但我動不得他。”

“他貪了那麼多錢,殺了那麼多人,你還要保他?”

“他貪汙不是一天兩天,這老頭滑不溜手不留把柄,背後又樹大根深……”

他話未說完便被穆知意打斷:“你這樣包庇朝中可還有半分清明?平民百姓可還能看到半分上面透出的光?”

疏灰面不改色的反問:“那你知道再查下去會有多少替罪羊被推出來嗎?無辜的不無辜的要枉死多少人?”

“那也不能將髒水潑到學子身上,他們十年寒窗苦讀卻被他人冒名頂替,你卻以誣告結案!”

穆知意從底層而來,最是看不慣這種事。

疏灰苦笑:“殿下在時都拿他沒辦法,你我如今又能如何?”

他話雖這麼說,但看著穆知意,覺得她真的是長大了。薛景湛卸任以後左相空懸,右相獨大,疏灰遲早會辦他,但不是現在。

“我若執意要查下去呢?”穆知意眼中已有盈盈淚光,“這可是科舉!若連這都不能保證公平,寒門庶民哪還能有出頭之日?”

“你想伸張正義,當年可以,因為你是穆鸞和的女兒,但是阿暖,你現在做不到了。”

“正義不對嗎?是非對錯不重要嗎!”

“對啊,是非當然重要,但殿下已經不在了,沒有人能無條件的保你,包括我。”

穆知意愣住了:“你不是我夫君嗎?孃親臨終的託付你難道不顧了嗎?”

“顧啊,但要我重複一遍嗎?穆鸞和,已經死了。”

疏灰雙手握住穆知意的肩膀,彎身與他平視:“時移勢易,我會踐行殿下遺志守護南梁,但是我不是殿下,你不是我的軟肋,我也不可能不計後果的保你。”

穆知意掙脫他的手憤然離開,去了太慈宮。

康寧太后見她情緒不對,開口問原委。

“最近風風火火的舞弊案您有所耳聞吧。”

主考官將幾名寒門學子的試卷換給高門弟子,其中一份高中榜眼,公開試卷後被原作看到,才慢了起來。

幼帝下令徹查,卻在中途被疏灰攔下,封存證據以學子誣告結案。

“囡囡想為那些學生伸張正義?”

穆知意自嘲一曬:“我沒能力,背後亦無人撐腰,空想罷了。”

穆知意說這話純屬是被疏灰的話激的,她是誰啊,封地遼闊富庶的郡主,鸞和留下的夙影衛和產業盡數給她繼承,可謂是有勢有錢有兵。

但她沒有權。

只是若她都管不了此事,那些學子便更不可能有處申冤了。

“是同疏灰吵架了?”

穆知意嘆了口氣:“我想我娘了。”

康寧太后笑道:“你是想鸞兒,還是想她的庇護?”

“我……”

太后寬慰她:“科舉若失公允,南梁便成了門閥世家的天下,疏灰不會這般糊塗。”

穆知意冷哼一聲:“無非是想拿捏右相獨大把柄,可以學子前途名聲弄權,實在讓人不齒。”

“此事他硬壓下來,你知道在民間引起了多少怨言嗎?”太后見穆知意還不懂,只好點到明面上,“他在走你母親的老路。”

穆知意瞪大了眼睛,接著便聽太后繼續說道:“那幾個學子已經被他安排送去了青州,若真有才華薛景湛會把他們安排好。”

穆知意向太后行了一禮:“今日我還有些事要做,便不陪皇祖母用午膳了。”

太后揮手讓她退下,穆知意本想去找疏灰,卻沒想到一出太慈宮門,便看見他了。

疏灰站在銀杏樹下,微笑著望向她。

他早已不穿內監服飾,如今的打扮更像一個清貴世家的公子,俊美的一如穆知意初見他時的模樣。只是在宦海沉浮之後,氣質上更多了幾分歲月的沉澱。

穆知意提起裙角飛奔過去抱住他:“你為何自己不同我解釋?”

疏灰穩穩的接住她,輕撫著她的後背:“阿暖不信我,若我開口,阿暖說不定以為是我為弄權糊弄你的說辭。”

“你為什麼也要走這條路?我孃親血淋淋的教訓還不夠嗎?”

穆知意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我孃親畢竟是長公主,她罪在當世,史書會給她一個安穩。但你不同,你若專權弄政,必會遺臭萬年啊疏灰!”

“殿下於我先有救命之恩,後有再造之德。我願效死以報殿下信重。”

疏灰將穆知意從懷中拉出來,低頭直視她的眼睛,頗有些歉意:“我方才在重華殿中對你所說並非虛言,阿暖,我曾立誓此生忠於公主,不止庇護你,更要幫助陛下。”

朝中清流如今為抗衡疏灰,多數倒向顏伏歸,比起一個弄權的宦臣,一個年少中狀元的丞相顯然更得人心。

“陛下還太小了,因為小世子的出生公主當年的計劃未能實行,只有我以鐵血手腕震懾朝堂內外,守護陛下直至弱冠,然後由陛下殺我肅清朝野,這九五之尊才算真的坐實了。”

疏灰抬手擦掉了穆知意的眼淚:“我倒臺之後,你也要踩上我一腳,才能順遂的回到分給,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阿暖為我耽誤十年,往後定要長樂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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