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和這一胎很幸運,一個時辰便生了下來,那些預料的危急情況並沒有發生,只是嬰兒很虛弱,必得細細照料。

她是含著人參切片吊著精神頭,勉強順產,生完便昏睡過去。

再醒時便是第二日日落被痛醒的,一睜眼便看見周行川在燭火的映襯下逗弄孩子。

真希望禁術再多饒她幾日啊。

發覺她醒了,周行川趕忙去倒水,把她扶起來邊喂便道:“執明很健康,你放心。”

鸞和側頭看兒子,輕輕碰了碰他的小臉,良久才開口:“我將內力全部給你,帶兒子走吧。”

“你現在虛弱的站都站不起啦,全給我是不要命了嗎?”

周行川沒有白日那麼急躁,甚至說這句話時都是平心靜氣的。

“孩子降生我的心願已了,想早些結束痛苦了。”鸞和很輕的笑了一下,“這一身的內力與其讓我帶進棺材,不如留給你。”

“你不想陪他長大嗎?知意幼時你就錯過了。”

鸞和聽周行川對穆知意的稱呼,心裡的擔憂放下幾分,她搖了搖頭:“太疼了。我強撐至此,挨不下去了。”

周行川親了親她:“今夜已經過半,明天再說好嗎?”

鸞和應下,許是身體更加虛弱的原因,她明顯感覺發作的要比往常更輕一些。

“我要將執明連同知意一道記在族譜上,你說,他們的母親寫誰?”

“日後你娶誰做王妃,便寫誰吧。”她說這話便有些賭氣了。

“那若是本王日後迎娶一隻母老虎,百般不肯本王將孩子記在她的名下,又該如何?”

周行川會降不住自己娶的妻子?他如此說,不過是在逼鸞和罷了。

何況她懷孕鬧的世人皆知,宗祠裡如何記載重要嗎?只要周行川想,妻妾位空懸也照樣能把孩子記上去。

見鸞和不語,周行川只得道:“不提這個,執明是我親兒子我自然護著,但我同穆知意的聯絡可就只有你。鸞鸞不怕本王日後隨便封她個郡主公主,拿她去和親嗎?”

面對這明晃晃的威脅,鸞和也只能嘆氣:“那便當我瞎了眼吧。”

見她辯都不辯的模樣,周行川軟了聲音把她摟進懷裡:“你明知我想要的是什麼,你怎麼能這樣狠心?”

“沒意義。”

鸞和想,總是要死的,如果苦難的盡頭註定逃不脫一個死字,那她又有什麼盼頭來堅持呢?

周行川沒在說話,兀自的抱著她。

鸞和思量了一陣,還是打算坦白:“我將內力全給你吧,我身體虛弱之後疼痛會減輕許多。”

周行川聞言面上一喜:“那是否代表禁術並非衝著要你性命而來?或許只是為了磨練你?”

鸞和對他的推測卻並不抱多大希望,若真如此,這麼多年下來怎會無一生者?”

周行川看她的表情也明白她的意思,便換了個話題:“鸞鸞當年,為何要練禁術?”

他這一問,將鸞和的思緒帶回了很遠的過去,細數下來,應該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道家崇尚仙道貴生,渴望長生久視,咱們從小耳濡目染,你為什麼會生出這麼大逆不道的想法?”

早已死去的故人活靈活現,音容笑貌似在眼前。

是她一意孤行,是她急功近利,是她劍走偏鋒,是她害了雀和鴿。

鸞和不要再想下去,搖了搖頭想把這些往事擺脫乾淨,最後只輕嗤一句:“年紀小,不懂事。”

“那若重來一次呢?”

“即便我帶著記憶返回,也不過重走來時路。”

她沒有更好的路走了。

“那彭昌旭呢?”

鸞和失笑:“你這幾日怎麼這般在意他呢?”

“……”

鸞和主動抱住他的腰身:“若我可復歸當年,定要直接橫穿南梁去西嬴,絕不在東梵邊境多管閒事。”

她這樣設想著,不覺勾起嘴角:“不過我那時既非皇室公主,更不是什麼執政女君,也就只有一身武功一張臉罷了,不知王爺能否看得上妾身呢?”

她第一次這樣自稱,周行川甚至仔細思考了一下可行性:“那你不能橫穿南梁,你得繞道伽戎。你下山時我已上了戰場,刀劍無眼最好能來個美救英雄什麼的。”

鸞和一下子笑出聲來:“說的跟真事一樣。”

周行川不悅道:“還不許想象了。”

“行,怎麼不行,只是為何非得是我救旁人啊?”

周行川感嘆:“若那年在卡索山脈上,救我的是你而不是那個蠱人,我的路應該會更順當一些吧。”

鸞和來了興致,還從未聽他說過往昔。

周行川見她想聽,便給她講:“我十二歲便上戰場,十四歲時擔任先鋒領小隊偷襲,被內奸出賣,在心腹死保之下勉強逃進深山。”

“養蠱的是一修行多年的老怪物,他給我也下了蠱,以此來威脅剛坐上太子位的周遊海。”

“皇兄幾乎是傾家蕩產的救我,古籍孤本,金銀財寶給了許多人才換來了解藥。”

“但因為解蠱太晚,影響到了筋脈,我才不得不跟師傅練那套融匯百家的武功。”

“因為內力滿足不了需求,我才需要藉助雙修。早些年,也確實耽誤了許多女子,因為一開始用的法子必得要初次的女子。”

“後來小五尋到了新的法門,便是找一內力至深的女子配合我,同輩人中,應無人及你。我出使南梁,就是衝著你來的。”

等他講完,鸞和已經很困了。禁術發作雖然有所減輕,但依舊很疼。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不痛了,真的很累,她聽完了故事窩在他懷裡嘟囔:“那你皇兄對你倒是真不錯。”

不怪她這麼感嘆,畢竟周遊海那時剛入主東宮地位不穩,正是需要錢財打點的時候,卻願意拿這些來救周行川。

周行川摸了摸她的頭,沒有說什麼。

不錯嗎?可能吧。

他從小養在皇后膝下,後來三皇子的母家日益壯大,而皇后母家從文,在軍中毫無話語權,他便被推上了戰場。

十四歲時他已經有了些戰功,也配作驕傲出現在父皇口中。周遊海對他有多少兄弟情義他不清楚,但他想他救他更多的應是因為他那時的價值。

等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見鸞和已經睡了。

周行川嘆了口氣,如今孩子已生,他還有什麼理由能留住他的鸞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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