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泯,羽一便跟著影狼匆匆趕往守夜人駐地。

在駐地大門前,陳道軒等人已經等候多時。

此時,陳道軒身後揹著一把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的狙擊槍,羽一心中疑惑:“不是說熱武器對怪物的傷害微乎其微嗎?”

但是當他走近看清楚這槍的型號的時候,羽一釋然了。

巴雷特M82A1,重型反器材狙擊步槍,曾經是專門用來對付裝甲車的,口徑,物理超度神物,估摸著沒有什麼怪物可以硬抗這麼一槍。

幸虧對怪物不用講什麼人道主義……

嵐身後則是揹著一柄細劍,羽一對劍的瞭解甚少,並未看出其中門道。

而關心似乎被特別關照了一下,穿上了一件防護服,小小的身軀被防護服包裹的十分臃腫。

她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打著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陳道軒和嵐同時發現了羽一背上的泯,二人失神了片刻,隨即看向一旁的影狼。

影狼低頭不語,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陳道軒長嘆一口氣,率先開口說道:“經過關心一晚上的篩查,食憶怪的子個體最集中的地方應該就在市中心醫院。

其中最有可能存在食憶怪子個體的地方就在市中心醫院的神經內科以及其附屬的養老院。

這一次我們分頭行動,我和關心一組,影狼和羽一一組,嵐單獨行動。

其中我和關心負責搜尋養老院,影狼和羽搜尋神經內科科室,嵐負責守住大門。

如果沒有異議,我們現在上車出發。”

“是!”

眾人異口同聲,羽一和關心並未發現幾人的異常。

陳道軒開出了守夜人小隊的越野車,很快便將眾人送到了目的地。

五人下車在醫院門口集合,奇特的裝扮引得不少人駐足,但是看清陳道軒等人的面容後又迅速離開了。

他們大多數人都認得守夜人隊長的樣貌,如今陳道軒出現在這裡,恐怕醫院出了什麼問題。

陳道軒再次對著眾人說道:“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此次行動並未提前疏散群眾,如果發現怪物,儘量牽制,疏散人群后再進行阻擊。

為了防止它們提前逃走,嵐一定要守好大門。”

“是!”

接著,陳道軒分給眾人一人一個彈夾,隨即說道:“這枚彈夾裡面有六發特製子彈,裡面鑲嵌了追蹤子彈,如果怪物逃跑,可以進行追蹤。”

“對錶。”

眾人在陳道軒的指令下,又抬起手錶核對了一下時間,拿走彈夾後迅速去執行各自的任務。

養老院就在中心醫院的後方,建築高度比醫院矮了不止一星半點。

這裡有不少年歲已大且已經逐漸失憶的老人,恐怕有不少食憶怪的受害者。

陳道軒和關心走到門口,向保安出示了證件,便暢通無阻的進入了養老院。

養老院配備了不少休閒娛樂與健身的設施,可令人奇怪的是,這些設施沒有一個人使用。

整個養老院死氣沉沉的,陳道軒甚至沒有看到一個在外活動的老人。

陳道軒神色凝重,最壞的結果,恐怕已經發生了。

此時,對面恰好走來一個端著藥品的護工,於是陳道軒連忙走上前去,攔下了這名護工。

“你好,我是海城守夜人陳道軒,我想問一下,這裡的老人都在哪裡?”

護工看了陳道軒一眼,眼神中充滿了複雜,並沒有正面回答陳道軒,而是問道:“這裡的事情,難道真的和詭異與怪物有關嗎?”

陳道軒則是繼續追問道:“此話怎講?”

護工嘆了口氣,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一邊,對著陳道軒說道:“跟我來。”

話罷,她轉身便給陳道軒和關心二人帶路。

陳道軒低頭看了關心一眼,關心似是明白了陳道軒的意思,對著陳道軒搖了搖頭,表示這護工身上並沒有怪物存在。

穿過幾道房門,陳道軒來到了老人們的居住區,這裡不似外面那樣安靜了,相反的,十分的吵鬧。

陳道軒在這裡聽到了無數的老人在呢喃,囈語,還有不少的老人在自己房間裡發呆,坐在椅子上,目光朝向窗外。

他們的眼神毫無焦點,似乎並不看向窗外,而是看向無窮遠的虛無縹緲之地,窗戶只是恰好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罷了。

顯然,他們失去了作為人生中最為寶貴的東西——回憶。

無數的歲月給予他們沉穩,智慧,還有回憶,而如今,這一切都被剝奪了。

這群老人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軀殼,僅剩下生物的本能反應,就連尊嚴都無法留住。

護工轉身說道:“很早之前我就覺得這裡的老人不對勁,他們幾乎……全部都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病,慢慢的失去了記憶。

是不是因為……”

“因為一種怪物,食憶怪。”

陳道軒搶先說出了原因。

話罷,他低頭看向關心,關心說道:“這裡的老人太多了,我需要一個個查探。

但是根據距離最近的老人的情況來看,那些怪物已經吃乾淨記憶逃走了,能找到怪物的可能性不大。”

“一個個查,不要漏掉任何一個。”

……

神經內科的科室在市中心醫院的最高的幾層,走進醫院,羽一和影狼直奔電梯而去,按下了要去的樓層。

正當電梯門即將關閉之時,影狼突然按下了電梯的開門鍵,讓關閉的電梯門再次開啟。

羽一向前看去,一名留著長髮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他身穿一件藍色維希格紋襯衫,下身是一條米白色的牛仔褲,留著不短的鬍子。

他用公主抱的姿勢,抱著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瘦弱女子,女子臉色蒼白,嘴角卻依然掛著一抹笑意,在他懷裡痴痴的看著他。

二人走進電梯,男人對著影狼微微躬身以示謝意。

男人的打扮在羽一眼裡很是奇特,於是羽一問道:“你是一名藝術家嗎?”

男人微微點頭,按下電梯後對著羽一回應道:“算是吧,我叫鍾程,一名藝術創作者,這是我的妻子郝曦,她曾是一名優秀的舞者。

我見過影狼執行任務,想必你們都是守夜人吧。”

郝曦摟著鍾程的脖子對著二人微微一笑,可是僅僅是這一笑,又似乎讓她的臉色又蒼白幾分。

電梯開始上行,鍾程並沒有放下郝曦的打算,而是抱著郝曦繼續乘坐電梯。

出於好奇,羽一繼續問道:“你的妻子生了什麼病嗎?”

“骨癌晚期,我剛剛抱她出去走走,一直待在病房太悶了。”鍾程的手又緊了幾分,好似生怕郝曦掉下去。

“輪椅對她的身體來說還是太硬了,她又執意想要出去,所以只能這樣來滿足她的要求,見笑了。”鍾程補充道。

“抱歉。”羽一連忙道歉。

鍾程和郝曦對視一眼,同時笑著搖頭說沒事。

郝曦已經身患絕症,在身上的病痛和精神上的折磨下,她依然笑的那樣輕鬆,而鍾程則不離不棄的陪在她身邊。

影狼在一旁默不作聲拍了羽一一下,在影狼的眼神裡,他明白了影狼的意思。

羽一深吸一口氣,認真感受著鍾程和郝曦的精神力量,其中,郝曦的精神力量異常虛弱,低於了正常水平不知道多少倍。

她身上的精神力就像是玻璃杯裡的水,清晰可見,並沒有外來精神力量入侵的跡象。

而出乎羽一意料的是,鍾程的精神力量十分凝實,並且精神量級也超出了正常標準。

同樣,他的精神力量也十分單一,並沒有入侵跡象,不過……他也是一名能力者。

羽一看過海城能力者的名單,上面沒有鍾程的名字。

海城對於能力者的管制並不嚴格,能力者可以選擇被收編,也可以選擇簽署協議,不濫用能力,繼續平常的生活。

但是也會有特殊情況,一些特殊的能力者會受到特殊對待,比如擁有強殺傷性的能力者,終身都會受到監視。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鍾程突然轉頭看向羽一,他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微笑著對羽一擺出噓聲的手勢。

羽一微微點頭,隨即再次觀察起郝曦的精神力量。

她的精神力量十分脆弱,已經到了隨時可能熄滅的地步,但是卻十分頑強,仍然在掙扎著。

羽一似乎有一種錯覺,自己好像隨時可以觸碰到她的精神力量一般。

在羽一的眼前,一股若隱若現的火苗正在郝曦的眉心跳動,他好像隨時都可以觸碰到那抹火焰。

那一刻,羽一伸出了手,指尖對著那道火苗隔空點去。

“嗡!”

好像是觸碰到了一根琴絃,一道特殊的波動從郝曦身上傳來,逐漸融入羽一的身體。

一瞬間,羽一感受到全身都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痛苦,他感覺自己的骨頭好像散架了,每一個關節都似被人重擊。

他身體的每一個動作都變得十分吃力,每一寸骨骼都在嘎吱嘎吱的呻吟著,抗議著。

臉上的骨頭好像長出來了無數根骨刺,自己一旦露出任何表情,就像是被針刺一般的疼痛。

羽一一瞬間臉色慘白,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冷汗浸透了他全身。

影狼發現羽一的異樣,迅速攙扶起羽一,問道:“你怎麼了?”

羽一卻是笑了起來,疼痛讓他幾近癲狂,但他仍然在笑。

“我想起來我的能力是什麼了。

共情,共感,忘我共生。此為【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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