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九是謝老根撿回來的孩子,這件事姚文靜在前世裡也隱約聽村裡人閒聊時說起過。

但是到底是在哪撿的,怎麼撿的,為什麼會撿他,謝老跟從來沒給人說過,誰要在他面前提一嘴,他就跟人急,說小九就是我的親孫子,以後誰都不許在他面前說是撿來的孩子這樣的話。

後來,當著他的面大家很少說了,背地裡關於謝元九的身世,村子裡卻有了很多的傳言,越說越玄乎。

有人說,是謝老根娶不到媳婦,沒人願意嫁給他,怕自己孤獨終老了,就跑外邊去偷了一個娃來帶,又怕人家親生父母找過來,所以才不準大家提。

也有人說,謝老根在外邊有一個老相好,這娃就是他老相好生的,但是生了娃之後又嫌他窮跟人跑了,孩子一直養在別處,等到三歲多了才帶回來,說是撿的,就是怕村子裡的人說閒話,不然當時才40來歲的謝老跟非得讓孩子叫他爺爺,為什麼不叫爸爸。

甚至還有人猜測,這孩子是兩個下鄉知青的私生子,後來要回城,生怕影響了前程,這才送給謝老根當孫子。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就差說他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了,當初的姚文靜聽到這些,也都一笑而過,覺得這人雖然是個勞改犯,是個二流子,但也挺可憐的,連自己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如今看到謝元九脖子上的那塊玉,隱隱猜到了什麼,問他。

“元九叔,這塊玉是你父母留下的嗎?”

謝元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不確定,從小到大都掛在我脖子上,就從來沒有取下來過,不過這東西肯定是找到他們的唯一線索。”

謝元九說起了自己和謝老跟相遇的事,不過對於一個三歲多的孩子來說,這記憶也只是一些甚至聯絡不起來的片段,而且相當模糊。

他只記得自己坐在一個大卡車的車廂裡,蒙著厚厚的油布,裡邊至少有二三十個小孩,男孩女孩大的小的都有,甚至還有抱在懷裡的嬰兒。

然後有兩個中年女人管著他們,誰要不聽話就會捱打,聽話乖乖睡覺不哭不鬧的,就有糖吃。

就這樣暗無天日的不知道走了多少天,已經沒有能開車的路了,他們就被抱了下來,關在一個破舊的房間裡等,眼看著小夥伴一個個被領走。

後來他和另外五個小孩也被一箇中年女人帶走了,一直都在走路,謝元九記得很清楚,走了好多天。

在路上,其中一個比自己可能還小一點的小男孩還發燒了,病得很厲害,那女人直接把他扔在了路邊就帶著另外四個走了。

聽到這裡,姚文靜脫口而出。

“人販子?”

謝元九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人販子,後來我問過爺爺,爺爺也證實了這一點,那幾年,這批人販子猖獗得很,偷了幾百個小孩販賣到全國各地去,直到七八年後才被一網打盡,聽說多年後那次抓捕行動,還犧牲了不少人。”

姚文靜的心情變得沉重。

“那你是怎麼逃脫那幫人販子遇到謝爺爺的呢,再或者,該不會你就是被謝爺爺花錢從人販子手裡買過來的吧。”

謝元九搖了搖頭。

“不,是謝爺爺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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