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江安並沒有出什麼么蛾子,自已之前只是為了噁心一下夏皇,可真不是奔著什麼進士及第來的。
殿試只有策問,江安並沒有抄錄前輩先賢的文章,甚至都沒有自已的理解去解答,只是按著這題目隨意寫了些東西。
當文章呈上去的時候,許多人的眼中都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
狀元乃是陛下欽點,江安也瞥了一眼那文章,以這個時代的眼光來看,確實寫的不錯,從民生,經濟,農業,軍事等等各方面闡述大夏皇朝的興衰,還提出了一些頗有戰略性的眼光的建議,也確實當的起狀元之稱。
誰知,那夏皇竟是不讓江安順意,點名道姓的指著江安說道:“想來秦會元前幾日的傷還未好全,今日竟是不在狀態?”
此刻是在大殿之上,江安可不敢再是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了,不然要讓那些大臣蛐蛐死,隨即拱手說道:“陛下高看了,草民水平有限。”
江安自覺自已的意思已經說的夠明顯了,可夏皇依舊是不依不饒:“既如此,朕考你幾道?”
夏皇這話一出,周遭起了些許喧譁,眾多貢士也是一陣的羨慕,誰能有此殊榮。
江安抬手,急忙出聲應道:“陛下……”
江安只說出兩字,夏皇已經出題了:“秦會元如何看待天下百姓,又如何看待朕之大夏。”
江安無奈,只得說道:“百姓安居樂業,暖衣飽食,大夏如日中天……”
夏皇看著江安的眸子一冷,輕哼一聲:“朕要聽你的心裡話!”
“朕又該如何對待百姓?”
看江安不跟著自已的節奏走,夏皇又換了一題。
江安額頭微皺,細細思索著,夏皇究竟是什麼意思?
“秦夢機?陛下問你話呢?”旁邊的一位公公看江安神遊物外,提醒道,那公公正是早上接江安來的公公。
江安朝著公公微微點頭,算是表示感謝,伸出雙手,中氣十足的拱手說道:“草民不知。”
大殿上一陣喧譁。
怎麼敢的啊?尋常人等,聽著陛下問話,即便是編也得編出個一二三來,這江安如何敢?
果然,有朝臣看不慣了,站出身來指著江安怒喝道:“大膽!”
江安看著來人微微一笑,這人他認得,更小的時候,來過江宅,似乎是叫李恩民來著,當時記得他還是個禮部主事,官職五品,現在不知道升官沒有。
江安試探性的開口:“李主事?”
一片寂靜,貢士們好奇江安為何會認的此人,而朝臣們卻是知曉江安的身份,只是心中嘆著江安記事的本領,倒沒有多大的驚訝。
最為驚駭的該是李恩民本人,看著李恩民的狀態,江安知道他猜對了,這麼長時間過去,他還是那個禮部主事,沒有升官。
只見李恩民原先的氣勢已經不在,或許也突然想起了自已曾經拜訪過江尚一事,冷眼瞧了一眼江安。
江安呵呵一笑:“草民自認在記人記事上還有幾分的自得,所以,當時李主事去……”
李恩民連忙阻攔:“好了,不要說了,現在說你蔑視皇權一事。”
“哦?”江安挑了一聲長音,“李主事可知我為何不說,草民從小口無遮攔,若是草民說出來不些當的話,觸怒了陛下威嚴,李主事幫草民我擋下這一殺劫嗎?”
李恩民聽聞,冷汗涔涔,自已腦子一熱站了出來,卻是忘了這位雖說年齡不大,可是在京城的圍追堵截之下,逃出生天的主;也是在在陛下眼皮底下,還敢怒闖三皇子府的主。
夏皇此刻大手一揮:“你只管說來,朕恕你無罪。”
江安苦笑一聲,知道今天若是不說出些什麼是不能善了了。
“多謝陛下皇恩,那草民就斗膽說一說。”
夏皇頷首,眾位大臣也俏聲拱耳靜聽,都想看看能寫出來那等《辨姦論》的能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陛下一問,在之皇家如何對待百姓!此要看陛下如何看待,對待天下百姓,陛下若看百姓如手足,則百姓視陛下如腹心;陛下若視之為犬馬,則百姓視陛下為常人;陛下若視百姓為土芥,則百姓視陛下如仇寇。”
夏皇眼中精光一閃,接著發問:“倘若朕想視百姓為手足,今後又該如何對待百姓?”
江安灑然一笑:“陛下若能記著兩句話,行為皆由心發。”
夏皇讚賞的看了江安一眼:“你說。”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沉寂,大殿之上再次陷入沉寂,只有夏皇目光灼灼的盯著江安,周遭的朝臣有些暗暗給江安豎起大拇指,古往今來,還沒有誰能在無官名在身的時候如此大膽,如此直言。
江安實在受不了這個氛圍,問道:“陛下對這回答可還滿意?”
夏皇撫掌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朕的會元!好一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若是此刻朕讓你再答一份卷……”
江安連忙擺手:“陛下,別,草民就這點水平,草民也不是奔著狀元來的,實在是……”
江安目光悠悠的看向了李恩民,李恩民脖子一縮,他知道江安要說什麼,要不是自已逼得緊,江安哪會說出這麼多話,可隨即又想到自已這是陛下授意,就不再畏縮,還驕傲的挺了挺胸膛。
夏皇看了江安許久,才說道:“既如此,朕點秦夢機為榜眼,授翰林院編修,眾愛卿以為如何?”
還能如何?
江安的那番發言前不見古人,雖說他們都在為自已的權勢鬥爭,但也能聽得出這話的利害。
“陛下英明!”
江安只是看著夏皇,眼中隱有焦急的意思,要辦事就快點!
夏皇也看懂了江安的眼神,好笑的微微搖頭,隨即大手一擺,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