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著，笑面虎拉著棒梗倆人扯著一些有的沒的，一直等到熱菜上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笑面虎這才擦了擦嘴，從兜裡掏出一盒中華來。
自己抽了一支，剩下的直接拍棒梗手裡了，一臉戲謔地看著他說：“拿著吧，我說兄弟，瞅著你混的可不咋地呀。”
棒梗能說什麼？人窮志短、馬瘦毛長啊……
笑面虎點到即止，示意棒梗湊到近前來，小聲地問他：“想發財麼？”
想！那可太想了，棒梗每天就想著發財了。
那真是吃飯想、睡覺想、走路想、就連做夢都還在想……
可這財哪是這麼好發的呀？
棒梗急不可耐的回答說：“想，太想了！磊哥，你要是有路子千萬帶上小弟我，我一定以你馬首是瞻！”
原來笑面虎的真名叫劉磊，就跟擒龍虎真名叫韓大牛一樣，都沒什麼特點，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而棒梗恰巧是其中之一，可見之前他跟笑面虎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笑面虎晃了晃酒瓶子，把裡邊最後一點兒酒倒進棒梗杯子裡：“把酒喝了。”
棒梗二話不說，直接就乾杯了，喝完了一抹嘴，眼巴巴地就那麼看著笑面虎。
笑面虎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做思想鬥爭，好半晌才問他：“真的願意跟著我幹？”
“願意！”
“什麼都敢幹？”
棒梗毫不猶豫：“只要能發財，你讓我幹啥我幹啥！”
笑面虎終於笑了：“上道。你放心，打打殺殺不適合我，咱們憑腦子吃飯。”
這就成“咱們”了？棒梗先是狂喜，接著又變的有些忐忑，他的腦子，貌似也不那麼靈光啊。
笑面虎見時機差不多了，便高喊了一聲：“服務員，結賬。”
然後低聲對棒梗說：“既然你有這個心，待會兒我就帶你去見一個人，跟著我以後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這頓飯，四菜一湯，量大管飽，傻柱的手藝也沒的說，吃的棒梗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急頭白腦的吃這一頓，才4塊錢，主要是那道魚香茄子跟辣子雞丁太貴，要是換兩個菜還能再便宜一點。
這多良心？哪像胖子開的那個琪莉閣啊？那™就是個黑店！憑什麼一頓飯就12塊錢啊？
尤其是幾個破碟子、破碗就敢訛他4塊2！
但即便如此，今天這一頓飯也吃進去棒梗家十分之一的生活費了，可再看人家笑面虎，掏錢的時候就跟在街邊兒買根冰棒似的，一點兒都不帶心疼的。
棒梗看得清楚，他隨手一掏，就從兜裡掏出個黑色的皮夾子來，看著就洋氣的很。
那皮夾子鼓鼓囊囊，一看裡邊兒就沒少裝錢，最少都得有100多！
打飯館出來，棒梗本來是想著腿著去，就當是消食了。
可誰知笑面虎卻往馬路邊一站就不走了。
棒梗疑惑地問他：“磊哥，不是說咱倆去見個人麼？”
笑面虎一聽這話，抬起了胳膊，露出一塊表來。
棒梗一看，更羨慕了。完全沒見過呀！不像以前的表，鋼殼、鋼帶，平平無奇。
笑面虎這塊表是黑色的，也不跟這些表似的什麼時針、分針、秒針……
他那塊表上有一個螢幕，是電子的！
這塊表，就是卡西歐最古早的太陽能全塑膠經濟款——w15。
這塊表，錶盤部分除了上半部分是液晶顯示屏外，下面還有太陽能接收板，用藍色的粗線條給勾勒起來，給人一種大表盤的錯覺。
見棒梗一直盯著他手上的表看，笑面虎特意湊了過來：“怎麼樣？外國貨，很難搞的。看到這幾個按鈕沒有，時間、鬧鐘、格林威治時間、秒錶、倒計時……”
棒梗看的眼暈，這也太先進了吧？
笑面虎把表收進袖子裡說：“我預約了計程車，應該快到了，再等一會兒咱們坐車過去。”
計程車？這可太行了！您知道這時候計程車怎麼打麼？
不是站在路邊招手停，你沖人家伸手，人家壓根就不搭理你。
你得到專門的服務點等車，服務點還很貼心的準備了桌椅，供乘客等候用。
另一種辦法就是打電話預約，約好幾點在什麼地方，然後到時間了才會有車來接你。
而且收費也貴的離譜。
基價里程，哦也就是我們說的起步價是1塊錢！
然後司機來接你，10公里以內的，每公里多收你5毛錢；10公里以外的，每公里1塊！
就這規矩，你愛坐不坐。
而且夜間乘車還要再加5毛，另外要是因為你去的那地方道不好走，或者鑽衚衕的，還要再加收你等候費。
每5分鐘按一公里的價格收費一次，每次收1塊錢！
後來暴雪的“我是恁爹”霸王條款，在84年的計程車面前都得跪下。
可是呢，笑面虎依然預約了計程車，這是什麼實力？
直到坐上車，棒梗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坐在車上，頗有一種後來“第一次坐飛機，怎麼表現才顯得自己經常坐”的那副樣子。
這汽車跑的就是快！
棒梗看著車窗外面，感受著外頭的景物飛速後退，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至於司機跟笑面虎說了些什麼，他是一句也沒聽清楚。
很快，棒梗覺得很快，計程車就停了下來。
他貼在玻璃上朝外頭瞧，居然已經到第五工人俱樂部了！
下了車，仍舊是笑面虎付錢，棒梗兜裡沒錢，只能站的遠遠地。
笑面虎的餘光瞥見了他，微微一笑也不理會。
結完賬，兩個人便進了俱樂部。
徑直走到舞廳門口，笑面虎又掏出錢來對售票員說：“兩張票，我倆的。”
就這樣，棒梗稀裡糊塗的被笑面虎帶著，人生中第一次走進了舞廳。
進入舞廳的第一感覺就是，黑！
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見五指，隱約能看見影影綽綽的人。
在看不到光的陰影裡，彷彿潛藏著什麼東西，在等著他過去，然後把他吞噬一般。
棒梗緊張的都想打退堂鼓了。
笑面虎見怪不怪，拉了他胳膊一下說：“咱倆現在這站會兒，正跳一步呢，待會兒就開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