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

“是啊,同舟,你趕了那麼久的路,一定又累又餓,不如我讓後廚準備一些吃食,先去歇息歇息吧。”

呂文博的小妾也看著跪在地上的青年,一邊抽泣著,一邊安撫著說道,說話間不停地用手中的絹帕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呂文博早年喪妻,於是便先後娶了兩房小妾,不過除了結髮之妻為他誕下一子之外,其餘二人卻多年未有生育。

此時說話的這位,便是第一任小妾,姜曉荷,也是自呂文博死後,呂家的家主,掌管著呂家的一切事宜。

而跪在地上的青年,正是呂文博唯一的兒子,呂同舟。

呂同舟一向喜歡闖蕩江湖,多年前為了闖蕩江湖而離家出走,四處拜師求藝,已經好幾年沒有回來,聽聞父親被殺的訊息之後,這才終於回到了京都。

“到底是誰殺了父親?!查清楚沒有?!”

呂同舟一動不動的跪在靈位前,沒有理會姜曉荷的關心,聲音冰冷的問道。

聽到這話,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愣了一下,全都閉上了嘴。

不是他們不敢說,而是根本就不知道,因為自從呂文博死後,呂家誰都沒有查過這件事。

隨著呂文博被殺,原本依附於呂家的那些江湖門客早已各自離去,再加上二皇孫朱允炆被禁足錦繡宮,太子妃也無暇再過問呂家的事,顯赫一時的呂家,就這樣悄然沒落。

剩下的家眷都為女眷,誰敢再多生事端,冒險去查背後的兇手是誰?

所有人都知道,兇手針對的並非呂家,而是錦繡宮,而能與錦繡宮為敵的人,他們又怎麼能得罪得起?!

“我在問話,回答我!”

等了半天發現沒人搭話,呂同舟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厲聲問道。

姜曉荷見狀,立刻衝著滿臉緊張的潘生使了個眼色。

“回公子的話,還未查到...”

潘生縮了縮脖子,畏畏縮縮的答道。

“是沒查到,還是根本就沒有查?!”

呂同舟緩緩轉頭看向了潘生,一字一句的問道。

“公子饒命!”

“不是我們不查,是不敢查啊!”

“家主遇難之後,錦繡宮跟著也出了事,對方一定來歷不簡單,萬一再招來殺身之禍,呂家恐怕又會遭難啊...”

潘生渾身一震,直接跪在了地上,苦著臉辯解道。

呂同舟咬了咬牙,終於緩緩站起了身,然後轉身看向了姜曉荷,臉色陰沉。

看著露出一副吃人眼神的呂同舟,姜曉荷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緊張的避開了目光。

“是你下令不讓查的?!”

呂同舟冷冷的看著姜曉荷,沉聲問道。

“我沒有!”

姜曉荷愣了一下,急忙擺著手否認。

“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之所以嫁入呂家,不就是為了貪圖榮華富貴麼?!”

“父親死了之後,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機會來了?!想要趁機吞掉呂家的所有家產?!”

呂同舟冷哼了一聲,不屑的質問道。

“我沒有...”

“你...休要胡說!”

“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姨娘,老爺屍骨未寒,你就這麼跟我說話嗎?!”

姜曉荷神色慌亂,一手指著呂同舟,滿臉委屈的說道。

可是看到姜曉荷的這副嘴臉,呂同舟卻覺得更加的厭惡,心底的怨恨全都溢於言表。

“公子,您不該這麼跟夫人說話。”

這時,姜曉荷的貼身丫鬟似乎看到自己的主子受了欺負,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突然站出來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呂同舟瞬間一臉憤怒,直接拔出了手中的長劍,閃電般揮出!

隨著一股鮮血飈出,丫鬟連慘叫都來不及就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當場斃命!

“啊!”

看到這一幕,姜曉荷慘叫了一聲,直接嚇暈了過去。

周圍的其他人也全都陷入了慌亂,一個個手足無措。

“夫人?!夫人?!”

“快扶夫人先回去,馬上去請醫士!”

管家潘生神色慌亂,急忙讓人將嚇暈的姜曉荷攙扶了出去,其他人也趁機快步離開了祠堂,只留下了不敢擅自逃離的潘生。

潘生看了看一下變得空蕩蕩的祠堂,再看看凶神惡煞般的呂同舟,緊張的嚥了咽口水,有些不知所措。

“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呂同舟遲疑良久之後,終於再次開口,心中的憤怒已經漸漸平復。

父親屍骨未寒,他也不想再跟姜氏糾纏,免得父親不得安生。

“沒有...”

潘生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答道。

“衙門怎麼說?!”

“呂家乃皇親國戚,父親死了,難道連他們也不過問麼?!”

呂同舟不甘心的問道。

“家主死後,驍騎衛和金吾衛一直在追查,錦衣衛也出動了,可是不久之後就突然停止了追查,不知道因為什麼...”

“自那以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潘生頓了一下,緩緩答道。

聽到這裡,呂同舟的眉頭不由得皺起,由此可見,這件事的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公子,既然您已經回到了京都,我們就算是有了主心骨,要不您進宮問問太子妃,看看她有沒有什麼辦法?”

潘生遲疑了一下,提醒著說道。

“用不著!”

“如果她真把呂家放在心上,就不會在父親死後這麼久了都不聞不問!她的心裡,向來就只有她那個兒子!”

“這些年來,我們呂家一直都是她爭寵上位的工具而已!”

呂同舟冷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

聽到這話,潘生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沒敢搭話。

“想辦法聯絡那些各自散去的江湖門客,就說本少爺回來了,如果他們願意繼續回來依附於呂家,呂家自會敞開大門歡迎他們!”

“這些年他們拿了呂家那麼多好處,若是誰敢不認賬,即便呂家如今沒落,但本少爺身後的青玄門可不會放過他們!”

呂同舟沉思了片刻之後,冷冷的說道。

“是!”

潘生聽後,立刻恭敬地答應了一聲,快步離開。

呂同舟獨自一人站在祠堂之中,望著父親的靈位,眉宇之間再次流露出一絲哀傷。

“父親,您放心,不管殺您的人是誰,孩兒一定讓他血債血償,替您報仇!”

...

錦繡宮。

李景隆匆匆入了宮,直接來到了朱允炆的寢殿。

由於一直被禁足宮中,此時的朱允炆早已不復往日的神采,整個人不但憔悴了不少,而且整日不修邊幅,鬍子都長了。

“何事啊?”

看著匆匆入宮的李景隆,朱允炆只是無聊的抬頭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問道,一副半死不活的神態。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雖然被禁足,但他每日依舊勤勤懇懇,把時間都花在了讀書上,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就越來越開始自甘墮落,因為他從未想過皇爺爺的禁足令會一直延續至今。

“回稟殿下,卑職剛剛查到一個訊息,覺得有必要告訴殿下。”

李景隆故作神秘的看著朱允炆,壓低了聲音說道。

可是朱允炆聽到他的話,卻並沒有表露出任何感興趣的意思,問都沒問一句。

“經查,耿炳文之子耿璇被刑部釋放之後,一個人偷偷到天香樓密見了三皇孫!”

李景隆有些失望的暗自嘆了口氣,不再賣關子,直接說道。

可是朱允炆聽完這句話之後,依舊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連頭都沒有抬一下,自顧自的喝著悶酒。

耿璇醉酒殺人一案告破之後,李景隆就進宮將整件事全都告訴過朱允炆,可是朱允炆似乎早已對所有事都失去了興趣,根本就不在意。

如今的他,似乎徹底一蹶不振了。

“殿下!您能不能振作一點?!”

“難道您就真的這麼認輸了?!”

李景隆咬了咬牙,突然上前兩步,瞪著一臉頹廢的朱允炆,厲聲問道。

事關自己的前程,此刻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必須要將眼前的朱允炆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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