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讓朕好生意外啊
“微臣叩見陛下。”
結果她剛到御書房門口，就看到等待多時的顧煜淵。
因為停職的關係，他今日穿著淡青色的錦袍。
跪在地上的姿態也無比恭敬，倒是少了兩分初見時的桀驁。
“進來說話。”
軒轅晴腳步不停的走過，迤邐的裙襬自他面前閃過。
不帶半點拖沓，只餘霸氣幹練。
顧煜淵起身的動作都慢了兩拍。
難怪母親和長姐都在討論，皇帝是不是一直在扮豬吃虎。
看如今她滿身不俗氣度，以及才學展露和處事風格。
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她從前就是在故意藏拙！
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小少女，就已經有如此心胸魄力，以及超凡的忍辱能力。
真是讓人欽佩啊！
“你昨日為何要給顏慧求情？”
軒轅晴哪裡知道只是起個身的時間，顧煜淵就對自己生出好感來？
在龍椅上坐好，她只問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顧煜淵站姿優雅又端正，抬頭看著高處的皇帝，溫和仔細的回答：
“一來，微臣欽佩顏大人的清廉公正。二來，微臣與顏家公子自幼相識，有幾分交情在。三來，微臣在吏部任職，這是微臣份內應當。”
“這倒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讓朕好生意外啊！”
軒轅晴緊緊鎖著他深沉的黑眸，反問的話不可謂不挑釁。
永忠王和保皇黨顏慧對立，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
她的兒子居然要救顏慧？
說出來也沒人信啊！
“微臣考取功名入仕，是為輔佐陛下推行仁政,富強國家,消除戰爭,讓百姓能夠豐衣足食。別無他意！”
顧煜淵俊朗的眉頭微微擰起，已經是第二次說明自己的志向。
然而，皇帝依舊不相信。
“倒是個宏偉的大志向，慢慢實現吧。”
這回答無比不走心，敷衍到簡直要用隨便來形容。
可是不等他再說什麼，她便對他招招手。
“朕知你文學素養高，你過來給朕念幾篇文章。”
她將早就挑好的兩本書，從一摞書最底下抽出來。
顧煜淵這次沒有絲毫猶豫，腳步穩重有力的走上臺階。
他的步伐優雅又帶著為官的威嚴氣場。
這就是向來沒個正形的司玉楓，以及守禮大家公子顏竹溪完全不同的。
站定在龍書案左側，雙手拿起其中一本書，清朗的聲音便不疾不徐不輕不重的讀起來。
軒轅晴故意好似隨口問了幾件事，顧煜淵皆是解釋的十分清楚。
直到她問：
“狀元郎聽說過定遙牌嗎？”
顧煜淵拿著書的手指一動，終於把視線從書上挪開，落到龍椅上美豔又不失霸氣的女子臉上。
“微臣聽說過。定遙牌是太祖開國之初打造，一共五塊。”
五塊？
軒轅晴微微斂了斂眉頭。
原身這二百五。
不僅不知道自家寶貝的去向，甚至連原本有幾塊都不清楚。
“據說是為了祭祀五方真神之用，一直收藏在宮內。以微臣之見，此等一直藏於宮廷百年的開國之物，絕非凡品。”
看顧煜淵的態度和語氣，不像在說假話。
所以同樣不知用途的外人都知道，定遙牌是很重要的東西。
可原身這被傳承的傻子，不僅不重視聖物，居然還全部給弄丟了。
五塊啊五塊！
她現在手裡居然連一塊都沒有了。
該死！
見她鬱郁不說話，顧煜淵放下手中唸了大半的書。
“陛下將定遙牌弄丟了？”
這不是問而是肯定。
都是千年的狐狸，他怎會看不出她的真實目的。
“朕說不是朕弄丟的，你信麼？”
她破罐子破摔的回答。
配上無語的小白眼。
不知怎地，居然把顧煜淵看笑了。
只是一瞬，他就立刻收起來。
這不合規矩，他不能在御前失儀。
“微臣相信，並且深表同情。”
而後生怕她不相信自己，立刻補充道：
“世尊帝受蒼天眷顧，長壽七十八歲才正寢。”
這是原身的外婆。
“恭謹帝十八歲被貶去北方，四十歲繼位，僅僅五年便病逝。”
這是原身的親孃。
“陛下年僅十二歲，剛回京五年便登上帝位。僅是這百年來，大寧宮廷就有多大變遷？莫論丟失幾塊開國祭祀銘牌，就是這天下又有多少看不見的珍貴，消失不見了呢！”
最後的話無比感慨。
也很是包容。
最多的還是擔心。
什麼叫做先天下之憂而憂？
軒轅晴在這一刻從顧煜淵的身上看到了。
他似乎真的和永忠王與顧婷之不同。
可是這通感慨卻是愁壞了軒轅晴。
開國至今已經兩百多年，這五塊定遙牌到底是什麼時候丟的啊？
她得去哪裡找啊？
找不到會不會影響她的龍椅？
怎一個愁字可形容。
“陛下也無須過度擔憂，解鈴還需寄鈴人。誰讓陛下想起定遙牌，陛下就找她問一問便是了。”
顧煜淵這主意倒是跟她不謀而合。
不過這不是她讓他進來的全部目的。
“狀元郎，朕能信你嗎？”
“這是微臣的榮幸。”
顧煜淵回答的無比肯定。
爍爍的目光鎮定，是真的願意為君效命，無謂生死的勇氣。
“那你就幫朕回府找找，永忠王的家裡，有沒有朕的丟失之物。”
反正已經撕破臉了，她也不在乎顧煜淵知道，反倒是可以試試他的態度。
“微臣遵旨。”
顧煜淵連一絲猶豫都沒有，跪下叩首以示鄭重。
“顧卿，稍等。”
就在顧煜淵要離去的時候，軒轅晴輕聲叫住他。
而後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了一大堆公式。
“你偏科嚴重，自是解不了那道題。這些公式拿回去，好好仔細琢磨，等你學明白了，再來找朕。”
恩威並施這一套，可是被軒轅晴學明白了。
顧煜淵感激到接過宣紙的雙手都在顫抖，鄭重的給她再叩首才走下高臺。
只是短短几百步路，他就回頭七八次。
幅度都不大，卻被她敏銳的捕捉到了。
“是所有學霸都天然呆嗎？老回頭看我幹什麼？”
軒轅晴捏著下巴完全不理解。
“顧大人不僅年輕有為博學多才，更是面如冠玉豔壓群芳。陛下得此妙人，老奴瞧著都跟著歡喜。”
太監總管石英端著茶盞走進來，笑盈盈的滿眼精明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