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投石機把戰刀砸成了廢鐵,弓箭變成如同竹子般脆弱,血肉如泥,腦漿飛濺,大批大批的叛軍倒在血泊中。

不斷有人往後退,想離開這個人間地獄。

丘木先雙目通紅,怒吼:“後退者殺無赦。”

有人卻不管不顧的仍要逃跑,一個將領一刀捅過去,那個士兵被刺中胸膛,倒在了血泊中。

“不許退!”丘木先目光堅韌,指著那個士兵的屍體,冷聲說道:“誰敢退一步,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殺!”

叛軍發出死亡般瘋狂絕望的嘶吼,到處都是慘叫聲,滾石箭矢撲天而來,狂風驟雨一般的瀰漫整個戰場!

經過萬般艱難,眼看著雲梯上的龍嘯軍馬上就能登上城牆,然而,悲劇發生了。

有叛軍提著滾燙的火油,直接往下倒,

火油嘩啦啦地澆在了雲梯上,

“不好!快逃!”

一名龍嘯軍大喊著。

可惜,晚了。

火油被噌的一下點著,火舌竄起三尺高!

雲梯很快燃燒了起來,不管雲梯上面還是地面上的龍嘯軍,瞬間被大火包圍。

齊勝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兄弟們慘死,強忍心中的劇痛,下令鳴金收兵。

龍嘯軍首戰失利,折損了三千多人。

而叛軍的傷亡更加慘重,源源不斷的傷兵被送往後方的營帳。

原本堅如磐石的城牆,如今已經變成斷瓦殘垣,尺椽片瓦比比皆是。

龍嘯軍的傷兵營裡,軍醫們腳不停蹄地忙碌了著。

和以往不同的是,軍醫們先為傷兵初診,根據其傷勢貼上不同顏色的布條,隨後被健全計程車兵們將他們送入相應的帳篷。

不同的帳篷裡,所進行的治療都不一樣。

傷兵雖多,但沒人手忙腳亂,也沒人手足無措,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進行著。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這得益於葉輕加班加點對軍醫們進行培訓的結果。

看著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忙碌著的軍醫們,傷兵們覺得自己還能挺一會兒,一定能活下去。

齊勝正在做沙盤推演,和將領們商討下一步的進攻方案。

有人建議加大投石機,就不信了,輪番轟炸之後,他們不死也殘。

但是,去哪裡弄這麼多石頭,也是一個問題。

這個時代,沒有那麼多先進的裝置。

挖石頭,搬運石頭,靠的都是人工。

從挖掘到上戰場,這就是一個艱難的過程。

有人建議還是用火油,隨著石頭滾入敵營,直接向他們燒死。

叛軍的議事廳裡。

丘木先一身戰袍,滿臉的震怒,身旁的杯子茶具早就被一腳踢個粉碎,地上到處是破碎的瓷片,然而站在下方的十幾個將領,愣是沒有一個敢開口吱聲。

“都是一群飯桶!廢物!一點用都沒有。”

憤怒過後,是一臉的憔悴,原本彷彿一下子年輕20歲的樣子,現在變成了一下子老了20歲。

如果沒有援兵,榕城將不保了,難道他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

“我們的人到哪裡了?”丘木先著急的問道。

被包圍之前,已經派人千方百計前往巖城送信,希望援軍早日到來。

“回大將軍,目前還沒有收到訊息。”一位副將低著頭沉聲說道。

沒有訊息,要麼前去送信的人全軍覆沒,要麼就是王爺沒有出兵!

議事廳裡安靜如雞,所有人都低著頭。

一股絕望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著。

“你們說說,還有什麼好辦法擊退敵人?”丘木先一臉嚴肅的看著大家。

“將軍,不如我們棄城吧,從北門走,去巖城,與王爺會合,才能聯手打敗敵人。”一個將領說道。

“混帳!”丘木先氣得一拍桌子,怒目看著他。

那位副將嚇得趕緊低頭認錯:“將軍,我說笑而已,別放在心上。”

丘木先恨鐵不成鋼:“如果不是非常時期,本將軍早就革了你的職,軍法處置你。”

“將軍,息怒,末將有一計,肯定有用。”副將劉成突然說道。

“什麼法子!”

“將軍,想想現在城裡除了我們,還有什麼人呢?”劉成故作神秘的說。

“還能有什麼人,不就是平民百姓。”

“對,就是這些平民百姓,他們有用。”

丘木先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另一個副將不屑的說:“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能抵抗力得了公孫百里的大軍?你開什麼玩笑。”

劉成:“不用他們對抗敵人,只需要把他們往城牆上趕,敵人要是敢來攻城,咱不怕,對方來一個人,咱們就殺兩個人,對方來10000個,咱們就屠城。我就不信了,他們還敢前進一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震撼到,應該是被震驚到。

有人極力反對,跪在地上懇求:“將軍,萬萬不可,這些百姓是無辜的,我們怎麼能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這和畜生有什麼區別。”

有人點頭:“嗯,這個方法不錯,可以試一試。”

“不行,我反對,我們要殺的是敵人,不是手無寸鐵的百姓。”

有人同意:“你傻呀,都說公孫百里愛民如子,他手下的兵從來不會濫殺無辜,這次就是考驗他們的時候,如果他們敢殺百姓,說明傳聞都是假的,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殺人又不是我們。

如果他們不敢殺,那正合我們的意,直接逼他們退兵,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反對的和支援的人大吵了起來,整個議事廳就像菜市場一樣熱鬧極了。

最後丘木先直接拍板:“立刻馬上把人抓上城牆。”

“將軍,你不能這麼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會遭到天譴的。”有人苦苦哀求,希望丘木先能夠收回決定。

丘木先冷哼一聲:“遭天譴?只要保住了榕城,遭天譴又如何?滾開,不然休怪本將軍對你不客氣。”

說完,甩甩袖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一幫有血有肉的將領,一臉悲傷的跪在地上。

大批大批計程車兵奔跑在大街小巷!

“砰,砰,砰!”

到處是踹門的聲音,到處是怒罵聲,慘叫聲,求饒聲,抵抗聲。

還夾雜著一些不一樣的聲音,那是有些士兵不懷好意,趁此機會侮辱漂亮的姑娘。

很快,整個城池的人全部被趕到城牆下。

大家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一臉的恐懼,不知被趕到這裡幹什麼。

“孃親,我要回家睡覺。”有孩童揉著惺忪的睡眼,一臉呆萌的窩在孃親的懷裡。

“寶寶,先忍一忍,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他的孃親含著眼淚說。

看到這樣的場景,她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家。

兩三歲的孩子懂什麼,聽到孃親說不回家,立馬就不幹了,開始鬧脾氣:“我不,我現在就要回家。”

聲音太大,嚇得他的孃親趕緊捂住他的嘴吧:“寶寶乖,不要這麼大聲。”

“我不,我就要回去。”

孩子在他孃親的懷裡扭來扭去,開始不依不饒。

頓時,一個巴掌狠狠的打了過來:“小屁孩,給我安靜點。”

這一把巴掌實在是太用力,瞬間把孩子打暈了。

那位母親嚇壞了,抱著孩子拼命喊著:“寶寶,醒醒,別嚇孃親。”

這只是一個母親在擔心她的孩子,這是一個正常的反應。

但是,就是這樣子一個小舉動,瞬間就把劉成給惹怒了:“吵什麼吵,解決了。”

士兵會意,戰刀揮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整個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冷風中的人們被嚇得兩股戰戰,再也沒有人敢發出聲音。

叛軍做好了部署,便開始靜靜等候黎明的到來。

這是一個不眠夜,對叛軍來說是,對龍嘯軍來說亦是。

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時,該準備的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城牆外,龍嘯軍已經開始著手準備攻城所需的投石機、衝車等等!

所有攻城的裝置都在緊鑼密鼓地向前推動著。

丘木先面無表情的看著。

就在這時,前進的戰鼓擂響。

衝鋒開始。

丘木先命令手下將一批老幼婦人押上城牆,企圖逼齊勝退兵,不然便在城牆上殺人。

一時間,城牆上,老幼啼哭,一名叛軍抓著個孩童吊在城牆外,揚言一刻鐘為限,若不見退軍,便要將這幼童從城牆上擲下去。

所有的龍嘯軍停止了前進的步伐,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齊勝走向前,大聲質問:“丘木先,你這是什麼意思?”

丘木先站在高高的城牆上,一臉鄙夷的看著他:“什麼意思?你自己琢磨吧。”

齊勝:“你這麼做,簡直就是有失功德,你的良心何在?也不怕天下人罵你!”

丘木先冷冷一笑:“別跟我說這麼多廢話,就問你一句,退還是不退?”

齊勝:“想要我退兵,做夢吧。”

丘木先:“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然後對那個抓住孩子計程車兵說:“扔下去。”

那個士兵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將孩子扔了下去。

速度太快,齊勝奮力奔跑,想上前接住,卻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著那個孩子摔下城牆,倒在血泊中,再也沒有醒過來。

所有龍嘯軍憤怒不已,這個丘木先實在是喪失天良。

孩童的母親癱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被趕上城牆邊上的百姓們緊閉雙眼,不敢往下看這恐怖的一幕。

齊勝憤怒的看著丘木先:“你他孃的是不是人?”

丘木先冷冷的發號施令:“殺!”

頓時,無數的弓箭向齊勝飛速襲來。

“將軍,快跑!”

無數手持盾牌的龍嘯軍護著他離開。

一輪箭雨之後,丘木先:“我再問你一次,到底退不退軍?”

龍嘯軍的一名副將大聲喊道:“不退。”

“殺!”

隨著命令的下達,又一個年輕的生命離開了這骯髒的世界。

龍嘯軍憤怒了,雙拳緊握,恨不得上去殺了這幫畜生。

只是,他們向前一步,又多了一條鮮活的生命離開。

龍嘯軍再也不敢向前邁出一步,唯恐無辜的百姓遭殃。

良久,齊勝狠狠的瞪了一眼丘木先,下令鳴金收兵。

只是繼續圍而不打,想著接下來該怎麼做。

丘木先顯然對這一計謀十分滿意,不費一兵一卒就把敵人勒退。

雖然沒有真正的退兵,只是圍而不攻,但這已經很好了,城中的糧食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他們一定能等到援軍的到達。

“他孃的,這些王八蛋根本就不是人,將軍,下令吧,我們去偷襲,找個薄弱的地方偷偷地潛進去,殺他個神不知鬼不覺!”有將領怒氣衝衝的請戰。

齊勝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咱們從長計議。”

就在這時。

“報!將軍!”

是一名年輕計程車兵!

“將軍,大將軍派來支援的人到了,就在前方不到十里的距離,他們派了斥候前來通報!”

“什麼?支援的人?”

齊勝有些驚訝的望著那名士兵,然後又看向其他將領:“你們有向大將軍求助嗎?”

所有人搖搖頭:“沒有?”

“對了,他們的斥候還帶來了一封信。”

說著,便將手中的信雙手奉上。

齊勝接過來迅速開啟,沒一會兒,眼底閃過一道幽光,突然嚴肅繃緊了起來:“眾將聽令,隨我前去接應。”

“是!”

齊勝的聲音落下,眾將領頓時大聲應道,跟上了齊勝的步伐。

龍嘯軍營地外約莫三里的地方,齊勝帶著身邊的幾位將領已經等候著,大家十分期待的望著前方的官道。

沒過多久,煙塵滾滾被捲起,一陣驚天動地的馬蹄聲傳了過來,賓士的鐵騎如同奔湧的洪流一般朝他們席捲而來。

轟鳴的馬蹄聲彷彿地震一般,速度快的驚人,一團巨大的黑煙迅速逼近。

“將軍,他們到了。”

騎兵在離他們幾十丈遠的地方緩緩停了下來。

只見站在前方的騎兵緩緩往兩邊退了去,很快便讓出一條路來,馬蹄聲從裡面傳了過來。

滾滾的煙塵裡傳來一陣清冷的馬蹄聲,一個一身戰袍的少年騎著馬走了出來了。

少年身姿挺拔,英氣逼人,冷冽的小臉被寒風吹的通紅。

“葉姑娘,你總算來了。”

見到那熟悉的身影之後,齊勝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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