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上過茶後。

“師尊喚我來, 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清清淡淡的聲音,眉眼垂著看著茶杯,仿若心神全都被浮起的茶葉吸引。

白梅般細緻秀美的臉盤, 微微斜著,光影雖為她渡起如玉光暈,神色卻如屋中獨自看雪的孤客, 冰冷淺淡,微微有些自棄之意。

落楓尊者心疼起來了。這與他當年何其相似!

那晚塵兒這小子在白晶樓呆到深夜,他到底跟他三師妹說了什麼話,惹得這孩子如此傷心失落。

落楓尊者忍不住視線狠狠瞪大弟子。

塵兒這回總算注意到了他這師尊的存在, 他微微怔了怔後,就露出種苦笑的神色來。隨即似不跟他這師尊一般見識一般, 輕輕搖頭, 繼續餘光去看著他三師妹了。

落楓尊者:“……”難不成他猜錯了。

“師尊,我也還有些事,先告辭了。”

你能有什麼事,還不是追著你三師妹去賠罪!

落楓尊者想著要招手把塵兒喊回來,卻被靈萱使了一個眼色。

他這找來的弟子,就沒一個省心的。

眼見對面塵兒果然綴著在他三師妹身後,兩人一起不遠不近地步行而回。

“哦。既如此, 師尊,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那臭丫頭應該能懂他的意思。

這小子跟他當年一樣,是塊木頭。

“大師兄怎麼不追上去啊,真是…唉。”

不過,下晌又見玄英登門白晶樓,據童子來報,是給長夏上課。

之後每日下晌這小子都知道去呆上一個時辰,也算他還有點腦子。

誰知,放開禁制了也沒用。這臭丫頭也不去學舍上學,還是不出門不見人。

南玄英從白晶樓離開了。

這副模樣,跟她娘當年那是一模一樣,專跟他喜愛之物作對。

落楓尊者看著童子悄悄‘偷’來那副白梅繡花帕子,額間皺成川字。

“師尊,他們兩個顯然是吵架了,大師兄去陪個不是,很快三師妹就好了。”

豐靈萱笑著道:“自然隨同宗門一起。”

落楓尊者雖然也想這麼認為,但又總覺得哪裡不對。

但是這繡花…

隨後,落楓尊者便見長夏迎了南玄英進屋去了。

“哎呀,南師兄來了。”身旁靈萱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捂住嘴,眼睛彎彎如上弦月。

落楓尊者想的不好,直接把禁足封印給拆了,當然也不好意思說,這就把三年禁足令給鬆鬆手放了。

此話說出來,被靈萱那臭丫頭鄙夷地瞪了一眼。

春日陽光下青黃草尖鋪滿的緩坡之中,站立的淺青色軟袍青年微微頓了頓,緩步往上,去了望月居之中。

然而長夏這丫頭卻還是不出門,也不見人。

從童子拍到的繡作來看,那是遠看是一團,近看還是一團…也不然,一兩月過去,繡出來的竟然有模有樣起來。

落楓尊者回屋,研看了一陣丹道,約莫才半個鍾,童子就來報。

這幾個不成器的!

“千秀城?與宗門到花蝶城的路程似乎差不太遠,也就一月路程, 到時再說吧。”如冬雪寒梅般清冷的語氣,頓了頓,又問, “此行是宗門一起, 還是我們單獨前往。”

本想著到了院門前那段緩坡,塵兒應該上去小意相求冰釋前嫌。

這丫頭,巴不得他們打起來。落楓尊者一巴掌敲在二弟子腦袋頂子上,把人趕走。

誰知,灰衣的身影從遠方山坳悠然飛來,落在了小小院門前。

落楓尊者心想,這小子沒出息的樣跟當年衛靖倒是如出一轍。

“我找你來…”真說不出口, 落楓尊者頓了頓。“三月後,你們都要去千秀城驗看丹田, 此去千秀城路途遙遠, 該做的準備, 你們都要備下來, 以免臨時匆匆忙碌收拾遺漏重要之物。”

落楓尊者一時眉眼兒有些發脹。

豐靈萱忍不住地搖頭,一副失望之色。

眼見清影緩緩步出廳堂,揹著的雙手擒住一柄扇子,在身後一搖一擺的,路過庭院,還把他最喜愛的一株早春白梅揪走了一支。

具體哪裡不對,他又想不明白。頓時心底罵了一聲寧兒那臭丫頭,生的女兒跟娘一個樣,很是捉摸不透!

這種破丫頭丟給他來養,這不是想讓他少活幾年?

廳內師徒二人微微沉吟一番,便很快落在了林子裡。

就連衛家那小子,她都不見。

落楓尊者想要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擺擺手。

聲音到此刻,顯得有些有氣無力的。

後來聽到童子來報,她竟然在屋中每日繡起花來。

落楓尊者看看日頭,這麼春光燦爛之時,這小子怎麼就不知道邀長夏出門散心踏踏春。

這繡功的確長進很大,看著竟然有了幾分梅花的清冷孤傲氣象。

然則,他還是愁壞了。

這丫頭這麼悶下去,怎麼得了。

再說,讓寧兒知道,他把她孩子培養成了一個繡娘,估計做鬼都不放過他。

落楓尊者沒法子了,喊來二弟子,掏出一袋靈晶交給她,很快宗門就要組織年輕一輩子弟子一起出行前往千秀城。

他讓靈萱這丫頭去了千秀城,不拘什麼山水秀麗和城中繁華之處,多去散散心開開眼界。

想到千秀城那十里紅燈,當年寧兒可是尤其鍾愛那地兒去見世面。

他又嚴厲警告。

“青樓楚館可不許去,否則,師尊打斷你們的腿。”

豐靈萱面色緋紅,她其實心底的確起意過,但一直沒膽去逛。

此時自然理直氣壯回答。“師尊,您把我們想成什麼人。那種地方,我才不會去。”

落楓尊者:“……”

你是不敢去,但是長夏那臭丫頭,總感覺不好說。

那丫頭,總覺得沒她不敢幹的事。

想的不好,落楓尊者打算把靈晶收回來一半。錢給得太多了,總感覺長夏這臭丫頭敢去青樓叫頭牌。

結果,二弟子也不是個省事的,抱著儲物袋竄的飛快。

“師尊,我們買衣服首飾很貴的啊。”

迎風吹過來這話,讓落楓尊者一陣頭疼。

他忽然想把孩子給喊回來,錢還是別給了。省得這麼單純的孩子,叫長夏那臭丫頭給帶壞了。

顧長夏枕著雙臂,臥在甲板的躺椅上。

前方是一片汪洋似的的飛舟,宗門所有年輕弟子浩浩蕩蕩出行,前後幾百艘飛舟御空飛行,一路行來,不知成為多少人心中嚮往的仙門風景。

不論身在山野,還是城鎮,每一個仰起臉好奇地問那是什麼的小孩,都會被告知,那是真正的無上仙門,往後你這孩子要是能拜入仙門為徒,那是家裡祖墳冒青煙了。

顧長夏此時會在後默默補一句,成仙挺好,但也挺疼。

然而孩童天真地仰起臉,高興地告訴長輩,他們將來也要成仙。

瞅瞅這無知的面孔,顧長夏長目注視天空。

初夏的青碧天色,純淨無暇,晶瑩剔透,一陣陣風過,恍如一首優美的鋼琴曲叮叮咚咚起滑過天際。

遠處青翠山林染滿了新綠,舒展開來的大片葉子,隨風如細碎波浪一般搖動,陽光如碎鑽,在葉尖晃動。

“你們看,那些白色宮牆,就是曾經的千秀宮。”

有弟子指著群山連亙間,影影綽綽顯露在翠林之中的頹敗宮牆,如此解釋。

千秀城的來歷,源自十萬年前第一大門派千秀宮,修真界最後一位登仙飛昇的仙子,便是出自千秀宮。

歷經時間荒漠,曾經的千秀宮同樣轟然倒塌,如今只剩殘垣斷壁還記錄些許曾經盛極一時的第一宗門盛況。

翻過幾重山,一座巨城在平原中拔地而起。

從群山之中濤濤奔湧而出的清透大江,把整個城一分為二。

大江平靜緩緩流過城池,兩岸種滿了月泉樹,初夏正是月泉樹滿枝芬芳花朵競相開放的時節。

拳頭大小的粉色花朵,花瓣層層疊疊,嬌嫩雍容,宛如春睡女子,一朵朵,一片片綴滿枝頭,遠望如一片搖曳的粉色浮雲,如夢似幻,隨風飄搖。

相傳,前世立下重誓,無緣長相廝守之人,今生會踏遍千山萬水,重逢在月泉花海。

月泉花將化為飛雨,紛紛揚揚為你指路。

那靜夜下每一片飛揚落下的粉色花瓣,皆因前世許下的一份情,一滴淚,一段塵緣。

此生相逢,從此往後,生生死死,永不分離。

顧長夏遠望那雲蒸霞蔚般的粉色花海,心底微微一嘆。

原主徹底沉淪,皆因在這粉色月泉花海,在飛舞的花瓣下,被容飛度輕輕扶起,抬眸所見,便是如玉公子溫柔傾慕神顏。

兩人一起那夜走完十里花海,又夜遊燈市至天色微明。

如此夢幻,容不得一個少女不浮起遐思,從此情根深種。

宮雪蕊她們都在望著花海,互相咬耳朵,今夜一定要去月泉花海走一走。

不少男弟子目視月泉河,神色之中,也都有些恍惚夢幻之色。

畢竟都是年輕人嘛。

顧長夏砸砸嘴,她微微看了兩眼就收回視線,仍舊閉目養神。

只要她釋放出只想獨處的莫名氣勢,身旁便自成天地。

無人敢來打攪。

這一路,她倒也不想一直如此‘孤寡’,但想想提不起精神說話,便作罷。

很快,飛舟穿過群山,飛躍半個城,落在了千秀城宗門所在會館。

早有人候著,只等他們來了,一路領去各自客舍安頓。

有七八人一間房的,也有三四人一間房的,早在出行前,各自都已經領了號牌,此時只要按照號牌,跟著會館弟子前行便好。

顧長夏他們這邊作為尊者弟子或者內門天驕,待遇卻不一樣。

他們都有單人小院,或者雙人小院。

顧長夏就跟二師姐豐靈萱一個小院,隔壁倒也巧了,左邊是大師兄,右邊則是衛安寧,衛安寧隔壁是女主,大師兄隔壁是宮雪蕊。

其他一些年長的弟子,則去了後一重院落。

豐靈萱做主定了個規矩,洗漱修整過後,就去城中下館子吃頓好的,先不吃在會館吃了。

大師兄他們都同意了。

顧長夏無可無不可,回屋洗漱過後。

她隨意束髮,穿了的一身暮雲灰宗門弟子對襟袍服。

這衣服又舒服,又文雅,作為常服來說,她十分喜愛。

然而,等她去往廳中集合時,二師姐和宮雪蕊兩個見她如此裝扮,都是大搖其頭,拉著她就往後院走。

還吩咐其他人,要不然他們先走,她們收拾打扮了再來。

大師兄道了一聲等等也無妨,時間寬裕等語。

顧長夏就被兩個小女子架回來,一陣梳妝打扮。

為了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兩人還吵了一架。

顧長夏展示戒指裡的衣裳以後,兩人同時啞火,什麼紅的粉的全都沒有,只有青白黑灰可供選擇。

最後豐靈萱下論斷,選了一身柔軟白衣。

“三師妹如白梅,白淨無暇,豔而不妖,霜色最適合她。”

宮雪蕊卻嘀咕。

“縹色清幽淡雅,柔軟多情,不也挺適合她。”

最後兩人猜拳,二師姐贏了。

顧長夏的意見…無人在意。

被兩人一通裝扮。顧長夏最後在鏡子裡掃一眼,鏡子裡似玉生香的女子明眸輕睞回視,那容顏恍如新月生暈,清麗脫俗至極。

就是,有些柔弱。

恍如需要人拯救的美女子。

但是,罷了,隨便吧。

她手執紙扇。

“不行。”二師姐遞過來一柄粉香漫漫的玉骨小摺扇後,方才點頭。“這才搭了。”

行,小摺扇就小摺扇吧。

顧長夏很聽話地跟著兩個自以為完成一次盛舉的‘大功臣’,去往前廳。

女主在院子這兒看花玩呢,她第一個見到她的。

只一眼,這小女娃大眼睛便氤氳朦膿,隨即小臉漸漸紅了。

之後跟了去前廳,宮雪蕊撞女主肩膀,在那悄聲問。

“好看吧。”

“美死了!”女主深呼吸,有點像狗子似的咆了一句。“我要是男子,必娶顧師姐!”

宮雪蕊和豐靈萱兩個都咯咯笑了起來。

去到前廳,大師兄純黑視線微微流連了一眼,便移開了,神色如常。

倒是衛安寧那個沒出息的,他居然臉上一片薄紅,視線如星,來回看了好幾眼,滿身欣喜之色。

還是女主輕輕哼了一聲,他才恢復正常。

幾人出了會館門,也不乘飛馬拉車,直接飛身而起。

一行皆是俊男美女,沿途不知引起多少視線注目。

等幾人到了繁華街市,挑中一家金碧輝煌的飯館,進入包間以後。

女主忍不住偷偷鬆了一口氣,她不太愛被人如此注目。

宮雪蕊倒是挺開心的,越多人看她,她越高興。

點餐過程,幾個妹子什麼沒吃過點什麼,價錢只要不超過一萬紫晶,都敢下手,兩位男子倒是隨意點了兩道菜。

吃罷飯,豐靈萱說這頓她來付賬,隨後解釋說是師尊臨行給她們師姐妹買脂粉的錢,眾人便允了。

結果小二告知,這家店乃是花蝶城季家產業,少主來吃飯,那自然不收錢。

眾人頓時無聲痛宰了豪門貴少一頓,倒也心安理得。

大師兄家大業大,吃得起。

之後又去逛了衣飾店,脂粉店,二師姐和宮雪蕊見了這個要買,見了那個也要,忙得像春日裡採花的小蜜蜂。

顧長夏興致缺缺,沒買什麼東西。

女主只對吃的感興趣,這些花啊粉的,她就挑了一兩件買了些。

不過顧長夏見到小哥哥悄悄買了一支釵收入儲物戒之中。

女主見到他這舉動,大眼睛先是開心地漾起星子,隨後朝她這邊望了一眼,就又是一黯,垂下頭來。

顧長夏有些好笑。

女主這醋肯定是白吃了,小哥哥應該會選在月泉花海之際,送給女主。

若他這點都做不到。那這輩子也不用娶老婆了,寡著吧。

大師兄是唯一一個至始至終什麼也沒買的人。

他性子也實在溫柔,陪著一群妹子逛街一直到夜幕降臨,面色一直清冷淡然,沒有任何怨言。

晚上眾人又去吃了一頓,這回特意挑了不是季家產業的飯館吃了一段鮮香飯菜。

二師姐總算豪氣一把,她來請了客。

吃罷晚飯出門,淒冷月亮已然掛在東邊,月色生暈,天空青黑迷濛,風中飄來點點細雨和粉色花瓣。

很快細雨如織,籠罩城樓。

“我們去月泉花海逛一逛吧。”

宮雪蕊紅著臉提議。

女主除了吃飯外一直蔫蔫的面色,此時陡然亮了一瞬,大眼睛裡微微有些期待之意。

她咬著唇,嗯了一聲,點頭附和。

眸光不經意掃過前方的白衣青年。

豐靈萱也說。“來了千秀城,哪能不去月泉花海走走。”

顧長夏看著一把把雨傘,緋的粉的白的藍的,一團團如荷葉邊流過的街道。

她有些遲疑。

“下雨啊,不太方便吧。”

宮雪蕊立即反駁。“據說下雨天那個傳說更準!”

豐靈萱立即附和。“那必須得去,我也想遇到我的如意郎君。”

她這話說的很大方,笑眯眯的很純真可愛。

宮雪蕊和女主兩個臉頰卻唰地紅了。

顧長夏心想,不能毀了她們的浪漫夢幻,於是點頭。

“行吧。”

大師兄和衛安寧兩人一路行來,都是無可無不可的神色。

此時便也跟著撐傘,穿過雨水打溼的街道,很快來到月泉河邊。

初夏汛期,河水漫過深深河道,水流在昏黃燈光下,帶著種混沌的綠灰色。

河水甚為湍急,沿岸一排排圍欄圍拱,防止遊客掉落。

三四排高大月泉樹下,青石板鋪就的街道整整齊齊,沿著河流,在燈光爛漫中,街道似延伸到了夜色的盡頭。

徜徉在花海下的人們輕言笑語,溫柔漫步。

顧長夏撐著傘,不緊不慢地與二師姐並排。

女主的腳步越來越慢,一會兒落到後方。

走了一陣,顧長夏回頭,小哥哥總算有點腦子,走到女主旁邊兩三步遠的距離。

兩人仍舊純真唯美,偶爾對視一眼,眸如星光,面色含羞。

她不覺一笑。

只是大師兄這燈泡,他怎麼也落在了後面。

宮雪蕊在最前方,頓時期期艾艾的,想又不敢故意走慢腳步。

前方不遠,就有一座橋通到對岸,有人漫步上橋的,但大多數人就在邊街道緩緩前行。

顧長夏沒想去橋對岸,故而腳步仍舊鬆散往前。

誰知,從旁一股勁氣蕩過來。

她不曾防備,連人帶傘,恍如一朵風吹起的蒲公英,飄過石橋臺階,到了橋面,還忽然一拐,朝橋下落去。

“啊!那女子真美。”

“她要掉下河去了!”

“誰去救…額,救她這幾名男子都好生俊美…”

“玉冠青衣那位生得最好!”

“……”

顧長夏掉落河心,以她如今的修為,其實不用人來救,腳下白雲已經升起。

然而,手心一暖,她還是被大師兄抓住手,飛身落在了對岸。

顧長夏踩中地面看向對面。

二師姐露出兩個小虎牙,抱住宮雪蕊的胳膊跑得飛快,眨眼消失了蹤跡。

“大師兄就交給你了,三師妹。”

如此神識傳入腦海。

顧長夏一陣無言。剛剛那陣風起來,她就知道是二師姐搞的鬼。

竟然給她創造起機會來了。

這真是…

小哥哥在對面氣的臉色通紅,似要追過來。

女主萌軟小臉頓時似乎要哭出來,大眼睛狠命眨了眨,紅著眼眶人影子一閃,朝著前方街道飛掠而去了。

顧長夏見小哥哥左右為難,無語地衝他擺擺手。

這時候還用說,自然老婆重要啊。

趕緊的去追吧,遲一點,可能老婆就不是自己的了。

小哥哥終究咬咬牙,還是追著女主去了。

“一會到前方的汛芳橋會面,別跟著他到處跑。”

如此神識過來後,隨即白衣輕動,消失在粉色花海之中。

大師兄在一旁視線在她與衛安寧之間流轉兩眼,此時微微看過來,便緩步前行。

顧長夏看著被他仍舊拉住的手,手指輕動。

大師兄便放開了。不過腳步不緊不慢,一直與她並排。

天空不知何時,細雨停了,朦膿月色從雲後探出頭來。

一陣疾風從遠處飛來,一叢又一叢的花瓣,伴隨著雨滴,如濡溼粉色花海,噼裡啪啦地打下來。

很多人丟開雨傘,迎著花雨飛過去,一會兒滿身滿臉的花瓣雨水混雜。

隨即相視一陣歡愉輕笑。

這麼做的不乏情侶,都是牽住手的。

大師兄倒是很老幹部風,還拿他的深青雨傘擋在她傘前,替她拉住了斜飛的雨水和花瓣。

她雪白衣裙,未溼一個雨點,疾風過後,仍舊在餘風中輕柔飄散。

顧長夏的確不喜歡下雨天。

但今日的雨和這花瓣,倒有些例外。

她收了傘,迎向冰涼的雨點和盈然含香的花瓣,心情似也如這花海一般溫柔燦爛起來。

大師兄微微看她一眼,便也收了傘。

才一瞬,一朵細小粉色花瓣便貼在他眉心,恍如花鈿,襯著他如畫眉目,竟有些許妖嬈之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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