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雲遮住了月, 夜色更暗了。

迷離曼妙的溼潤霧氣裹住的宗門,遠望一片迷濛。

早春的青芒山禿禿的細小嫩草,在夜幕中呈現一種墨灰色。斜坡上, 寒竹軒昏黃的燈光在靜夜裡溫柔地散開。

顧長夏被師尊帶著神行,眨眼落在青芒山上。

再被嚴厲氣惱以及的師尊,光速拎著丟在神案之前。

“跪下。”

她頭暈目眩地跪下去, 那神行術快是快,她得說一聲,體驗感極其差,下輩子她都不想再搭這趟順風車。

師尊站於一側, 視線落在幽暗光線下擦拭潔淨的寧兒之位的牌位,清瘦臉頰浮現一種老父親般的惱怒。

“寧兒, 你若顯靈, 就來管管你生的破孩兒!這種臭丫頭, 我是管不了了。”

到了中午,二師姐也來幫著求情。

顧長夏不禁微微咂咂嘴。師尊這, 若是跟原主娘一對兒,指定是慈父。

師尊拉長的聲音。

一路她的雲朵晃晃悠悠的,還是南玄英用靈力暗自託著她到的門口。

顧長夏先進屋,用活絡藥膏敷膝蓋,執行靈力一周天以後。

隨即去浴房痛快洗了個澡。

被這溫柔靈力拂過, 但覺頭暈腦脹的症狀為之一輕。

至於放她離開,沒門。接著跪下去吧!

心是真的軟。

隨即,他便十分體貼地告辭離開了。

顧長夏此時的確只想回去揉揉兩條麻木的腿,然後好好泡個澡。

至於跪牌位,早在顧長夏預算之中, 她一時處之泰然。

屋子外腳步聲雖漸漸遠離, 一絲柔潤的靈力卻順著門縫流瀉進來。

在秘境這十來天,哪有閒工夫清洗,每天不過勉強用靈力潔淨一下`身體罷了。

她猜頂多能跪一整晚,師尊就會擔心她跪壞了,立即會放她回去, 還會送上好的活血化瘀膏並佐以一頓臭罵。再名義上禁足一年, 實際禁足兩三月就放出來。

“……秘境危險,三師妹擔驚受怕,總沒休息好。”

師尊冷冰冰一句話。

“師尊,三師妹在秘境之中受了些小傷,她既跪了一晚,應知錯了,不如放她回去養傷。”

“哦?受了小傷,我怎麼沒察覺她哪裡受了傷。”

“既然玄英也幫她說話,如此,今日權且放她一馬。”

誰知, 大約這回真把他老人家氣狠了。

“沒休息好?我看她精神頭好得很,還有力氣再去闖一回秘境。”

便轉身無情離開。

一絲靈潤散開在她膝蓋,估計怕她跪廢了,緩解緩解血液迴圈。

隨後師尊還勞煩南玄英送她回白晶樓。

麻木到不像自己的兩條腿總算恢復了知覺。

第二天清晨,微暗光線中,師祖推開一條門縫看她一眼。

師尊語氣冒火星,隨即讓大師兄專心回去靜心打坐修煉,不日提升修為到玄丹級要緊。

柯小元早已焦急在院子裡等著,見她回來,立即高興地蹦起來,忙忙碌碌去燒熱水。

“師尊,三師妹肯定知道錯了,您老放她回去了吧。”

南玄英竟然也來幫著求情了,說了些少年心性,誰人不想變強的話,他年少時也同樣衝動,等等。

到了半下午。

師尊居然十分柔和的語氣。

憤憤然一聲,袖子甩動, 師尊他老人家氣咻咻出門去了。

半上午的時候,門外大師兄聲音傳進來。

“這事你別管,這次不給她吃足了教訓,我看下回她還敢。”

那怒氣值居然並沒有消散多少。

說完話後,二師姐敲邊鼓說。

宗門各處山間,一盞盞昏黃燈光在夜下亮起。

師尊這回說話沒有陰陽怪氣的,將二師姐喊去隔壁問了一陣秘境遭遇等。

等收拾完了,天已經黑了,悽清夜色鋪開天幕,迷濛霧氣在黑夜之中流散。

這寧靜美好的夜色,顧長夏遙望了一陣,打定主意,以後那些什麼秘境,再也不去了。

用過晚飯後。

陸續從各處不少人送來小小安慰禮。

其中還夾雜幾個今年晉升的內門弟子的,宮雪蕊就是其中之一。這個情況,估計著她被師尊罰跪,全宗門應該都知道了。

想想被擰過的耳朵,這點又算什麼。

顧長夏一一讓柯小元去回禮。

一會女主竟然親自提著小包袱過來看她的來了,順便把銀環珠給她。

遞過來玉盒時,她小臉板著緊緊的。

“顧師姐,你放心,我警告過它必須聽話了,絕不會再逃。”

顧長夏才接過玉盒,銀環珠便在裡面有些騷動。

女主頓時小小羞愧,大眼睛不高興起豎起,劍氣嗚嗚沖天一瞬。

那銀環珠立即老實了,就連顧長夏開啟盒子蓋,它也攤平在盒底裝死。

顧長夏:“……”

謝過女主後,本要留下她喝茶。

女主大眼睛靈燦地一轉,就搖著腦袋說還有點事,甩著小手跑走了。

估計她跟小哥哥要約個小會。

他倆約會的方式,基本都是小哥哥坐女主的屋簷,女主估計在小廳或者院子裡吹蕭。

最大的浪漫柔情,不過是偶爾對視一眼罷了。

而且這種時候還不多。衛安寧其實有點害羞,不喜在人前展露自己的情意。因此,很少落到那小小屋簷守護他的萌軟小情人。

今晚兩個大約要如此純潔美好的對視一陣了。

顧長夏送了女主出門,回頭考慮了一下,既然精神不錯,那的確不如把靈藥製出來。

她收拾收拾,準備去大師兄那兒取離火龍芝。

打算等取回來後,便收拾處理各種藥材,小哥哥和女主純情蜜意完了,會來找她。

等他來了,就抓了他這個工具人幫著製作靈藥。

從內院轉出來,蕭聲飛過幽靜的夜空,自東邊響起,音色宛如涓涓細流,悠然寧靜,閒適平和。

顧長夏心想,小哥哥倒是挺守時。

她開門時,那蕭聲忽然拐了一拐,一會氣呼呼地拔高起來。

小哥哥這…女主那麼萌,他怎麼捨得讓她生氣。

吱呀一聲,門開啟來,暗香隨著夜風浮動,浸入鼻息。

早春清冷的風拂起來的衣襟,微微掃過她的臉頰。

從門前轉過身的柔軟縹色長袍的青年,卻是大師兄。

“我來送靈藥。”

“哦,大師兄請進。”

顧長夏迎了大師兄進屋,微微飛了一眼東邊逢仙居,果然見到白衣青年倚靠在南側屋簷。

清冷的眼神,雖隔著遙遠,仍舊含著一絲冷光。似在警告她!

微微搖頭,顧長夏關門進屋。

跟大師兄在廳中喝了一杯茶,他問了她膝蓋的情況。

那都是小傷,不值一提,顧長夏沒當回事。

沒一會,大師兄放下茶杯,掏出裝有離火龍芝的玉盒在手,視線微微看過來。

“這次…可也要我助你製作靈藥?”他問。

顧長夏聽著東邊重新歸於寧靜美好的蕭聲,想了想就點頭。

“那就勞煩大師兄了。”

兩人起身進入內院藥房。

這次的靈藥,需要一百二十種藥材輔助。

前期準備過程,兩人一起動手,也花費了一個時辰功夫。

其中剛巧用到了紅芍,這種名為知心的妍麗靈花。

凌泉公子在書中提到,紅芍這種靈花最好是由血脈至親或者鶼鰈情深的恩愛情人相贈,次一等的,傾慕者贈予也可用。

因此紅芍這一味藥,她之前特意託衛安寧給她買回來。

當時候衛安寧還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不太想給她買。

他那哥哥經裡,估計擔心她拿這名為知心的紅芍去給人表白。

聽到是作為藥材使用,才帶著懷疑之色給她買了來。給她時還說,女子矜持些更可愛,夏兒還小,不用在意那些風花雪月之事。

包括殷璹送的紅芍也還在收著。

兩種都被顧長夏拿出來對比了一下,她發覺凌泉公子這麼要求並非毫無根據。

衛安寧給她買的,明顯就要靈潤更足,花朵更見妍麗秀美。

大師兄在一旁看了製藥卷軸一眼,忽然微微側過臉頰,掏出來一把紅芍放在桌案之上。

他掏出來這一把,本都大朵綻放,他放下推過來時,卻竟然微微合攏了花苞,花瓣顏色近乎一抹妖嬈深紅,宛如娉婷含羞貴女,香清粉澹,明豔妍麗以及。

這一把紅芍,無疑是凌泉公子提點的頂級一類。

顧長夏捧起紅芍聞了聞,又開始懷疑凌泉公子的理論。大約剛巧他那一把是杜若仙子送的,他才下了這種結論。

實際可能需要資質絕佳的天才贈送,才可達到頂級品質。

如今當然也無心去查證,能得到頂級藥材已經得意外之喜。

就是大師兄面色輕紅,他之前看了卷軸就略微有些猶豫。

最終送出來時,估計怕他誤會,此時微微眼神注視,有些緊張之色。

顧長夏不覺有些好笑。

她又怎會誤會。

“多謝大師兄。”她含笑謝過,便掐了紅芍取其濃紅的汁液放入小碟中。

大師兄欣然含笑,俊影在燈光如浮動如玉光暈,襯著如畫眉目,竟有些炫目。

顧長夏垂眸微笑。瞧剛剛把大師兄給嚇的!

一會藥材處理完畢,要開始製作靈藥了。

這次製藥過程,還是大師兄動手。

他先用其他藥材熟練手法時,顧長夏在一旁一邊遞材料一邊忍不住感慨。

“往後大師兄製藥手法可能要在我這醫修之上。”

大師兄修長手指靈動地撥弄各種藥材,將它們靈力震盪在空中一點點糅合。

聽了這話,不過微微抿唇一笑,眼神十分溫柔。

一會手法熟練了。

兩人神色微微緊張地對視一眼,互相深吸了一口氣。

實際,顧長夏根本不必緊張。

大師兄實在是一個靠得住的人。只見他一樣一樣拿起藥材,各種錯綜複雜手法和靈力一絲不差,整個製藥過程,用時幾乎半個時辰。

但他純黑眼眸專注,俊臉寧靜肅穆,一雙手靈巧宛如仙人。

無一絲錯漏,將藥丸漸漸製作成型。

等到取用離火龍芝時,他隨手從玉盒招來,顧長夏此時便不得不過去雙手握住他的手。

大師兄手掌微顫,或許是夜晚下燈光太朦膿。

顧長夏見他臉頰微微有些輕紅之色。

她心神全在靈藥之上,倒也不過一掠而過。

很快離火龍芝全部萃取,青色小龍火光微微閃動,鑽入藥丸之中,在光滑的藥丸表面,漸漸映出來一頭小小青龍身影,這青龍頭頂花蕊狀盯著花冠,如今看來,竟像九顆金針。

顧長夏不覺微微驚訝。

大師兄也見到那花冠,抿唇一笑,眼神無疑在說,這就是你的機緣沒錯,你是被仙緣眷顧之人。

接下來取用銀環珠。

盒蓋開啟之際,它竟然飛身而逃。

顧長夏不禁暗悔,沒有把女主也喊過來。

大師兄在對面,微微看一眼飛上空中的銀環珠,面色陡地冰冷,氣勢凌然,墨色如玉眼眸飛向空中,從未有過的凌厲之色,似能穿透人心。

他不過看一眼,冷哼一聲,那銀環珠竟乖得像個小姑娘,徐徐飛回他手心。

顧長夏這才視線從大師兄那輕動的喉結拉回視線…

她剛剛在看哪裡去了…不過大師兄竟然有這一面,倒是她未曾想到的。

居然有點…小性感。讓她想起花蝶城外,溫泉中那溼潤了臉頰的大師兄。

眼見銀環珠的花露被大師兄一隻手靈巧取出,她收回視線,一絲靈力異常穩定地輸入。

約莫一刻鐘後,藥丸成型,其上九顆銀環鐫刻,青龍纏繞,色如白玉,香氣如蘭。

已是成了,並且居然是頂級那一列。

凌泉公子小記之中言明,他製作此類靈藥不下十次,唯有一次是頂級。

而大師兄…若非他的確是音修天才,顧長夏竟想勸他,要不然改行吧。做醫修,大師兄應該也是頂級的。

“三師妹,子時即至,你調息片刻,便服用靈藥,我替你護法。”

大師兄遞過來靈藥,便站起身,略微收拾了一番藥房。

在明淨的桌案放下一隻金桐小香爐,給她焚香靜心。

隨即推門而出,修長身影消失在光暈之後。

這種靈藥的確子時服用最佳,顧長夏也不敢耽擱,寧心靜氣之後,運轉靈力一周天。

等子時到了,便服用了靈藥。

這靈藥一嚥下去,仿若吞下一團火。

內火從丹田直燒穿面板,渾身冒著焦氣,只覺一根火柴,便可直接將她焚燬成灰燼。

從未經歷過一種疼痛,如此揪心難忍。

單純的意志力已是完全無法抵擋,儘管拼命地咬著牙,可也仍舊淚溼面頰,她甚至想嚎啕大哭。

但她哭不動,她的淚水也快要被焚燒乾淨。

恍惚中,似乎有什麼清涼地貼著,她不覺全身蜷縮,只想靠著這冰涼汲取哪怕一丁點緩解痛苦的去處。

漸漸地,火光似乎褪去,另一種疼痛卻又惡魔般席捲全身。

仿若一枚釘子,活生生釘入眼睛,不,是渾身無處不被釘子扎穿。

這種疼痛令她更加深受折磨。

以前不知身在煉獄為何物,此時她懂了。

她就像一個被深深折磨,又喊不出一聲來的啞巴,在痛苦的深淵沉淪深墜。

只覺偶爾有微弱的聲音傳來,彷彿在呼喊誰的名字。

在煉獄的漆黑深洞中,她不知呆了多久,或許有一輩子。

從無窮無盡的折磨中,她用盡力氣張開眼時,慘白的光線從四面八方匯入眼簾,男子清冷而俊美的臉在光暈中晃動,如漣漪一般盪漾了一陣,燈影漸漸變黃,她看清了。

那是大師兄。

扭身,她劇烈地抽搐,幾口鮮血傾湧而出。

殷紅血液之中,夾雜幾點濃紅的碎末,估計是臟腑的碎肉。還有一團鬼氣正從鮮血中扭動,忽然跳起來。

猙獰著爪子,似張嘴嘶吼,衝她而來,彷彿還想一口咬進她丹田之中肆虐。

修長的手指一張符籙輕嗤地一聲,烏光閃動,那張牙舞爪的鬼氣,便漸漸消散不見。

顧長夏無力而蒼白地攤著在身後之人懷中,疲憊眼神微微抬起往上看一眼。

大師兄如墨玉一般的美麗眼睛中,盛滿了哀憐之色。

他的手握住她的手很緊,那手心溫暖極了。

顧長夏此時卻有些心灰意懶,她微微自嘲地閉上眼睛。

“大師兄,這成仙…真難啊。”

若知道要忍受如此深重痛苦,顧長夏不一定有決心吞下這枚靈藥。

凌泉公子始終隻字不提藥效,她如今大約知道了原因。

誰若是清楚會遭受如此噩夢般的痛苦,哪還會有勇氣服藥?至少她沒有。

對爭名奪利她本就興致缺缺,修仙不過為了好玩。

這又哪裡能鼓動這種決心和勇氣去煉獄走一個來回。

此時她身體破碎,宛如破布娃娃,疲憊席捲全身,她一時恨不得暈過去,等心裡接受了一些才醒過來。

然而靈藥就是靈藥,祛除鬼氣後,它們開始快速修復身體。

她能感受到灼熱的臟腑漸漸歸於平息,碎斷的經脈噼裡啪啦接通,靈力如小河般嘩啦啦在經脈中運轉。

總是烏雲籠罩的丹田之中,一個又一個漩渦湧起。

彷彿吹起的號角,提醒她趕快吸收藥力化作靈力提升修為。

身體恢復的速度如春風吹蕩大地,可沒有一味藥來緩解她深受過折磨後心灰意懶的精神。

她略動了動。

“三師妹,若是沒有心力,藥力散了便散了。”

大師兄總是清冽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

他看得出來她的精神倦怠。

顧長夏聽了這話手指落回來,在他懷裡又歪了一陣,還是手指撐地,盤膝而坐,運轉靈力調息。

一個時辰後,藥力被吸收,她修為眨眼從化氣中期突破到了化氣巔峰。

只要吞服凝元丹,便可突破到凝元修為。

藥房內,之前那攤血跡,和她的淚水、汗水,都已經被大師兄收拾乾淨。

明淨的地面映著燈光,她的影子輕飄飄的,有些恍惚。

推開門,大師兄坐在小院子裡,見她出門,他回身。

清冷月色下,俊臉溫柔關切,還帶著中顯而易見的憐惜之色。

“我沒事了,大師兄。天晚了,你先回吧。”

張嘴說話,才知道聲音已經十分沙啞。

“無妨,你先沐浴,我去前院泡一壺暖茶等你。”

大師兄微啞的聲音,視線輕輕掠過她眉間,轉身去了前院。

顧長夏梳洗過了,回到前院,他正在燈下撐額坐著,滿臉的深思之色,見她來了,面色瞬間柔和。

一杯橙色暖茶冒著熱氣,遞到她手中。

兩人喝了一會茶,顧長夏都是歪在躺椅上,都沒說話。

大師兄告辭離開之際,她也就在小廳門口站了站。

“我明日再來看你,好好歇息。”

大師兄在院子裡面色猶豫,墨色眼眸柔和而清澈。

“我沒事,大師兄。我就不送你了。”

“嗯。”

大師兄出了院子門,顧長夏便轉身回房。

連牆頭出現的白衣身影也懶怠搭理,倒頭就睡。

第二天直睡到晌午才起來。

她仍舊精神倦怠,一個人坐在廳中,望著窗外遠方青色濡溼的天空發呆。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如此十日過去,青芒山中落楓尊者忍不住把二弟子喊了過來。

“你三師妹…近日怎麼回事,也不出門,也不見人,也不說話。”

他頓了頓,有點憂心。

“莫非是師尊我那日罰她罰狠了,傷心了,覺得我…不疼她了?”

豐靈萱這幾日也去過白晶樓,吃了個閉門羹。

但要說三師妹的性子…

“師尊,三師妹看著也不像這種會為一點小事如此傷心的人,何況師尊這算什麼罰啊,不過跪一天罷了。”

落楓尊者也覺得那臭丫頭眉眼間甚為傲氣調皮,在他跟前日常一萬個心眼子。

怎麼也不像被罰跪就氣苦如此之人。

“那…是你大師兄傷了她的心?”此話問出來,他都不信。

塵兒在長夏面前,只恨不得如珠似寶的捧著。這小子性子看著清冷,實則溫柔細膩,對待不相干之人都能如清風朗月般充滿關切,何況…心愛之人。

豐靈萱搖腦袋。“大師兄哪能呢,他不是這種人。”

落楓尊者就想這就麻煩了。至於南玄英,那種性子更不可能傷長夏的心。

“那她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豐靈萱也百思不得其解。“要不然師尊喊三師妹過來問問?”

行吧。落楓尊者立即讓童子是喚長夏過來!

這邊正主還未至,塵兒倒是先來了。

這小子最近也在白晶樓吃了閉門羹,此時面色微白,眉眼之中帶著一抹輕愁。

一會,門口進來一道秀美身影。

她如清風徐來,行禮過後,清冷聲音淡淡。

“弟子見過師尊。”

落楓尊者趕緊讓她坐下。

看著她面色微粉,神色淡淡,一切如常。

倒是眼神之中,微微慵懶之意散開,眼神漫不經心的,打量什麼都帶著種浮光掠影般的冷淡之意。

這神色…跟他當年得知寧兒喜歡衛靖時,倒是…相差無幾。

落楓尊者想的不好,就利箭紮了一眼大弟子。

這臭小子,莫非真傷了他三師妹的心。

再看塵兒,眼神哀憐之色,如暖玉般,只管投視他三師妹。

這眼神…像足了衛靖當年惹寧兒不高興以後,小心翼翼賠罪的模樣。

落楓尊者頓時一根利箭又射向大弟子。

果然是這小子惹她三師妹不高興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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