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正文完

清晨, 那時視窗還只有微光照進來。

顧長夏在一陣異樣之中醒來,她以靈力感受了一下,卻又未察覺什麼不妥。

便翻了一個身, 碰到身旁之人,才想起來。

她已經是成了親的人了。

微光如筆一般將他的側臉描繪,端正的鼻翼輕動, 嘴唇抿著,大師兄睡得很熟。

她不覺伸手,手指描摹那眉眼。

手指覆上的瞬間,大師兄應就醒了。

他卻一動不動, 直到她手指在他唇間曖昧摩挲著。

薄粉便悄然染上他臉頰。

顧長夏不覺輕笑。被她手指使壞的青年便也微微抿唇微笑,黑亮視線緩緩對著她。

然而這靈力潮一爆發,此地便今非昔比了。

顧長夏對大師兄說,這是去度蜜月。

此時天色尚早, 兩人還有充足的時間如此甜蜜相擁著享受這安靜而美好的早晨。

不,那是暗月。

兩人不覺神識透窗望過去,果見漫山遍野開遍了鮮花。

窗外越是寒冷, 兩人如此在溫暖的屋子裡反而更溫馨更滿足。

外面仍舊一陣雪雨的聲音,隔窗透進來。

紅的粉的白的黃的,各色鮮花競相開放。桃花梨花海棠梅花甚至還有石榴花,竟都在同一個季節全數開了。

忽然早起的童子驚叫起來。

玄都繞湖周圍,都是桃林。各色桃花,粉一片白一片, 在春日裡爭相綻放, 景緻極美。

兩人飛身而起,從高空往下,整個玄都和其下玄都湖都被鮮花籠罩。

偶爾一陣噼裡啪啦疾雨般自二人周身掃過去,或者一陣陣飛入湖中,泛起一陣陣美麗的花瓣雨。

然而地底似有春雷在響動,熱氣忽然衝破動土,洩氣似的吐出來,發出一陣陣聲響。

“還沒開春, 怎會全開了。”

“不如一起去花蝶城吧。”

修真界已不知失傳了多少年的暗月,竟然一夜之間在他們的院子裡拔地而起。

當然, 這些與此時相擁的兩人無關。

兩人在山莊之中甜蜜度過兩月。

二人在空中看了一陣,卻只覺,這彷如大地給他們送來的新婚賀禮。

後來兩人得到訊息,修真界各處都爆發了靈力潮。

下了這一晚上, 也不知外面凍成什麼樣子了。

顧長夏推測,等這一輪靈力潮完結,便可前往北地雪域開啟天梯了。

一會,又聽到不少童子驚呼。這次好像在喊,“都開了,全都開了,天啊好多不認識的花開了一院子。”

這熱氣之中靈潤之強,竟恍如靈藥。

白一片粉一片,無數花樹在風中搖曳。飛離花枝的花瓣,粉粉白白隨風飛舞。

顧長夏撿起一把尚未融化的雪粒在手,從其中她竟感應到分外濃郁的靈力。

天空卻還在細細密密的下著雪花,地上溫度還是極低。

兩人對視一眼,連忙穿衣出門。

這無異於下了一晚靈泉雨,難怪無數靈植彷彿嗅到春的氣息,竟然在這冰天凍地的日子競相開花。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珠子,那卻不是雪珠子。

推開門,撲面而來的花香味順著冷風吹了過來。

手指被他捉住按在胸口, 兩一隻手從她後頸穿過, 將她攬在臂彎裡。

沙沙沙沙!

踩著春天的腳步,便出發了。

大師兄覺得蜜月二字極妙,不覺讚賞點頭,又問,去了雪域開啟天梯後,還想去哪?

修真界的確還有許多地方不曾遊歷,但顧長夏想了一圈,還是說。

或許這的確便是來自大地的賀禮。只因玄都山附近雖然景緻極美,但以前卻沒人在此置地建宅子。

院中竟然不知何時,多了兩株十分高大的正滿枝粉花綻放的月泉花。

但是如今這季節, 雪梅尚且開得正豔,離春天還遠,桃花怎麼可能會盛開。

“哎呀, 天啊,全開了,那些桃花全開了。”

因為這附近靈力不足,並非什麼仙山寶地,除了景緻美一些,別無其他好處。

這是靈力潮爆發了。

大師兄看了她一眼,有些感動的神色,隨即搖搖頭。

“你不用顧慮這些。想去哪,我都陪你。”

顧長夏不覺一笑。婚禮之後,去季家拜見,這本也是應該的。

師尊還叮囑過,讓她多少要去拜見公婆一趟,主要是拜見季家家主。只因大師兄的母親,卻早在他十歲時就亡故了。

但她此行,卻也不只是如此。

“大師兄可還記得當年,我追蹤你去花蝶城時的事?”她問。

大師兄微微看她一眼,彷彿生怕拆穿她,處於猶豫要不要應的神色。

顧長夏一笑。

“我當然也知道你察覺到了我在跟蹤你。”

大師兄見此才微鬆一口氣,點頭。“我自然都記得。”這聲音溫柔極了,充滿回憶的神色。

顧長夏含笑:“如今想來,那時的事,竟覺得無比美好。不如我們一起同遊,還乘一樣的車馬回去如何?”

“嗯。”大師兄含笑輕輕應了。

兩人一路向北,去到雪域之時。

恍然發覺此地也已迎了春天。原本厚厚的冰雪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片濃綠鋪展向天邊。原本荒涼蕭索也不見了蹤跡了,取而代之的是花開遍地,鳥雀鳴囀,時而有蜂群嗡地飛向遠處。

顧長夏甚至見到一支鳥雀有了些許靈動的仙機,野兔也可愛地蹬著大眼睛躲在草深處悄悄打量他們。

或許如柔娘所言,妖族要迎來興盛了。

兩人徜徉在這如畫美景之中,相比起從前無窮無盡的雪地給人的孤寂,此時只覺十分愉快。

只因這片大陸,真正迎來了生機。

這勃勃生機,給人帶來了希望。

到了蓮湖,首先先去拜見了雪陽尊者,他如今修為隱然要突破到玄靈級,那便是修真界第二位仙尊了。

雪陽尊者能突破如此之快,顧長夏隱然感覺應跟那滿湖盛開的白蓮時時漫過來的生機有關。

否則,雪陽尊者不可能比焚情尊者他們還要更快接近仙尊級,之前他的修為本來也沒焚情尊者他們高。

小住兩日後,等到一個雪陽尊者算定的吉日,顧長夏以仙法開啟了仙道。

滿湖盛開的白蓮,飛向天空。

以白蓮為階梯,她的白雲升騰托起白蓮,飛衝著朝一望無際的空中延伸。

天自然看不到盡頭,這飛昇入雲端的天梯亦看不到盡頭。

天梯既成了,她的使命也算完成了。

滿湖幾十萬裡的白蓮花被消耗一空,只唯獨化靈了的小小白蓮存活。

這天梯,也有她一半功勞。

上古時期的天梯就只是雲梯而已,不需要白蓮花瓣相助。可能上仙因誅仙之事,對此介面還是有所懲罰。

不過無妨,只要能夠打通天梯,等到下一個十萬年,在天梯消失時,再選定一位天命之人,重新開創者天梯即可。

天梯既然打通了,夫妻二人便告辭雪陽尊者離開。

剛穿過蓮湖落在草地之中。

忽然一道身影在他們身旁掠過,那一縷氣息只一出現,顧長夏便雲朵襲擊了過去。

卻竟然被冷笑一聲,輕巧躲開。

滄瀾彥短短時日,修為竟然提升到了仙尊級。魔族修為提升快過另外兩族,史料記載果然不虛。

此時若此人要為難他們,雙方之間可能的確有一場惡戰。

滄瀾彥卻不過視線在她臉頰流連一眼,冰潔臉頰露出複雜神色後,轉身飄去很遠。

很快,從天梯之上,一滴滴血落下來。

他竟然獨自一人登上了天梯,看著那時不時落下來的血跡。

顧長夏只覺此人只怕凶多吉少。

果然天梯之上尚有埋伏。

兩人仰天看了一陣,直到再沒一滴血落下來,也不見滄瀾彥被打落,才轉身離開。

無論如何,等他們飛昇成仙之日,一定要團結起來所有強大者的力量才行動。若到了不得不飛昇之日,便只能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了。

這便是顧長夏提醒師尊和雪陽尊者以後別修煉太過勤懇的緣故。

總得等他們這一代成長起來,集結所有天才的力量才適合上天去闖一闖。

此時這些卻還早。

兩人將這些事丟在一邊,一路踏著芬芳山色迤邐而回。

回到宗門時,剛好在一個大雪飄零的日子。

小住了一段時日,等剛好當年大師兄出行那日,二人便去向師尊辭行。

當時顧長夏說是隨大師兄回花蝶城,師尊雖然點頭同意了。

但是暗地裡還是盯她一眼,那眼神似要叮嚀她不要沒出息,被關在季家岀不了門。

顧長夏只是一笑。她自然不會!

隨即,師尊眼眸在他們臉頰掃過,乾咳了一聲。

“你們年輕氣盛,有些事不要過度放縱,凡事要合度。”

他老人家叮囑完這句,就望著房梁,臉頰紅了,還有些恨鐵不成鋼。

大師兄一聽這話,面頰頓時通紅。

顧長夏倒不覺得什麼。

有情人過快樂事,有什麼好害羞的。

何況,現在兩人都食髓知味。的確,在宗門小住的日子,兩人每晚沒怎麼消停。

她自己都能從鏡子裡見到眉眼如春水一般綻放。

估計師尊就是以此看出來的,故而出言提醒他們。

大師兄被臊了個大紅臉,出門走了好遠,才緩和過來。

看他樣子,估計會聽師尊吩咐。

下山後,顧長夏本意要遵循當時情況來,她尾隨,大師兄在前方坐著自家飛馬拉車出行。

大師兄起初並不同意,後來估計想到師尊的叮嚀,紅著臉頰到底同意了。

兩輛馬車從七星城出行,沿途一路風雪。

行了一月,顧長夏都沒去鑽大師兄的馬車。

偶爾下馬車留宿,也不去大師兄房間。

這讓大師兄看她的目光多了一絲探究,看他那神色,她要是再不去尋她。

他就要來尋她了。

在經過臥龍峽谷的幽夜,顧長夏倏然從馬車中鑽出。

趕車的人自然無法察覺她的行蹤。

穿過風雪,她還未去揭簾子,大師兄就已經悄然拉開了車簾。

前方趕車的問他有什麼事,他沉聲說無妨。

放下簾子,她便沒入了他的懷抱。

熱吻控訴地落下來。這段日子的冷落,果然讓他已完全把師尊的叮嚀忘卻了。

因是在馬車之中,即便是十分豪華闊大的馬車,畢竟前方有人在趕車。雖然他們的修為,完全可以隔絕任何聲響,但到底有些顧忌和不好意思。

如此兩人哪怕相思入骨,也不敢弄些什麼大動作。不算多盡興,但到底緩解了相思。

接下來,每隔幾日,若她不去尋他。

大師兄便會在靜夜裡摸到她馬車之中。

兩人如此密會,居然感覺比在家中刺激……

等到了花蝶城時,竟都覺得有些遺憾。

顧長夏心底想著的是,若是可以,她還想住客棧,順便去看看拂風公子,據說他現在還是花蝶城第一頭牌。

她並非作為什麼恩客,只是想從那視窗,盯著季家回味當時的心情。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她隨著大師兄進入季家。

快到元日,本來是這種大家族最忙的時日,因為要忙著祭祖,這在家族往往是大事。

但是季家或許是為了照顧她,去到主宅,拜見大師兄的父親季清,以及被抓回來做壯丁,正在從兄長手中接過家族事務的季容後。

倒也沒有其他什麼人來打擾。

後來也不過是在一次晚宴之中,與季家族老們吃過一頓飯而已。

這些族老們對她都很和善,這可能得益於她如今的超然身份,便是仙盟都巴結…故而被如此恭敬對待也很正常。

到了元日,祭祖之事,大師兄覺得這些事又繁瑣又累人,讓她不必去。

但是想想,她還是參與了,也就累一天而已。

又不是以後都來。

這舉動讓季清十分開心,當日鄭重準備三牲禮祭拜祖宗之時,還讓她單獨持香拜祭。

這種地位,她猜了猜,大概等同於大師兄。

祭祖過後,到了夜間就沒什麼事了。

元日有花燈會。

記得當年,她此時還在喝花酒,一邊聽著拂風公子彈琴,一邊盯著大師兄動向。好像當天以為大師兄不會出門,所以才放心去青樓喝小酒。

誰知,與大師兄遊覽了花燈會,還被當做擋箭牌,或者隨便什麼人塞了一盞花燈。

那花燈如今還收在她戒指裡。

當然這種事,就不用讓大師兄知道了。

夜色全黑,街燈亮起的時候,兩人從季家出門。

一進入街市,她便買了一個面具扣在臉上。

大師兄這次倒不戴面具了,他如今的靈潤和修為,讓少女們即便迷戀他的美貌,亦不敢再砸帕子,或者故意靠近跌倒等等,她們只敢在遠方偷偷看他,隨即臉紅地交頭接耳。

兩人沿著繞扆崋湖的街道,穿過與當時同樣熙來攘往的人群。

到了一處猜謎賣花燈的鋪子,大師兄向前。

竟很奇異地,得到一盞與當初一般無二的桃花小花燈。

拳頭大的花骨朵,裡面小小的燈燃著,細長的被包裹著錦緞的燈杆挑著,不論精緻程度,還是花型,與當初那一盞燈一般無二。

這若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

顧長夏不覺看過去。

大師兄輕輕抿唇,握住她手。那神色,意思他當年就知道是她了。

故而才塞了那花燈?那當時並非是把她當做擋箭牌或者什麼他一時心動的人。

要說,這事回想起來,她還小小吃了一下醋。

雖然還是吃自己的醋。但當時候她換了一張臉,裝成的別的女子。

故而這醋,還是可以吃。

誰知…大師兄竟早已知道了。

可能她一舉一動都在大師兄掌握之中了。

她忽然想起來,那首詞,豈非……也被他知道了。

大師兄似完全明白她在想什麼,又含笑看了一眼過來。

此時那湖中,正好有畫舫游來。

少女們頓時一陣歡呼圍攏到了水岸邊,靠著圍欄,紛紛在喊拂風公子。

顧長夏見到靠窗撫琴的拂風公子,他一身青衣一如當年,眉眼也仍舊淺淺淡淡,雖不如當年青澀,但仍舊如春日之風般清潤,一如他的名字。

顧長夏不覺輕輕一笑。

拂風公子似忽有所感,朝她的方向看過來,視線對上的瞬間,他微微驚訝神色。但是再看過來……

她已被大師兄拉著穿過人群,隱沒在了煙柳的暗處。

倒是他也吃醋了。

“當年那詞你是為誰所寫,三師妹?”

還用上三師妹這個久違的稱呼了,這是醋的非同一般。

顧長夏想了想,當時硬要說是為了大師兄,那肯定是瞎扯。但的確是透過元夜,她回眸時見到的大師兄在浮光中走過來的絕美身影所啟發,才想起那首千古流芳的青玉案。

所以,她很不要臉地道:“自然…是想起了你。”

“不過這詞卻不是我所寫,而是偶爾在古書之中所見。”這就不能承認了。

她不善文辭這種事,想必如今大師兄早已明白。

“嗯。”

煙柳的陰影下,薄暗籠罩的大師兄的俊美臉頰一抹淺淡展開。低沉的聲音,如醉人的歌。

他輕輕拉住她手,擁住她,彷如擁住整個世界一般溫柔。

在她驚訝神色之中,自她額角落下一吻。

不遠處幾個女子嚶嚀聲中,含羞轉開了臉。畢竟修真界這麼親密的情侶,倒的確不多見。

顧長夏含笑。大師兄那麼矜持的人,也能如此大膽,倒是不常見。

她此時想。

能遇到大師兄,她真的很幸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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