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多情

自從蔣繁秋被晉封為良妃, 婁嫣便覺得自己心氣沒有一日順過。

眼瞧著皇帝近來只對雲鶯一個人上心,她愈發焦躁,看雲鶯這幅神采飛揚的模樣也十分不順眼。

卻不曾料想會被雲鶯這樣回嘴。

身在後宮,若清醒些, 由來會擔心自己得寵被別的妃嬪嫉恨上。

像雲鶯這樣上趕著炫耀的行徑實在像沒腦子。

婁嫣本以為提及皇帝最近對雲鶯的恩寵, 雲鶯會擔心自己太過打眼遭人嫉恨而自貶,未想其直接以此嘲諷她。儘管認為雲鶯此舉太蠢, 但被一個貴嬪反唇相譏也實在憋氣, 偏又沒有辦法回嘴。

婁嫣心下恨恨,磨了磨後槽牙, 皮笑肉不笑。

“後宮這麼多姐妹卻到底是淑貴嬪了得, 能令陛下這般憐惜, 淑貴嬪如今真真可謂寵冠六宮。”

既然雲鶯喜歡被人妒忌,她也不介意幫忙多添兩把火。

她倒要看一看雲鶯究竟能得意幾日。

婁昭儀約莫想到這一層, 臉色很快有所緩和,只沒有去接賢妃的話。

細細咂摸,卻更像說雲鶯如今所享受的無非是因為陛下高興,若是哪一日陛下不高興了呢?

一開口便是格外賢惠。

“生病總歸難受,不拘淑貴嬪抑或是別的姐妹們都健健康康才好。”

又見婁昭儀不接話,知婁嫣仍因良妃晉封之事對賢妃有情緒,面上但笑。

左右她這些時日也沒有假裝過溫婉賢淑,不如囂張點。

坐在上首處的賢妃這個時候溫聲對雲鶯和婁昭儀說道。

何況,之前在御花園放任波斯犬欺負顧蓁蓁的事定已傳到其他人耳中。

她生病,皇帝自非因為高興才日日去清竹閣。

沒有人為她做主,雲鶯更沒有受到任何責罰甚至訓斥。

經由上一次在御花園被雲鶯放狗追的事情,她對雲鶯實在犯憷。

她穩住心神端起茶盞慢慢喝一口茶。

字字句句卻又炫耀一回自己的恩寵。

彷彿對婁昭儀之前的那句“寵冠六宮”也受用得緊,無意反駁。

賢妃眉眼一動不動,猶似從雲鶯的話裡什麼也沒有聽出來,依舊語聲溫和:“幸得你如今大好了,陛下只有高興的。近來天有些轉涼,淑貴嬪和諸位姐妹都要記得添衣,多顧念自己的身體。”

之後則淡然看向雲鶯。

如同前一刻對婁昭儀那樣,雲鶯半開玩笑一般不緊不慢對賢妃道:“聽賢妃娘娘這樣說,臣妾自慚形穢才是真的。偏臣妾身子不爭氣, 一場風寒費得許久才痊癒, 不說服侍陛下高興, 反叫陛下掛心臣妾的身體,實在有失本分。”

起碼當下痛快過一回。

視線飛快從雲鶯身上掠過去一眼,她無聲嘆一口氣,總覺得自己往後在宮裡怕是慘無天日。

今時今日,連賢妃娘娘也奈何不了雲鶯。

對於自己方才說出口那些話會否引得更多人嫉妒,她不甚在意。

便是雲鶯放狗追她也無人在意。

如今雲鶯風頭正盛,誰也撼動不了。

單憑皇帝這些時日的種種舉動,她這個被皇帝過分偏寵的人在不少人眼裡早已做什麼、說什麼全都是錯。難道她擺出謹小慎微的模樣,便不會招人眼紅麼?說不得那個樣子要被人後譏笑裝模作樣。

“後宮的諸位姐妹是一起服侍陛下的, 所圖無不是陛下高興。”

再來裝溫順謙恭也沒多少意義。

因而賢妃的話又像在安撫婁昭儀。

不知廉恥!

坐在角落裡的顧蓁蓁聽著雲鶯不停炫耀皇帝陛下的偏愛與關心,忍不住心下暗暗唾棄一句。

而云鶯坐在朝暉殿正殿內悠閒喝茶。

賢妃目光似不經意從婁昭儀的臉上掠過。

“只要陛下高興,旁的皆不重要。”

她除去學會退避三舍,有點自知之明躲得雲鶯遠遠的,還能怎麼辦?

顧蓁蓁揪一揪手裡的帕子。

卻只敢這樣偷偷摸摸嘀咕。

雲鶯心思清明,自也沒有聽不明白那層意思。

即便口中說自慚形穢,又哪裡有半分自慚形穢的樣子?反倒以玩笑之言把賢妃的話給堵了回去。

婁嫣當即看了眼雲鶯。

以及若叫他們知道,她不識好歹向皇帝自請撤牌子,皇帝不但不惱,且溫柔安撫於她,或者叫他們知道皇帝為了哄她去勤政殿學畫,不惜承諾讓她團圓佳節和家人見面……只怕是能叫有的人氣出病來。

這樣兩句話乍聽也確實聽不出什麼問題。

良妃這會兒也笑著說:“賢妃娘娘說得是。”

顧蓁蓁想著便覺得心酸得緊,前後不過這麼數月,她和雲鶯之間在這後宮待遇已天差地別。

她心下瞠目,更覺得好笑得緊,這人絲毫不知道收斂,果真不覺得自己有朝一日會失寵嗎?

由來寵冠六宮的女人能有幾個下場好的?

得寵時有多張狂,失寵時便會多悽慘,雲鶯難道以為自己將來會不一樣?

想著這些,婁嫣覺得自己若同雲鶯計較無異跟著犯蠢。

皇帝早早允諾她秋狩隨行,相比之下都變得不值一提。

他們如今看到的這些算得了什麼?往後嫉恨她的事情還多著呢。

雲鶯兀自細數一番這些事也不由得暗自咋舌。

又對殿內坐著的妃嬪們生出淡淡的同情——她一個如今無心爭寵的人反而備受偏愛,人比人,果然氣死人吶。

今日連賢妃和婁昭儀都沒有能在雲鶯面前討著什麼好,兼之顧蓁蓁在御花園被她的波斯犬追著狂吠的事情離得不算遠,旁的妃嬪更無人尋她晦氣。之後一干人面上便也相安無事,略坐得一盞茶功夫,賢妃開口讓眾人都各自散了。

雲鶯如同往常那樣牽著波斯犬溜達回清竹閣。

走到清竹閣外時,竹林裡卻忽然跑出來個小宮女,那小宮女神色慌慌張張,撞見她更嚇得立時跪伏在地。

碧梧和碧柳見狀互相對視一眼。

下一瞬,碧梧記起前些時日被她埋回竹林的那個匣子。

她視線重新落回這個小宮女的身上。

見小宮女裙襬上沾著泥塵,碧梧按捺著情緒,又扭頭去看雲鶯。

“慌慌張張做什麼?”

雲鶯正看著眼前這個跪在地上的小宮女,她聲音有些冷,懶懶開口。

等得許久,竹林終於有了動靜。

當這個小宮女突然冒出來,雲鶯便記起那個被阿黃刨出來又被她吩咐碧梧再埋回去的匣子。

若她不知竹林裡有什麼或許會以為是剛巧被她撞見了。

此刻卻只是確認她之前的推斷,那背後之人,確實是想要借她的手生事。

小宮女似驚懼不已,身體抖了下,如若小心翼翼瞥一眼竹林深處,卻支支吾吾回答不上來。

“奴、奴婢……奴婢……”

雲鶯彷彿沒有注意到這些,換上不耐煩的語氣:“罷了,你下去吧。今日心情好,我不與你計較,下次若再這樣行事莽撞定不輕饒,記住了嗎?”

被輕輕放過的小宮女頓時瞠目結舌。

不等她真正反應過來,雲鶯已經牽著波斯犬越過她朝廊下走去。

碧柳是被碧梧暗中拽走的。

之前竹林那些事,碧柳尚且不知情,此時看這小宮女便覺得無比的奇怪。

可是雲鶯卻沒有多問。

碧柳有心提醒,被碧梧扯了扯衣袖暫未開口,然而滿心疑惑藏到她們入得清竹閣再藏不住。

“那小宮女……”

“娘娘,奴婢覺得那小宮女奇怪得很,也不知她跑竹林裡做什麼去了。”

碧梧想起小宮女目瞪口呆的模樣卻忍不住笑。

若不是與那匣子有關,尋常情況下沒有被主子追究責罰,定是喜不自勝、鬆下一口氣,哪有這般反應的?

恐怕這個小宮女乃故意在這個時候從竹林裡跑出來。

其目的正是引得她家娘娘覺察竹林有異樣,逼著她從實招來,進而發現那個匣子裡的巫蠱小人。

“確實奇怪。”碧梧低聲附和,卻無太多憂慮,“娘娘不計較她莽撞沒有苛責,她反而愣在那裡,也不見高興,像是巴不得娘娘處罰她一樣,奇怪得緊。”

碧柳怔一怔。

她幾分茫然看碧梧,心覺她們說的似乎是同一回事又似乎不是同一回事。

雲鶯被碧柳這幅模樣逗笑。

“不必管那小宮女。”她嘴角微彎吩咐碧柳,“去幫我取繡繃子來,我得抓緊些早日將要繡的東西都繡好。”

碧柳雖然不如碧梧機敏,但對雲鶯可謂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信任。因而見雲鶯淡定,她也不堅持自己的判斷,便撇開心下那些許猜測應聲去取雲鶯要的東西。

“晚些帶上阿黃遮掩著去竹林看看那匣子。”

碧柳走開,雲鶯便即示意碧梧附耳過來,輕聲吩咐道。

碧梧也應下雲鶯的話。

遲些她尋了個時機進竹林確認過,回來稟報雲鶯:“娘娘,東西沒動過。”

埋頭繡花的雲鶯眉頭輕挑,唇邊漫上點笑意。

碧梧問:“娘娘,可要奴婢做些什麼?”

“不著急。”

雲鶯停下針線,看一看自己繡的翠竹說,“該著急的也不是我們。”

碧梧深以為然點點頭。

那背後之人想要借她家娘娘的手生事,偏偏處處不順,豈會不著急上火?

“方才那名小宮女平日在清竹閣多做些灑掃之類的粗使活計。”碧梧壓低點聲音,“娘娘沒有追究她鬼鬼祟祟的行徑,她便未完成被交待的事,娘娘,可要奴婢暗中盯著看她會不會去見什麼人?”

“不必。”雲鶯平靜否了碧梧的這想法。

碧梧說:“這卻是個機會探一探那背後之人是誰……”

雲鶯淡淡一笑,忽然問:“你覺得此事會不會鬧到陛下面前?”

“會。”碧梧想也不想回答,又補上一句,“若非是為了鬧到陛下面前,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這便對了。”雲鶯道,“既然陛下勢必會插手,有些事,不知道會比知道好一些。有時候知道得太多,反倒不美,若一不小心說漏嘴,沒得把自己搭進去。”

“奴婢明白了。”

碧梧眉眼舒展,臉上也浮現笑意。

雲鶯上午待在房間裡做女紅,下午去勤政殿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習畫。

她自覺透過這些天的努力自己畫技進步許多。

趙崇提出的要求也談不上苛刻。

只是要她每兩日交一幅不同的畫出來,至於畫什麼由她自己決定,山水風景、花鳥草魚,只要她喜歡都可以。

雲鶯在殿內習畫時,趙崇通常是在批閱奏摺,偶爾也會看看書。

但他看的自然不是什麼閒書,大多數情況下是關於治世之道一類的書籍。

兩個人通常各忙各的事情。

因為趙崇不會刁難或故意找茬,少了抗拒情緒的雲鶯逐漸習慣這種同皇帝在勤政殿的安靜相處。

這日過來勤政殿後,雲鶯如常自覺開始習畫。

她專心致志,將前一日未畫完的那幅畫認認真真完成。

待最後一筆結束,雲鶯擱下手中毛筆準備審視自己的大作,身後先響起趙崇的聲音:“愛妃這畫的是什麼?”她動作一頓,回頭看一眼皇帝,隨即體貼往旁邊挪一挪,方便趙崇看得更清楚些。

趙崇目光便朝宣紙上看去。

只見雲鶯畫的一隻什麼活物,圓滾滾的肚子,長長的四肢,尖尖的耳朵,似豬非豬,似狗非狗。

趙崇:“……”

他不動聲色睨向雲鶯,見她一臉坦然,斟酌中問:“這該不會是朕賞賜給你那隻波斯犬?”

便見雲鶯喜笑顏開:“陛下認出來了?”

“看來臣妾的畫技果真進步許多,已能將阿黃畫得惟妙惟肖。”

趙崇緘默,實在誇不出口,又實在不忍心打擊雲鶯,叫她一場歡喜落空。

雲鶯卻偏主動問:“陛下是不是也覺得臣妾有進步?”

趙崇抬一抬眼,對上雲鶯滿含期待的一雙眸子,終面不改色道:“愛妃如今的畫技可圈可點。”

雲鶯便笑得眉眼彎彎。

看著她嫣然的笑臉,趙崇也嘴角微翹,因著現下時辰尚早,索性留她在勤政殿用晚膳,卻遭遇雲鶯拒絕。雲鶯深福說:“陛下賜飯,臣妾本不該推辭,只臣妾惦記著清竹閣許多事要忙,不敢耽擱,唯望陛下恩准臣妾先行回去。”

雲鶯要忙的事情無疑是給自己爹孃以及小侄女做寢衣、繡香囊之類的了。

趙崇雖然覺得即便要忙這些,也不至於連一頓飯的功夫都騰不出來,但念及她的確萬分期待中秋與父母相見,終究沒有強留她在勤政殿,允她先回清竹閣。

雲鶯退下後不久,內侍太監捧著妃嬪的牌子進來請示。

趙崇原本要將人打發下去,隨意一瞥,望見屬於雲鶯的牌子,默一默,仍是伸手拿了起來。

皇帝今晚翻了雲鶯牌子的訊息隨即傳開。

小太監來清竹閣遞訊息,雲鶯示意碧柳賞對方一個荷包便繼續低頭繡花。

她近來和趙崇幾乎日日見面不假,然習畫是習畫,翻牌子是翻牌子。

在勤政殿,皇帝對她從無親暱曖昧的舉動,而翻牌子意味著侍寢,不侍寢也勢必睡同一個被窩。

不過雲鶯直覺皇帝今天多半不會有心情和她耳鬢廝磨。

畢竟竹林那一樁事沒結束,皇帝翻她牌子的訊息又很快會傳至各宮各殿。那背後之人心思活泛,既知皇帝數月來極少翻妃嬪牌子入後宮,便大抵不願錯過今晚這個可以把事情捅到皇帝面前的機會。

那小宮女能在她面前表演一回冒冒失失,怎麼不能在皇帝面前也來一次?

驚擾聖駕可不是小事,也必不會如她那樣隨便放過去。

天黑下來後,雲鶯便去了沐浴。

她從浴間出來正坐在梳妝檯前綰髮梳妝時,碧梧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娘娘,有動靜。”

雲鶯聽言彎唇一笑,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今夜以前,碧梧始終鎮定,但臨到那背後之人要把事情捅出去,她又生出點不安,怕這樁事情出現變故。

“娘娘……”趁著碧柳被雲鶯譴去小廚房看一看灶上燉著的雪梨銀耳百合湯,碧梧遲疑中向雲鶯吐露心聲,“奴婢有些怕,怕會生變,屆時……”

“怕什麼?”

雲鶯平靜望向銅鏡裡自己的臉,“天塌下來也還有我頂著呢。”

若是連這麼點事都看不準,抑或是被算計得不知如何脫身,前世也不可能七年間聖寵不衰。

她且等著看戲呢。

“走吧。”

雲鶯站起身離開梳妝檯,“也該去候著恭迎陛下了。”

戌時附近,趙崇乘御輦至清竹閣。

當御輦路過清竹閣外的竹林時,竹林裡卻閃過一道慌慌張張的身影。

趙崇朝那方向瞥過去。

大太監夏江察言觀色,立時呵斥道:“誰在那裡?!”隨即示意兩名小太監前去檢視情況。

未幾時,一名小宮女被從竹林裡押出來。

在廊下聽見動靜的雲鶯也過來了,同剛剛從御輦上下來的趙崇行禮請安。

“愛妃免禮。”

趙崇沉聲說罷,伸出手去握住雲鶯的手,讓她站在自己身側,隨即去看那個被兩名小太監押著的小宮女。

小宮女被押著跪在地上,抖若篩糠,連行禮也忘記了。

不必趙崇開口,只需一個眼神,夏江便會意,審問起這小宮女:“你是何人?在竹林做什麼?”

小宮女結結巴巴:“奴、奴婢……”

說得幾個字,身體比之前抖得更加厲害。

因一行人此時在竹林附近,哪怕有宮人提著宮燈,但周遭的光線不免暗一些,加上這小宮女低著頭,雲鶯也沒辦法看清她的臉。可這個結巴的聲音不難認。

“陛下,她似乎是臣妾清竹閣的宮人。”

雲鶯慢慢開口,復擰了下眉,“這個時辰,她怎麼又跑竹林來了?”

趙崇偏頭看一眼雲鶯問:“愛妃此話何意?”

雲鶯說:“前些日子臣妾去朝暉殿請安回到清竹閣的時候,也撞見過她從竹林裡跑出來。”

作為在皇帝身邊服侍的大太監,夏江不僅心細如髮、洞若觀火,更神思敏銳。他暗中打量過這個小宮女,於是這時稟報趙崇和雲鶯:“陛下,娘娘,奴才發現這小宮女裙襬上沾著泥,手上、指甲裡也有泥,不知在折騰些什麼。”

雲鶯聞言示意旁邊的宮人遞來一盞宮燈。

她舉著宮燈湊近那小宮女,照一照她的裙襬與手掌:“當真如此。”

“你去竹林做什麼?”

“為何會將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雲鶯發問,小宮女依舊是半句話也答不上來。趙崇聞聽眼前這個小宮女心聲,不似面上這般惶惶然,覺出其中蹊蹺,吩咐夏江帶幾個人押上這小宮女去竹林裡仔細查探,便牽著雲鶯先進去清竹閣。

“愛妃之前也撞見過方才那小宮女從竹林裡跑出來?”

在羅漢床坐下後,趙崇語氣隨意問。

“是。”雲鶯點點頭,把自己知道的那點都告訴趙崇,“臣妾本不認得她,不過碧梧那時對臣妾說過這小宮女是清竹閣的宮人,平日做些灑掃之類的粗使活。”

“那一回臣妾撞見她,她也這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臣妾當時訓斥兩句下次不可如此莽撞,便沒有多同她計較。”

趙崇看著她:“愛妃平日都這樣管教底下的人?”

雲鶯回望趙崇,眨了下眼睛說:“也不是,只是那日臣妾心情不錯,才沒有同個小宮女計較。”

趙崇又問:“如何心情不錯?”

雲鶯:“……”

在朝暉殿把你的愛妃們氣了一通算不算?

“陛下不必取笑臣妾,也沒有什麼大事,不過是在朝暉殿和後宮的姐妹們相談甚歡,故而回來的時候心情愉悅。”雲鶯臉不紅心不跳對趙崇說道。

趙崇卻聽得清清楚楚雲鶯的那一句把他的愛妃們氣了一通的話。

何謂他的愛妃們……難道是呷醋了?

趙崇挑眉,也知那日去請安她定是與其他妃嬪起過口舌之爭,且沒有輸。

否則如何也不能心情愉悅。

當下又覺得好笑。

憑她心下幾句嘀咕便時不時能將他氣笑的本事,要氣別人恐怕更容易,看來這宮裡受害的並不止他一個。

“朕看你身邊得用的人也不多。”

暗忖過數息,趙崇道,“回頭朕撥幾個機靈的過來供你差譴。”

咦?竟然有這種好事?

雲鶯秉承一貫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原則,當即離座與趙崇深福,微笑說:“臣妾謝陛下恩典。”

“起來吧。”

趙崇伸出手扶一把雲鶯,讓她在羅漢床上重新坐下來。

過得不到兩刻鐘,夏江從竹林回來覆命。

那小宮女被太監押著在廊下,夏江則按趙崇的意思拿托盤捧著在竹林裡發現的東西送進清竹閣。

托盤裡是一個沾染泥土的匣子。

夏江開啟過匣子檢視,送進來時沒有完全合上,能隱約窺見裡面的東西。

趙崇看過去便是眸光一沉。

他面沉似水,耳邊卻傳來雲鶯心下一聲輕嘖,側眸望去,只見他的愛妃面上沒有半分慌亂,乃至興致勃勃研究那匣子,全然是看熱鬧的架勢。

趙崇:“……”

倒也是,見怪不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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