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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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太陽並不十分刺眼，即便是鄉村，這個時候大多數人也要外出採買新年的用品。
除了不知道從哪裡傳過來的狗的叫聲，以及幾隻掉隊的寒鴉飛過偶爾留下痕跡，世界安靜地好像就剩下鍾玥鈴一個人。
即使是太陽也是可以直視的程度，鍾玥鈴拿了本書坐在院子裡，坐在躺椅上，看著三島由紀夫文字裡的海。
大海啊。
為什麼喜歡海呢，因為它的溫柔還是因為它的狂躁呢，又或者，就是喜歡它的變化多端呢。
現在的鐘玥鈴，從自己內心的，喜歡著大海。
陽光灑在臉上實在太過舒服。
如果旁邊是在意的人，就算兩個人躺著什麼都不做，單純地曬曬太陽，也會體會到所謂幸福和安逸吧。
鍾玥鈴這麼想著，安穩的在躺椅的一晃一晃中睡著了。
鍾玥鈴覺得是班上和方堇一起數一數二的好看的女生，曹心兒。
她們兩個會走在一起也不奇怪，只是旁邊站了個鐘玥鈴，鍾玥鈴多少有點在外貌這方面沒什麼自信。
“嗯~”鍾玥鈴發出很長的一聲感嘆若有所思“原來如此。”
新的學期開始以後，鍾玥鈴再次進入班級的感覺明顯和第一個學期不一樣了。
只不過多了一個人的加入。
但是三叔有了女朋友這件事情讓一家人的重心基本都圍到了他身上，又是問他什麼時候帶回家見家長，又是問什麼時候結婚，又是問準備在哪兒定居，三叔光顧著回答長輩們的問題，嘴巴一張一合的沒挺過，一口飯菜倒是都沒吃上。
“結婚這個事情呢，很慎重的，隨便說說對她對我都不負責。”
“你要讀博了？”
長輩們終於把目光轉向別人，三叔鬆了一口氣，累的直接攤在了桌子上“早知道就不告訴爸媽這件事情了。”
鍾玥鈴忍不住又感嘆了一句環境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覷。
鍾玥鈴在旁邊幸災樂禍“說不說都得被盤問吧哈哈。”
“沒想好呢。不過”，鍾玥鈴手裡的杯子頓了頓“想去沿海城市呢。”
“對啊。”鍾玥鈴覺得大人的大腦思考的方式和年輕人真的完全不一樣，明明這件事比談不談戀愛結不結婚這件事情更加有可討論性，結果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前者上。
“怎麼樣，你剛好處在這個青春期，你要說沒有喜歡的男孩子我可不信啊。”
主要原因在於自己的爸爸從小為了勸自己好好學習，一直默默地暗示鍾玥鈴不要分心，要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學習上，自己長得已經不好看了，不能再頭腦不靈光。
“我要去哪兒我自己決定才對吧。”
“幹嘛告訴你呀，吃你的飯啦。剛剛講那麼多還沒講累？”
看到她這個樣子三叔也小小的震驚了一下“這樣也好啦，好好學習吧。”
體育課方堇依舊喜歡和自己呆在一起。
也許是因為已經過去半年的時間了，想不接受這個事實也不可能了，也許是因為確實一個學期的接觸和大多數人也接觸過了，和很多見到的同學都打了招呼。
“待在他們身邊幹嘛呢，我說話他們會聽嗎？早晚都是要自己一個人的吧，我又不可能待在父母身邊一生。我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鍾玥鈴搖搖頭表示不理解，幫三叔夾了一些硬菜在盤子裡。
“你別說，還真沒有。”
說到底三叔也只比自己大了幾歲，這跟年紀談了戀愛就要結婚了？
“那麼遠？你爸媽會同意？”
“哈，那以後也不要壓歲錢了吧。”
鍾玥鈴沒了考試，大人象徵性的問問近況也就過去了。
“想去哪兒上大學？想不到來我這兒也行，我馬上碩士研究生畢業要繼續讀博了。”
今年新年的餐桌多少有些不一樣。
“你倒是沒想過待在父母身邊。”
鍾玥鈴一邊捂著肩膀一邊回應著她。這麼自來熟的人在自己旁邊待著能放不開自己嘛，搖了搖頭就和她打鬧在了一起。
“謝謝，快餓死了。”
“誰知道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鍾玥鈴嘴角上揚了一下“那當然是必須的。”
姜寧來到教室就一掌拍在了鍾玥鈴的肩上豪爽地來了句“新年好！”
“所以你要跟那個女孩子結婚？”
鍾玥鈴淡定的眉毛都沒有抬一下。
“青春期的小孩子哦”三叔確實也餓了，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後就專心地吃飯了。
“我怎麼覺得現在跟你講話好像不能用教育的口吻了。”雖然驚訝，但也是意料之中，人都是要成長的“其實中考失利沒啥的，你到我這個年紀回頭看就會覺得小事一樁了。”
鍾玥鈴瞪了一眼“那不行。”
“想去哪裡？”
小的時候鍾玥鈴傻愣愣地覺得爸爸媽媽說什麼都是對的。
長大了以後知道了爸爸這樣說是對自己的一種負能量來源，但是十幾年的潛移默化，在鍾玥鈴的心裡著實打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每次有人對鍾玥鈴說漂亮兩個字鍾玥鈴都會下意識迴避，覺得對方是不是在嘲笑自己。
所以鍾玥鈴面對這樣兩個人在自己身邊也想悄無聲息地默默遠離，她總覺得不是自己的圈子，不想強行融入進去。
可惜拒絕多了以後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反正也就一個學期吧就要選科分班了，也沒什麼事情，就吃飯洗手間，或者偶爾在學校裡休息散散步也會一起，也沒什麼事吧。默默地也就暫時習慣了這樣的狀態。
本學期的第一次考試過後，班主任也找鍾玥鈴談了一談。
建議鍾玥鈴在選科的時候選擇化學這一科。
班主任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鍾玥鈴瞪大了眼睛，彷彿在聽一個笑話。
“老師我的史政成績明顯更好啊，我肯定選文科的。”“你的平均成績目前來說是年級前十的，有這個水平想把化學學好也是有可能的。”
談著談著，鍾玥鈴也明白了。
畢竟化學的難度擺在這裡，不管怎麼樣一個學校想證明自己的能力都一定要有人出來選物化班。
年級前十的各位當然都是重點的勸說物件。
鍾玥鈴多少覺得有些好笑。
不管是誰給別人提意見，多少都是帶了點私心的。父母都尚且如此，何況是跟自己沒什麼關係的人呢。
好在鍾玥鈴還是比較清醒的，不管怎麼樣都拒絕了老師的提議。
班主任有些可惜，不甘心自己將近半個小時的苦口婆心都白費了。但是鍾玥鈴的成績最起碼是這個班的馬達作用，評優評先什麼的都有利，也能帶動其他學生學習，也就沒有把心情寫在臉上，鍾玥鈴回去了以後又叫出了班裡的第二名。
鍾玥鈴看著第二名進來的時候，他和班主任兩個人臉上都喜笑顏開的表情。
看樣子是說動了呢。
鍾玥鈴搖了搖頭。
關我什麼事。
兜兜轉轉了半天，班主任還是選擇讓鍾玥鈴做了學習委員。
反正也只有一兩個月了，而且高中學習委員嘛，也沒什麼正事要做，唯一要做的大概就是管好自己的學習，所以也沒在鍾玥鈴這裡掀起什麼波瀾。
平平淡淡地結束這一年然後可以開始嚮往大學生活了。
鍾玥鈴天真的這麼想著。
也許是看了太多的書給了鍾玥鈴不少的靈感和文字功底，鍾玥鈴的作文被語文老師欣賞的次數越來越多。
也被推薦去參加了作文比賽，過五關斬六將的竟然也來到了省級比賽裡。
鍾玥鈴心裡多少有些小小的驕傲，但是顯然方堇和曹心兒對這個話題沒什麼興趣，鍾玥鈴也不怎麼在意，也就沒搭理。
週五晚上開始為了準備週日的比賽，鍾玥鈴就沒有開啟過手機。等到走出考場開啟手機發現了方堇給自己發的“有沒有數學作業的答案。”已經是昨天晚上的事情，看了眼時間鍾玥鈴趕緊開始回覆。可是解釋的話發出去一直到回家發完答案，方堇都沒有再搭理過自己，鍾玥鈴有些好奇的去問曹心兒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我幫你去問問她吧。”
到了晚上，還是沒有得到方堇的回覆，不會是身體不舒服吧，再發一個表情包過去，得到了“對方已經刪除了你的好友。”這樣一條提示。
鍾玥鈴有些發懵。
這是什麼情況？
只能去找曹心兒。
“她說了我什麼嗎？”
“沒有啊。”
“她為什麼突然把我刪了？”
“啊？”
曹心兒也不知道理由嗎？難道是曹心兒沒有說清楚，方堇誤會了什麼嗎“你剛剛跟她說了什麼呀？”
“？你有病吧我能說什麼？”
鍾玥鈴一下子更加不知所措，乾脆放下了手機，先別理這個事情了吧。
到了晚上八點，手機提示零突然開始不停地傳過來，螢幕上看的出來姜寧也突然跑過來問鍾玥鈴“你和曹心兒怎麼了？”
鍾玥鈴有些不明所以地開啟手機，突然多了好多新加聯絡人申請。
“我不知道啊。”
姜寧發了一個說說的截圖給鍾玥鈴，一篇大概是曹心兒的什麼朋友發的長篇文章，大抵就是說自己錯怪她的朋友是挑撥她和朋友關係的人，還把自己的賬號附在了下面。
鍾玥鈴完全傻眼了，心臟開始怦怦跳的很快，那這些來加自己好友的人是？
隨便加了一個賬戶，對方是個男生，甩了一串語音過來，大概就是讓鍾玥鈴去道歉，不然就帶人到學校門口堵她之類的。
鍾玥鈴想和曹心兒解釋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一樣地好友關係被刪除了。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知道基本來到這個學校的人會是什麼情況，但是沒有想到真的這麼社會。
這讓以前在重點中學的鐘玥鈴完全招架不住，她沒有見過這樣的人這樣的事情。
要告訴爸媽嗎，還是不要吧，告訴了能怎麼樣，看上去對面來勢洶洶，還是不要讓爸媽牽連進來比較好吧；他們會帶什麼來堵自己，要報警嗎？
鍾玥鈴大腦一片混亂，看著那篇說說被曹心兒的好朋友轉發和點贊已經到了三位數。怎麼辦怎麼辦。
鍾玥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第二天也不敢去學校，花了很大的勇氣，才坐上了去學校的公交。甚至覺得班上的同學看自己的眼光都有些怪怪的，自己是不是要被孤立了。
整整一天坐在座位上頭也不敢抬，甚至不敢動一下，姜寧在旁邊寬慰她“這種事情在我們這類學校裡的人很常見啦，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沒什麼的。”
“她們兩個今天走在一起。”
姜寧知道她在說的是方堇和曹心兒“早就和你說了，一看就不是好人，你沒和她說太多自己的事情吧。”
“沒有，最多說了一個自己從什麼初中來的。”
“那就完全沒事了，我看她發那個說說也就是單純罵罵你，什麼料都沒說，就知道單純就是來發洩發洩的，這樣的話就更加不用在意了，很常見的。”
鍾玥鈴嘴上答應著，心裡依舊很慌張。在放學之前，拉住了曹心兒“我昨天沒有別的意思，我真的只是想問一問你是不是沒有說清楚讓她誤會了，如果讓你不舒服了我道歉，對不起。”
鍾玥鈴對不起三個字說出口的時候覺得很羞恥，自己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明明自己這兩天才是經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的那一個。
曹心兒姿態大方地擺了擺手“說清楚就行了沒事。說說今晚就會刪掉。我們還是好朋友。”然後就走了。
鍾玥鈴站在原地愣了很久，還是姜寧走過來把她拉走。在回家的公交車上，姜寧告訴她說說已經刪掉了。
回到家以後鍾玥鈴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這是什麼道理，明明自己從頭到尾都不知都發生了什麼還被各種威脅，怎麼最後傷害人的那個還能說出一句我們還是好朋友。
更好笑的事情是這種事情在一些人眼裡竟然叫常見。
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和方堇沒說什麼太多自己的事情，不至於被公開一些奇怪的資訊。
任一藍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當然也很生氣，怎麼說任一藍的性格和以前的鐘玥鈴差不多，遊戲打的也好，在職校當然也不缺朋友，打算做一樣的事情來掙回這口氣，鍾玥鈴及時制止了她，自己只想平靜地生活，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從那天開始到期末考試結束，鍾玥鈴除了姜寧之外，沒有再主動和任何一個人說話。
期末考試結束那天，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離開班級。
誰要跟你們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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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