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考慮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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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案開始後，渡邊和鍾玥鈴開始每天在實驗室同進同出。
變得越來越忙了，鍾玥鈴也沒有辦法和精力再去做什麼兼職，從蘇合給自己彙報的營收來看在城市的商業地段開一間金魚店意外的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尤其是和任一藍的石材公司之間有了合作，在店門口設計了一個非常不錯的觀賞大缸，也能吸引來非常多的流量，等到回本並且超出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就把經營全權轉給父母。鍾玥鈴還是停止了網際網路的翻譯工作，畢竟不在國內交流起來也確實不方便。
為了不讓渡邊覺得自己再拖後腿，鍾玥鈴很努力的每天加緊實驗，回去以後還要認真的多準備和閱讀資料，對一天的實驗自我反思。
即使是休息日也會盡量的把時間都花在實驗室裡，渡邊每天都在給鍾玥鈴打氣“實驗結果出來論文就很快了，畢竟對我們來說論文不是難事。”
沒有意見的分歧是不可能的。
但是渡邊和鍾玥鈴從來不掩飾自己的觀點，一定會列出兩套方案然後都進行嘗試，然後兩個人一起坐下來決定和進行反思。
“鈴這樣不因為我是前輩畏畏縮縮，有話直說的性格真的很很好呢。”渡邊滿意的看著手裡的實驗結果。
“畢竟我不想給渡邊前輩添麻煩。我想讓渡邊前輩覺得我很可靠。”鍾玥鈴說的很堅定，看向渡邊的眼神也沒有任何退縮和遲疑。
總是這麼直來直去，經常性讓渡邊覺得難以招架。
偶爾也會在對方家裡留宿，通宵看文獻和資料。
這麼長的時間，到了這個地步，鍾玥鈴好像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渡邊的情感開始有些改變了。
“這次的實驗你和我一起做的嘛，一起我心裡也有個底。”渡邊的聲音越來越小。
鍾玥鈴看著她的眼睛“有些事情也許不止你想推進呢。只是，還沒到時間罷了，總會來的。”
“我是去做客還是去做廚師啊。”笑著搶掉了蛋糕頂上的櫻桃。
“我是不太想放過你們兩個。”
刷牙的時候看著渡邊用的牙刷，其實自己的住址只有渡邊一個人上來過。她防備心理很高，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的住址，但是對渡邊意外的越來越信任，大概也是知道渡邊對自己不會有什麼惡意。
渡邊走在前面低著頭，聽到了鍾玥鈴的回過神來“好。”
“教授，這件事情很重要，我也不想這麼草率地現在就給您一個答覆，更何況現在也才十二月初，我想認真地慎重地考慮清楚了再告訴您可以嗎？”
“前輩，一起去吃晚飯嗎？就當是小小地慶祝一下。”鍾玥鈴捂著肚子，午飯都沒吃就在等三島教授過來，餓死了，渡邊應該也餓了。
“前輩的家庭聚餐，我去不合適吧？”鍾玥鈴覺得有些尷尬。
兩個人住在一起好像也不賴呢。鍾玥鈴喝了一口熱粥，天氣越來越冷了，但是對自己來說好像沒什麼影響。
鍾玥鈴還是偏向正式地打扮了一下自己，帶了一份前不久爸媽從中國寄過來的一些手工藝品做伴手禮。
“好吧，什麼時候，我和前輩一起去。”
渡邊的弟弟剛上高中。完全聽不出來鍾玥鈴的口音，一聽說她是中國來的，驚訝地就開始問各種自己好奇的事情。
鍾玥鈴看了看三島教授，又看了看滿臉期待地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的渡邊。
“是的。”三島教授面帶微笑“渡邊做組長，從中國特地把玥鈴帶過來，你們兩個這篇文章已經告訴我我的眼光沒什麼問題啦。不過以玥鈴的能力，以及玥鈴的性格，其實我也不太確定玥鈴的想法呢。”
“啊，沒參加到這個實驗真是我的遺憾。我簽字了，去投稿吧，這篇的質量半年應該可以發表了。”
渡邊和鍾玥鈴合作的效率讓三島教授忍不住稱讚。
喜笑顏開的渡邊又叫多了一份蛋糕“到時候我做一兩個中國菜展示一下我的學習效果。你要幫我啊。”
鍾玥鈴一直掛著微笑很得體，沒展現出什麼不耐煩。但是渡邊聽到弟弟的問題，和自己以及組員剛認識鍾玥鈴的時候問的問題差不多，猜也猜得到這些問題這兩年鍾玥鈴都回答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竟然一點都沒有不耐煩，如果是自己同樣的問題被問東問西，多少有點不想回答了。
“因為你是跟著我直接加入了研二的團隊，你的學位申請條件應該也夠了，明年就可以提前回去畢業。你要想一想決定回中國還是留在日本，還是去哪裡申請博士？還是決定回中國直接工作呢？”
“當然沒問題，你們可以先準備好自己的論文，再考慮這些。”
“玥鈴要來幫我做菜，今天我要做兩道中國菜給你們展示一下。”渡邊把鍾玥鈴拉走帶進了廚房。
鍾玥鈴看著三島教授，不緊不慢地緩緩開口“教授為什麼這麼問呢？”
渡邊看資料看到睡著後，鍾玥鈴從來不叫醒她，但是第二天早上醒過來，自己一定是趟在床上，鍾玥鈴就在客廳的沙發上或者躺在床邊的地上。
走出會議室的時候，鍾玥鈴看了眼時間剛好在飯點。
鍾玥鈴看著渡邊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裡一些想法開始逐漸明晰，只不過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走上前去拉住了渡邊的手腕“走路的時候不要想事情，前輩。”
“玥鈴你打算回中國嗎？”三島教授整理好資料以後突然開口。
“謝謝前輩啦。”鍾玥鈴心甘情願地幫渡邊洗菜。
渡邊怔怔地看著她，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但是自己的理解能力一向不錯的，是自己領會到的意思嗎？
坐在對面的兩個人相視一笑，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對方的手，就當是在當下的一個慶祝。
渡邊走到沙發邊看著這張沉睡的臉，心裡有些無奈，摸了摸鐘玥鈴的頭髮，不要對其他的人也這樣溫柔啊，會誤會的啊。
每一次渡邊都會做好早餐，鍾玥鈴醒過來看見冒著熱氣的麵包或者麵條和水餃，渡邊穿著做飯的圍裙對著自己說一句“早上好”，鍾玥鈴心底恍惚地會以為這就是自己和渡邊的日常，笑著和渡邊說一聲“早上好，辛苦了。”然後伸手拍拍渡邊的腦袋或者肩膀，稱讚她做的真漂亮。
渡邊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渡邊雙眼一亮“三島教授應該是大熱啊，我們？”
“這週末我要回家一趟，爸媽也想和我小聚一下，你跟我一起吧？”渡邊喝了一口關東煮的湯開口邀請。
“好！”
鍾玥鈴腦子裡突然想起來渡邊和自己說過的關於家庭的對話。
兩個月實驗資料和論文就已經有條理地展現在了三島教授的眼前。
即使在鍾玥鈴家裡，鍾玥鈴也不會讓渡邊就這麼趴在桌子上或者就躺在地上。
渡邊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臉上。轉頭有些害怕地看著鍾玥鈴。
“你也挺厲害，一個問題回答這麼多邊也不生氣。”
“看是誰，前輩的家人面前，我還不想失態。”鍾玥鈴輕貼著渡邊的左手臂，伸手繞過渡邊去拿右邊的盤子，低頭在渡邊耳邊輕輕地說。笑著穿上了圍裙。
“不是所有人都覺得這樣的動作很普通啊。”渡邊呆呆地開啟水龍頭。
鍾玥鈴的手指停在油煙機的開關鍵上兩三秒，按下了開關。
水流聲和機器運轉的聲音交纏在一起。
背對著的兩個人各懷心事，互不言語。
渡邊伯父伯母入座後就熱情的招呼鍾玥鈴，並且說他們的兒子很優秀，很想去中國留學。
渡邊汐坐在旁邊默默地喝著果汁，並不主動插話。
“其實這次多虧了渡邊前輩，如果不是因為前輩信任，我也沒有這個機會展現自己的能力，而且整個過程也是渡邊前輩全權負責，才能這麼有條不紊又高效的完成計劃，總之最應該感謝的是我才對。”鍾玥鈴非常老成又穩重地說了一段。
渡邊本來覺得這場談話目前為止還與自己無關，聽著鍾玥鈴這麼一大段沒什麼收斂的稱讚，她對父母和弟弟做何反應並不感興趣，只是直直地看著鍾玥鈴的側臉。
“姐姐好厲害啊。”渡邊的弟弟由衷的稱讚，鍾玥鈴看的出來那是真心的。
“嗯，看來明年畢業能出來工作了。”渡邊伯父點點頭。
“明年我打算繼續讀博士研究生的。”渡邊想也不想的開口反駁，帶著倔強。
“還讀？你弟弟過兩年要出去留學，趕緊出來工作吧，然後可以開始想想結婚的事情了。”
自己以前看過一些對於日本社會構造的採訪和書籍，大概也能聽的懂什麼意思，自己也能夠體會這種壓抑。
渡邊咬著下嘴唇隱忍不發聲。
鍾玥鈴拍了拍渡邊的手背。
“我和渡邊前輩已經確定明年會跟著三島教授繼續進行研究生學習攻讀博士學位。”
渡邊有帶你不太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要留下來？”
“你怎麼不和我們商量一下？”渡邊伯父有些生氣。
“我已經搬出去自己獨立了不是嗎，我也不覺得你們每次都打算強塞給我的人都算是配得上我。”渡邊有些激動地提高了音量。
鍾玥鈴按住了渡邊的手，看著渡邊的眼睛讓她冷靜下來。
剛剛我說了一長串，也是希望伯父伯母稱讚一下前輩的努力。雖然這不是我說話的地方，但是剛剛收到了組員的資訊，實驗室出了點狀況，沒有前輩真的解決不了，所以前輩可能需要去處理一下，我們先走了，抱歉。”
渡邊默默地收拾好包，頭也不回地開門出去，鍾玥鈴抱歉的鞠了個弓，將放在包的夾層裡的一個禮品帶送給了渡邊伯母。
“這是中國蘇繡的手帕，抱歉打擾了，聊表敬意。”
然後出去帶上了門。
渡邊低著頭默不作聲。
鍾玥鈴走上前去幫她披上外套，溫柔地說“走吧，去吃飯。”
渡邊撲進了鍾玥鈴的懷裡，抓著鍾玥鈴的衣服，身體顫唞著。
“沒事了，前輩。”鍾玥鈴環住了渡邊，一隻手輕撫著渡邊的頭髮。
“我沒事，只是有點不好意思，讓你看到了這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渡邊的聲音悶悶的傳了上來。
“我就猜前輩也不是會因為這些在我面前掉眼淚的。”
渡邊抬起了頭“我餓了。”
“想吃什麼？”鍾玥鈴整理了一下渡邊眼前的碎髮。
“去林老闆那裡吧。”渡邊想了想。
林老闆也是最早知道她們論文完成的那一批人。也想為她們兩個人慶祝慶祝。
“天也這麼冷了，湯麵怎麼樣？我請客哦。”
“好，謝謝老闆。”
“再過幾天就新年了，你們有什麼聚會的計劃嗎？沒地方去可以來我這裡哦。”
“今年冬假大家應該沒什麼聚會打算了吧，大概都會在準備畢業論文之類的。”渡邊思考了一下“不過我和鈴前段時間已經決定好了寫什麼，所以壓力應該沒有那麼大吧。”
“當然啦，我本來就是目標明確地來的日本，再說前段時間跟著前輩讀了那麼多文獻，資料也整理的差不多了，我可是一直有很認真努力地在學習的哦，再說5月就要帶著成果回中國的學校提前去畢業答辯，三島教授也要一起，我當然不會讓她失望。”鍾玥鈴笑著吃了一口面“老闆，味道不錯哦。”
“你剛剛說，你確定要跟著三島教授做她的博士研究生了？你是認真的嗎？”渡邊看著鍾玥鈴，等待著她回答。
“哦，剛剛主要是為了幫前輩解圍嘛，但是其實三島教授在很久之前就問過我這個問題，她也只是不確定我的決心再打探一下而已啦。”
“所以你真的決定留下來了？”
“還要再想一想，我暫時還沒想好怎麼和我父母說這件事情，但是最近金魚店還不錯，給他們打電話的時候也能感覺到他們現在生活的還不錯，也不用太擔心他們吧。”
林老闆在旁邊笑了笑“所以還是想留下來更多對吧。”
“誒，老闆加個厚蛋燒謝謝，做甜一點啊。”
渡邊放心地笑了笑“我也要一份。”
“我們兩個一份就好啦，兩份吃不完的前輩。”
“那換個口味嘛，往裡面加點別的材料就好啦。”渡邊衝著老闆眨眨眼。
林老闆看著鍾玥鈴，鍾玥鈴看了看灶臺上的食材，無奈地點點頭。
“今天結束之前，這個送給前輩。”鍾玥鈴從包裡拿出來一個盒子“生日快樂前輩。”
渡邊被突如其來的驚喜擊中，有些說不出話來。
“畢竟我們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天，偶然看到前輩的資料，就記住了，十二月中旬，我就在下個月，還挺近的。前輩最喜歡藍色對吧，所以特別這麼包裝。”
渡邊捧著手裡的禮物，興奮地不知道說什麼才符合現在的場景，只是走下來給了鍾玥鈴一個擁抱“謝謝鈴，這是我這幾年最快樂的一個生日。”
鍾玥鈴輕輕拍了拍渡邊的背，對今天發生的事情表示安慰，然後張開雙臂環住了渡邊。
跨年那天渡邊和鍾玥鈴早上去澀谷逛了逛。給林老闆的店買了一些裝飾品，打算晚上去幫忙，店肯定要開到明天早上，順便也給林老闆的店裝飾一下。
傍晚跨進林老闆店裡的時候，林老闆看到她們帶了一堆東西過來當然也是高興的合不攏嘴，這麼久以來，就像是看自己的女兒一樣，總有種和親人一起跨年的感覺。
來店裡的大多也是一些常客，看到渡邊和鍾玥鈴兩個人也以為是新僱的店員，忍不住多和她們聊了聊。
店裡熱熱鬧鬧地氛圍，讓渡邊和鍾玥鈴雖然有些累，但是和顧客聊的很開心。
新年的鐘聲敲響的那一刻，店裡的所有人一起舉杯，相互祝賀著新年快樂。
鍾玥鈴和渡邊碰了個杯。
“新年快樂，渡邊前輩，和前輩認識以來的兩個新年，都過得真的很快樂。”
渡邊的臉微紅，不知道是因為跑來跑去太累，還是因為飲料裡有些酒精“新年快樂，我也是。”
看著渡邊略微低頭的笑臉，鍾玥鈴有些著迷，緩緩開口“前輩，其實我.”
手機的訊息提示音響了起來，因為知道今天肯定會很吵所以提示音開到了最大。
還不止一條。
“有人給你打電話嗎？”渡邊聽著聲音接連不斷響了幾次。
“哦不是，應該是爸媽或者一些朋友發來新年快樂的祝福啦。”鍾玥鈴笑笑，放下酒杯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響聲已經停了下來。指紋解開了鎖。笑著跟渡邊解釋大概是群發的新年快樂，把頭轉向螢幕。
看著訊息提示上顯示的名字。
鍾玥鈴覺得自己從腳底開始慢慢地凝固了。
明明忙忙碌碌一個晚上，應該很熱啊，還喝了有酒精的飲料，剛剛還好熱。怎麼一下子這麼冷。
周圍的聲音呢，剛剛不是還在熱熱鬧鬧的互相說著新年快樂嗎。
鍾玥鈴的眼睛裡只有這個名字。
黎鏡。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