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最後一次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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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除夕那天，鍾玥鈴還是主動給黎鏡發了訊息，一如既往地給她看新年的煙花。
“其實我那天有點生氣。”
看著這句話鍾玥鈴反而摸不著頭腦“為什麼？”
“我本來想說你來了和你在街上逛逛的，結果你居然都不過夜就這麼走了。”
鍾玥鈴苦笑。，怎麼自己的心情，竟然一點點都沒察覺到嗎。
“哦對了，我媽前兩天問我，要不要留在加拿大。”
看到這條訊息，幾乎是要從沙發上跳起來。
旁邊一桌子老老小小吃的還很熱鬧，沒人關注鍾玥鈴的異常反應。自己坐在沙發上失神。
一個房間，兩個世界。
“這個到時候再說也不晚吧.”
“那你告訴我，你想象裡的未來是什麼樣的？”
鄉村的路燈不多，但是視野開闊也能看清楚路的方向。
“積累經驗然後呢？”
“我還有四年才能畢業。四年以後如果我去加拿大阿姨讓你回來，或者我留在國內阿姨讓你留在加拿大算了，我怎麼辦？”
好痛苦，好痛苦。只剩下這個感覺。心酸，酸到鍾玥鈴雙手按著自己的心口才能讓自己好受一點。
“你說什麼？”
自己和這個氛圍格格不入。
兩分鐘。
或者說。
胸口好悶，好憋，好難受。
鍾玥鈴沒有回覆，在等她說到最後一句。
鍾玥鈴就這樣抬著頭呆呆地看著。
一瞬也足夠漂亮了。
“那我怎麼辦？”鍾玥鈴突然情緒激動了起來。
再不吶喊出來自己就要被這口氣憋死了。
“還沒決定的事情。”
“然後？”
“難道你跟我在一起沒想過更遠？”
鍾玥鈴受不了自己彷彿與世隔絕的氛圍，趁家人沒注意，悄悄地溜了出去。
以及為了黎鏡變得隱忍、退讓、疲倦的自己。
“你怎麼想？”鍾玥鈴按下傳送鍵的一刻就後悔了。
一路狂奔，跑到了距離村落稍微有一點距離的地方，煙花四起，沒有間斷。鍾玥鈴扶著膝蓋喘氣，終於恢復平靜地時刻，深吸一口氣，開始嘶吼吶喊尖叫。
“這都是還沒決定好的事情你不要想的這麼遠。”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所以是打算答應你媽媽留在加拿大了？”
鍾玥鈴徹底失望了，把手機往旁邊隨手一扔，抱著手往後重重一靠，雙眼無神地看著電影片幕上的春晚節目。
一瞬，也足夠了。
“我覺得好像也有道理。”
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想起了雖然第一次失敗但是堅信再來一次一定能成功所以堅持要去高復的自己；想起在學生會靠著自己的努力完成了一個又一個工作的自己；還有在語言學習上簡直就是天才的自己。
還要問？
肯定是答應她媽媽啊。
“積累經驗留在加拿大，還是回國？”
五分鐘過去了，螢幕上還是沒有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
就這樣在黑夜裡四下無人的田野，鍾玥鈴像發了瘋一樣在田野裡吶喊、捶胸頓足。內心一直壓抑著的死海，也要海嘯一次。等到嗓子也叫喊累了，才終於冷靜下來，脫力地跪在地上。
抬頭周圍煙花還在四周不斷綻開，又消失。
“嗯，媽媽說我在加拿大讀完研究生可以先試試在加拿大找工作積累一些工作經驗.”
臺上的人在笑，臺下的人在笑，身邊的人在笑。
鍾玥鈴苦笑，自己要是能在這方面少聰明一點就好了。
等到終於有了變化“今天除夕，我們能不能不要說這個。”
對面沒有回覆，鍾玥鈴也沒有催，只是盯著手機螢幕等。
一分鐘。
鍾玥鈴就這樣跪在田野裡，看著手指上的戒指。
此起彼伏的煙花聲掩蓋了鍾玥鈴的吶吶自語。
“好累啊。”
“你跑哪兒去了，手機都不帶。你怎麼了？”媽媽帶點責備的詢問。看見鍾玥鈴有些發紅的雙眼又軟了語氣。
“我出去看煙花了啊，你不知道對面村莊可能有人發了大財，好幾個非常漂亮的大煙花呢，外面風太大了，給我吹的臉通紅。”鍾玥鈴說的很自然，媽媽也沒起什麼疑心“嗓子怎麼啞成這樣了，迎風張著嘴了吧。外面可是零下，出去也不帶個圍巾，看看你這個臉吹的，趕緊去洗澡到被窩裡去吧。”
開啟手機全部都是祝賀新年快樂的訊息提示。
黎鏡當然也發了，被刷到了最下面。
媽媽應該沒看見。
鍾玥鈴躺在床上盯著螢幕看了許久，想了想還是回覆了。
“新年快樂，剛剛語氣重了，我道歉。”
“我也不好，這件事情我會和媽媽認真商量然後再做決定的，你放心。”
“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花時間思考這件事情，黎鏡沒有再主動找鍾玥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給黎鏡足夠的時間思考這件事情，鍾玥鈴也沒有再主動發訊息給黎鏡。
她不知道開口應該說什麼。知道的是隻要繞回這個話題，一定就是爭吵。
就這樣僵持了一個月。
鍾玥鈴想了想，還想最後挽回一下。
不過點開的不是黎鏡的聊天框。
是黎阿姨。
“阿姨，我聽黎鏡說你想讓她留在加拿大。”
“是的。”
“但是黎鏡現在一個人在國外有你們的支援，即使只有一年也許可以堅持下來。留在加拿大工作失去你們的資金支援，全面靠自己，她真的有那個能力嗎？”
“你是現在姑且也是她的戀人，說這樣評價她？”
“我說的對不對您很清楚不是嗎。”
“那又怎麼樣？”
“您應該也知道我還有五年才會畢業。雖然我不想這麼猜測。但請問您是不是打算讓她這期間一直呆在應加拿大直到我們結束為止？”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你也可以想辦法解決。”
“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不能讓她自己成長呢？”
“你如果覺想改變，你可以去嘗試讓她回來，如果你做的到的話。”
鍾玥鈴看知道這句話沉默了一會兒，自暴自棄地回覆。
“您明明知道我沒那個本事。”
“你也可以選擇現在就和她結束關係。我就當沒有認識過你，也一樣。”
鍾玥鈴憤恨地咬緊了後槽牙。
“我會盡力一試。”
關掉了聊天頁面。
這是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的倒數。
鍾玥鈴在心裡默默地下定決心。
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去搜集了很多雜誌、報紙、廣告、影視公司的資訊，匯總成了一個檔案。
“你是要打算去打工嗎？”舍友有一次路過好奇地提問。
“沒有啦，家裡有個要高考的小孩，讓我幫他看看學攝影能有什麼就業前景。”
“誒，你還真是個好姐姐，這些事情應該都是爸爸媽媽做吧。”
鍾玥鈴笑了笑不說話，繼續看著眼前的資料。
最終還是鍾玥鈴打破這個沉默的僵局。
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開了口。
“我跟你說今天我的論文在老師那裡簽字了哦，可以開始投稿啦。”
對面幾乎是秒回“好耶！”
如果想和我說話，為什麼不主動來找我呢。
兩個人認識幾年的默契讓對話看起來彷彿爭吵和沉默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最近蒐集了一些國內的攝影專業就業方向的資料，你可以看看。”
“這麼多？都是你整理的？”
“怎麼說都是有留學經驗，相比起其他人機會肯定是要更高一些。你應該其實也會更喜歡回來工作吧。”
“嗯，其實我想回去，但是媽媽不知道為什麼堅持的覺得我留在加拿大更好。”
“跟著自己的心走吧，慢慢來。”
在接下來的時間，鍾玥鈴總是會裝作不經意地說一些“如果你在這裡工作就好了。”或者“如果你回來做攝影師就把你推薦給我朋友了。”這些話。
她已經做好打算，只要黎鏡回來，研究生階段她就在外租房和她一起生活。甚至在問自己本地的學生哪裡租房位置不錯。
用這幾個月的時間賭一個黎鏡的天秤最終會偏向自己這裡。
任一藍髮現黎鏡這幾個月朋友圈非常平靜。
終於在一天晚上發出了問候“最近還好嗎？”
鍾玥鈴心裡暗笑不愧是閨蜜啊。
把從聖誕開始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你好辛苦。”
自己在陳述的時候閨蜜一句話都沒插，靜靜地等待著自己把故事說完，聽完故事以後默默地回覆了四個字。
這個時候不關心結局的走向，只會關注自己的心情的，應該也只有任一藍了。
“你知道嗎，四個月而已，這四個月裡我覺得好累的次數，勝過了之前幾年的總和。”
“你剛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就是說過了吧，最大的阻礙是什麼。”
“所以我也在想，是不是，應該到此為止了。”
“你還喜歡她嗎？”
“喜歡。”沒什麼猶豫的回答。
“那她對你呢？”
鍾玥鈴猶豫了。
自己對黎鏡說了很多次愛。
黎鏡每次都很害羞，當然也羞於說愛。
“大概吧。”
“你猶豫什麼。”
鍾玥鈴徹底沉默了。
“你發現了吧。你何必這麼卑微呢。如果我的男朋友跨國而來就為了給我一個驚喜，我巴不得在所有朋友面前擁吻她，你知道你做了多少人，不光是女人，男人都會很感動的事情嗎。但是這件事情帶給你的情感竟然是自嘲。”
“你其實道理都懂，只是因為你對她的情感讓你不想放手。”
“或者說，你已經打算放手，我說對了嗎？”
任一藍一針見血的點出了鍾玥鈴的內心真實想法。
“是。我已經做了最大努力，但如果這一次她依然不把砝碼放在我的托盤上，我就就會下定決心，放手。”
“你對她很久，從我第一次在你家見到她開始，或者說在那之前？”
“是，只是我那個時候，不知道這種情感叫喜歡，後續的發展都在我的意料之外。”
“捨得嗎？”
“我好累。”怎麼又是這三個字，這幾個月自己真的好喜歡這幾個字。
“你真的是個很好的戀人，但她明顯不是。作為你的閨蜜我這麼評價她，你不要生我的氣，但我覺得你真的好辛苦。快樂就好。我看你這麼多年做了這麼多決定，要去上好的初中，要去第二次高考，拒絕一些人的示好，我知道你是做出了決定就一定不會再有改變的人，這次一定要下定決心，把我以前認識的鐘玥鈴還給我哦。”
“放心吧，我很清楚我自己想要什麼，我不會勉強自己。”
“好，我相信你，加油。”
鍾玥鈴以前很期待六月，今年只剩緊張。
黎鏡給她發回國的時間的那一刻起，倒計時的沙漏就開始啟動了。
問心無愧地說這幾個月能說的話已經全部說盡了，自己能做的也全部做了。她沒有在任何對話裡詢問黎鏡的選擇，也沒有試探過她的意向，她想直接給自己一個痛快。給到自己手裡的是玫瑰的花，還是帶刺的梗，直接一個痛快就好。
“明天你去接黎鏡吧？”黎阿姨的資訊來的意想不到。
“我一定會去的。”
“那我就不去了。”
鍾玥鈴不知道怎麼回覆，就算不喜歡自己，也不用如此擺在檯面上吧，這讓自己怎麼回覆。
“我的意思是，你去接她我也算放心，明天我臨時接到通知要出差，她爸爸也沒空。”
“哦哦，好的。”
黎阿姨知道黎鏡的選擇，這麼安排是什麼意思呢。
她不想猜，疲倦極了，不想再去猜這些可能性。
鍾玥鈴向花店訂了一束向日葵，第二天去花店捧走就直奔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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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