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長髮及腰10

新朝初立, 百廢待興,謝拂做不了甩手掌櫃,許多事都必須他親自處置。

比如前朝官員, 和原來大殷舊人。

按照往日舊例,謝拂登基後,應當給前朝皇帝封個爵位養著,好展現新帝寬仁。

然而謝拂卻在一開始便說了李未自盡,至於其他宗室,也全都貶為庶民, 家產抄沒。

這樣不留情面的態度讓不少人都在心裡嘀咕,懷疑李未並非是自願自盡,而是被謝拂殺了,隨意找了個理由糊弄過去。

只是如今顯然謝拂已經成功上位, 他們當然也不必為了一個前朝皇帝而與對方作對。

值得一提的是蕭氏。

蕭令月以身殉國,追隨舊主, 也堪稱忠義二字。

蕭氏雖失了一個蕭令月,可在世家中的名聲更好,未來幾十年,只要好好教導族中子嗣,總能找到時機在新朝重新站起來。

然而不知為何,蕭源卻辭了蕭家主的位置,重新選人,自己放棄了蕭家,找了個寺廟出家,從此遁入空門, 不問世事。

謝拂在床邊坐下,握著他的手,“感覺怎麼樣?”

為此,因為有不少從前沒出過遠門的人,他們路上花費了不少時間。

“既然還好,今日便出門走走。”謝拂看著他道,“今天是個重要日子,總想讓你親自看上一眼。”

還未走到床邊,二人便視線交匯。

敬過天地,拜過祖宗,謝拂便正式成為新朝大周開國之君。

蕭令月抿了抿蒼白的唇,“……還好。”

誰知一家人進宮後對什麼都好奇,謝拂便領著他們在皇宮中參觀一圈,等結束時,太陽都要下山了。

謝拂也不攔著,反正他成不成親,跟宮裡有沒有人也沒關係。

謝成可不想自己成為兒子不成親的理由,當即帶著夫人和侍妾一起找了個上好的莊子搬了出去。

“爹孃,你們都先暫時住宮裡,如果有什麼喜歡的莊子,可以搬過去,也可以一直住在宮裡。”

養了這快一個月,才稍微好了些。

看著謝拂在上面接受萬民臣服,百官朝拜的模樣,蕭令月原本平靜的心也忍不住有些許激盪。

看一看,你十多年前便謀劃的一切,都變成現實。

不過想想或許也能理解,畢竟自己唯一的兒子都沒了, 擁有再多,家族再昌盛又有什麼用?

去接人的是他下面兩個弟弟,年輕人正是喜歡玩的時候,一路上謝家的隊伍都走得很慢,謝拂將登基大典安排在一個月後,只要他們趕在那之前到京城即可。

若說眾人對蕭家尚且有看好之處,那對蕭源,則是徹徹底底的同情,同情對方人生過半,卻重新變成了孤家寡人。

謝拂在剛剛整頓完皇宮和京城,便著人去北地接謝家人來京城。

謝拂起身前去迎接。

謝拂親自給蕭令月穿上衣服,披上披風,還戴上一頂擋風遮面的帷帽,將他攔腰抱起,將他放進自己乘坐的車輦,四方車簾垂落,無人能見其中除了謝拂外,還有另一人的身影。

重華殿中,蕭令月聽著外面的動靜,也睡不下去。

蕭令月眸光微動,輕輕放下微微掀起的紗幔,隔絕雙方視線。

曾經輝煌無比的家族,如今也不知道要沉寂多久。

謝拂身著玄衣龍袍,頭戴冠冕,視線微微遮擋,隔著袞冕珠琉,謝拂只覺得眼前所看的事物,也產生了些許模糊,不甚清晰。

謝成皺眉,“你以後還要成親生子,我們一幫人住在這裡面算怎麼回事?”

好多俊秀書生啊!

每個都那麼符合她的審美!

“陛下,大將軍和夫人他們已經到宮門口了。”

就像他不明白,謝拂此時明明應該在參加登基大典,卻為什麼出現在這兒一樣。

至今他都不知道,謝拂為什麼要留下自己,還千辛萬苦換了他的藥,千方百計設計假死。

他乾脆從床上坐起,半靠坐在床頭,長髮披散在後輩,有幾縷散落在胸`前,遮掩住幾分他的側臉。

“陛下在……”內侍還未說完陛下在準備登基大典,便聽見門口開門的動靜。

蕭令月就這樣,跟著隊伍一起參觀了謝拂的祭天。

這皇宮的主人已經換了一位,可他依然住在這裡。

不僅如此,還讓人在京城找了幾個院子,準備將這些留著給以後兒子女兒住的府邸。

那三日的沉睡到底對身體有礙,加之蕭令月身體本就很糟糕,醒來後更糟糕,差點沒救回來。

三日後,登基大典。

再次抬頭,便見那人似乎正遠遠望著自己,明明已經看不見對方的五官,更遑論視線,但蕭令月就是有種感覺,彷彿對方就是在看著自己。

等到了京城,一個小姑娘迫不及待地掀開簾子往外瞧。

“你們陛下呢?”

內侍給他遞上軟枕和熱茶,熟悉的風雨情,香味淡淡溢散在殿內,恍惚間,有那麼一瞬,蕭令月甚至有種自己大殷並沒有亡,而自己還在李未宮中的感覺。

他從懷中摸出丸藥,給自己餵了兩顆,急促的心跳漸漸平緩下來。

不止他們,謝拂還將其他姨娘和弟妹都安排在宮中,絲毫不覺得這樣有失規矩。

蕭家也離開京城,回到祖籍休養生息。

登基後,謝拂首先頒佈了冊封旨意。

謝成和謝夫人被封為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謝成的幾位妾室,都統一封為太妃,弟弟們封王,妹妹們封公主,並且都按謝成之前的安排給他們下旨修建府邸。

由於他本人無妻無子,封無可封,倒是省了不少事。

對於功臣,謝拂也並未吝嗇,都給了他們應該得到的位置。

封賞結束,就該頒佈對其他人的處置。

舊朝臣子被清算,能在清算後活下來的,無重大過錯的,可以透過考試重新授官,雖然比不上新朝的人,卻也比尋常人才更有機會。

奇怪的是,謝拂在這方面並沒有優待蕭家。

明明蕭家是在舊朝中名聲最盛,且一直盡忠職守,未曾犯錯,可謝拂對蕭家的人態度平平,等一切考察結束後,他們驚奇地發現,蕭家沒一個人在朝堂中留下來的。

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新帝不待見蕭家。

為了躲避風頭,原本還想留下來找機會的人,也隨著大部隊一起,回了蕭氏祖籍。

謝拂不想讓這些訊息打擾到蕭令月,可蕭令月卻還是得知了這個訊息。

“蕭氏傳承百年,底蘊深厚,若是能為你所用,必定是個不小的助力。”

如果因為一些小事就刻意放逐,蕭氏固然不好,謝拂也會吃虧。

謝拂卻抬手輕輕敲了下他的額頭,“說好的不再管這些俗事?”

蕭令月:“……”

他垂了垂眸,自嘲一笑道:“勞碌命,前半生忙來忙去那麼久,乍然停下來,還挺不習慣。”

“不是前半生。”謝拂理了理他垂落在胸`前的頭髮。

“作為蕭令月的一生,已經結束了,剩下的時間,就輕鬆一點,將其他都忘了。”

謝拂握住他的手,低頭看著這隻格外蒼白的手,半晌,才繼續說:“李未已經到了皇陵,前二十幾年他享受了榮華富貴,未來幾十年就要將過普通人的生活,自給自足。”

且此生再不能出皇陵。

也不知這對李未來說,究竟是恩賜還是懲罰。

曾經的是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想要什麼便有什麼,錦衣華服,山珍海味什麼也不缺,如今卻成了一個普通人,做什麼都要親力親為,要親自下地耕種,要親自做飯打掃,甚至連針線也要開始學,可想而知,剛開始會是怎樣一場災難。

但就像蕭令月所說,人這一生,得到的一切都是有限的,從前享受完一切,今後便要將沒吃過的苦補回來。

“多謝你。”蕭令月還是道了一聲謝。

無論有多苦,謝拂怎麼也放過了李未一條命,從今往後,李未也再也不用擔驚受怕,日子雖清苦,卻也更平靜。

“應該的。”

謝拂隨口道。

他為李未做好了安排,卻遲遲扣著蕭令月不放,似乎忘了也要安置他一般,要將對方留在這宮殿地老天荒。

而蕭令月竟也不問,似乎連他自己也忘了,忘了自己不應該住在宮裡,更不用說每日與謝拂同床共枕。

像是一層窗戶紙,誰也不願意捅破,便假裝不知道。

可宮中人多眼雜,即便謝拂及時清除了不少人,也難免有些小魚小蝦,他們做不了什麼大事,但是探聽一些無關緊要的訊息卻是沒什麼問題。

時間一長,總有些小道訊息流傳起來。

比如剛剛登基的新帝雖然並未有妻妾子嗣,卻已有一位神秘的心上人。

不僅將對方保護得密不透風,還每日與對方同眠。

而這位神秘的心上人,還是個病秧子,宮中的御醫是最先被錄用上崗的,每天都要為對方診脈看病,可見新帝對對方的看重,也可以見對方的身體必然是真有問題。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新帝才不便將他光明正大地介紹給世人,給他一個名分。

在大家眾說紛紜時,最先行動的自然還是謝成和謝夫人。

以謝拂如今的身份地位,也只有這兩位能在身份上壓一壓對方。

兩人來到宮中,從忙碌的政務中找到謝拂,先是一番談天說地,關懷生活,才慢慢進入正題。

“你如今也當了皇帝,在政務上不便隨心所欲,可在你的婚事上,我和你娘也不強求你要找個身份匹配的,能幫助你的。”

“只要你自己開心,喜歡,就不必遮遮掩掩,給他個名分。”

畢竟這世上應該沒有比謝拂身份還高的女子,找也找不到。

而謝拂也並非沒有掌控朝堂的能力,娶個重臣的妻子作用也有限,還不如讓他選個自己喜歡的。

他們早就想抱孫子了。

至於對方身份有問題?只要謝拂壓得住朝臣,給對方換個身份,遮掩一下,即便有什麼問題也會迎刃而解。

現在就看謝拂的態度了。

面對兩人期待的視線,謝拂抽了抽嘴角,

“此事我心中有數,您二位不必操心。”謝拂還是耐心勸道。

之後,不等他們繼續說什麼,謝拂便藉著政務繁忙為理由,起身去了書房,留謝成和謝夫人在這兒休息。

兩人就這麼看著謝拂的背影,“他這是真有數還是假有數?”

“要不……找個機會去見一見那被藏起來的人?”謝夫人的敏銳度上來了,總覺得兒子瞞了他們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說不定這所謂的金屋藏嬌沒那麼簡單。

“得了得了,老子好不容易有空閒,盡給他操心去了,有那功夫,還不如咱倆去莊子上住著。”謝成直接帶著蕭夫人離開,兩人出了皇宮,謝拂才收到訊息。

“給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送兩位御醫過去,好好為他們調養身體。”

總要把身體養好,否則受不住刺激該怎麼辦。

*

蕭令月手中拿著一本書,是謝拂讓他無聊,從民間蒐羅來的一些地誌和遊記。

蕭令月看累了,放下書眺望遠方,見陽光正好,他便讓人推著他去院子裡休息。

擔心他累著,消耗體力,謝拂讓人加急做了個輪椅,他想去哪兒,便有內侍推他去哪兒。

這些內侍都是原來宮中的,認識蕭令月的不在少數,於是除了在殿內室內,蕭令月即便是出宮殿中的小院子,都會戴上遮擋容貌的帷帽,迄今為止,也只有在殿內伺候的幾人,才知道蕭令月是什麼模樣,也知道他是誰。

而這些知道他身份的,比不知道他是誰的還緊張兮兮,擔驚受怕。

擔心謝拂會和蕭令月鬧掰,蕭令月秘密處死,他們這些人也會跟隨對方的腳步。

擔心蕭令月身份暴露,其他人容不下他,謝拂迫於威脅,不得不犧牲他,屆時,他們這些人,也會隨著蕭令月一同去。

只有蕭令月活著,且好好地活著,和謝拂感情很好,他們的生命也才會安全。

因此,在平時,他們沒少為謝拂說話,暗戳戳想要撮合兩人。

“郎君,陛下今日早朝前吩咐了,外面風大您要出去必須披上狐裘披風。”

說著,那內侍便從櫃子裡取出一件雪色的披風給蕭令月披上,又戴上帷帽,一切準備就緒,才推著人出去。

重華殿院子不大,卻也養了不少花草,而因為這裡太冷清,從前沒什麼人,動亂時竟也沒被摧殘,現在也開得正好。

蕭令月坐在椅子上,戴著帷帽,也觀賞得不得勁。

他閉上眼睛開始假寐。

“喵——!”

“小雪球,小雪球跑進去了!”小孩子的聲音帶著些許稚嫩,卻也不難聽出其中的著急。

蕭令月睜開眼睛,看向方才那隻貓叫聲的方向。

“嬤嬤,我的小雪球跑進去了,我要去找它!”那小女孩兒說完,便噔噔噔跑向重華殿,仗著自己身份,別人也不敢攔她,當真還被她闖了進去。

“小郡主?小郡主您等等!”嬤嬤一時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連忙追上去要制止對方。

蕭令月看著不遠處的小身影,隔著紗幔,看不大清,卻隱約覺得對方應當與謝拂長得差不多。

從剛才的呼喚中,蕭令月便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並沒有發生誤會她是謝拂女兒這種事。

“大哥哥,請問你看見我的小雪球了嗎?”小姑娘小小年紀,倒是知道一些禮數。

蕭令月轉頭看向內侍,後者心領神會,當即讓人將那隻膽大包天闖進來的小白團子,將它放在小郡主面前。

小郡主驚喜地抱住它,興高采烈地對蕭令月笑道:“謝謝大哥哥!”

嬤嬤此時才敢上前,膽戰心驚地將小郡主抱起來,也不敢看蕭令月,即便自己抬頭就有可能看見對方,她還是老老實實低頭,生怕自己看到什麼不能看的,這條命就玩完。

“貴人恕罪,小郡主只是為了找貓,並非有意亂闖,還望貴人體諒,改日會送上重禮。”

因為蕭令月方才沒說話,這嬤嬤也不知道眼前這位神秘的貴人是位郎君,至於小郡主方才喊的大哥哥?應當是小郡主看錯了,這可是陛下藏起來的美人,又怎麼會是一位男子?

蕭令月微微抬頭看了身邊的內侍一眼,後者心領神會,“小事而已,貴人不欲計較,奴婢送送小郡主。”這是下逐客令。

嬤嬤當即應下來,抱著小郡主就要走。

誰知卻聽小郡主對著蕭令月說了一句:“小哥哥,你長得可真好看!”

蕭令月微微側頭,透過紗幔縫隙與那小姑娘來了個半遮半掩的對視。

當晚,謝拂回來時,一邊給蕭令月佈菜,一邊問:“今日你見到敏儀了?”

他口中的敏儀,便是今日蕭令月見到的小郡主,謝拂二弟的大女兒。

蕭令月聞言輕輕嗯了一聲。

“小姑娘長得很好,像你。”

謝拂微微抿唇,眉目微柔,“孩子都是像父母,怎麼就像我了?”

蕭令月眨了下眼睛,“若是你生的,必定像極了你。”

謝拂眼皮一跳,方才彎起的弧度又漸漸扯平。

他看向蕭令月,後者卻正端著他剛剛給對方夾的菜安安分分老老實實吃著,頗有種乖巧聽話的感覺。

可……聽話?謝拂心中輕笑,不置可否。

“我不會有孩子。”

謝拂神色如常,輕描淡寫道。

蕭令月進食的動作一頓,短暫停頓後,又開始起來,只是速度慢了半拍。

即便登基,謝拂在私下面對身邊人時,也多是自稱我,而非孤,也非朕。

“陛下莫要說笑了。”蕭令月淡淡道。

“您風華正茂,尚且可以穩坐龍位三十年,可您走後,總是要繼承人。”

這並非是謝拂想不想要,而是他必須要。

許是因為自身經歷,蕭令月心中雖唾棄血脈聯絡,卻也知道血脈才是天然的聯絡。

他不信非親生血脈,過繼總不如親生。

忽而他眼尾微挑,笑道:“況且,陛下正當盛年,若是身邊仍無一人,只怕是天下人都要懷疑您是否身患隱疾。”

他笑容中帶著淺淺的玩味。

謝拂看了看他,忽然開口說:“登基後,我頒佈了不少有利於民,休養生息的政策,預測能在五年內恢復民生,十年後,天下都會換個樣。”

“日後做官要經歷重重考核,每年還要參加考評,完善律法,整頓吏治,發展經濟,普及文化,推行有教無類……”

“未來還有許多事需要做,我的繼承人也會如官員一樣,經過層層篩選,如此,應當不必擔心他做不好。”

做不好就換一個,簡單至極。

謝家沒人合適,那就從外面找人,左右謝拂也不是這兒的人,並不在意一個朝代的延續是否是依靠血脈。

只不過屆時需要安頓好謝家,會多費些工夫,但也僅此而已。

“至於我有沒有隱疾,你不是最清楚?”謝拂看他。

蕭令月:“……”

腦海中瞬間浮現當年二人的偷歡,不由心頭微熱,這股熱意漸漸蔓延,將蕭令月那蒼白的面容上,都染了些許紅暈,彷彿白雪中落了幾抹淡粉桃花,不如紅梅豔麗,卻更顯幾分嬌嫩春意。

他撇開眼,略有些不自在道:“那是蕭令月做的事,與我何干?”

是了,他現在又不是蕭令月,曾經的事都無他無關。

無論好的壞的還是令人羞窘的,都通通忘掉才好。

見狀,

謝拂抿唇微微彎了彎弧度,倒也願意配合他。

“好吧,那我現在是死無對證了?”

蕭令月沉默,緩了緩神色才復又淡然道:“你大可再找個人證。”

“總有人迫不及待。”

謝拂不進圈套,只道:“小七,我算不算給你新生的恩人?還有關係尚可的友人?”

蕭令月抬眼,並未反駁。

他沒反駁,謝拂便當他預設了。

“既有恩,又是友,那我深陷麻煩時,要你幫我,應當不算過分。”

蕭令月這回淡淡嗯了一聲。

謝拂確實為他做了不少,而他也正愁要怎麼償還才好。

不做蕭令月,只做小七,即便只能躲在這四四方方的宮殿裡,也是他最放鬆,最自在的一段時間。

他可以睡到自然醒,不用去琢磨如何壓制朝臣,如何毀掉大殷,每天愁的只有謝拂總要與他共眠。

而這些,都是謝拂帶給他的。

他是該感激才對。

只是腦中轉了轉,敏銳覺得這個忙或許不是那麼簡單,而自己也不應該答應。

謝拂視線落在蕭令月不動聲色,實則在沉思的雙眸上,眼中隱晦閃過一絲光芒。

“我不為難你,要你做的都是你想做的事。”

“什麼?”蕭令月挑眉疑惑。

“與我成親。”

“……”

“你不是說我差個妻子?為何不自己頂上?”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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