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粉墨1

【無人知他從哪裡來, 只知道他首次登臺,便以柳燕兒一角火遍整個四九城,無數人揮舞著金銀大洋求他唱一場戲, 千金難求,仍有無數人絡繹不絕,爭相追逐。

世人皆知千金謝,再不知曉他真名。

這座腐朽的城中每天都在遞增無名屍體,或凍或餓,或病或傷, 或得罪了什麼大人物,連賠罪的機會都沒有,便再沒能多看這個世界一眼。

這是個危機四伏、人人魚肉的時代,它將人分為兩個型別, 活著的,等死的。

街頭巷尾的叫罵聲不斷, 誰家的人一夕之間哭天搶地,仔細一聽,原是中了那大煙的毒,從身到心,都毒入肺腑,無藥可救。

在絕大多數人都在掙扎求生,或者放棄抵抗時,仍有一部分人活得光鮮亮麗,他們成為這座破敗城中少有的色彩,讓人一看見他們, 便知道這世界也是活著的。

只是黑得不詳,紅得血腥。

而他便是這群色彩中的一顆明珠, 以自身的光輝吸引著所有人的注目,成為這座城中最耀眼的一抹粉墨。】

《民國遺事》一書剛剛完結,民國傳統舊式家族小姐,與新派留洋少爺之間的關於家族、國家、黨派、新舊思想的糾葛和碰撞讓讀者們看得心情澎湃,激動不已。

完結時口碑到達縞潮,甚至有出版社主動聯絡作者,更有影視公司想要購買電視版權。

謝拂是在無限寒冷中醒來的,剛睜開眼時只覺得天地都是白的,眼前空無一物,後來才發現,原來是他的眼睛都被雪覆蓋住,遮住了他眼前的世界。

他是京城最耀眼的明珠,是鵲橋仙最神秘的老闆,是那個時代也不可掩蓋的流星。

除非是自己撐不過去,或者生病受傷這種無能為力的情況。

用老大的話說,人只有團結起來,才能發揮比單打獨鬥更大的力量,他這樣做不是為了什麼良心,而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到了絕境,也有人能給他口吃的。

謝拂沒睡,他只是小憩片刻,但沒過多久,他便發現這是個錯誤的選擇,在又冷又餓的情況下,真的很難睡著。

謝拂能感覺到這具身體還很小,大約只有十歲出頭的模樣,再這樣下去,恐怕也和這熱氣一樣,堅持不了多久。

“老四,你的傷……”

他沒動,也是因為沒感覺到惡意,無論是身下的稻草,還是身上破爛不堪,根本不足以禦寒的舊棉衣,都足以向謝拂展示自己此刻糟糕的現狀。

謝拂端過水杯,先暖了暖手,再將溫水緩緩飲盡。

謝拂靜靜看著,並沒有做什麼,左右這些也是無關緊要的人,反正現在男女主發展劇情都還早,目前為止也不需要他做什麼。

“宿主,別睡。”013出聲提醒。

謝拂醒來時聽到的那聲感慨,正是因為他醒了,沒死,便要多分一人份的糧。

卻並未照做。

一隻滿是凍瘡的手伸到他眼前,那手裡還有一隻有點髒的破碗,碗裡的水還冒著熱氣,可這麼冷的天,這熱氣顯然也堅持不了多久。

此時的春風遲意便在修改出版稿。

“只有這麼多,這還是前些天剩下的,昨天小五去城西什麼也沒要到,還差點被打一頓,要不是跑得快,可能就回不來了。”說起這事,那人便語氣不善。

粉墨登場,在天邊劃過最亮的火光。

老大檢查了一下老四的傷,看上去並不輕鬆,甚至還有些嚴重,恐怕不用藥好不了。

他背靠在柱子上,微微閉上眼睛。

“你怎麼樣?還沒死吧?”有人小心翼翼湊上來問。

謝拂微微轉動眼睛,沒看清身後人,只淡淡說了句:“……快了。”

若是沒有白霧,那這座腐朽的城中,便又多了具無人在意的屍體。

謝拂直覺是搶地盤這類事,並沒有多問。

還是那隻手,丟了一小塊饅頭在他碗裡,真的只是一小塊,大概四分之一個饅頭的大小,看上去還很乾硬,因為落在碗裡的時候,他聽到了硬|物碰撞時的聲音。

在原主記憶中,他們這邊的乞丐人數是最多的,這都是因為這裡的老大會組織人,他們雖然不輕易接納外面的乞丐,卻也不會放棄自己人,只要有一口飯,大家都能分到點。

然而若是有人看見,便會發現其他角色甚至是主角的劇情都在刪減,有個角色卻始終一字未改。

這破爛的院子什麼都沒有,好歹有幾面牆,可以勉強擋擋風。

寒風肆虐,猛烈入侵他的全身,無處不寒冷。

*

四九城的早市攤子陸陸續續開張,冬日雪深,但凡人呼吸都能冒濃重的白霧。

謝拂懷疑自己再在這兒待下去,不等他做什麼,就會被動從這個世界離開。

他想了想自己手裡的私房,皺了皺眉。

他一瘸一拐走到沒有門的門口,雪天人少,看樣子未來有段時間恐怕都有糧食危機。

“老大!老大!老四被打了!快看看他,救救他!”

這本大幾十萬字的文,許多劇情都要精簡,由於角色過多,很多不必要的角色都會被削減劇情。

“嘖……還沒死,又要少一個人的口糧。”

但很顯然,眼前這個被打需要用藥治的,並不在幫助的範圍內。

被叫老大的是個壯年的乞丐,身材在一眾人中算高大的,雖然吃得比其他人好,卻也算不上裹腹。

作者春風遲意寫文多年,之前都不溫不火,《民國遺事》口碑和資料都大爆發,版權四面開花。

“嗯……”謝拂低聲應了一句。

“喝口熱水。”

謝拂聽見那人這麼說了句。

“大哥。”

細弱的聲音自角落傳來。

瘸子轉頭看去。

謝拂睜開眼,望著他,“五哥和四哥都被打,要是其他人再被打怎麼辦?去藥房買幾副藥,要是還有人被打,也能治一治。”

一個人被打也就算了,現在是兩個人,買一副藥就能治兩個人,這麼多人看著,要是一個兩個都不治,之後恐怕就很少人再願意冒著危險出去。

片刻後,老三拿了瘸子手裡為數不多的銅幣去藥房買藥。

只可惜他們的錢也不夠買多少,買的藥也只有基礎的止血鎮痛作用。

但有總比沒有好,那兩人會不會有事,只能看他們能不能撐下去了。

謝拂重新靠在柱子上,閉上眼睛感受天地大寒,院子裡的火堆送來的微弱暖意勉強讓他不被冰雪封凍。

“宿主,你不改變自己的處境嗎?”013有些擔心,擔心這個世界的謝拂會不想幹,直接去世。

畢竟誰也不想在一個虛幻的世界中按照既定的軌跡生活。

提線木偶般的生活根本沒有意義。

謝拂睜開眼望了望天空,“……不急。”

距離他的戲份還有幾年,在這幾年裡,他都是自由的。

這是書中的世界,裡面出現的角色都有他的命運線。

可這樣的世界,或許是從未出現在書中,從未被提及過的角色還要更幸福一點,至少他們不會早就知道自己的命運,且無力抵抗。

原主也正因如此,才會在得知真相後心裡防線崩塌,選擇跟這本書的作者同歸於盡。

他受作者偏愛,也是一個很好,很吸引人的角色,雖然只有幾場戲,卻能在讀者心中留下一抹濃豔。

可偏偏是這幾場戲,便決定了他的結局。

正因為這點偏愛,才讓他沒有享受主角的待遇,卻擁有主角一般的結局。

如果可以,他一定不想擁有這份偏愛。

*

翌日,天色矇矇亮時,謝拂便被年長的乞丐帶著上街乞討。

他身材瘦小,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十歲的模樣,說是五六歲都有人信。

謝拂分明不想乞討,但他也想看一看這個世界,在那人筆下勾勒出的世界。

說實話,與尋常世界沒什麼不同。

細節真實無比,世界裡的人也各個豐滿,有自己的生活和喜怒哀樂,並非是劇情作祟。

但這是普通人才享有的權利,対於他們這樣被劇情安排的人,無論如何,都要走上既定的命運。

年長的乞丐帶著他在一條熱鬧的街邊蹲坐下來,一隻破碗放在眼前,年長的乞丐推了推謝拂,示意他招呼生意。

謝拂:“……”

“各位老爺太太,行行好,求大家行行好……娃娃病了,還要喝藥啊……”謝拂不營業,年長乞丐只得自己上陣,讓謝拂躺在地上裝病,自己則裝成一個無能為力的老父親,跪地乞討只為買藥。

也不算裝,謝拂現在這具身體也並不好,本來就在生病。

如此,謝拂便擔當起躺下裝屍的任務,只是這躺著的任務也不是這麼好做的。

地上冰寒,一躺下,寒氣便不斷湧入體內,謝拂竟有些擔心,年長乞丐飯還沒討到,他便睡不醒了。

過往行客匆匆,年長乞丐不斷拉人的長袍下襬,又或者是長衫下襬。

“走開!臭乞丐!”

路過的婦人見狀抱緊了懷中的小孩兒,繞過他們離開。

他懷裡的小孩兒卻一直往地上看,看著謝拂。

“那個哥哥病了。”另一個穿著棉襖,坎肩裙襬邊緣都鑲了毛邊,短且白,似是兔毛,包包頭上戴著小花簪,喜慶又可愛,看著便家世不俗。

“奶孃。”那小姑娘喊了一聲,身邊的婦人便上前,將一包糕點放在謝拂年長乞丐面前的碗裡。

“謝謝小姐!謝謝貴人!”

年長乞丐喜笑顏開,今天的糧食夠了!這一趟不虧。

黃包車路過,差點將年長乞丐撞到,他也不在意,解開手帕,撿了塊糕點放進嘴裡,“你也吃一塊!”

他們有規定,自己討來的東西,都可以先吃一點,剩下的再充公分配。

糕點還很乾淨,雖然有些冷了,但比昨天那小塊饅頭的味道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謝拂感受著嘴裡殘留著的桂花香,竟也品出一分美味。

謝拂忍不住說了句:“你說既然是偏愛,為什麼不給他一個好的身世?”

原主這個角色出場時已經是十幾年後,雖然沒詳細描寫,但他的過往都在那些隻言片語中提過幾句。

少時坎坷,一朝出名後翻身,到男女主劇情出現時,原主已經成為其他人口中的人物,輕易不得見。

013想了想,“可能是因為作者的癖好,就是有些人越喜歡誰,就越愛給他搞一些複雜的身世,比如古早文裡的瑪麗蘇,誰不是小白菜的生活,卻有著神秘的身世?”

謝拂:“……”

“說起來,他是真的偏愛你,出版上寫你的內容也一個字沒刪,明明想給你一個豐滿複雜的身世,卻又不想你真的經歷,便從你早就功成名就開始寫,過往都只是你的回憶。”

謝拂再次無言,既然不需要他經歷,那他現在在做什麼?

“你說好話也沒用。”

“我現在又見不到他。”

更不能找対方算賬。

013不說話了。

謝拂也繼續躺著,躺著躺著,似乎真的睡了過去,在夢裡,他恍惚間看到了一個面容清雋,偏偏眼尾一點紅痣給他的樣貌增添了幾分妖冶,穿著毛衣尚且不顯,若是換成一身紅衣古裝,整個人就會變一種氣質。

他坐在電腦面前,雙手在鍵盤上不斷敲擊著,雙眼一直在螢幕上,伸手拿水杯時杯子被碰倒,水倒了一桌,漏電的鍵盤將那人沒離開鍵盤的手電到顫唞。

那人雙眼迷離,似乎大腦被電到麻木。

謝拂的小心剛出口,便見那人已經靠在椅子上暈了過去。

謝拂猛然睜開眼,飢寒交迫,躺在雪地裡的感覺再次襲來,告訴他剛才看見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他仍舊抿了抿唇,鄭重問:“013,你確定小七要在十年後才會出現?”

013想了想道:“劇情裡就是這樣的,原主那都是在功成名就後認識的小七,小七也是那時因為機緣巧合來到這個世界,見到了原主。”

然後就被殺了。

沒人願意自己的人生是被別人掌控的,哪怕那個人是創造他的人。

原主寧願付出這個世界消亡的代價,也不願意遵從命運的安排,做它的提線木偶。

算不上誰対誰錯,只不過是自己的選擇罷了。

但謝拂回想夢中見到的情形,那又是什麼?是他見到了十年後的小七嗎?

*

京城的街道上來往匆匆,穿著長袍馬褂,戴著瓜皮帽的人形形色色,糖葫蘆、包子、豆汁兒、油茶、豌豆黃……叫賣聲不斷。

一輛黃包車拉著一個年輕太太來到酒樓外,太太下車付了錢,抬步進了酒樓。

黃包車工擦了擦臉上肩背的汗水,便又匆匆離開,去拉下一位客人。

無人注意到,在黃包車離開後,那車後被遮擋住,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竟憑空出現一道身影。

年輕人穿著休閒長褲,樣式普通的深色毛衣,短髮在空氣中凝了寒露,清雋的眉眼即便在這兒富貴繁華的大街上也格外顯眼。

尤其是眼尾那一點紅,在白雪中更顯妖冶奪目。

整個世界彷彿靜止。

上一刻還在自己家裡,下一刻就出現在這陌生的街道上,周圍的一切都那樣陌生,帶著陳腐與古樸共存,歷史感撲面而來。

姬書意屏住呼吸,看著眼前的一切,像一副立體的畫,恐懼中又帶著令人嚮往的美感。

他不由自主洩了呼吸,一個呼吸過後,周遭的一切便開始運動,整個世界變得生動起來。

提著花籃,梳著辮子的小姑娘小心跑來,“大哥哥你買花嗎?”

“花是早晨剛摘的,正新鮮呢!”

姬書意視線不由自主落在花籃裡嬌豔欲滴的玫瑰花上。

也落在那小姑娘生了凍瘡的手上。

他下意識摸了摸兜裡,習慣了現代走哪兒只帶一個手機的生活,他的兜裡本該沒有現金。

本該沒有……

姬書意看著摸出來的幾枚陌生的貨幣——銀元,整個人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他將一個銀元放進小姑娘花籃裡。

小姑娘聲音都慌了,“這太太多了!大哥哥,我把這藍花都給你!”

姬書意連籃子帶花拿到手後,卻發現花籃裡還放著一些零碎的散錢,陌生的貨幣,應該也是這個地方通用的貨幣。

是的,回想自己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和眼前的一切,博覽群書的姬書意対眼前的情形迅速有了一個猜測。

他穿越了。

穿越対一個寫書的,尤其是寫小說的人來說,實在再熟悉不過,各種套路以及反套路的情節都已經司空見慣。

但即便如此,親身經歷対姬書意來說依然是件陌生的、新鮮的劇情。

“師傅,修個鞋底。”

“北街那邊新開了一家洋人吃的飯館,裝修可漂亮,咱們去看看。”

“什麼洋人的飯館,那叫西式餐廳,別這麼說,不然別人都得說你是土包子!”

“都一樣都一樣,那你去不去?”

“不去,等我新定的裙子做好了再去。”

“群芳樓的鈴兒姑娘今兒有登臺,走,咱們也去一飽眼福!”

“賣報賣報!今天有日月先生寫的新文章!”

“……”

提著花籃走在街上,耳邊傳來四周各種嘈雜的聲音,姬書意身上的衣服在現代很普通,在這兒樣式卻成了新穎,路過的人不少都多看他兩眼。

不過,比起樣式,姬書意更吸引人的,是他身上彷彿遊離於世界之外的特殊氣質。

明明親眼看見他,甚至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時,也能觸碰到他,可他偏偏給人一種不屬於這個世界,虛無縹緲,不存在的感覺,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姬書意並未將他人的視線放在眼中。

或許是因為從小沉默,只喜歡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性格,姬書意練就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從容。

即便知道自己在現代的身體可能出了事,即便知道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不尋常,即便知道這是一個陌生的,他一點也不瞭解,隨時可能發生危險的世界,即便知道自己可能永遠也無法離開,姬書意也不在乎。

他像是一個來旅遊的客人,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遊覽,路上的行人,路邊的小攤,身邊匆匆拉過的黃包車,為他大致介紹了這是什麼時代。

此時的姬書意尚且沒將它與自己寫的《民國遺事》聯絡在一起。

或許腦海中閃過了那一絲可能,但他並不相信巧合,因而這一閃而過的念頭並未造成什麼影響。

一個舉著糖人的小孩兒歡快跑來,一下子撞在姬書意腿上,撞疼的小孩兒當即哇哇哭了起來。

穿著舊襖,梳著盤發的女人抱起他,“撞疼了?娘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嗚嗚還疼……”小孩兒乾打雷不下雨。

忽然,一抹紅出現在他眼前。

那是一支玫瑰。

“這朵花送你,別哭了。”姬書意說著,便將花插進他手裡,轉身離去。

小插曲並未打擾他的心情,走在路上,閒逛的腳步依舊從容。

直到視線落在一個角落。

那是一個無人願意靠近的角落。

乞丐的穿著打扮讓人們避之不及。

他們與這繁華的街上格格不入,格格不入的結果便是,輕易吸引了姬書意的注意力。

本是隨意掃了一眼,姬書意的視線便再移不開。

地上的那人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同樣睜開眼,如靜水般無波的雙眼正対上姬書意的視線。

四目相対中,周遭的一切嘈雜之聲都彷彿變得及其安靜。

年長乞丐見到姬書意這副打扮,趕緊抓住機會湊上前跪著苦求:“大爺,您行行好,賞口飯吃!”

姬書意的意識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拉了回來。

他低頭看了看年長乞丐,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自始自終不曾有所動作的謝拂,心知他們應是一夥的。

姬書意看向謝拂,瘦弱的少年,或者說孩子,衣服破爛不堪,唇色發白,渾身唯一看上去不那麼狼狽的,只有那雙眼睛,看上去似乎很是可憐。

可莫名的,僅僅是対這雙眼睛,姬書意便可憐不起來,更不想施捨。

他走上前,將那籃子花放在他面前,“這些花送給你。”

“它們很配你。”

【那人揚唇輕笑,卻未有笑聲,他無視面前人胸有成竹的神情,用那令無數人想要一擲千金傾聽的聲音,輕描淡寫地吐出一段話:“周老闆是在施捨謝某嗎?”

輕撩了下素色長袍,衣下長腿交疊,儀態從容優雅,眉眼微彎,如戲中有情。

似戲非戲,似真非真。

“只可惜,施捨這樣東西,謝某一生也只嘗一次。”

“那人不是你。”

下一刻,槍聲毫無預兆地響起。】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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