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粉墨2

“小九攀上高枝了!”

年長乞丐回去後, 將這事跟其他人一說,臉上的興奮勁和羨慕都沒散。

“看,這都是那好心人給的!有了這錢, 咱們也能多吃幾個熱騰騰的饅頭!”他從兜裡掏出好幾枚面值不等的銅元,加起來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筆“鉅款”,惹得其他人爭相來看,甚至還有人伸手想摸,卻被老大打了手。

“老滑頭, 你該不會把那小子給賣了吧?”有人驚疑不定,這種猜測無可厚非,至少也比在大街上遇到貴人,貴人帶走了小九更靠譜, 與其說是貴人,還不如說是哪兒的人牙子。

小九年齡不大, 被買也是有可能,只是那賣去的地方,恐怕不夠理想。

年長乞丐氣得滿臉通紅,憤怒爭論:“我上哪兒賣去?真要有人買,那我肯定先把自己給賣了!”

世道艱難,人本也不值錢,想要買人,那些人大可以選身家清白的,而非是他們這樣臉都看不清的乞丐。

眾人姑且相信了他的說法,對被帶走的小九心裡既羨慕, 又忍不住擔憂。

羨慕他之後生活可能無憂,擔憂他被帶走也未必是什麼好事。

乞丐雖然吃不飽飯, 吃了上頓沒下頓,卻也自由,只要不被打死,就還能跑,能逃走。

謝拂將花籃放在桌上,裡面的花已經開始打蔫,沒有了剛開始的嬌豔欲滴。

姬書意看了一眼,“你喜歡?”

他將錢給了那年長乞丐,卻留下了這籃在乞丐眼中吃不能吃,用不能用,不能取暖禦寒,不能治病療傷,他們甚至都賣不出去的毫無用處的花。

大約是因為這是白送的,他花起來也不心疼,暫時也沒想過要怎麼掙錢。

姬書意想了想,“將它們放在水裡,或許還能多儲存一會兒。”

這裡只有一張炕,兩人睡並排睡著。

“花蔫了。”

思維卻分了一半給其他。

“先吃飯。”

晚餐很簡單,一葷一素,兩個人的米飯,姬書意端著它們進屋時,看到的便是謝拂正在摘花瓣。

於他而言,這只是一場夢境般的幻想境遇。

他沒想到會現在就遇到姬書意,013現在已經躲著不敢出來,但估計就算去問,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晚餐放在桌上,謝拂卻並未多看一眼,一心鼓搗著手裡的花瓣。

謝拂看著他,“小九,十一歲。”

反而是謝拂,躺在姬書意身邊,腦子裡卻全都是這個世界的未來。

姬書意上下打量了他全身,搖搖頭,“不像。”

謝拂剃了頭,洗乾淨換了身乾淨衣服,看著雖然仍然瘦小,卻不髒,五官底子不錯,還算能看,就是人缺營養,得好好養著,才能養好。

原主原本沒有名字,叫小九,也是因為他是第九個加入那個乞丐團伙,因而有些人明明比他大,編號還排在他後面,這是原主很驕傲的事。

“它要萎了,不如萎在我手裡。”隨意的話語,卻透露出些許少見的霸道。

能多儲存一會兒,卻不可能永遠儲存,謝拂聽懂了他的話,沒再說什麼。

像是愛麗絲的一場夢遊仙境,等夢醒,一切便會消失。

被人帶走的謝拂,此時正在一家客棧裡,客棧很簡陋,想用熱水,想要被子都得多加錢,但姬書意剛來,對這兒並不瞭解,也需要時間才能租到住處,只能暫時先住這兒。

謝拂聽話地坐下來吃飯。

歸屬感,真實感,他都沒有。

但莫名的,姬書意卻不討厭。

直到現在,他都沒能將自己真的穿越到了一個落後時代的情況真的認清或者說接受。

明明距離平時睡覺的時間還很早,姬書意卻迅速進入了夢鄉,

將書中的劇情回想一遍,確定原主的經歷確實只有提到過曾經的隻言片語,似乎真的看不出有什麼問題,謝拂便也只能暫時將它放下,好好想想這個世界要如何進行。

他有些不信,這麼瘦小的孩子,竟然已經有十一歲了。

謝拂捏了捏自己的手,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吃不飽。”

“你在做什麼?”他問。

“好看。”謝拂只道。

在第一眼見到謝拂,便將他帶在身邊,從這一點來說,便已經足夠。

姬書意想說以後就能吃飽,然而轉念一想,自己未必能一直在這兒,又如何能保證?

片刻後,他才招呼謝拂,“時候不早了,睡覺。”

姬書意點上燈,對於室內的昏暗,連電燈都沒裝的環境有些不適應。

他身上原本有十幾枚銀元,現在已經拆了兩枚。

之前還說等見到這人,便要找他算賬,但這也不過是玩笑話,實際上姬書意又做錯了什麼?他甚至不知道這是書中的世界,更不知道自己若寫的劇情,會在這個世界中成為真實。

姬書意以為他放棄了這念頭,轉身去找客棧的老闆,讓對方送晚餐來,當然,得加錢。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姬書意似乎這時才想起來問這件事。

因為吃不飽,所以長得不好。

被別人帶走可不一樣,萬一對方是要他做什麼不好的事,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

但無論怎麼想,似乎都只有一條路。

那就是,沒有未來。

*

第二天醒來,微弱的光線從窗戶照進來,姬書意迷迷糊糊睜開眼,先意識模糊了片刻,隨著眼前的事物漸漸清晰,思維也漸漸清晰。

他茫然地從床上坐起身,怔愣了片刻,似乎才反應過來,接受現實。

他真的穿越了。

也真的回不去。

這是一個陌生的、落後的時代,大背景與他所熟知的差不多,但從歷史中瞭解,和真實經歷,這是兩回事。

無論如何,都要先在這個世界落腳,如果真的回不去,總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跟我去看房子嗎?”

謝拂剛醒來,便聽到姬書意這話。

“好。”

人生地不熟,姬書意在謝拂的指導下,找了口碑還不錯的中介,經對方的介紹,找了一家可短租也可長租的房子。

房子不大,有個小院子,有簡單的傢俱,基礎裝置都有,周圍一片都是租賃的院子,拖家帶口,人員複雜,因為有傢俱,他這院子要比其他人家的院子貴一點,又因為環境,價錢不比其他地方,同配置的院子貴。

謝拂跟著姬書意,暫時在這兒住下。

“我叫姬書意,是個寫書的。”姬書意昨天以為或許不會再見面,並沒有說多少,可現在看起來似乎還要繼續在這個世界待下去,那總不能讓謝拂一無所知,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姬大哥。”謝拂自己挑了個稱呼,姬書意沒否認阻止,便表示他預設了。

“你識字嗎?”姬書意問。

謝拂搖了搖頭。

姬書意揉了揉他的頭,“以後我教你。”

識字在這兒已經算是個能安身立命的本事,若是能學到一星半點,就算了他不在,謝拂也不用再流落街頭淪為乞丐。

不過,在教謝拂之前,姬書意首先要給自己找一份工作。

這段時間,謝拂都一個人在家裡,姬書意每天早出晚歸,謝拂會在家做好飯等他回來。

幾天後,姬書意宣佈,自己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西餐廳打工。

倒不是因為他不想找其他地方,而是在其他地方,都不怎麼用來歷不明的陌生人,要招工也首先招親戚或者熟人,他想找個合適的工作並不容易。

也就是外來引進的地方,需要了解外來文化的人,這樣的人偏少,姬書意還是憑藉自己會的一些英語和法語,才成功被錄用。

姬書意也想過從事本職工作,可現在北京這邊的白話文還沒發展起來,他寫的稿子也水土不服,沒能過稿。

有時他也會想,如果自己是在上海就好了。

但每當這個念頭升起,看到身邊的謝拂,這樣的念頭又會輕易被打消。

他也奇怪,為什麼自己會在第一次見面,便將這個小屁孩領回家,讓他跟在自己身邊,甚至還答應要教他識字。

思來想去,也只能歸結於緣分。

他能出現在這個奇妙的世界,能在第一天便見到謝拂,能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便想留下他,不是緣分又是什麼。

“工作辛苦嗎?”謝拂為了表示自己不想吃乾飯,主動道,“我也可以找工作。”

姬書意將最後一個包子放進他碗裡,“暫時還用不上你,先長高吧。”

謝拂:“……”

這大約是他同年齡下,最矮的一個世界,對此他一點發言權也沒有,除了祈禱基因給力點,似乎沒有別的可以做。

“為什麼要養我?”他問。

“那你呢?”姬書意看他,“為什麼跟我走。”

二人四目相對,又紛紛低頭。

“沒有為什麼,想養就養了。”

“我也沒有為什麼,想跟就跟了。”謝拂十分淡定道,“反正我只有一條命,又不值錢。”

姬書意麵色微沉,神色嚴肅地看著謝拂,“你也說了,你只有一條命,如果連這條命都不珍惜,認為它廉價,那你就真的半點價值也沒有。”

“我又為什麼要養你?”

天氣冷,嘴裡的包子已經沒了熱氣,面對這樣嚴重的一句話,謝拂也沒緊張,而是嚥下最後一口包子,看著他,鄭重道:“我會好好長高的。”

姬書意也不知道他是認真的還是在哄自己,抬手在謝拂頭上揉了揉,看到謝拂皺眉,才笑著收回手。

日子似乎安定了下來,除了姬書意想著重操舊業外,似乎再沒有什麼打擾他們的意外。

謝拂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能過多久,但只要目前沒有發生什麼改變,他也不會自討苦吃。

姬書意並不吝惜錢財,加之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很好奇,經常外出閒逛。

而作為他身邊唯一的人,謝拂也跟著沾光,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見識了比原主過去十年更多的事物。

當然,這對謝拂本人來說,算不上什麼。

在姬書意在時,他便跟對方識字,聽對方寫的稿子。

在他不在時,謝拂便一邊做好自己手裡的事,一邊打聽有關於其他書中的家族人物的訊息。

至於打聽的物件……

自然是原主從前認識的那群乞丐。

當謝拂再次提著一包饅頭去那個破敗的院子時,裡面的人雙眼一亮,熱切歡迎。

“小九!這回帶的什麼?”

還是饅頭,事實上謝拂次次都帶的饅頭,畢竟這是對他們來說最實用的食物。

而對方這麼問,也並非是想要他帶別的,而是對他的到來感到驚喜。

“我讓你們打聽的事,有訊息了嗎?”謝拂問。

老大將饅頭給大家分了,自己拿了一個,趁著熱氣幾口嚥下肚,“我讓內城認識的人打聽了,姓薛的官員,有名有姓的,就有兩家,其中一家今年剛生了女兒,沒打聽到名字。”

“另外,京城的戲園子裡,沒有一家叫鵲橋仙的。”

謝拂微微皺眉。

現實與他想的,以及書中的劇情都相距甚遠。

比如女主才剛出生,比如男主更是人影都沒有,比如原主的那家戲園子竟然沒找到。

一切都不一樣,這讓謝拂有種想下手都不知道從何處下手的感覺。

只能坐以待斃嗎?

*

“又去找你以前的兄弟了?”

回到家,姬書意看了兩手空空的謝拂一眼,隨口問。

他只當謝拂是念舊情,不想讓從前認識的人都餓死,便經常去看他們,給他們帶吃的,無可厚非。

姬書意也從不阻止,畢竟念舊情總比冷血無情要好,何況謝拂也並非無條件地接濟,甚至不想佔他便宜,都是用他自己的零花錢買的饅頭,也不多,就夠餓不死而已。

“嗯。”謝拂將另一個包裹放在桌上,“給你帶的豌豆黃,最後一份。”

姬書意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心裡對於謝拂在並沒有吃過幾次,便能清晰地看出他的喜好這回事有些驚訝,還有些許欣慰,他抿唇溫聲道:“你吃吧,我在餐廳吃過了。”

餐廳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吃的,他在那邊都會吃了晚飯再回來。

“給你買的。”謝拂堅持。

那份豌豆黃,最終還是進了姬書意的肚子。

新年要到了,謝拂跟著姬書意出門置辦東西。

兩人先去了裁縫店,姬書意讓人家師傅給謝拂量體裁衣,訂了三套衣服,一套新年穿,兩套平時穿,出來時,竟沒忍住說了一句,“你似乎長高了好多。”

他原本給他買的衣服,已經肉眼可見短了些。

明明還不到一個月。

難道是最近吃得好,將從前缺的補上,身高也補上了嗎?

速度這麼快的話,姬書意倒是有些相信謝拂已經十一歲了。

“你不給自己買嗎?”

謝拂看了看他。

姬書意不在意道:“不用了。”

他不是很喜歡現在的衣服款式,可惜自己原本的衣服也只有身上那一套,且明顯不適合在北方的冬天穿。

而在裁縫店定製衣服價格偏高,手裡的錢不寬裕的情況下,姬書意也不是不能忍,他想直接在成衣店買。

服裝店的老闆笑容滿面迎上來,“先生想買什麼衣服?我們這兒都是從上海進來的最新款式,在那邊賣得最暢銷,現在已經只剩下幾件了。”

姬書意看了眼那些所謂的新款,發現女裝還不錯,男裝則一般,其中最火爆的款式也就是唐裝、長袍、西裝馬甲、甚至還有中山裝。

而這些都不是姬書意喜歡的,他喜歡休閒裝,毛衣大衣等。

而這裡的這些衣服,樣式都不怎麼好看。

找了一圈,他也只隨便挑了兩件。

“先生需要留下地址,找時間我派店裡的員工親自給你送去嗎?”老闆熱情問。

姬書意拒絕道:“不用了,我自己帶走。”

等出去時,姬書意手裡提了不少東西。

謝拂看了看,伸手要幫他提其他東西,姬書意拒絕了。

“我可以幫你。”謝拂抿唇,那小表情似乎還有些不高興。

姬書意已經多少有些瞭解他,知道他是希望能對自己有用。

姬書意眉眼似微微彎了一瞬,“東西很重,會將你壓得長不高,真想幫我,那就先長高再說。”

謝拂:“……”

兩人走在街上,姬書意手裡還提著瓜果點心,油紙裡包了一隻烤鴨,香味似乎都能順著油紙縫隙透出來,只是外面天冷香味還沒散開,就被凝結在了空氣裡,除了靠得最近的謝拂,誰也沒聞到。

“梅家班排了新戲《醉天仙》,明日就開始演出,大家快來看啊!”

“許家班新戲《俏新娘》,明日開始演出,首場免費!先到先得!”

一條街的兩對面,分別站著兩個年輕少年大聲喊,聽到的路人紛紛駐足圍觀,饒有興趣的模樣。

謝拂聽到這兩個戲班,神色未變,已經知道京城沒有鵲橋仙的情況下,他對所有戲班都沒什麼興趣。

倒是姬書意停了下來,拉住身邊一個看熱鬧的人便問:“這位大哥,明天大年初一,怎麼兩家戲班一起演新戲?看著像是打擂臺似的。”

那大哥笑道:“可不就是打擂臺嗎,這兩家都是京城裡有名的戲班,存在許多年,原本梅家班是土生土長的,可許家班後來居上,來到京城後,竟憑藉新戲和名角迅速站穩腳跟,搶了梅家班不少客源。”

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什麼兩家戲班的恩怨糾葛,那些都不重要,他們只想看熱鬧,以及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

比如兩家戲班為了打擂臺,不得不用各種優惠的辦法吸引更多的觀眾。

只見隨著兩邊的叫喊聲越來越激烈,順著兩邊來回跑的觀眾也越來越多,可想而知明天這裡的情況,怕不是這邊看完了又去另一邊,比在電影院看電影也不遑多讓。

謝拂仰頭看他,“姬大哥,你也想去看?”

這人已經站在這兒看了許久了。

姬書意搖了搖頭,“不,我只是忽然想到,不給報社投稿,似乎也還有別的地方也可以……”

戲班,應該會收戲本子吧?

當晚年三十,晚飯後,聽著城中各地的煙火聲響起,看著天上絢爛的煙花,姬書意有一瞬間恍惚。

噼裡啪啦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身影迅速朝他走來。

是謝拂。

謝拂在院子裡點燃了鞭炮。

那噼裡啪啦的聲音彷彿是這個夜晚在跳舞,姬書意看著,恍惚間,謝拂彷彿身處在煙花背景中。

他的眉眼在煙火下似乎添了幾分之前姬書意從未發現的明媚。

他長開一定很好看。

姬書意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見到了兩家戲班,他腦海中莫名想到了唱戲。

但僅僅是一瞬,他便將這個念頭拋開,沒再去想過。

這是謝拂和姬書意在這裡度過的第一個新年,對姬書意來說,也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後一個。

大年初一,姬書意帶著謝拂去看了兩場戲,回到家後,便根據今天看過的兩場戲,開始寫他在這個世界寫的第一個戲本子。

為了識字,謝拂也會坐在姬書意身邊,他一邊識字,一邊看姬書意寫戲本子。

到底是寫過民國的故事,姬書意也瞭解過戲本子,雖算不上熟悉,但大致的格式和內容差不多都在心裡,只需要專業的作家稍加改動就能用。

盯著那逐漸成型的故事,謝拂忽然問了一句:“姬大哥,你說戲班還收學徒嗎?”

姬書意寫字的手一頓。

他抬起頭,似有些意外,“你想去做學徒學唱戲?”

謝拂面露疑惑:“不可以嗎?我聽說學這個也是一門本事,走哪裡都能有飯吃,但是好像收徒很嚴格,年齡大的不要,我長的矮,可以把年齡報小一點。”

姬書意:“……”

還沒當明星呢,卻已經把改年齡那一套學到手了。

雖然姬書意喜歡寫民國戲子,因為這樣的組合天然便帶有悽美的氛圍,但他更知道,風華絕代總會與年老色衰,又或者生離死別來匹配,便是再風光,下場也多半不好。

無論是臺下十年功,還是風光之後的衰敗,都是姬書意不喜歡的,所以他筆下最喜歡的那個角色,出現時便以功成名就,落幕時也是在風華盛年,這是他認為最美的描繪。

“別去。”

“為什麼?”

“學戲很辛苦。”

“我非要去呢?”

“除非我不在了。”

【“以謝先生的本事,不該淪落為戲子才是。”年輕人態度恭敬。

“什麼叫淪落?不過都是掙口飯吃。”那人神色未變,似乎並不在意對方語氣中的遺憾和可惜。

“但總有更好的。”無論戲子多風光,仍是眾多人心中的下九流。

“沒辦法,誰讓有人曾說養我,卻食言了呢。”】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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