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對於這個結論,身為“火種”的秦步月,很快發現了異常。其實她對整本書都感到費解,這是一本偏學術的書籍,有一定的閱讀門檻,秦步月雖說看完了,但因為“閱歷”的緣故,很多地方都存疑。

這就像看一本數學系的高階論文,首先得把高等數學給摸透了才能看懂,而秦步月壓根不懂微積分。

只看結論的話,她實在是太困擾了,合上就問道:“唯一的‘火種’?”她不必拿自己舉例子,單單是孟博斐這邊有兩個例子。

王照之和王伊之都是“火種”,如果無數個時空中,都只有一個代表著王照之和王伊之的“火種”的話,那為什麼秦步月知道的兩個世界中,都有她們?

尤其是王照之,倘若無數個時空中只有她的話,那怎麼解釋無數個時空中的孟博斐?

王照之和王伊之是唯一的,可王照之還生下了孟博斐。

即便不想那麼遠,又該怎麼解釋現在的情況?

這是秦步月能問出口的:“兩邊世界都有照之前輩和白伊小姐。”

孟博斐:“時間。”

秦步月一怔。

孟博斐耐心給她解釋道:“不要被時間束縛了思維,就像你現在也跨越了時間。”

秦步月的確跨越了時間,拿她和會長先生的年齡差距離,她在自己的時空,兩人相差十一歲,在這個時空,他們只相差七歲。

最可怕的是,等她四階時,又會進入人格場,再度失去了記憶,迴圈往復……

六歲的她不能,但經歷人格場的她,可以回到六歲的時候……

孟博斐又道:“你剛進人格場的時候,失憶了吧?”

舉個例子,王照之在a世界生下了兩個孩子,等到她進入人格場時,來到了b世界,再度回到了要生下孩子的時間點,生下了兩個孩子。

她有記憶的就有三個身份了……

原來是這樣,秦步月依舊有些難以理解,但可以想象了。就好比王照之,她同時存在於兩個世界,這是對於外人而言。對她自己來說,她是來回穿梭的,她穿越的不只是世界,更是時間。

秦步月:“……”

秦步月發現了異常,她和小步月不是一個人,她們從六歲就是截然不同的人生,六歲的她,怎麼可能會經歷人格場!

小灰又是誰?

一切真是她想得這樣嗎?

倘若她身為寫手的世界是人格場,那她走出了人格場,為什麼沒有人格?她不該清醒嗎,不該晉階嗎,為什麼還是作為普通人,再度歸屬了人格。

孟博斐眼睫微垂:“母親也是。”

她真的清醒了嗎,她是不是也“週而復始”了很多次?

小說家、芭蕾舞者、話劇編劇……

秦步月臉色蒼白,半天都回不過勁來。

孟博斐看著她:“你很幸運,清醒得早。”

秦步月:“……嗯。”

一旦失憶,很容易走向相同的“命運”,比如來到b世界的王照之,做了和在a世界完全相同的事。

秦步月後背一涼,手心沁出了薄汗:“‘火種’是唯一的,卻是週而復始的?”

所以從來沒有小步月,只是她陷進了人格場,在另一個世界,從六歲開始了一段新的人生,直到二十一歲的一場車禍,被強行拉了回來?

那個少年是誰?

王照之是唯一的,然而王照之同時存在於兩個世界,只是她的時間走向和其他人不同。

孟博斐繼續道:“唯一性和同時存在並不矛盾。”

秦步月如果不是過早找回了記憶,也會重複著加入海哲,成為這裡的人格修者,進而參與到海城事變中……

不對!

甚至又進入到了一個人格場。

到底哪個才是她最初的世界?

哪個才是真正的她自己?

混亂和迷茫佔據了她的思緒,強烈的無意義感撲面而至,這是能吞沒一切的虛無,讓一切失去存在價值的空無。

“都是你。”孟博斐輕聲喚回她的思緒:“都是你的世界。”

秦步月被生生拽了回來,她失焦的眸子落向了孟博斐,緩慢聚焦:“會長……”

孟博斐知道她在困擾什麼,寬慰她道:“以自己為座標就好,無論‘時間’‘命運’乃至‘世界’‘物質’,一切規則都屬於神明,而我們在修人格。”

秦步月猶如被當頭棒喝,心中茫然散去,有的只是堅定的三個字——做自己。

無論在哪個世界,會長先生都在堅定地告訴她,人格修行的核心。

而只要堅守住了這一點,才不會迷失。

時空都是錯亂的,世界都不是唯一的,還有什麼可相信的?

唯有“自己”。

孟博斐隱晦地說道:“你去過綠洲,也知道了眾神的‘通道’,想必……嗯,總之不要過於依賴任何存在……人類淺薄的認知,太容易陷入混亂。”

秦步月大概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這是無法言說,只能去體悟的。秦步月想到了自己在《干將莫邪》中見到的那一幕。

潰爛的命運之鐘,祂所執掌的“命運”和“時間”可能也沒那麼穩固了,一味地相信命運和時間的亙古不變,反而會迷失。

秦步月:“嗯,我明白。”

孟博斐話鋒一轉:“母親也未必是對的。”

秦步月心一提,看向他。

孟博斐說道:“這本書可參考的案例極少,更多是她自己的體悟和猜想,‘火種’雖然稀少,但放到整個文明之水,絕不是個小數目。”

秦步月點點頭:“我自己知道的就有四人了。”

孟博斐:“你認識宋儀輕?”

秦步月:“嗯,您帶我認識的。”

孟博斐笑了笑,把話題拉了回來,囑咐她道:“你不只要對‘火種’的唯一性存疑,就連人格場是平行時空也不必全然接受。”

秦步月一驚,看著他道:“什麼意思?”

孟博斐的鏡片微閃,黑眸驀地一冷:“比如,我是【靈活】。”

秦步月:“!”

孟博斐很快又笑了,周圍氣氛陡然緩和,他無奈搖搖頭:“也許我是最大的騙子呢,別放鬆警惕。”

秦步月:“……”

她被實打實嚇了一跳,同時也被狠狠上了一課。

對於孟博斐,秦步月是信任的,哪怕在這個人格場,並不知道平行時空的存在,她在見到孟博斐時,也忍不住鬆了口氣。

這是她很難自控的,源自本能的信任。

說起來……

當時她剛從深夜劇場走出來,第一次坐在海哲辦公室,見到孟博斐時就忍不住放鬆了戒備。

忍不住……

這是理性與感性的割裂,是明知道但做不到。

秦步月垂著眼睫,忽地問道:“會長先生,你希望我留下嗎,留在這個世界?”

孟博斐沒有絲毫停頓,乾脆利落道:“這裡不是你的世界,儘快回去。”

秦步月笑了:“所以,你不是【靈活】。”

孟博斐也笑了,溫聲對她說:“騙子深諳人心,他們只會說你想聽的話。”

秦步月的執拗勁上來了:“那你也不知道我想聽什麼。”

孟博斐到底是心軟了一下,沒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刺激她,轉而問道:“說一下你的【靈活】吧,在文明之水選了什麼?”

秦步月收了心思,正色道:“是《紅帽公主》,但我只遇到了《小紅帽》。”

她沒必要介紹白伊的情況,以孟博斐的“閱歷”,肯定知道她們撞到了同一個人格場,至於為什麼“哲學家”的妹妹會在融納【靈活】,只會和“世傳”有關。

孟博斐厭惡“世傳”,這是從兩個世界都能看出的事。

白伊的性情大變,和“世傳”脫不開干係。

那樣的變化,對於至親來說,尤其難以接受。

孟博斐蹙眉:“紅帽公主?”

秦步月說著自己的猜想:“感覺是兩個童話的結合,小紅帽結束了,那是不是還有個公主的童話?”

她又問道:“我要怎麼找到【靈活】?這個詞太寬泛了,不像【堅定】那樣明朗。”

孟博斐敏銳捕捉到了:“你經歷過【堅定】的人格場?”

秦步月:“……”

孟博斐蹙眉:“不要否定人格。”

顯然,即便是他也猜不到小灰的存在,只以為是秦步月流落綠洲後否定了“哲學家”,轉而投向了“幻想家”,所以才會經歷了【堅定】又經歷【靈活】。

秦步月:“沒否定人格啦,我身邊全是‘哲學家’,對【堅定】很瞭解的,你也給我講過。”

前腳剛討論騙子,她這會兒就眼睛不眨地騙起會長了。

誰是騙子,還真說不準呢!

孟博斐不放心,還是重複道:“否定人格的隱患極大,哪怕你僥倖過了【靈活】,也過不了【躬身入局】,即便都能過了,也抗不過人性和神性之爭。”

秦步月用力點頭:“明白明白。”一副聽得耳朵長繭的模樣。

孟博斐和她畢竟是隔了個世界,只能相信那邊的自己了,他說回【靈活】:“還會有一次‘古籍’展開,你的【靈活】應該在那裡了。”

秦步月心一緊:“真的還有‘古籍’啊?”

她有猜測過,只是不太相信會這麼難。

一個《小紅帽》已經給她留下了莫大的心理陰影,沒想到還真另有一本,這人格場真的只有四階?不給人留活路。

孟博斐平聲靜氣道:“他們要把‘世傳’給逼出來的。”

秦步月:“……也是。”

這是秦步月和白伊的人格場,卻是這邊人的真實世界。白千離展開《小紅帽》的真實目的是逼出“世傳”,這次失敗了,還有下次。

所以肯定會有“古籍”展開,只要跟著白伊就行。

孟博斐看向秦步月:“我準備提前送小伊回北城,要一起嗎?”

秦步月彎唇,故意道:“不然呢,反正您也不想我留在這個世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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