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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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行夜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秋白素家樓下時, 整個小區裡都漂浮著深深淺淺的黑霧。
已是夜半,少有人走動,老舊小區撲面而來的死寂, 連呼吸聲都如此清晰。
“b級,汙染粒子持續擴散中。”
商南明平靜確認:“查過附近所有監控系統了, 半個小時前, 也就是秋白素給你打電話的同時,確認阿飛在小區附近出現。”
也就是說——發現了阿飛的偽裝身份、要被阿飛滅口的秋白素, 已經身處危險之中。
半個小時過去……
祈行夜心臟顫了顫。
不等車停穩, 他就已經抬手抽刀衝了出去。
連上樓梯的時間來不及等, 祈行夜直接攀著樓體外沿縱身一蕩,三步並作兩步便迅速踏著窗臺沿和水管,迅速衝上了最上方的閣樓。
閣樓開著燈但閃爍個不停, 光影凌亂中,有打砸和痛苦呼聲傳出來。
祈行夜目光一凜。
祈行夜定神看去, 就發現倒向他懷中的秋白素渾身是血,氣若游絲, 本就瘦削單薄的身形更加脆弱。
專員愕然:“一個人都不在!”
秋白素眼睛朦朧沒有焦距, 臉色蒼白, 像風中殘燭,稍微晃一晃就會熄滅。
獨屬於祈行夜一人的戰場。
他當機立斷,打碎窗戶衝撞進去, 在嘩啦啦清脆破碎聲中穩穩落地。
阿飛聲音粗糲,早已不復之前形象:“這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但一開啟門,很多人都愣住了。
就連汙染係數也顯示為零。
身體先於眼睛反應, 不等看清墜向他的身影,已經先一步伸手去接。
人還活著!
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
祈行夜抱著懷中奄奄一息的秋白素,在紛揚大雪中執劍格擋,旋身時如蓮花綻,流風迴雪之姿,衣袍烈烈,眉目鋒利肅殺。
牆壁,天花板,地面……所有方位都變成了危險的敵人,不僅是人形物體,就連空氣都要防範。
那些看似渺小不起眼的白點迅速凝聚成形,猛地從視野死角衝出來攻擊祈行夜。
甚至祈行夜在救下秋白素的同時,還要防備著來自被保護人的偷襲。
阿飛轉頭,厲色猙獰鎖定住祈行夜,下定了決心向兩人撲來。
祈行夜眼瞳緊縮, 立刻衝向房門, “砰!”的一聲木屑與玻璃起飛,硬生生撞碎了房門衝過去。
“我本來還不想對上你,祈行夜。”
在看到祈行夜的瞬間,阿飛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立刻去遮自己的臉,不想被認出來。
說話間,阿飛整個人驟然潰散成無數白點,在掀起的狂風中如紛揚鵝毛大雪,充斥著房子空間,吹得人睜不開眼。
祈行夜勉強睜眼看去。
化整為零,不僅讓阿飛得以順利隱匿身形,也讓對手失去了對他路線的追蹤,根本不知道他會從哪個方向衝出來攻擊。
祈行夜只能在狂風中艱難剔除雜音,從無數細微的聲音中判斷出氣流的走向,完全將動作交給了戰鬥本能。
但無數白點根本看不出究竟哪裡是主體。
而房子內滿地狼藉,血色潑濺。
“秋白素,阿飛呢?祈偵探呢?”
阿飛就站在不遠處,眼睛赤紅猙獰,死死盯著秋白素。
只是一間關著燈,黑漆漆沒有人在的空房子,似乎主人還在外徘徊,沒有任何異常,再普通不過的景象。
一抬頭,就看到門外晃動倒下的瘦削人影。
他孤身站在大雪中,目之所及之處,皆是他的敵人。
純白空間無限延伸,彷彿是從此界到彼界突破了牆壁的限制。
特製子彈在嵌入牆壁的一瞬間,並沒有出現眾人意料中磚石崩碎的景象,而像是陷入了柔軟的沼澤中,只發出了一聲輕微聲響,便融合在牆壁裡。
商南明卻抬眸,視線鎖定牆壁。他沉吟半晌,邁開長腿快速向牆壁走去,同時拔槍直指,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下,毫不猶豫向牆壁連開數槍。
一手溫熱鮮血。
滅口行動失敗。不僅沒有殺死秋白素,還引來了祈行夜。
揮刀,格擋,橫劈豎斬。
商南明帶著其他人快速上樓,衝向秋白素的閣樓。
門後面……什麼都沒有。
比起敵人強大,更危險的是什麼?
——連敵人在何處都無法判斷。
落在祈行夜臂彎間,像紙片一般,輕飄飄沒有重量。
剎那間,如一顆石子投入了湖水。
湖面一圈圈泛起漣漪向外蕩去。
整面牆壁開始出現了波紋狀的異樣,凹凸不平的起伏,彷彿牆壁下面有另外一個世界和生命。
趁著水波未平,商南明快速衝向牆壁。
專員驚呼聲中,他同樣沒入那片純白中,消失不見。
下一秒,當商南明再睜開眼,已經身處另一片春巴斯空間,紛紛揚揚的落雪阻礙視線。
他卻心有靈犀般側身抬眸,看向被雪景覆蓋的另一側。
鮮血淋漓一地,無聲的指引方向。
商南明看到,祈行夜懷抱著另一名瘦弱青年,正與已經化整為零不斷偷襲的阿飛苦戰。
刀鋒凌厲,阿飛至今也沒能近得了身,傷到兩人。
但不論是祈行夜還是阿飛都很清楚,只要再繼續耗下去,十面埋伏,耗費心神,總有體力不支出現漏洞的時候。
而到那時,就是偷襲得手,局勢翻轉的時刻。
商南明眉眼猛地陰沉了下來。
他沒有因為憂心祈行夜就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平緩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安靜注視著祈行夜觀察,迅速摸清了阿飛的攻擊模式。
當阿飛再一次從漫天飛雪中凝實手臂,想要從背後偷襲祈行夜時,商南明沉著抬手,槍口直指向阿飛凝實的部分軀體,果斷扣動扳機。
“砰!”
槍聲迴響。
血花四濺。
正中靶心將阿飛的手臂轟然擊碎,血花一濺三尺高,紅與白鮮明的對比刺痛眼眸。
祈行夜聞聲驚愕回身,便透過雪景遙遙與商南明對視。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商南明就站在不遠處。
——當商南明有意遮蔽自己的存在感,融入汙染環境中,甚至連祈行夜也難以發現他的存在。
商南明微微頷首,向祈行夜示意。
兩人默契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切已經在無聲的交流中被迅速敲定。
背後有人為自己看守,有搭檔做後盾,祈行夜瞬間被注入了新的動力,剛剛稍顯的疲態也消失不見,一雙丹鳳眼明亮而愉快,看向落雪的眼神像迫不及待想要撕裂獵物的狩獵者。
令隱匿在暗處的阿飛顫唞。
即便有汙染粒子進行修復,但阿飛是汙染物偽裝人體,他同樣也得到了人類脆弱的缺點,一旦血肉被特製武器集中崩碎,就再也無法復原。
“阿飛”這具皮囊,已經破損。
甚至影響到了阿飛的行動,讓他的速度慢了下來,攻擊力也越發的弱了下來。
化整為零也不再完美。
祈行夜已經能逐漸從雪花中拼湊出阿飛的身形,捕捉他的運動軌跡。
有了商南明的加入,戰場立刻產生了巨大變化,由祈行夜一方佔據絕對優勢,牢牢把控戰局。
兩人默契配合,攻守無間,一步一步將阿飛逼出來,出現在他們早已經定好的角落裡。
就在阿飛狼狽化形的瞬間,祈行夜的刀尖已至身前。
“噗呲!”
刀尖穿透破損血汙的皮囊,貫穿了頭蓋骨。
將阿飛釘死在當場。
阿飛倏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祈行夜:“你……”
破損嚴重的聲帶無法支撐更多,氣音落下,滿是不甘和憤怒。
祈行夜卻勾了勾唇,居高臨下看向已經只剩一具骸骨的阿飛。
“你怎麼會認為,你能殺死我?是誰給了你這樣的自信。”
祈行夜輕笑,漫不經心將手中長劍又向前送了幾分:“下輩子,長個記性——看見我,記得趕快跑。”
他慢慢俯身,附耳低聲道:“跑得快一點。祈行夜要來殺你們了。”
祈行夜低低笑出聲,聲線磁性。
阿飛不甘怒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骨架逐漸風化,只剩下一地齏粉。
風一吹,紛紛揚揚的散了。
什麼也不剩。
就在阿飛徹底死亡的瞬間,整個純白的異度空間也剎那間垮塌破碎。
白色消融,原本的民居逐漸重新出現在四周,專員們如臨大敵的身影也映入眼簾。
在看清是祈行夜兩人後,眾人趕緊跑過來。
“祈偵探,商長官!你們還好嗎?”
“您沒受傷吧……血,這麼這麼多血!”
專員驚呼聲中,祈行夜不在意擺了擺手:“不是我的。”
他笑著眨了眨眼:“剛從醫療部退學,就又要進去?就算我自己不在意,你們家商長官也要生氣了,還是不了。”
商南明輕呵一聲:“你還知道。”
祈行夜笑眯眯頷首:“當然,我可是很有求生意識的。”
他單手環抱著秋白素,讓已經意識模糊的青年靠在自己懷中,也因此被秋白素的鮮血染紅半邊身軀。
“血都是阿飛和秋白素的——醫療官呢?跟來了嗎?”
祈行夜將秋白素打橫抱起,小心放進前來接手的專員懷裡。
等秋白素徹底離手後,這才鬆了口氣。
倒不是因為秋白素有多沉。這輕飄飄一百斤出頭的重量,他還不放在眼裡。
就是身後的眼神……
祈行夜有種預感。
要是他再讓秋白素在他懷裡一會,商南明就要衝上來殺人了。
就在祈行夜剛想扯出一個笑容糊弄過去的時候,秋白素卻迷迷糊糊睜開了眼,下意識伸手抓住了祈行夜的衣袖。
“祈先生。”
秋白素的聲音很輕,像是用盡了生命最後一絲力氣擠出來的。
“你又救了我一命……謝謝。”
委託人和朋友們的感謝,祈行夜聽了很多。
但聽得他戰戰兢兢,唯恐下一個血濺三尺的就是自己的,這還是第一個。
——大哥你可別說了!再說,我後面的商長官就真的要殺人了嚶。
“應該的應該的,這都是職責所繫,不用客氣。”
祈行夜趕緊把秋白素的手拽開,扔回到專員懷裡。
還擠眉弄眼的催促:“快走!”
再不走,我就真要被你們商長官暗鯊了。
專員:……噗!
他匆匆應了一聲就趕緊努力憋笑,抱著秋白素往樓下去了。
只是縮脖端肩還背影不斷顫唞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在狂笑,還一直沒停過。
——祈偵探竟然也有被壓制的一天!
大概這就叫一物降一物,天不怕地不怕的祈偵探,也會有害怕的存在。
而祈行夜緩緩轉身,看著商南明訕笑試圖萌混過關。
“我和秋白素不熟,真的!我也沒有受傷,就是這血看著嚇人而已,不信你看。”
說著,他就試圖蹦躂給商南明看。
被商南明一把握住手臂,無奈:“我知道了。”
他還想說什麼,卻忽然餘光瞥過。
看到了房間裡掛著的黑色風衣。
不是早晨祈行夜穿出門,卻離奇失蹤的那一件風衣,又是什麼。
祈行夜疑惑,也順著商南明的視線看去。
下一秒……“呃,商長官你聽我解釋!”
商南明勾唇,不像發怒,反而在笑:“不熟?”
祈行夜卻頓覺壓力倍增,硬著頭皮回答:“……是。”
商南明:“不熟,那你的衣服,為什麼在別人家裡?”
他還看到了沒來得及收拾的餐桌。
明顯是兩副碗筷。
其中一個是秋白素,那另一個呢?
看著怎麼像“不熟”的祈行夜?
祈行夜冷汗津津的驚恐:為什麼現在商南明看得他莫名心虛,有種自己出軌了的錯覺??
什麼奇怪的想法!
他很想叉腰說和朋友吃個飯怎麼啦。
但卻氣短。
商南明卻沒有就此罷休,還輕笑著問他:“哦,對,之前某人說,風衣給了更需要的人——所以,秋白素就是更需要你的人?”
這麼說倒也沒毛病,畢竟秋白素羸弱得魚都殺不死的模樣,在汙染戰場上當然是需要他保護的人。
祈行夜想點頭。
但求生欲讓他生生剋制住了,轉而瘋狂搖頭:“沒有!誰是秋白素?我不認識,不熟!”
商南明怔了下,隨即像是被可愛到了般,沒忍住笑了出來。
“行夜。”
商南明無奈:“你不應該和秋白素一起回家,在他家獨處。”
祈行夜剛想乖巧點頭,卻聽商南明繼續道:“秋白素是曾經遭遇過汙染的人,也是你親自敲定的被監視物件之一,是被懷疑偽裝的存在。沒有被解除嫌疑之前,他就是危險人物。”
“只有你和他在一起時,如果他偷襲或想做什麼,你很容易會受傷。”
祈行夜怔了下,沒想到商南明擔心的是這個。
“我知道你很厲害,調查局無人能出左右,你是迄今為止所有調查官中體術最強。但是,行夜,這不是你不愛護自己的理由。”
暖意從商南明的手掌源源不斷傳來,驅散了春夜的微涼。
祈行夜抬眸注視著商南明,難以從那雙平靜深海般的眼眸上移開視線。
“不要讓我為你擔心,行夜。”
商南明微微垂眸:“你躺在醫療部的病床上昏迷不醒,像隨時都會拋棄我離開的恐慌……我不想再經歷一次了。行夜,不要對我那樣殘忍。”
祈行夜愣在原地,修長手指無意識勾動。
卻一時無言。
往日的舌燦蓮花,現在卻連應聲都艱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抵得上商南明的認真鄭重。
商南明先一步柔和了眉眼,低聲道:“這種時候,你只需要說,‘好’。”
祈行夜滾了滾喉結,點頭:“好。”
醫療官很快對秋白素進行了救治。
順便對他進行了全身裡裡外外的全套檢查,以確定祈行夜之前的懷疑。
——秋白素,是否已經被汙染物偽裝,頂替身份。
“他傷得很重,如果再晚上十幾分鍾,大羅神仙也回天乏術。”
等秋白素的生命體徵平穩後,結束了手術的醫療官彙報:“以現在對汙染物偽裝情況的掌握來看,可以判斷秋白素並非偽裝。”
“他沒有被分解過的跡象,一切體徵符合人類事實,骨骼的汙染係數也是零。可以確定:我剛才救回來的是人,而不是汙染物。”
祈行夜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點點頭:“送他去療養吧。”
秋白素本就體弱,又失血過多,傷勢重到這種程度,即便脫離了危險期,也依舊在體力不支陷入昏睡中,對外界沒有反應。
醫療官說這是正常的。等睡眠修復身體機能,補充好精力,秋白素就會醒來。
專員們對秋白素家進行了全方位檢查,除了阿飛殘留下的汙染粒子外,沒有其他發現。
——就連阿飛自己,都已經徹底變成了一把灰。
但是,房東奶奶卻被發現死在自己的房間裡。
鮮血染透了床鋪,身軀已經沒了溫度。
“房東奶奶是在秋白素之前受害的,從現場看,她是在睡夢中被割了喉,很快就死了,看起來還沒來得及感受到疼痛。”
專員小王嘆了口氣:“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睡夢中毫無所覺的死亡。”
何止是汙染事件。
就算是放在常規死亡中,也算是很好了。
小王很快就忙碌了起來,要料理一切後續瑣事,聯絡房東奶奶的家人,還有秋白素那邊的兼職和學業。
只是在決定秋白素的休養地點時犯了難。
既是剛洗脫嫌疑的被監視物件,也是汙染物慾滅口的受害者,還重傷昏迷不醒。
不知道秋白素究竟都知道了哪些訊息,需要在甦醒後詢問,也要保證秋白素的安全,防止再有其他汙染物來滅口的可能……
小王一個頭兩個大。
祈行夜摩挲下頷,愉快的給自己認識的醫生朋友打了電話。
在之前的中醫院汙染物事件,因為要調查王男和李李,祈行夜順便和醫院上下打好了關係,小半個醫院都是他的朋友,王男的同學更將他引為摯友,有時間就熱情邀請他出去吃飯。
現在倒是正好能幫上忙。
醫生聽祈行夜說是朋友重傷,立刻熱情的找了個單人病房,確保可以隨時關注秋白素傷勢的同時,還為調查局的人方便保護秋白素。
而保護秋白素的人選,祈行夜定了萬國。
——這傻小子,一眼沒看住就又惹了羅溟。
腳下一絆,水潑在羅溟的終端上,剛寫好的春季述職報告……就這麼沒了。
工作量驟然增加的羅溟:“…………”
晉南擔心萬國會被打死,趕緊連夜拽著萬國就跑路了。
於是可憐的小新人,變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助理,還險些成為調查歷史上第一個被隊長打死的。
萬國:嚶qaq
祈行夜把萬國放在秋白素的病房,既是解決了他的吃住問題,也順便打算磨一磨他毛躁的毛病。
“還有什麼比看護病人更磨練耐心的嗎?”
他笑眯眯道:“為了讓萬國不至於被打死,他還是先不要回總部了。”
萬國倒不覺得看護病人有多累。
事實上,他在昏迷不醒的秋白素身邊,快樂到飛起,比在總部時輕鬆不少。
每天的任務除了秋白素之外,就是關注祈行夜的所有動向,美滋滋誇一句“不愧是我的偶像,祈教官真厲害”。
要麼就是在練習削蘋果,力爭要等秋白素醒來後,用賣相最好的蘋果換秋白素的好評。
——這可關係到他的考評績效呢。
以致於那段時間,誰去看秋白素,都會被萬國用蘋果投餵到飽。
小王含淚:吃不下了,真的吃不嗝!
感覺吃完了這輩子的蘋果。
而阿飛這一動,拔出蘿蔔帶起泥,牽扯出不少隱藏的汙染物,讓一串偽裝身份的汙染物都得以被發現。
專員小王忙得團團轉,身體累,精神卻放鬆了不少。
“之前還以為秋白素是嫌疑人,現在看,他簡直是錦鯉。”
小王快樂道:“又抓出了這麼多偽裝的,情報部那邊說,差不多已經抓乾淨了。這回晚上總算敢好好睡過去了。”
不僅是小王,其他人也有相似的感受。
之前連睡覺都要睜一隻眼警惕,連同事去汙染現場一趟再回來,其他人就算不說,心裡也會懷疑,同事是否已經被頂替偽裝。
最累的不是外部的危機,而是內部的猜忌。
而現在,他們終於敢鬆口氣了。
至於秋白素在京城大學的學業,是祈行夜給學院打電話請的假。
文學院院長:“……?”
他轉頭就驚恐問秦偉偉:“你學生對我學生做什麼了?打死了嗎?”
——為什麼那位傳說中的殺神,會和他們學院乖巧安靜的博士生扯上關係啊!
秦偉偉:“???”
“以我對那孽障的瞭解,他應該不會做出……呃。”
忽然心虛的秦偉偉,到底是沒敢把話說死,而是給祈行夜打電話咆哮。
“你又幹什麼了!!人家院長跑我這來要學生!”
祈行夜無辜:“我沒有啊。要不是我,他的親親博士生可就無了。”
秦偉偉:“呸!有你在,我遲早失去所有朋友……”
“秦主任。”
商南明的聲音淡淡響起:“我為行夜證明,他確實救了秋白素。那位院長應該感謝他。”
秦偉偉瞬間態度180度大轉變,笑呵呵道:“哦哦,那沒事了。商長官說的一定沒錯,不像我家那個滿嘴跑火車的孽障。”
祈行夜:“??”
他委屈:“偉偉!到底誰是你親學生?”
這區別對待是不是太明顯了?
秦偉偉冷笑:“呵呵,要是可以申請,我一定選商南明做我學生。”
他痛心疾首:“多好的孩子,怎麼就被林不之搶走了呢!”
祈行夜:……什麼離婚搶孩子發言。
莫名被罵的林不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