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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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速公路上看時, 拐下來進入小路的省道空無一人。

但當祈行夜走近時,才忽然發現,聚集在此的車輛和人數遠超預料。

紅藍閃爍的光照亮昏暗霧氣, 救護車和警車都堵在前面,地方搜救隊甚至還有幾個道士也都在這裡, 還有幾輛車陷在了前方拔不出來, 現場一片混亂。

祈行夜一直沒有結束通話李龜龜的電話,從調查局總部到高速公路, 始終都在持續確認李龜龜的情況, 儘可能確保不會錯過現場動向。

當他說起堵在這的車輛和人員時, 李龜龜沉默一瞬,隨即:“怪不得兩天都沒有人來找我們啊!!所以是鬼打牆了嗎!”

所有人打的所有電話找來的外援,都堵在了濃霧之外, 連通往殯儀館的小路都沒能踏上。

祈行夜:“現場還有幾個道士。”

李龜龜響亮的抽泣了一聲,不知是害怕還是高興:“是我師父來救我了,師父還是愛我的嗚嗚嗚。”

祈行夜:“……那你這份愛, 來得可有點漫不經心啊。”

而他們甚至不允許靠近殯儀館。

祈行夜打了個手勢,讓他稍等,自己則終端聯絡了商南明。

警察小哥一臉為難:“道士同志, 我相信科學,不信這個的……你頂多能看出我小時候看農活, 一手老繭。”

但打電話的,不僅李龜龜一人。

護士:“……老人家, 那你只能看到我血管長得漂亮,又直又.粗, 特殊適合扎針。”

小哥稀裡糊塗就報了自己的手機號,在他沒有發覺的時候,祈行夜已經將他所屬分局家庭住址家裡幾口人……所有個人資訊問了個遍,閒聊時的輕鬆讓人根本不設防。

還是後來趕過來的兩個道士,將眾人引出霧氣,退到了祈行夜看到的地方。

殯儀館內“鬧鬼”的事情,李龜龜並沒有在報案求助中說明。

授權檔案最下方簽名的,剛好是小哥上級的上級的上級。他驚了一下,看向祈行夜的眼神也變得探究:“你們究竟是……”

他笑著晃了晃終端:“要不你把手機號告訴我吧,等我出去之後就聯絡你,你要是好奇案件進展,我也可以視情況告訴你。”

雖然並沒有成功進入汙染現場並取得切實證據,證明殯儀館存在汙染粒子。但它只要是疑似,就有可能會對群眾造成影響,需要由調查局接手,普通人撤離。

隨即,在小哥好奇的注視下,不出三分鐘,商南明將案件現場授權檔案發到了祈行夜的終端上。

“你們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也是殯儀館裡的人給你們打電話求助的嗎?”

徒弟都快要死裡面了,師父還在外面逮住個警察小哥一定要給人看手相。

但無一例外的,所有人一下高速,都在進入小路前,迷失在了這片霧氣中,鬼打牆一般找不到路。

即便如此,還有幾輛私家車陷在泥地裡,現在還在努力拔出來。

祈行夜從小哥的表情看出他心中所想,瞭然的笑道:“這樣吧,等殯儀館那邊事情結束,不論怎麼樣,我都把現場照片發給你,給你報個平安。”

老道士被拒絕了也不惱,拎著自己鼓鼓囊囊的棉質道服轉身就去給下一個看。

小哥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因為祈行夜的做飯而怒氣全消,反而有幾分愧疚。

商南明平靜的聲音從終端裡傳來:“我會處理。”

祈行夜笑眯眯上前,掏出自己臨下車時從商南明那裡順來的證件,一晃而過:“你好,我就是來負責這起案子的。現場由我們接手,稍後可以向你上司查證。大過年的你們這麼忙,就不耽誤你們時間了。”

商南明似乎笑了一聲。

他好奇還有點生氣,覺得自己要負責的案子怎麼被其他人搶了。

祈行夜衝濃霧裡的混亂場面揚了揚下頷:“這又是怎麼回事?”

情緒趨勢下,他知無不言。

那已經是兩天前的事情了。

祈行夜笑眯眯展示給小哥看。

祈行夜手裡科研院出品的衛星定位終端,也艱難的耗費許久才從沒有訊號的荒原殺出一條血路,聯絡上了商南明,將現場的情況說明。

或許是因為濃霧影響,附近的訊號極差,小哥等人手裡的普通手機乾脆直接顯示沒有訊號。

小哥愕然:“什麼……調查局?從來沒聽說過有這個局啊。”

他們都是各個死者的家屬,得到電話說自家老人的屍體在殯儀館丟了,立刻急吼吼趕來。

小哥很快就從上級那裡得到回答,他們所有人撤離,現場交給祈行夜等人接手。

祈行夜忍俊不住, 主動走上前, 進入了警察的視野。

他做算命先生多年,深知很多人是不信鬼神傳說的,如果說鬧鬼,本來嚴重的事情也反而會被人當做開玩笑或精神不好。所以,他乾脆就說殯儀館死者家屬情緒失控,上百號人打起來了,連屍體都掀了。

祈行夜笑眯眯點頭:“商長官果然靠譜。”

有愛, 但不多。

“我知道了。”

他的態度太過自然且大度,倒顯得小哥有幾分稚氣。

祈行夜攤手:“啊,我家長官不讓我說來著,他就在後面監視我,我想說也沒機會。”

殯儀館丟失十幾具屍體,涉及的家屬足有上百人,各人在憤怒或驚恐之下,紛紛向外打電話,醫護和警察接連趕往。

小哥一驚,趕忙伸手製止:“這位同志,前面過不去,你趕緊換條路吧。”

他們被硬生生困在濃霧裡兩天,被找到的時候人都已經又餓又怕,被嚇得神志不清了。

本來是要去救援殯儀館的眾人,反而在半路上把這幾位家屬救了回來。

趁著沒人注意,祈行夜檢測了汙染係數。

在場所有人都還是零。

如果殯儀館是汙染現場,那汙染粒子也還沒來得及擴散到這邊。從地圖上看,小路轉進去還要七八公里才能到殯儀館。

現在撤離,還來得及。

再遲,就不一定了。

祈行夜果斷揚聲,嚴肅讓所有人撤離。

醫護驚訝:“但我們還要進去……”

“不用,我們自己的醫療隊很快就會趕到,他們針對裡面的事情更有經驗。”

祈行夜:“你們先帶著這幾個救出來的趕緊回去。”

那幾人兩天食水未進,身體和精神雙重摧殘,人都面黃肌瘦一副青黑臉色,病懨懨歪在擔架上吸氧打葡萄糖,連說話都費勁。

兩個老道士最贊同祈行夜的決定,連連點頭。

祈行夜立刻轉身看兩人:“恐怕兩位道爺也要委屈下,先離開這裡。”

其中一人不幹了:“我師侄在裡面,他那個豆腐腦子哦,連個鬼都看不出來,我要是不去救他,他怕是直接能在殯儀館燒了。”

另一人卻捋著長鬍須沉吟,皺眉看著祈行夜的臉思索,似乎是在努力回憶。

“你是……”

老道長眯了眯眼睛,從懷裡摸出一副歪歪斜斜連鼻樑都斷了的老花鏡戴上,湊近了看祈行夜:“秦偉偉?”

祈行夜:“…………”

“道爺您是什麼眼睛!偉偉那麼老,哪有我年輕帥氣!”

祈行夜委屈:“這您也能認錯!”

老道長:“哦哦哦,年紀大了,只看得出面相,不記人了。”

有了秦偉偉這個共同的熟人,兩位道長頓覺親近,也和祈行夜說起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比如,在場諸人皆印堂發黑,恐有血光之災。

“但是很奇怪,他們的結局不像是死,反倒是……像殭屍,或是巫蠱那一類。”

兩位道長交換了一個眼神:“死,但也活著。”

“並且,這種狀態將要發生的時間非常統一,都在十幾個小時之後。”

老道長剛剛到處給人看手相面相,不是為了現場擺攤算命賺錢,而是想要透過個人的命運,推匯出殯儀館和此處濃霧到底會發生什麼。

他們自認道行不夠,算不了大局,只能挨個看個人小的命數。

如果在場所有人都有血光之災……那就不是個人的問題,而是環境導致。

將有一場災難降臨,在場所有人都逃不掉,全都會變成殭屍。

生,且死。

兩種狀態同時存在。

老道長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麼,祈行夜卻在聽到對方的描述後,很快意識到了問題。

汙染,是汙染!

李龜龜說的沒錯,殯儀館不是鬧鬼,而是影響類案件在發生。死屍復活,是墮化成了汙染物!

祈行夜瞬間嚴肅,迅速給情報部外圍專員打了電話,說明此處情況,要求支援協助。

專員小王點的湯麵剛熱騰騰的上來還沒來得及動筷子,他惋惜看了一眼,匆匆起身:“祈偵探放心,我這就趕往京郊殯儀館。”

“確定汙染案件的等級和類別了嗎?立案了嗎,我這好寫記錄。”

“呃,我還沒來得及進汙染現場。”

祈行夜誠懇:“說來你不信,我連一個汙染粒子都沒檢測到。”

專員小王:“……你就不怕弄錯了?祈偵探知道要是案件甄別錯誤,需要寫幾米高的報告嗎?”

祈行夜:“我說是直覺,你願意信我嗎?”

小王冷酷拒絕:“感情牌對我沒用。”

祈行夜:“qaq。”

小王:“……好,好好。”

他嘆了口氣:“我信,信你!這就去。”

祈行夜有條不紊的快速安排好了一應後援計劃,確保這起尚未被正式確立的汙染案不會向外波及影響。

他的聲音雖然帶著笑意,令電話對面的人本能相信他,接受調動,但他那張俊容卻嚴肅且認真。

如果有調查局的人在這裡,他們會驚訝的發現,此時的祈行夜,和商南明何其相似。

彷彿從根本上,兩人就是同一類人。

只不過在祈行夜的理智外,又被他用笑容裹了一層甜蜜的謊言。

商南明佇立不遠處的霧氣中,沉默注視祈行夜。

半晌,才邁開長腿走過來。

老道長看著祈行夜沉思良久,忽然指著他眼前一亮:“哦哦哦!”

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祈行夜手一抖,終端差點掉下去。

老道長一拍大腿:“你是秦偉偉的學生,總坑他的那個祖宗!是吧?”

祈行夜:“啊……我的名氣已經這麼大了嗎?”

老道長身邊他的師弟也恍然大悟:“哦哦哦我記起來了,偉偉那個叛逆做偵探的徒弟。去年過年偉偉還來咱們道觀裡許願,希望今年他徒弟不要再拿他頂鍋了。”

他感慨:“偉偉剛說完話,三炷香攔腰折斷。嘖嘖嘖,祖師爺都覺得他這個願望太離譜,當場冷酷拒絕了。”

祖師爺冷漠:許願學生不坑你,你不如許願世界和平,還容易點。

祈行夜默默回想了下自己一年來對秦偉偉的所作所為:“……那你們道觀還挺靈驗的。”

汙染相關的一應訊息都有保密層級跟著,祈行夜無法將這些情報告知道長們,只能好言相勸,讓他們放心,自己一定會把李龜龜全須全尾的帶出來。

老道長卻不太在意這個,一揮手:“嗐,那倒不用操心。”

祈行夜:“……?”

那你堅持不走是為了什麼?欣賞景色嗎!

老道長:“我徒弟這個名可是我給改的,他以前叫李龜年。嘖,一聽就是個短命鬼,叫龜龜多好。”

他神情自然極了,順口道:“千年王八萬年龜,你死他還在。”

祈行夜:“…………”

所以李龜龜竟然沒有說謊,他以前真的叫李龜年?那他說自己是袁天罡三十代孫的事……真的假的?

電話那邊一直在旁聽的李龜龜:“…………”

“師父啊!!”

李龜龜哭雞鳥嚎:“我可是你徒弟,親的,唯一的徒弟!你兩個徒孫還在我手裡呢,你就這麼放棄我了嗎!”

老道長默默退開兩步。

嫌棄,不大想要承認這個烏拉哇啦的是自己的徒弟。

見老道長執拗堅持,祈行夜無法,當場給秦偉偉打了電話。

秦偉偉暴跳如雷:“祈行夜!你這回最好是真有事!不讓等我回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你!”

接聽電話的老道長:“…………”

他欣慰點頭:“嗯!看來祖師爺說的沒錯,你的學生必不可能不坑你,偉偉。”

秦偉偉:“?”

他愣了半晌,隨即驚喜:“張道長!你和我家那個孽畜在一起?”

祈行夜無奈:“老師,像我這麼好的學生你上哪還能找到?你再這樣,小心失去我。”

秦偉偉狂喜:“還有這種好事?!”

祈行夜:“……偉偉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狗子了!你不愛我了嗚嗚嗚!”

秦偉偉冷漠:“哦。”

“…………”

祈行夜嘖了一聲,隨即嚴肅將殯儀館的事大致說明:“老師,兩位道長都在這裡賴著不走,但這次的事,不是鬼神能作用的範圍,我需要你幫我勸兩位道長離開。”

秦偉偉愣了下,似乎想到什麼。

良久,他心情複雜的問:“你之前說的,接了個大委託,到底是……算了。”

秦偉偉嘆息一聲:“你最好是活著等我回去揍你。”

“電話讓張道長接聽。”

不知秦偉偉和道長們說了什麼,原本倔強的老道長逐漸軟化,頻頻皺眉向祈行夜望來,卻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在授權和秦偉偉的雙管齊下中,現場眾人很快離開,專員小王也在趕來的路上,將會負責看守在濃霧外,制止無關人等進入導致被汙染影響。

只不過,老道長臨走前一直眯著眼湊近祈行夜看個不停,兩人一起在祈行夜身邊轉來轉去,讓祈行夜窒息覺得自己是旋轉木馬。

“道爺,您這是看什麼呢?”

他努力掛起一個笑容,伸手試圖將老道長推開距離:“您放心,等老師回來,我一定和老師一起到觀裡看望兩位道爺。”

老道長摸了摸鬍鬚,納悶:“你看著也不像個活人啊,怎麼還活著的?”

師弟接話:“怪了,這種面相還是第一次看見。小兄弟,你八字報一下,我給你看看命盤。”

他不由分說拽過祈行夜的手掌,低頭一看:“……?”

大驚:“臥槽師兄!我可能是瞎了,這人的伴侶怎麼是個男的!”

師弟再湊近想要看個清楚,更驚悚:“紅鸞星動,伴侶還在旁邊——臥槽!該不會說的是我吧!”

老道長嫌棄一腳踹去:“滾滾滾,這是偉偉的學生,小心他罵你。”

祈行夜趁機抽回手,一蹦三尺遠,警惕看著兩人:“道爺您可別亂說啊,我怎麼會有伴侶?我可是單身主義,我都為了偉大的偵探事業獻身的!”

“你看福爾摩斯什麼時候有過伴侶了?”

祈行夜:福爾摩斯是單身=偉大的偵探是單身,所以,想成為偉大的偵探,就要單身。沒毛病!

不遠處的商南明微不可察嘆了口氣,走過來,修長威嚴的身影山一般隔在兩位道長和祈行夜之間。

“二位多停留一分鐘,對殯儀館裡的活人死人,就多一分鐘危害。”

商南明平靜垂眸:“二位還要繼續堅持下去嗎?李龜龜和一百多名死者家屬死亡也沒關係?”

老道長瞬間閉口不言。

半晌,他點點頭:“那我們就在外面等。”

轉身前,老道長眯著眼瞥過祈行夜,淡淡道:“小偵探,你說的沒錯,確實很危險。”

他看了之前在場大多數人的面相,每一個,都會變成殭屍。

但那道黑氣,卻在祈行夜趕走他們之後,消散了。

離開的人們重獲安全。

“是你救了他們。”

老道長:“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件事。”

他一攏袖子,轉身,弓腰走進濃霧:“師弟,走了。”

祈行夜微鬆一口氣,卻又隨即皺起眉:“怎麼感覺,他們知道點什麼?”

商南明不以為奇:“1999年,汙染剛起,人們對它的認識不足,一度將它歸類為玄學事件。”

不等祈行夜再問,商南明已經平靜伸手將他帶進濃霧:“走吧。路況未明,車開不進來,我們還要徒步走八公里到殯儀館。”

他順手將近百斤重的裝備金屬箱交到祈行夜手裡。

祈行夜一時不察,差點被重量墜向地面。

他趕忙倒了一口氣,重新拎著箱子直起身:“你就不能說一聲再給我!”

商南明:“哦。”

祈行夜:“……嘖。”

他憤憤道:“要是剛才那兩位看見你,一定會發現你是注孤生的命盤!這輩子絕對別想找到伴侶,否則我就跟你姓,哼!”

商南明:“呵。”

祈行夜:“…………”

啊啊啊啊!

他內心瘋狂扎商南明小人,左勾拳!右勾拳!哼。

汙染情況未明,無法根據汙染類別決定針對武器,祈行夜也只好將所有武器裝備都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就連明荔枝都被分配到了兩隻拘束箱,五十斤的重量累得他渾身發抖,顫巍巍一步一步挪動。

“老,老闆,我們還要走多遠啊?”

明荔枝快哭了:“我覺得再這麼走下去,我就要半路殉職了qaq.”

祈行夜無奈轉身,從明荔枝手裡拎走一隻箱子:“算了,我來吧。”

他一身負重,也有上百斤,看起來卻臉不紅氣不喘,和明荔枝天壤之別。

商南明負重更甚,卻也面色如常。

他瞥嚮明荔枝時眉眼無波,但明荔枝卻愣是看出了他在嫌棄自己。

明荔枝哽咽:“不能負重五十斤跑八公里真是對不起了。”

“我一個連大學體側三千米都累死累活的,你們為什麼會覺得我能負重八公里?”不要對他期待過高啊嗚嗚嗚qaq

濃霧後面的小路,空無一人,能見度不足半米。

霧氣將所有的聲音和畫面全部遮蓋,走在其中,如同被世界遺棄,一切都不存在的心慌。

就連科研院的導航,都在越向小路深處時,訊號越弱。

直到完全不動。

祈行夜四下看去,入目所及卻只有白茫茫霧氣,根本沒有任何可以當做地標參考的標誌物。

他嘆了口氣,果斷給秦偉偉打電話:“老師,我迷路了,快幫我算算!”

秦偉偉:“…………”

“我是你的奴隸嗎!”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真的算起了方向,遠端指導,帶著祈行夜左拐右拐,避開數次岔路口,選擇正確方向,逐漸靠近殯儀館。

遠遠的,祈行夜就敏銳察覺到了霧氣深處隱藏的危險。

冰冷,陰鬱。透著死亡的氣息。

像死屍與自己亦步亦趨,緊貼在他的身邊,始終用那雙渙散渾濁的眼珠,冷冷注視著他。

無聲無息……

直覺在向祈行夜瘋狂示警。危險,會死,快跑!

明荔枝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慌得肌肉僵硬四肢不協調,同手同腳還差點絆倒自己。

秦偉偉的聲音在終端中無限卡殼。

“祈,祈,祈祈祈死死死死死……祈行夜,死,殯儀館…………”

那聲音冰冷又扭曲,夾雜著滋滋啦啦電流聲,傳輸丟失得辨認不出是秦偉偉的聲音。

更像是來自黑暗陰鬱惡意的詛咒,令人毛骨悚然。

厲鬼獰笑,注視活人踏進死者的墳墓。

同一時刻,汙染計數器也發出尖銳示警聲。

在空曠安靜的濃霧中,警報聲讓人心中發慌。

明荔枝惴惴不安,大氣不敢出。

祈行夜卻平靜結束通話了電話,按滅計數器。

“什麼垃圾,也想嚇我?”

祈行夜冷笑:“這都是你前輩玩剩下的,有本事就和我回偵探社,你和其他鬼碰一碰,打贏了的來殺我。”

安靜沒有聲音。

彷彿剛剛的異常,只是因為訊號不好的卡頓。

李龜龜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卻猛地從電話裡傳來。

“祈老闆,祈老闆!”

“滾,滾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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