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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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黑暗吞噬的不止是王力。就連他們身處的一整層地面, 都已經消失不見。
只有零星碎骨,如被猛獸啃噬,散落一地。
汙染物偽裝成人類取代身份, 但最裡面的骨骼可是汙染物本身。現在王力連一副骸骨都沒了……
祈行夜眉目陰沉,環視四周。
——有什麼東西, 不想讓王力回答他, 乾脆滅口。
同類相殘,為不同的目標。
王力想要用另一個世界的情報, 換取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不想為另一個世界做探路的炮灰。可是尚且隱匿在暗處的另一個汙染物, 卻不這樣想。
四周是純然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螢幕所有光線與聲音。
祈行夜謹慎緩步而行, 帆布鞋落地輕盈,卻還是因碎骨的存在而摩攃出聲。
祈行夜耳邊聽風辨聲,攻擊襲來時矮身向下, 就勢一滾避開,手掌摸到了散落地面的鐵管, 立刻抓在手裡權當武器。
連番緊密不間斷的攻擊讓祈行夜也逐漸吃力,一邊撐住身形反擊,一邊卻還是逐步後退。
黑霧向他湧動,掩蓋細碎腳步聲, 有什麼生命體在從四面八方向他奔來, 化作手臂抓向他。
更要命的是——身後,就是懸崖。
只是比較棘手的是,這位並不像王力那樣好動搖。
眉眼霜雪凜冽,令對面見之暗驚。
祈行夜咬著重音,聲音很輕。
再站穩抬頭時,目光凜冽, 肌肉緊繃, 赫然進入了戰鬥狀態。
但因為那踩過碎骨的輕微一聲, 還是暴露了他的方位。
“被你們帶走的人呢?”
手中鋼管從黑暗中劃過,全憑聽聲辨位,竟然真的找出了對面汙染物的位置,劃開了汙染物身軀。
祈行夜嘗試說服對面失敗後,果斷轉變方式,不再從對面獲取情報,而是大開大合,力量橫掃,招式愈發狠厲不留手,奔著殺人術而去。
對面吃驚,沒料到祈行夜竟然比想象中更難啃。它暗暗錯愕,驚疑不定看向祈行夜。
整棟樓都已經變成了汙染物的巢穴,祈行夜在其中不佔優勢,就連趁手的武器也沒有,還要顧慮著有可能身在其中的居民們。
“你們帶走的居民,在哪?”
手臂被劃破,血液浸透襯衫,腕骨骨折,每一次揮動鐵棍如長劍都刺骨錐心的痛。
話音落下的瞬間,狂風掀起,黑霧迅速從四面八方匯聚成一處,龐大卻沒有實體的怪物拔地而起,嘶吼著俯衝而下。
“你以為, 那簡陋東西能殺死我嗎?”
祈行夜皺緊了眉,疼痛帶給他的卻不是恐懼,而是更加被激發的怒意與勝負欲,反而讓他動作越發狠厲開合,大有要將汙染物斬落於此之勢。
失重感傳來,祈行夜瞬間睜大了眼眸。他下意識伸手想要拽住什麼借力,卻還是隻能在風中墜落向黑暗。
“嘩啦!”
就算祈行夜早有準備,卻還是被這股磅礴衝擊力撞得向後跌去。
“我再問最後一遍。”
他舌尖頂了頂上牙膛,不爽的心下嘖了一聲。
加諸在祈行夜身上的傷害也越發增多。
藏匿於暗中的對面不快嘖了一聲。
汙染粒子大量溢散,汙染物重傷,悶哼一聲。
對面不屑嗤笑。
“你想要你的人?”
卻過於鋒利。
對面粗糲詭笑:“那你要快一點了,或許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那些人已經在被啃食,被撕碎。你救不了他們的,就連你自己,也要留在這裡了。”
故意激怒對面的祈行夜這下可以確定了:是王力的同伴無疑,都是來自於另一邊世界的生命。
很難說這個和平的世界裡,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人物,用鮮血開刃,死亡磨礪刀鋒,千錘百煉的寧折不彎,所向披靡。
氣溫驟然下降。
對面卻只是冷呵一聲,不再與祈行夜對話,好像又變成了沒有神智只知攻擊的生物,黑霧瘋狂衝向祈行夜,不留餘地。
祈行夜咧開唇角:“不試試怎麼知道?剛才我不是也用這東西,讓你同伴開了口?”
本應該踩住的地面突然被踏碎成土塊磚石,失去著力點的身軀平衡失控,仰身向後墜落。
兵卒有了神智,就知道畏懼死亡,不再好指揮使用了。
他死死盯住黑霧中偶爾顯露的身軀一角,冷聲道:“你們看不到外面已經被包圍了嗎?你已經跑不了了。勸你不如與我合作,還能有活下去的可能。”
就連樓棟周圍纏繞的粗壯手臂,都在感知殺氣的剎那間,不由得微微輕顫起來,似在嗚咽畏懼,幾乎想要逃離祈行夜所在之地。
對面似在發怒:“懦夫!”
黑霧中,有猙獰醜陋的臉露出得逞獰笑,俯身跟上折翼墜落的青年。
它在靠近,伸出的利爪直指向血肉,貪婪從眼睛裡溢位來,已經看到了自己撕碎祈行夜取而代之的畫面,激動得渾身顫慄。
能偽裝成祈行夜,進入調查官內部潛伏,殺死所有人之後卡著他們痛苦哀泣的臉,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嗎!
近了,更近了。
只差一點,唾手可得……
“啪!”
修長手掌突然伸來,沉穩有力的死死抓住汙染物。
它驚愕抬頭。
卻看到祈行夜歪了歪頭,向它微笑:“抓到你了。”
汙染物心下一驚,立刻想要脫手後退遠離。
但祈行夜力氣極大,鐵鉗一樣死死拽住它,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反而拽著它一起向下墜落。
它掙扎幾下都無果,慌張看向祈行夜,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
“你瘋了!你們是根本無法殺死我們的,你……”
說著,汙染物卻後知後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驚愕看向祈行夜抓住它的手。
對啊。本應該無法被觸碰和傷害,為什麼現在卻被這個人類抓住?他沒有武器不是嗎。
祈行夜緩緩咧開唇角,墜落也無所畏懼。
“你靠近我的同時,我也靠近了你……別以為自己真的無敵了,蠢貨。”
汙染物想大罵,但祈行夜已經猛地發力,將它拽向自己。
就當汙染物不明就裡之時,祈行夜卻藉著同樣墜落的土塊一蹬,借力翻身,將汙染物壓在自己身下。
下一秒——“砰!”
兩人重重砸在地面上。
高速墜落產生的撞擊力足可以輕易殺死普通人類,內臟碎裂,大腦爆開出血,
使用了人類身軀的汙染物在獲得了偽裝身份的同時,卻也得到了人類的弱點。
——血肉之軀脆弱。
祈行夜眉眼狠厲,手中簡陋鋼管裹挾萬鈞之力衝向汙染物,從顱頂一路貫穿向下,幾乎將整具汙染物劃開。
人肉皮囊破損。
汙染物猛地一顫,瞪大了眼睛僵硬在原地。
下一秒,“嘩啦!”散做滿地破碎血肉,只剩一具躺在血泊裡的慘白骸骨。
單膝跪在汙染物身上的祈行夜,也在壓制它的同時,利用它卸掉了墜落的衝擊力。
見汙染物自行潰散,他迅速反應,俯身向前。
骸骨剛想移動,就覺一股大力向自己襲來。
修長手掌穩穩扣住它的頭蓋骨。
祈行夜笑眯眯問:“現在,你應該有話想對我說了?”
整棟大樓的汙染物都隨著領頭者的重傷而開始顫唞,狂暴。
纏繞在樓棟外的粗壯手臂瘋狂揮舞,鞭子一樣將所有靠近的物體全部擊落甩出去。
就連路過的鴿子都被撕得粉碎,羽毛紛揚,血雨滴落。
戰鬥機無法,只能繼續向後撤開一段距離。
被遮蔽了訊號,無法知道樓棟內究竟發生了什麼的眾人,忐忑看著汙染物愈發詭異危險的變化,心中焦急。
“商長官,祈偵探還是沒有訊號。”
調查官憂慮皺眉:“商長官,是時候下令突進了!現在進去支援,還來得及救祈偵探。”
“不能再等下去了,這樣祈偵探會死的!”
祈行夜人緣極好,在商南明有意無意的默許之下,駐守總部的機動1隊,幾乎大半都與他相熟成了朋友。
對祈行夜,已經不止是同事,更是可以託付信任的後背,以及無法眼睜睜看著送死的摯友。
調查官話一出口,周圍很多人立刻回身望來,眼神堅定都在傳達同一個意思:請讓我們去救祈行夜!我們絕無法眼睜睜看著他死亡。
不止是公事,更是情感。
商南明喉結滾動。
在眾人飽含期待的注視下,卻還是堅定拒絕:“不行。提議駁回。”
“長官!”
調查官忍不住:“為什麼!”
商南明側眸,沉著堅定:“因為我比你們任何人,都更加相信他。”
調查官愣了下。
“他說會勝利歸來,那就一定會。他是個滿口謊言的小騙子,但他承諾過的事,就一定會做到。他不會欺騙我。”
商南明沉聲鎮定:“祈行夜獨身深入,就是為了不讓你們出現無謂的傷亡犧牲。他在抗下本應該屬於你們的風險,希望你們可以平安無事,所以,不要辜負他。”
調查官眼圈紅熱,喉中酸澀難言,還是勉強憋回去了眼淚,重重點頭:“是,長官。”
可商南明再如何知道祈行夜的意圖,併為他維護本來計劃,安撫下眾人。他自己卻眉頭緊蹙,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住被黑霧籠罩的樓棟。
垂在身側的手掌,已經用力到青筋迸起。
終端在他手中被捏碎。
“咔嚓……”
碎裂的,還有頭蓋骨。
祈行夜扣住汙染物的頭顱,將它重擊向牆面,笑眯眯問:“刺激夠不夠大?有沒有想起來?”
“沒有想起來也別擔心,我們可以繼續治療——你知道刺激療法嗎?說是隻要刺激足夠大,就能讓人回想起忘掉的事情。這位不知名的先生。”
他歪了歪頭,咧開唇角:“這個力度還喜歡嗎?”
不等汙染物回答,撞擊已經再次襲來。
再有神智的汙染物,也無法抵禦身體和精神的雙重重壓折磨,它在祈行夜手掌下微微顫唞,渾身骨架撞擊時發出輕微“咯咯”聲。
“你,還算是人類嗎。你的同類,真的不會畏懼厭惡你嗎。”
汙染物嘶啞:“怪物,瘋子,惡魔……”
“以及生命的守護神。”
祈行夜笑著接話,頷首道:“謝謝誇獎,我很清楚這一點。並且,我還清楚另一件事。”
“——我已經不需要你了。但是你還需要我,讓你活下去。”
汙染物的驚愕下,祈行夜看向四周。
他像是天生的黑暗獵人,對人類而言幾乎不可能出現的良好夜視視力,讓他在沉入黑暗之後,也能不受干擾的視物。
隨著汙染物的受傷衰弱,黑霧也在退散,讓祈行夜得以看清樓棟內被隱藏的場景。四處皆是狼藉,殘留的生活痕跡被鬥爭覆蓋,更像末日時慌亂逃生後的廢墟。
像他在縫隙後面,看到的另外一個世界。
祈行夜眸光沉了沉,憤怒在胸臆間燃燒。
這些該死的東西,毀了自己的世界還不算,竟然還想將他們的現實也變成廢墟嗎?
憤怒使力量越發增強,手掌下的骷髏掙扎得更加劇烈,頭蓋骨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岌岌可危的破碎。
“你,你殺不死我的。有界壁的限制在,你連觸碰我都辦不到,怎麼可能殺得了我!”
骷髏怒吼。
祈行夜卻冷笑:“臨死前還要嘴硬嗎?”
“尋常人或許就像你說的那樣,無法觸碰汙染。但是。”
他緩緩俯身靠近骷髏,咧唇輕聲問它:“你看我,像是觸碰不到你的樣子嗎?”
尋常調查官如果不借助特製武器,確實無法接觸到汙染物。
祈行夜一直以為這是因為汙染物是另一種“鬼”,人鬼有別,難以觸碰。現在得益於骷髏憤怒之下的疏漏,他知道了原因。
——界壁。
橫亙於兩個世界之間牢不可摧的壁壘,分割開世界的同時,也分離了兩邊的生命,使其無法相互觸碰和傷害。
但另一邊的世界,卻率先打破了規則。
這是入侵。
祈行夜眸光暗了暗,五指逐漸收緊:“最後一次問。人在哪?”
骷髏吃痛,想要拼命堅守。
但遍佈巢穴的汙染粒子卻背叛了它,顫唞著讓開一條通路,直指向樓棟黑暗深處。
祈行夜抬頭,目光迅如雷電。
穿透淺薄下去的黑霧,他看到被抓走的居民們就在巢穴深處,四周都是牆壁一樣圍困他們的濃霧,粗壯手臂如盤蛇將他們緊緊纏繞其中。
居民們目露驚慌,恐懼的伸出手臂試圖掙脫。
——他們在呼救,希望有誰來救救他們。
祈行夜目光一凝,抬腿就要上前。
卻聽身邊骷髏冷笑:“錯過一次的,你以為,我會讓它發生第二次嗎?”
有過一次的叛變,洩露了縫隙另一邊的零星訊息,已經是恥辱。怎麼能讓它再發生!
祈行夜錯愕,看向骷髏時忽然間福至心靈般明白了什麼,他猛地睜大眼眸,以最快速度衝向居民們。
風從耳邊凌厲吹刮,他連回身看一眼的時間都不敢有,拼盡全力奔向哭泣恐懼著的人們,張開雙臂,以背對著汙染物的姿態,將他們牢牢護在身前。
而身後,爆炸的巨大轟鳴已至。
熱浪翻滾咆哮衝來,濃郁血腥氣擴散,骷髏碎骨如箭鏃,打在祈行夜的脊背上幾乎斷骨削肉,疼得他眼前一陣陣發黑。
唯有保護的姿勢,從未改變。
直到聲音稍弱,祈行夜才終於能喘了口氣,轉身看向身後的爆炸。
一如末日廢墟。
整棟樓中間都已經被強大的衝擊力摧毀,斷牆殘垣,骷髏也已經在爆炸中粉身碎骨,只剩半顆頭蓋骨,被衝擊的氣流拱向高空又墜落,咚,咚……一路滾動,撞在祈行夜腳邊。
終於停了下來。
黑霧盪滌一空,連空氣中的汙染粒子都淺淡下去了。
祈行夜沒料到有了神智的汙染物,竟然會做到這種程度,同歸於盡。
它是想要利用自己引發汙染粒子狂暴,將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統統炸死留在這裡。就算汙染物已經意識到自己不是祈行夜對手,也絕不留下人類向外界傳遞訊息的機會。
斬草除根。
一時間,祈行夜心中嘆息。
有了神智之後,不僅有王力那樣可以被利益蠱惑、貪生怕死之輩,還有如眼前,寧可自爆也要保守秘密的汙染物。
緊繃的神經放鬆之後,祈行夜才察覺到自己後背疼得刻骨錐心,稍微動一動都會牽動肌肉,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抬手摸了下後背。
一手溫熱血跡。
他疼得齜牙咧嘴,眼淚差點掉下來。
好疼!他可從來不是能忍疼的人啊。
但不過是轉身面向居民的一瞬間,祈行夜已經換上尋常笑顏,再看不出任何痛楚,滿是令人安心的可靠。
“大家已經得救了,別害怕。有受傷的嗎?舉手告訴我。”
十幾個居民都被超出認知的恐怖嚇破了膽,即便祈行夜承諾他們已經安全了,也花了好半晌才慢慢反應過來,哭聲響起一片。
“得救了嗎?鬼已經死了嗎?”
“謝謝,真的謝謝你……”
被汙染物劫持的,大多都是在小區撤離時倔強不肯離開的老人,本就行動不便,在被嚇到後更加手軟腳軟。
祈行夜強忍著自己身後的傷,過去攙扶起老人,俯身細細詢問。
“大家跟著我往外走,一定不要掉隊。只要離開這裡,樓外面就有醫護和食物,只有最後一段路了,大家堅持住!”
汙染雖然散開,但通訊還沒有恢復。況且巢穴裡不安定因素太多,祈行夜不想貿然讓外面的人進來,承受危險。
於是他咬牙撐住,以最快速度為居民們大致檢查過情況,確認不需要急救包紮後,立即攙扶著眾人向外離開。
也是在不動聲色的一一對照面容,確認各人訊息,近距離觀察眾人反應,以確保所有人都與資料上的本尊一致,沒有被替換。
巢穴裡的路不好走,被汙染侵佔,又經歷爆炸,已經是一片廢墟。
在沒有手電筒的情況下,這些中老年人磕磕絆絆,時不時摔到碰到。
有人抱怨,頗有微詞,但不等向祈行夜發難,很快就被旁邊人主動按下。
“閉嘴吧,別抱怨了,人家之前來撤離,你就覺得不能出事,死活不走,現在看看?”
奶奶打了爺爺一巴掌,埋怨道:“現在能得救已經不容易了,你還說什麼?七十年前嫁給你的時候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得害死我。”
爺爺悻悻,不敢再言語。
祈行夜對眾人的情緒瞭然,但不解釋,只以最快速度趕路。他盡力找一條相對好走的路,但更重要的卻是速度。
越快脫離巢穴,越安全。
前方終於有光亮透進來。
長方形門洞沉默矗立在黑暗盡頭,門外陽光晃得眾人睜不開眼,卻有想流淚的衝動。
“終於。”
老人哽咽:“我們能出去了。”
祈行夜也被感染情緒,不由微笑起來,強撐著已經快到極限的疲累之下,心絃微松。
“那個,警官。”
一路上沉默不語的肥胖中年人擠過來,一臉猶豫:“我,我有點事想問你。”
祈行夜含笑回眸,側耳俯身:“嗯?什麼,不好意思我沒聽……”
話未說完,他猛地瞳孔緊縮,不可置信的看向中年人。
祈行夜緩緩低頭,就看到插.在自己腰側的刀,血液滴滴答答,染紅了他的手掌。
——趁他剎那鬆懈,沒有防備身後被保護的人,中年人竟然假借詢問名義靠近然後偷襲。
即便他瞬間反應,戰鬥本能的反擊,雙手死死握住刀刃沒有讓它繼續向前,但也已經傷及內臟,疼痛與窒息造成的眩暈感襲來。
祈行夜幾乎站不穩。
他踉蹌向後,撞到牆面上發出疼痛悶哼。他頹然垂首,髮絲散落,鬢角已汗溼。
每一次呼吸都是艱難。
鋒利刀刃切割開掌心,深可見骨,他卻根本不能放開手。他小心試探著按壓胸膛,苦笑。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身上一塊好肉都沒有。
“你……”
祈行夜嗓音嘶啞,血液卻先順著唇角流淌下來,劃過脖頸線條落進鎖骨。
中年人笑得陰狠:“警官,你要去哪?知道了那麼多,還想走?”
“就在這裡,一起留在黑暗裡吧——”
中年人咆哮著猛衝向祈行夜,迅猛難抵。
黑霧瘋狂轉動如渦旋,向他手中匯聚,化形成的鋒利尖刀直指向祈行夜眉心。
狂風吹拂起散落髮絲。
他身後就是牆壁,退無可退。
祈行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中年人向自己迅速靠近,刀尖閃爍寒光。
在眾人驚呼聲之中,一寸,一寸靠近。
刀尖沒入血肉。
“噗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