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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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順手坑了自己一把的左秋鳴, 祈行夜氣得滿院子追殺,最後把人拎回廚房給明荔枝打下手,氣不過又把黃瓜塞給他。

“吃!吃你的, 不許隨便說話了。”

一說話就拍桌子不知道是什麼臭毛病,把他的棋子都打散了。

玩膩了彩虹拼圖的祈行夜, 好不容易找到的新娛樂專案, 就這樣被左秋鳴無情打碎了。

左秋鳴:“qaq嗚嗚”

他嘴巴里塞著黃瓜,比比劃劃想要向祈行夜道歉。

祈行夜已經氣呼呼跑去和陳默一起疊紙鶴玩。

陳默:感謝大自然饋贈給我的祈哥(雙手合十)。

他對祈行夜的到來很開心, 雖然還是一言不發, 但卻將地毯讓出一大塊空間給祈行夜。

“不過。”

他是作為南方分局的調查官,被局長指派去核實異常情報。一開始,沒有人在意桃子鎮的小小情報。

照片不像是拍攝證件照那樣正式,只有一閃而過的模糊側影,女人颯爽英姿的危險,也幾乎要從照片裡透出來。

當時不知道餘荼就是3隊隊長,也不明白神龍不見首尾的3隊重要性的左秋鳴,只將這段一閃而過的記憶放在腦海中。

陳默看了聶文一眼, 又默默收回視線,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是調查官中最常見的日常任務,因為過於簡單且沒有危險,一般都會交給剛畢業的助理調查官去做。

但之前在雲省山林,餘荼給左秋鳴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以致於他即便看不清臉,也足以憑藉那股照片都抵擋不住的驚人氣勢,認出她來。

聶文:有沒有人為我發聲啊?

不,他已經不算是重傷, 而是死亡。

“你這樣,我真的要哭給你看!”

直到現在,他在偵探社養傷,因為祈行夜,也隱隱約約意識到餘荼的身份層級之高,其保密級別……似乎,不應該是蔡琰為一個分局局長所能知道的。

但南方分局局長蔡琰為,卻將左秋鳴叫到自己辦公室,親自將這件工作交給了他。

左秋鳴這才開了口。

說話之前,還用小眼睛瞅了瞅祈行夜,小心翼翼請示的模樣:我現在能說話了嗎?

“說。”

左秋鳴很肯定的點頭,慌忙要將嘴巴里的食物嚥下去。

真正的,死而復生。

左秋鳴也是在那時,不經意間瞥見了局長桌面上,半壓在檔案下的照片一角。

環境汙染?那應該去找環境部門才對,和調查局有什麼關係?

左秋鳴一開始拿到的工作也很簡單,只要證明這是錯誤警報就可以了。

身高一米九的大塊頭, 卻縮在沙發上,一副被霸凌了的可憐樣。

汙染科技下最神奇的生命體, 劃時代意義的標杆, 科研院最驕傲的成果。

直到後來,他在桃子鎮遇險。

“之前養傷恢復期,都沒想起來這件事,今天看見餘隊在花園裡睡覺,這才想起來哪不對勁。”

“我剛才說要坐在地毯上, 你都把我趕走了。”

陳默:“呵。”

如果不是左秋鳴在雲省山林時,因為祈行夜的緣故而見過餘荼,他也不至於單憑一個模糊的側顏,就認出照片主角是餘荼。

只不過,當時左秋鳴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祈行夜敷衍拍了拍, 塞了一把紙鶴過去, 哄小孩一般讓他拿去玩。

但在偵探社被欺負。

聶文的聲音幽幽傳來,有些怨念:“到底誰才是你的好兄弟?”

看得沙發上的聶文都有些嫉妒。

所有人中,聶文受傷最重, 需要的恢復時間也最長。

祈行夜都快被氣笑了。

如果不是餘荼及時發現不對,派3隊成員來檢視,他現在早已經是河底沉屍。

畢竟都是調查局屬員,而南方分局局長確實屬於長官序列,如果能拿到左秋鳴拿不到的情報,似乎……也算合理。

聶文:“???”

給他不行,給祈行夜就行?

他要鬧了!

現場走一趟,回來簽字,確認,一氣呵成的結束。

如果將桃子鎮事件向上回溯,就會發現除了意外無辜喪命於桃子鎮的環境調查小組之外,最先進入桃子鎮的,是左秋鳴。

祈行夜卻慢慢皺起了眉:“蔡琰為, 是怎麼拿到餘荼照片的?”

他看向左秋鳴:“你真的看清楚了嗎?”

聶文:“…………”

左秋鳴嘿嘿一笑,在地毯上跪坐得乖巧極了。

不敢不乖巧。

別說3隊成員圍成一圈虎視眈眈,祈行夜又坐鎮其中,就連商長官,都已經聞聲走過來了啊。

左秋鳴對祈行夜,多少還有點“哥哥的摯友”的濾鏡,總覺得親切能拉近距離,但對商南明,可就是實打實的敬畏。

那位不苟言笑的特殊長官,可是終極殺神,傳奇故事能一直說上幾天幾夜。誰敢招惹?

左秋鳴被商南明看得差點繃不住心理防線,汪嘰一聲哭出來。

哥哥誒你在哪?你親愛的弟弟現在需要你來救走。

總覺得……商長官要吃了他o-o

“但就算是去核實情報,也不應該是你去。”

祈行夜皺眉:“按照調查局工作流程,情報部專員篩選出有問題的情報,會上報給調查官,等待確認情報是否有異常點,如果有,才會轉成潛在汙染案件,由調查官本部自行分配任務去向,而情報部專員繼續縱深挖掘相關情況。”

“如果確認情報沒問題,不屬於調查局負責的汙染範圍,則會將情報從警報範圍內剔除,不再繼續追蹤。”

“這可以算得上是外勤調查官的日常工作裡,最簡單枯燥的一項了。”

祈行夜納悶:“一般負責這些工作的,都是經過了考核準備出外勤,但還沒有太多經驗的新人,比如萬國那樣的。”

“又怎麼會落到你手裡?”

雖然左秋鳴在偵探社這一群人裡看,是最弱的菜雞,隨便叫一個3隊的都能瘋狂虐菜,但那也只是因為參照物太過強大而已。

如果放在尋常調查官裡,尤其是左秋鳴所在的人員緊缺的機動6隊,他絕對是實力顯眼的存在,說鶴立雞群也不為過。

要不然也不會被冠以一個“狂戰士”的稱號。

蔡琰為手底下本就沒有太多可用的人,又在這個所有調查官都忙得分身乏術的時候,讓本應該上一線戰場的左秋鳴,反而去確認什麼異常情報?

“除非蔡琰為老年痴呆了,不然一個正常的局長,怎麼可能會做這種決定?”

祈行夜嗤笑一聲:“他就是故意的。”

“很可能在桃子鎮事發之前,蔡琰為就已經知道了桃子鎮裡,到底有什麼。”

他的神情慢慢嚴肅下來:“他手裡……還有餘荼的照片。”

而且聽左秋鳴的描述,應該是偷拍。

這意味著蔡琰為早就盯上了餘荼。

以3隊的保密程度,再加上餘荼本身對環境的敏銳程度,任何偷拍或關注都逃不過她的感知,誰如果想拿到她一張照片,可不簡單。

“看來蔡琰為為了這件事,沒少下功夫。”

祈行夜皺緊了眉頭,問:“蔡琰為是故意要讓左秋鳴經歷桃子鎮事件的。但是,原因是什麼?”

機動6隊和商南明手下的機動1隊不同,6隊不僅人少,並且整體水平也遠遠不及1隊這個精英大隊。

蔡琰為這些年,沒少在調查局內部爭權奪勢。而如果想要奪權,就要有自己的功績和敵人的失誤。

既然如此,那左秋鳴算得上是他重要的資產,一個強力調查官所能解決的事件,也足以成為分局長可以拿出來的功績。

他如果是想要借桃子鎮的事情殺掉左秋鳴,那豈不是相當於自斷臂膀?

“雖然沒見過蔡琰為,但我覺得以他對權勢的野心來看,不應該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祈行夜冷靜道:“除非,另有隱情。”

比如,讓左秋鳴參與桃子鎮事件本身,也是蔡琰為的目的之一。

但至於後面更深層的原因……

祈行夜冥思苦想,左秋鳴也蔫嗒嗒如霜打的茄子。

“原來局長讓我去桃子鎮,是想要殺了我嗎?”

他垂頭喪氣:“蔡局長,不是我們的指揮官嗎?在一線的外勤調查官,不是應該無條件信任自己的指揮官才對嗎?”

祈行夜拍了拍左秋鳴,安慰道:“這也只是我的猜測,現在還沒有證據,不能最終定論。萬一只是我們冤枉了蔡琰為呢?”

還不等左秋鳴打起精神,就聽白翎羽涼涼道:“你見過祈行夜出錯幾次?”

她懶洋洋趴在沙發上吃薯片,自從養傷開始,就從戰場女武神“墮落”成了宅在家的度假模式。

但嘴巴卻一如既往的毒:“祈行夜的準確程度,已經是可以被稱為烏鴉嘴的程度了。你竟然還會覺得,這件事還會迴轉的餘地?”

白翎羽眼神憐憫:“這麼天真,也怪不得會被欺騙背叛了。”

左秋鳴只覺“噗呲!”一聲,本來就被背叛得傷痕累累的心臟,又被無情補了一刀。

好,好痛qaq。

陳默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安慰:沒事,你要是不高興,我可以幫你殺掉蔡琰為。

宴頹流雙臂抱胸,眯了眯眼眸,一腳踹了過去。

“別帶壞其他人。”

她冷聲道:“餘隊還沒說可以殺,你就先許諾?”

陳默再次悄咪咪縮成一團。

而旁邊雲翳清驚恐:所以只要餘荼同意,你們就真的要殺?

不是,是我哪一步沒有搞清楚嗎,蔡琰為不是局長嗎?你們不是調查官嗎?那這麼說起來,你們要殺的不是自己的上司嗎,這,這這這!造反?

雲翳清的神情太過驚悚,讓聶文都注意到他了。

他憐憫的看了眼被3隊行事風格嚇傻的雲翳清,友好的遞過去一杯水,壓壓驚。

“習慣就好。”

聶文一身腱子肉的強壯結實,但這樣的巨大如小山般的塊頭,卻縮在沙發一角,宴頹流和白翎羽說話時,根本不敢反駁一句。

以致於讓他現在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格外有說服力。

“在我們這,沒有誰能殺誰不能殺,誰位高權重,就只能忍著那種說法。餘隊才是我們唯一的衡量標準,餘隊認為誰能殺,誰就能殺。”

聶文輕鬆道:“如果真是背叛者,那剛好是我們的工作範圍了。”

雲翳清:“…………”

!!野啊,兄弟。上次我聽見都能殺這句話,還是在菜市場賣魚。

聽到有人竟敢打自己寶貝弟弟的主意,就連左秋鳴遇險也是被人算計好的,左春鳴頓時坐不住了。

他眯了眯眼,那張俊美陰鷙的臉上,露出危險神色。

養傷期間,本就身體底子不好的左春鳴,更是足足瘦了一大圈,臉只有巴掌大,下頷線分明。

肉少了,從面板下露出的骨相,就更加顯露出陰鷙鋒利的一面。

當左春鳴笑起來時,驚得雲翳清都抖了抖,覺得自己怕不是看見了一顆冉冉升起的變態連環鯊手。

雲翳清:說好的養傷呢?怎麼每天都嚇得我快要去世。

左春鳴很快就讓自己留在雲省的朋友和線人們動了起來,針對蔡琰為開始調查。

畢竟是弟弟職場的上司,左春鳴多少壓制了些許瘋勁,沒有立刻讓人衝進南方分局亂刀砍殺蔡琰為。

但如果最終證實,蔡琰為真的是故意讓左秋鳴前往桃子鎮,甚至明知道桃子鎮的秘密實驗室和第二世界的存在,卻知情不報,任由發展……

祈行夜目光巡視了偵探社內一圈,微微點頭。

嗯,光是他家偵探社裡,想殺蔡琰為的人都能排起隊來。

以他的經驗看,惹了這一圈祖宗的下場,一般都沒什麼好下場。

祈行夜目光憐憫。

“蔡琰為。”

商南明邁開長腿走過來,在祈行夜身邊坐下。

他聲音平淡道:“他算是我的舊敵了。只不過,是單方面的。”

或者說,從一開始,就只有蔡琰為對他充滿敵意並當成競爭對手,認為是商南明搶走了屬於自己的權柄。

蔡琰為也是調查局的老前輩了。

年過四十的人,幾乎從調查局剛建立開始,就已經進入調查局工作,並且為了汙染案件而數次受傷,曾經也做過幾年外勤調查官,無數次穿越死亡,是從調查局早期高死亡率中依舊存活下來的那批人。

直到傷痛累加,身體機能被徹底拖垮,他才不得不離開一線,轉而到了後面的辦公室,做機動隊隊長,指揮官。

後來汙染事件越來越多,只有一處京城總部,難以輻射全國,所以林不之做出決定,組建東南西北四處調查局分局,以承擔周邊地區的汙染事件分派,得以在汙染事件發生時,最快速度響應。

而已經是長官的蔡琰為,也是在那個時候,離開總部,前往南方分局,擔任局長。

從長官到局長,這在很多人眼中都是升遷,值得高興。

但蔡琰為卻堅定認為,這是流放。

——因為同一年,剛剛成年的商南明,被任命為特殊長官。

老資歷的蔡琰為不服氣,認為自己勞苦功高,自己才是應該做特殊長官的那個。

林不之會讓他去做南方局長,也不是真的信任器重他,只是在敷衍了事,為商南明鋪路,不希望自己打擾商南明的事業。

一個剛成年卻立刻身居高位,一個生死裡沉浮,陪伴調查局共度數次難關。

兩相比較之下,似乎很多人都會選擇蔡琰為。

蔡琰為也自信滿滿的等著商南明年輕,掌不住事,最後還是要卸任特殊長官還給他。

但沒想到,商南明僅僅在位一個月,就雷厲風行上下整頓,本來看不起他年輕不服管理的人,都被狠狠打了臉被整治得不輕。

不管多棘手的刺頭,到了商南明這裡,都立刻乖順得像小白兔。

不僅如此,商南明還主導制定了調查局規則,從此奠定了調查局基調,並且建立調查學院,自己任校長,解決了調查官高死亡率的問題……

一時之間,調查局上下,無不深深信服這位年輕卻實力超群的特殊長官。

反而是被“流放”的蔡琰為,再沒有人覺得他適合擔任特殊長官一職。

“老蔡啊,是有能力,但能力到長官也就止步了。”

不少人都搖頭嘆息:“要是說特殊長官,非商長官莫屬。”

見識過商南明在位時的風采,眾人心中自然有比較。

原本還有為蔡琰為這位大前輩抱不平的,也漸漸沒了聲音。

眼看著商南明越來越受到尊崇,自己卻無人問津,蔡琰為氣到發瘋。

他不相信一個年輕人能做到這種地步,堅定認為,一定是有林不之在後面指點,這一切,也都是林不之為了扶植商南明上位而搞的鬼。

“蔡琰為曾經還認為,我是林不之的私生子。”

商南明淡淡評價道:“蔡局長的想象力一向豐富,調查官,耽誤他成為小說家了。”

偵探社內眾人:“………??”

見過林不之的人,都在心裡默默比對了一下林不之和商南明,頓時笑噴了出來。

“噗!哈哈哈哈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猜測?”

“信我是秦始皇,都比商南明是林不之的私生子靠譜吧哈哈哈!”

“鵝鵝鵝鵝鵝!”

眾人笑得前俯後仰,直拍大腿,指著商南明笑得止都止不住,眼淚都笑出來了。

一時間,客廳裡充滿了歡樂的氣息。

商南明對此接受良好。

嗯,丟臉的是蔡琰為,和他有什麼關係?

倒是祈行夜,一邊辛苦忍笑,一邊試圖把商南明推開。

“別的地方不是有位置嗎?為什麼非要坐我旁邊。”

他小小聲抱怨道:“很擠啊。”

商南明垂眸瞥了一眼,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祈行夜已經紅透的耳尖。

他眼中漫上笑意,伸出修長手指,微涼指腹擦過祈行夜耳廓時,頓時驚得他差點原地起飛。

“嗷嗷嗷!”

祈行夜受驚撲騰,捂著耳朵驚魂未定看著商南明:“你摸哪呢?”

眾人:“???”

“喲喲~”

白翎羽湊過來,笑得一臉意味深長:“所以他剛剛摸哪了?我也很好奇,和我說說唄?”

雲翳清也是滿眼八卦的意味,還向祈行夜的方向湧動了兩下,一副“你說,我在聽”的架勢。

祈行夜一時激動之下,聲音過大,吸引來了周圍所有人的視線。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麼之後,頓時紅了一張臉,試圖辯解。

“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

“沒有哪個意思啊?我可還沒說呢,你就知道了?哦~~是因為心裡其實一直想著吧?”

祈行夜百口莫辯,越描越黑。

到最後,大家都看著他的商南明,一副“這兩人肯定有問題”的表情,還當著兩人的面竊竊私語。

“我就說,小荔枝哪敢頂撞這兩尊大神啊,睡一起的計劃,肯定是商長官提的。”

“對,就是為了近水樓臺先得月。”

“怪不得最近商長官早上起來,都一副沒有睡好的樣子,反倒是祈偵探神清氣爽的。嘖嘖~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哦~~我懂了。”

“嘿嘿。”

白翎羽恨不得直接湊到祈行夜面前笑給他看。

祈行夜現在就一個想法:有沒有地縫,讓我暫時借住一下。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偵探社人多……確實很不便利啊!!

祈行夜試圖向其他人解釋,但大家已經徹底偏離原本議題,都只盯著祈行夜兩人討論,大有一副挖穿真相的架勢,讓他招架不住。

想跑。

卻被3隊幾個七手八腳按住,牢牢攥住不讓跑。

“祈行夜,你去哪裡啊?”

白翎羽笑眯眯,頗有終於大仇得報的解氣感:“還沒有聊完呢,就這麼急著走?難不成……你和商南明真的有什麼?”

“我沒有!我不是!你別血口噴人!”

祈行夜驚得差點飛出去:“我和商南明是非常純潔的友誼關係,只是朋友而已!”

宴頹流挑了挑眉,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才不相信祈行夜說的話。

但眾人轉頭看向商南明時,他卻點了點頭。

“既然行夜說是朋友,那就是吧。”

商南明平靜道:“只是朋友。”

但就是那表情……怎麼看怎麼寫滿了敷衍。

祈行夜:…………

你這闢謠,還不如不說。

為了解釋清楚自己和商南明真的什麼都沒做過,祈行夜頗廢了些口舌。

再加上商南明時不時看似溫柔的插話,輔助證明他們真的只是單純.睡.在一張.床.上,什麼都沒做過,反而讓這個話題被越說越說不清。

氣得祈行夜想打商南明。

結果剛一抬起手,就又聽白翎羽“哦~~”的故意拖長音。

祈行夜:……累了,毀滅吧!

直到他說得口乾舌燥,整張俊容都徹底被染上粉紅色,眾人才意猶未盡的放過這個話題。

祈行夜頓時鬆了口氣,有種死裡逃生的慶幸感。

只是抱臂在旁的宴頹流挑了挑眉,越過祈行夜看向商南明的眼神帶著笑。

——我怎麼之前沒發現,商長官還有如此有心機的一面?

商南明微微頷首:不主動出擊,難道等著下雨發老婆嗎?

他可沒忘記,3隊到現在還沒放棄挖牆腳呢,外面還有特工局等一眾勢力虎視眈眈。

商南明:不看緊一些,行夜怕是早被搶走了。

宴頹流翻了個白眼,忽然覺得晚飯不用吃了。

——這些該死的小情侶。真想暗鯊了。

“蔡琰為一直單方面將我視為敵人,就算在南方分局這些年,也沒能改變過他的想法。”

商南明收斂唇邊淺淡笑意,平靜道:“如果說,蔡琰為為了最終對付我,而利用左秋鳴在中間做媒介,以我對他的瞭解,是可能的。”

“年長的人,常常會陷入可怕的誤區,認為自己掌握的才是真理,年少者無知,將毀掉基業。”

他說起蔡琰為時,彷彿自己不是蔡琰為所敵視之人般的平靜無波,理智到像在他的思考中,自己只是面目模糊無關緊要的木偶人。“蔡琰為耿耿於懷太多年,已經成了不可釋懷的執念。一旦事情與我有關,他就會失去平日的理智,變成和調查官大前輩完全不同的人。”

商南明對自己的潛在敵人看得透徹。

他頓了頓,又道:“雲省山林時,蔡琰為就曾阻礙過調查官支援。”

否則,商南明也不會捨近求遠,不信任就在不遠處的南方分局,反而千里迢迢從京城調派機動1隊前去支援。

他毫不懷疑,蔡琰為一旦看到自己虛弱的時候,一定會趁病要命。

只是……

“想贏過我,除非我只剩最後一口氣。”

商南明眉眼平靜。不像放狠話,只是在平淡客觀的敘述事實。

宴頹流嗤笑一聲:“蔡琰為,始終沒有認清一件事。”

“不是先有特殊長官的職位,才有商南明。而是先有了商南明,才有專門為他設立的這個位置。”

宴頹流聳聳肩:“蔡琰為要是覺得喜歡,我們也可以把南方分局長改名叫“特殊長官” ,把特殊長官的職位,改叫“商南明”。”

她眼帶不屑:“一個名稱而已,重要的是商南明。”

不論宴頹流喜歡商南明與否,她都必須承認商南明的能力,無人可替代。

“蔡琰為連這件事都看不清,真的還有繼續留存的價值嗎?”

宴頹流挑眉,問:“還是說,南方分局也到了需要洗牌的時候了?沒有價值的廢物,何必佔著那個位置。”

話音剛落,白翎羽已經一擼袖子,積極應戰:“哦哦!要殺人嗎?這個我會!讓我來。”

商南明一眼瞥過,按住躁動的白翎羽。

她頓時縮回去蔫嗒嗒。

“蔡琰為畢竟是調查局長官序列,沒有確鑿證據就隨意對自己人下手,只會人心惶惶,令其他人心寒。”

商南明淡淡道:“想清理長官序列,需要我首肯。努力找證據吧。”

“我可以批准清理蔡琰為。前提是:你們的證據要能夠說服我。”

話音落下,白翎羽就悄悄朝祈行夜努了努嘴,表情在說:看你家這人,還有點人味嗎?機器人。

祈行夜忍不住低頭笑了。

倒是很商長官風格的決定了。

但蔡琰為也不必過早開心於自己逃過一劫。

宴頹流早就習慣了商南明這派行事風格,這些年3隊清理的背叛者不在少數,也不乏位高權重者。

這部分特殊名單,每每需要商南明批准,宴頹流都會聽到對方在問:能說服我的證據在哪?

“走吧,找證據。”

宴頹流懶洋洋攬過白翎羽,嗤笑道:“總要看看我們這位“手眼通天”的蔡局長,究竟是哪來的餘隊照片。”

“偷拍,可不是什麼好行為。”

她歪了歪頭,笑得嘲弄。

白翎羽這個急性子,恨不得現在立刻衝到南方分局暴打蔡琰為。

沒證據?沒事,揍一頓就有了。

卻被左春鳴攔下。

“不著急。”

他背光而立,單薄身形透過光線,彷彿是將要消融在光裡的一片羽毛。

輕盈,卻墜落。無可挽回的深淵。

左春鳴的笑容,無端令白翎羽都有些發冷。

“既然是狩獵,怎麼能不等到獵物咬鉤再收網。”

他勾了勾唇角,一瞬間惡意如撕破牢籠的惡獸,張牙舞爪。

在光暈裡投下一片陰影。

白翎羽“咕咚!”嚥了口唾沫,趕緊搓了搓手臂。

草,她之前怎麼沒發現左春鳴這麼可怕?

雲翳清眼帶憐憫。

雖然他不知道那個叫蔡琰為的究竟怎麼回事,但他敢保證,他一定慘了。

——同時招惹了左春鳴和3隊的瘋子……這是生怕自己還能活啊。

在得知弟弟左秋鳴的遇險,並非是正常工作風險,而是職場霸凌甚至是蔡琰為有意識的殺害後,左春鳴出離暴怒了。

他還清晰記得弟弟躺在手術檯上毫無知覺的模樣,記得他的冰冷與安靜,那種將要失去弟弟的恐懼……

“復仇,當然就要把仇恨百倍奉還。”

“這才叫復仇。不是嗎?”

左春鳴掀了掀眼睫,眸光中透露的冰冷陰狠,令宴頹流也不由得側目。

一時間,整個雲省的街巷間,屬於左春鳴的人脈都迅速動了起來。有關蔡琰為的畫像和名字,被一層層打聽和傳遞。

幾乎所有人都聽說了蔡琰為的“戰績”。

“害小秋?”

賣魚叔瞪圓了眼睛:“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動左老闆的心肝肉?”

批發商行的老闆聳聳肩,遞過去一支菸:“就是說啊,這不是往人家心窩子上捅嘛。阿叔你幫忙多留意,左老闆會感謝你的。”

類似的場景,在雲省熱鬧的街巷和市場間逐漸蔓延開。

與此同時,偵探社內卻還在過著自己的安穩日常。

只是客廳裡,花園裡……隨處可見激烈討論的眾人。

反而是左秋鳴這個風暴中心的當事人,被推進了廚房吃零食,拒絕他參與討論。

“這是大人的事,你還小,這些事情太血腥,不是你該聽的。”

左春鳴笑眯眯塞過去一盤水果:“乖。”

左秋鳴:“…………”

他哥什麼都好,就是總會忘記他的年齡,還把他當小孩子哄。

而懶洋洋睡了個午覺醒來後,餘荼就聽祈行夜說起了蔡琰為手裡照片的事。

透過左秋鳴對那隨意一眼瞥見畫面的回想,餘荼也想起了那張照片中的自己,應該是什麼時期。

“既然是抓拍,你看見銀光了嗎?”

她懶洋洋坐在沙發上,左手邊環著身著旗袍的美豔厲鬼,右手邊就是明荔枝笑著送過來的水果。

左秋鳴差點恍惚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山大王。

餘荼又問了一遍,他才回過神來,搖搖頭。

“雖然我沒看仔細,但,應該沒有?”

餘荼點頭:“那就是了。”

她單手支頭,低笑著另一隻手從衣領下勾出銀色項鍊。

祈行夜見過這項鍊。

所有3隊成員,都有一個。上面刻著特殊識別碼,只有與調查局密文相對應上,才能破解出具體文字。

那是………他們的名字。

以防死在戰場上面目全非,無法讓同伴們收屍。卻也無法直接印上他們的名字,因為他們是“不存在”的人。

而現在,餘荼的項鍊還在,但身份標識牌消失了。

“左秋鳴看到的照片,抓拍在我取下標識牌之後。”

餘荼挑眉:“這下,蔡琰為得到我照片的時機可以被確定了。左老闆,有沒有幫你縮小範圍?”

她指間夾著寫好的紙片,遞向左春鳴。

左春鳴定定看著,還是接了過來,他看了一眼,窩進手掌心。

等同於無聲認下了與3隊暫時達成的合作關係。

“謝了。”

他輕笑:“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禮尚往來嘛。”

解決了第一件要事蔡琰為,剩下的第二件人生大事,自然是——“開飯啦!”

明荔枝笑著從廚房伸頭招呼:“快來端菜,都已經齊了。”

白翎羽立刻一腳踹向旁邊的聶文:“快去,喊你呢。”

聶文無奈:“我怎麼說也是死了一次的人,就沒有點隊友愛嗎?”

一點照顧都沒有嗎?

白翎羽瞪他。

聶文秒慫。

他抬了抬手做出投降姿勢,只能拖著一具還沒完全好透的身軀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廚房走去。

還是雲翳清看不下去,幫了把手。

聶文感動得熱淚盈眶:“好兄弟!你才是我的隊友啊。”

雲翳清嫌棄躲遠:“惡!一米九的壯漢哭什麼哭?”

聶文:暴擊!

——雖然是汙染科技的奇蹟,但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底層。

一頓晚飯吃得主賓盡歡。除了聶文。

但就在眾人在偵探社內或坐或躺,懶洋洋消食的時候,偵探社大門卻突然被人急促敲響。

狼犬立刻立耳呲牙,猙獰欲撲。

與此同時,商南明和祈行夜,以及餘荼的終端,一起響起。

幾人對視一眼,心臟沉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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