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心疼’

所以, 皇上別猶豫了,快同意吧。

接著珠玉在前,咱們這也好見賢思齊。咱家小閨女沒有珠珠出息, 也不敢做那個承爵的美夢。咱這把老骨頭努力多活幾年,好生教養孫子。等百年之後, 直接將爵位傳給那孩子也可。

莊親王滿眼急切,小算盤打得那叫一個響,都能讓蒙古草原聽見。

只沒想到他這話音一落,朝堂上呼啦啦跪下一大片。連最尊敬直親王的太子,出了名跟福珠格格感情好的雍郡王,與她並肩作戰兩年的十三阿哥等都不例外。

十阿哥倒是有心為侄女張目呢,架不住他身邊的十一阿哥手疾眼快,一把把他摁倒。

康熙放眼一瞧,好麼!

放眼朝堂, 除了自己跟莊親王外, 竟全都跪下了。

形勢一面倒到讓康熙竟還有那麼點子不得勁:“科爾坤,你也覺得胤禔有心讓福珠襲爵這事兒不妥?”

被點名的科爾坤苦笑:“回皇上的話, 奴才也覺得不妥。不因祖制,也不為規矩。奴才只是在一個郭羅瑪法的角度, 心疼自家外孫。打從三十九年奉命到天津衛, 那孩子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奴才說句託大的,沒有她就沒有蒸汽船, 就沒有裝備一心的天津衛八旗水師, 更沒有後頭種種的輝煌戰績。”

急得好容易瞧見點曙光的莊親王博果鐸跳腳:“呸!放那些個狗臭屁,說什麼疼愛、什麼捨不得。你們有誰問過福珠自己的意見麼?還記得她沒有板凳高就滿世界拜師,小小年紀學文習武,說要挺起直親王府門楣的堅定麼?”

一個賽一個的真情實感。

那倨傲的眼神嘿,好像在說‘說你呢,個腌臢貨!自己不行,還百般詆譭人小姑娘。有能耐你在正事上超過她啊,揪著性別說事算什麼英雄好漢?’

皇家女婿原就難當,更何況是直接入贅呢?

整個一良性迴圈。

胤禛搖頭,真心實意為好侄女著急。

說到這兒,他還琢磨把珠珠的老師們都拎起來質問一番。

這話倒是沒人反對,也反對不了的。

博果鐸咬牙,撩起袍子跪下來:“皇上可別聽他們一個個的放臭屁,規矩是人定的,當然也能由人改。您最是知人善用,可不能犯糊塗。別為了死規矩耽擱了活人才,福珠才這麼點點大就為朝廷立下如何大功,你等她長大還了得?”

被含沙射影了的所有人:!!!

齊齊怒目,狠盯著科爾坤。只恨目光不能殺人,無法將那廝千刀萬剮。

只恨自己慢了一步,竟讓科爾坤佔了先機。

胤禛:……

科爾坤怡然不懼,淡定回視。

“一想想那可憐孩子縱順利被封世女,也才剛剛開始。往後餘生都要與些個自己不成,還嫉賢妒能。不能在貢獻上比肩她,就拿祖制、規矩來抨擊人的腌臢玩意相處。奴才這心裡,就萬般捨不得。”

而他們兩個則給其餘皇子阿哥們開啟了新思路,生生把反對扭轉成了心疼。

科爾坤苦笑:“可是帶來這麼多益處的孩子卻……卻被滿朝言官彈劾,似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事一樣。言語之汙糟難聽,奴才都不忍訴諸於口。而這,才剛剛開始。”

可是……

結果放眼一瞧,好麼,張英那老小子告假了。去年裡頭佟國綱病逝,法海還在丁憂。王掞雖跪下了,卻哭得如喪考妣:“格格如此辛苦付出,卻被排斥至此,叫老夫如何不心疼啊?可規矩就是規矩……”

皇阿瑪問到再答,就很有點東施效顰的嫌疑了。所以,雍郡王另闢蹊徑:“科大人說得在理,不過兒子覺得這只是其一。兒子主要還是不忍珠珠太過艱辛,子女緣乃上天註定。誰也不敢說自己就一定能順利誕下麟兒,卻知道等閒男兒都不願當贅婿。”

“更別提解除了倭寇海盜等威脅後,海貿蓬勃發展。商人們為準備貨品,讓百姓家中積存得以變現,大批人有了做工貼補家用的機會。海貿通常, 朝廷收上來的銀子多了。百姓們手裡有錢,能安居樂業,人口增多、經濟增長,連文風都盛了……”

所以,不同意大孫女被立為王世女,他就得跟糊塗蛋畫等號?!

康熙眉頭皺得死緊,正好御史們瘋狂彈劾。

於是,莊親王就因咆哮朝堂,出言不遜、汙染聖聽而喜提禁足套餐。

禁足 反思 抄宮規,時間門未定。

是夜,胤禛又透過小角門悄悄來到隔壁他大哥家。

正趕上那一家四口在用熱鍋子,牛骨精熬的湯底。一邊原味,一邊麻辣的鴛鴦鍋,正氤氳著令人垂涎欲滴的香。那一家四口兩對兒沒心沒肺的,正悠悠然往裡面燙菜、燙肉。

再加上急到額角冒汗的他,像極了一句俗語。

呸呸呸!

胤禛連呸了三口,他才不是梁九功呢。他就是,就是心疼他大侄女。

下一瞬,一雙鵰花銀筷被塞在他手裡,抬眼就看到大侄女笑成彎月的眼:“聽說今兒朝中爭執不休,莊親王舌戰群臣。帶累著四叔都被皇瑪法質問了?哎呀,四叔一定辛苦了,快來坐,咱們邊吃邊聊。”

胤禛調轉筷頭輕輕往她頭上敲了下:“都火上房了,你還吃得下啊?”

“當然!”愛藍珠笑:“觸底反彈,否極泰來。一切都在向著咱們預想的方向走,不是麼?既然如此,還有什麼不放心呢!當然該吃吃,該喝喝,養精蓄銳等待即將到來的大戰啊。”

“就是。”胤禔輕輕放下手中筷,好大一個白眼翻過去:“虧你還在刑部,屢破大案要案,被稱為四清天呢。嘖,連事緩則圓的道理都不懂麼?”

伊鳳忙拍了他以下,接著對胤禛歉意笑笑:“四弟別跟他一樣的,嫂子知道你是關心則亂。”

只是這個事兒吧,說起來算不上很大。

卻意義非凡,甚至牽連甚廣。

便是皇上也不好隨意開這個先河,種種原因註定了,這就是個持久戰。莫說三五天,也許三五年都無法落下帷幕呢。

胤禛擰眉:“大嫂說得在理,是弟弟有些急了。總盼著皇阿瑪能力排眾議,快點兒把這個事情定下來,也讓咱們珠珠少受點非議。”

當事人燦笑:“議唄,現在他們說得越狠,回頭皇瑪法就越心疼,心裡就越不服。畢竟,侄女除了不是個小阿哥外,哪兒點不盡皇瑪法意來著?”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不是個小阿哥,你皇瑪法才更如意呢!”

伊鳳笑,就好像若她也跟太子妃、四弟妹般連生三子,皇上和太子反而不能安心一樣。

愛藍珠扶額長嘆,連連搖頭:“額娘啊,就像您說的。人生都已經那麼艱難了,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吧。”

瑚圖裡宜敏比一個沒繃住笑出聲,接著笑聲四起。

胤禛:……

感覺他好像是唯一真情實感著急的。

延禧宮。

惠貴妃一臉驚恐地看著康熙:“皇,皇上您說什麼?胤禔,胤禔他抱病不是躲懶不想上朝,不願意即刻迴天津衛,而……而是他異想天開,想立珠珠當王世女?”

康熙頷首:“對。朕命他留在府中好生反思,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回來。結果……”

臭小子直接釜底抽薪,自己就把這個事兒給嚷嚷開了。

他倒是老老實實在府上‘養病’,害朕被莊親王那老貨一頓鬧騰,滿朝文武接連上書。康熙煩躁地捏了捏眉心,只覺得現在腦袋還嗡嗡的。

惠貴妃嚇得直接脫簪待罪:“此事,臣妾確實不知。但胤禔如此,確有臣妾教導不嚴之過,還請皇上治罪。”

“都是臣妾不好,臣妾早年太縱著他。若早早給送幾個宮女、立個側室,生下一兩個庶子也不至有今日這般讓皇上為難之事。”

胤禔的子嗣問題,簡直就是康熙的死穴。

一經提起,他就能想起康熙二十九年徵噶爾丹的戰場上,好大兒拼命為他擋了一箭。還有知悉傷勢後,他悲傷欲絕的崩潰大哭和那番推心置腹。

然後再大的怒火也能消糜大半甚至全部。

此刻,康熙就親手扶起了惠貴妃:“那小子一心盼著嫡長子,愛妃便送去多少個美人也無濟於事。”

“可……”

“沒什麼可不可的,這,大概也是保清的命數吧。他因救駕失了再有子嗣的機會,也沒了與太子爭鋒的心勁兒。只一心報國,努力教養一雙女兒。才有瞭如今的直親王跟福珠、福敏,也正因為福珠過於優秀,才讓他心有不甘。”

不甘這麼好的女兒一輩子只能困於內宅,更不甘自己大好爵位白白便宜了外人。

惠貴妃默,良久才道:“皇上說得是,可……這都是命,不甘又如何呢?只嘆珠珠生在皇家,否則,趕著家中無男嗣又有佳女,招贅豈不是最好的選擇?”

“既免偌大家業便宜給外人,又免自家孩子嫁去別家做那委委屈屈的小媳婦……”

見皇上雖眸光沉沉,卻沒有明顯反駁之意。惠貴妃忙奓了膽子,又試探著說了兩句。皇上不是個墨守成規的,自家乖孫女的功勞又實打實。

萬一呢?

康熙搖頭,轉身出了延禧宮。

只留惠貴妃自己輾轉反側,一夜都沒怎麼閤眼,第二日便奏請皇上想出宮往兒子府上‘探病’。

又在早朝被御史言官們苦勸了許久,一定一定三思,甚至求嚴懲直親王后。康熙正滿肚子火呢,聞言想也不想地選擇了跟從。非找罪魁禍首好好罵一頓,看他乾的好事兒!

惠貴妃拒絕無力,又幾度試圖遣人報信無門的。

只能暗暗求佛保佑兒子靠譜些,別火上澆油。可,大概是她平時也不怎麼燒香吧,臨時抱佛腳所以起到了反作用。

以至於他們才到直親王府大門口,就發現守門的兵丁特別慌張,幾度試圖往府中報信。

簡直把有貓膩三個字寫在了臉上。

暗衛立即把人制住,親自開了府門請帝妃入內。惠貴妃那個忐忑喲,恨不得走一步心裡默唸聲佛號。

但這並沒有什麼用。

沒走多久,她就聽到了歡聲笑語。順著聲音往過一尋,好麼,老大、老四、老五、老七、老八、老九、老十、十一、十三……

整個一皇子開會。

幾人眾星捧月似的在胤禔身邊,而胤禔則守在偌大的燒烤爐子前,一邊烤肉一邊講他們父女兄弟叔侄三個肅清海路上的趣事兒。

那叫一個神采飛揚,哪有半點悔意?

惠貴妃眼見皇上臉色迅速變黑,趕緊呵斥出聲:“大膽胤禔,皇上命你在府上好生反省,你就是這麼反省的?”

胤禔皺眉,頭也不抬地回了句:“爺又沒錯,爺反省個……唔……”

離他最近的胤禛死死捂住他的嘴,同時高聲道:“兒子胤禛給皇阿瑪請安,給惠貴妃娘娘請安。不知皇阿瑪跟惠貴妃娘娘駕臨,有失遠迎,還請皇阿瑪跟惠貴妃娘娘恕罪。”

胤禔:!!!

胤禔整個人都懵了一懵,趕緊掙扎著起身:“皇阿瑪,皇阿瑪您怎麼來了?”

“朕還來不得?”

“不不不,全大清,哦不,是全天下,哪有是您去不得的?便有,兒子也火速帶兵去平了,將之插上咱們大清的龍旗,好讓皇阿瑪能安心而往。”胤禔賠笑,小表情要多諂媚有多諂媚。

剛剛還高談闊論那幾個也跟被掐了脖子的雞似的,訥訥不敢言。

畢竟今兒可不是休沐,除了老九跟十三這個才遠洋回來沒多久,還沒安排六部歷練的外。剩下的,可都是曠值出來的。

康熙龍目一掃,冷冷一句今兒你們各自衙上都不忙?

就讓他們趕緊行禮告退,逃也似地往門外。可惜沒走幾步,胤禛就被叫住,責立即那角門重新砌成牆。並永不能再開,再有下次,立即讓他或者胤禔搬個家。

這等威脅一出,胤禛立馬乖覺。

很快,眾人如鳥獸散。只有胤禔抓著那把烤肉,笑容諂媚地道:“要不,皇阿瑪嚐嚐兒子的手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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