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方寒說完以為周舟會立刻起身離開去找宋禕。
但是周舟沒有。
周舟坐在她面前，一動不動，似乎並沒有因為她說了不介意她去找宋禕而開心。
而是默默拿起了碗筷開始吃飯。
吃過飯後方寒起身離開，臨走前跟周舟互換了聯絡方式說有任何問題都可聯絡她明天驗證結果出來，她會及時告知周舟。
周舟情緒不高只是點頭，她剛剛去了一趟宋小姐那裡愈發確定是她一廂情願地喜歡宋小姐，宋小姐對她甚至沒有絲毫留戀。
那她是不是有爸爸媽媽，有未婚妻，也都無所謂了。
方寒離開後，周舟將門反鎖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想著她的未來。
她的未來沒有宋小姐了。
晚飯過後，丁晨照例過來給她檢查身體。
“不能。”遊雪初自己說完答案。
只能怪宋禕自己。
丁晨停嘴，遊雪初讚賞：“罵得不錯，宋某人就是欠罵。”
丁晨試探地罵一句，結果帶出原身渣a的連串罪行，宋禕笑了。
空蕩蕩的套房讓她覺得害怕但她拉不下臉去找宋小姐，宋小姐也壓根不希望她留下來糾纏。
客廳只剩下她和丁晨。
丁晨搖頭，罵自己老闆總是不太好的。
為什麼老天爺喜歡搞出這種難題折磨人。
很快肩膀耷拉下去，她把手機丟到一邊。
“明天早上。”丁晨扶了扶眼鏡。
宋禕沉默地回了房間，遊雪初還沒來得及問宋禕明天去不去，她自己是打算去現場看看的。
“不過在這挨我們的罵有什麼用呢，除了減輕點心理負擔，能讓周舟回來嗎？”
“知道嘴硬的後果了吧，現在後悔了嗎？”遊雪初又氣又不平。
收下轉賬就像是跟周舟徹底斬斷聯絡，她猶豫了幾分鐘才點開轉賬，又計算著給周舟退回去一部分。
“丁醫生什麼時候回去？”遊雪初問。
遊雪初罵到詞窮，伸手扯了下丁晨，“你說幾句。”
宋禕收到這條資訊和轉賬時，無疑是十分痛心的。
“不出意外，宋小姐明天就能出門了。”
她今晚特地帶了遊雪初送她的新金絲眼鏡，鏈條被取下，依舊很有敗類感。
之後又是無聲，隔著鏡片，兩人對視。
宋禕聽著遊雪初的教訓，一點不覺得生氣，也不覺得哪裡被冒犯，甚至期待遊雪初繼續罵下去。
周舟也只是很快接收了退回來的大部分工資。
身側手機忽然震動，短促地響了下鈴。
眼前的套房寬敞光線明亮周舟卻忽然想起了以前在福利院停電的日子在沙發上縮成一團。
最後，手指反反覆覆在鍵盤上敲打，也只是輸入一句：
[這個月的工資，我退還給宋小姐。]
後面是直接轉賬。
宋禕再次陷入沉默。
[這個月過去了三分之二，這部分是你應得的。]
宋禕後面沒再說什麼，甚至連祝周舟幸福的話都吝嗇。
周舟立刻將手機拿到眼前滿懷期待地點開資訊。
遊雪初說：“去看比賽說不定能看到周舟，明天有方寒的比賽。”
遊雪初驚訝地“啊”一聲，她才發現。
她重新抓起手機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宋小姐。
她竟然還暗自希望是宋小姐找她周舟難為情地把自己的臉埋到膝蓋裡視線變得很黑。
誰想到宋禕直接來了句：“丁晨你說。”
跟方寒交談回來後，她從丁晨那裡瞭解到周舟回來找了宋禕一次，是宋禕冷漠地趕走了周舟。
丁晨和遊雪初無聲在空氣中交換了個眼神。
不過還是宋禕更可氣一點。
周舟立刻抬頭。
晚上吃飯時，宋禕十分安靜，吃著吃著忽然道：“周舟，你嚐嚐這個。”
兩人再無交談。
現在這個悽慘局面怪誰？
丁晨主動開口：“我離開之後，遊小姐有事可以給我發資訊……打電話也行。”
“沒事呢？”遊雪初眨了下眼睛。
丁晨透過鏡片，清晰地看見她烏黑濃密的睫毛，越往眼尾越濃密，會飛一樣往上翹，讓她想到大雪中的惑人白狐。
“沒事……也可以，只要遊小姐願意。”
“可是丁醫生的時間不是很寶貴嗎？被拉著閒聊不會覺得煩嗎？”
“是很寶貴。”
“哦……”遊雪初頓了頓，“那我明白了，我儘量不打擾……”
“不打擾。”丁晨打斷她。
“嗯？”遊雪初有點懵。
丁晨戴著她送的眼鏡，不捨地看她幾眼。
“時間不早了，遊小姐早點睡，晚安。”說著就先回了房間。
遊雪初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客廳。
什麼意思啊？
等她也回到房間裡，去浴室洗漱完，躺在床上準備最後看一眼手機就睡覺時，她看到丁晨第一次主動給她發來資訊。
[我很喜歡跟遊小姐聊天，豐富了我日復一日的枯燥的研究生活。]
看來這個人比她還無聊。
遊雪初關掉燈，唇角帶著一抹笑意入睡了。
-
吃完早飯，遊雪初再次提起今天方寒有象棋比賽，暗示周舟可能會去看，問宋禕要不要去。
宋禕依舊沒有回答。
“給你十分鐘考慮，你不去我就一個人去。”
遊雪初回了一趟房間，看見丁晨送她的那束花在銀河鮮花保鮮劑裡盛放，她忽然想到什麼，拿出手機給這像盆栽又不像盆栽的浪漫拍張照，發給丁晨。
[這個好像只能我一路抱回去了。]
又看了會兒花，丁晨沒有回覆，遊雪初想她應該已經上了飛機，收起手機，出門。
沒有多說，宋禕主動跟在她後面。
遊雪初笑了。
“你應該也不想坐巴士吧？”
“隨便。”宋禕說，反正不是她開都會暈。遊雪初攔了輛計程車，宋禕拉開車門讓她先進去，上車就閉眼。
遊雪初正好帶了耳機要聽歌，問宋禕聽不聽，宋禕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一個耳塞塞進她左耳，是過了有一會兒才有音樂響起。
她又想起之前跟周舟一起坐車的時光，周舟會溫柔地把耳塞放進她耳朵，連播放的音樂都很溫柔。
遊雪初完全相反，喜歡聽的音樂都是搖滾類的，吵耳朵。
遊雪初觀察著宋禕的面色有被吵到，感覺宋禕下一秒就要不耐煩扯下耳機。
“好啦好啦，看在周舟的面子上，我給你放輕柔一點的純音樂。”
熱烈的音樂戛然而止。
遊雪初直接搜尋，點進收藏最高的那個歌單。
隨便點了一首，選擇按列表順序播放。
純音樂對她來說過於舒緩，有點催眠，遊雪初聽著聽著就閉上了眼睛。
宋禕難受地聽著耳朵裡的純音樂換了幾首，也沒有睡著。
忽然，耳邊響起熟悉的旋律。
她猛然睜開眼睛，轉身，激動地問：“雪初，這是什麼歌？”
耳機被宋禕迅猛的動作扯走，加上大聲的詢問，遊雪初被驚醒了。
聲音帶著點被吵醒的不滿，“你不會自己看嗎？”
遊雪初點指紋解鎖，點進音樂介面，把手機丟給宋禕自己看。
“微風輕起，我喜歡你。”宋禕怔怔地念出聲。
“幹嘛突然跟我告白，宋禕你神經了？”遊雪初整個人都嚇清醒。
見宋禕出神地盯著她手機螢幕，一看才發現宋禕是在說正在播放的純音樂的名字，趕緊點了下一首，“你別誤會啊，是系統自動播放的，我可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雪初，就聽這首可以嗎？”
遊雪初不知道她為什麼執著於這首歌，索性把有線耳機取下，直接丟給她，“用你自己的手機聽。”然後繼續睡覺了。
宋禕插上耳機，用自己的手機搜尋到這首純音樂，點選迴圈播放，就像周舟給她放的那樣。
當時，周舟是什麼心情呢？
她越聽心跳越快，這首熟悉的旋律，以及回憶裡閃過的她問起這首純音樂叫什麼名字，周舟不答的羞澀畫面，讓她有了點信心相信周舟是真的喜歡她的。
-
終於到了比賽場地，宋禕叫醒遊雪初下車，迫不及待要去現場找周舟。
“你急什麼？”遊雪初從雪白的小皮夾裡抽出一張大鈔，遞給司機說不用找了，追上去。
果不其然，宋禕被門衛大爺攔在門口，就像昨天丁晨一樣。
還是昨天那位門衛大爺，遊雪初說：“她是我朋友。”
門衛大叔沒再攔宋禕，但問了一句：“昨天那位小姐呢？”
遊雪初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大爺說的是丁晨，笑說：“她有事先離開了。”
然後沒再多說什麼，宋禕已經迫不及待入場了。
遊雪初帶她進去，她們順利找到了方寒，周舟的父母，唯獨沒找到周舟。
比賽還沒開始，遊雪初朝方寒小幅度招了下手，走過去問：“方小姐，周舟今天沒來嗎？”
方寒搖頭。
她很清楚周舟對她沒有感情，也不勉強。
視線越過人群，她看見那邊還在人群中四處張望的宋禕。
對遊雪初道：“周舟現在似乎並不想見那位宋小姐。”
“怎麼說？”遊雪初訝異。
方寒客觀描述了一遍昨天她表示不介意周舟去找宋禕，但周舟沒去的事實。
遊雪初想起昨天丁晨跟她說的話，咬牙道：“我要是周舟，我現在也不想見宋禕。”
又說：“謝謝方小姐。”
不得不說，方寒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大氣。
“方小姐待會兒比賽加油，我先過去了。”
告別後遊雪初擠回宋禕身邊，拍了下她的肩膀，不是很情願地告訴她：
“周舟沒來現場。”
“你要不要現在回酒店去找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