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宋禕毫不猶豫掉頭往回跑用行動回答遊雪初。
終於勇敢一回了。
遊雪初看著宋禕飛速消失在入口，欣慰地點點頭。
站在不遠處的方寒不動聲色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想起比賽很快開始，遊雪初靜靜看著周月影帶著宋清風擠到遊雪初身邊。
“遊小姐你好我們是舟舟的父母。”
遊雪初有些尷尬，她不擅社交更沒想到長輩會親自過來跟她打招呼。
幾分侷促地回應道：“叔叔阿姨好。”
“聽小寒說遊小姐是我們家舟舟的朋友謝謝遊小姐對舟舟的照顧，也非常感謝遊小姐這次帶舟舟過來我們一家人才有機會重逢。”周月影激動道。
“哦。要空腹不能吃東西，我記住了，謝謝丁醫生，待會兒見。”
一道特殊的鈴聲響了一下。
“抱歉。”遊雪初拿著手機到一邊去了是丁晨終於回覆了她早上那條訊息。
這交談一直斷斷續續到一場比賽結束，方寒心裡有事但還是贏了比賽，只是戰線拖長了些。
遊雪初一個人開始並就結束了整段通話，然後走到方寒和周舟父母面前道：“實在不好意思，我身體出了點小問題，醫生要我立刻去醫院，還得空腹。”
“遊小姐身體得的什麼病？”身旁忽然響起方寒的聲音，她才猛然記起自己身邊還有個人。
快到醫院時，遊雪初接到宋禕打來的求助電話。
接受完簡單的採訪，方寒朝兩位長輩走來。
“好，我馬上去。”
“沒什麼大問題。”
丁晨看了一頭霧水，她剛回到家，現在在地下實驗室，開啟了燈，跟遊雪初房間裡一樣的小彩燈在她頭頂閃閃發光，像星星一樣眨著眼睛。
周月影關切道：“要立刻去醫院這麼嚴重，耽擱不得的，小寒你送遊小姐過去吧，吃飯下次再說。”
她一條一條回覆，解釋清楚。
忽然想起還不知道宋禕那邊怎麼樣了，趕緊退出跟丁晨的聊天介面，去問宋禕。
因為撒謊，遊雪初臉頰，鼻尖透出一點紅。她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甚至覺得自己可以進軍娛樂圈演戲了。
“好。”方寒看出遊雪初拙劣演技，但還是答應。
她複製號碼到通訊錄，撥通，屏住呼吸。
“不用了。”遊雪初笑著搖頭，眼神向方寒求助。
遊雪初扭頭，看向她，“方小姐知道我在撒謊？”
方寒卻說：“遊小姐要是沒事的話一起吃頓飯吧我也有些跟舟舟有關的問題想要諮詢。”
最後她無奈跟方寒同行，周月影和宋清風夫妻二人去吃浪漫午餐。
“那方小姐為什麼特地送我？”
[見到周舟了嗎？]
[和好了沒？]
宋禕不知道在幹什麼，又不回她的資訊。
[抱歉遊小姐我當時沒考慮到這個問題。]
遊雪初火速回復：
[沒關係，你快給我打個電話。]
她把自己電話號碼發過去。
盛情難卻就在遊雪初要被周阿姨拉走時丁晨救了她。
方寒沒有戳穿遊雪初，包了一輛商務車請遊雪初上去，要送她去醫院。
比賽結束就應該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遊雪初正準備說告別語，周月影又道：“我看遊小姐一個人，不如中午跟我們一起吃飯吧讓我們略盡一點心意。”
早知道就跟宋禕一起回酒店了管會不會成為電燈泡。
方寒笑了一聲。
“……方小姐辦事，還真是講究效率啊。”遊雪初乾笑兩聲，慶幸自己沒有自戀到以為方寒是因為對她有好感才特意解圍。
遊雪初拒絕無效，這位周阿姨太熱情了，不知道周舟受不受得住。
“喂，丁醫生，你說要我現在立刻去醫院嗎？”
直接問周舟不好嗎？遊雪初不理解。
“阿姨您言重了。”遊雪初儘量維持著禮貌。
總不會是看出她是個社恐奼女，為了幫助她更好地偽裝，躲過長輩約飯？
方寒低沉的嗓音打破她的想像，“昨天醫生過來給舟舟和叔叔阿姨做了親子鑑定，說今天能出結果，我送方小姐過來順便拿鑑定報告。”
“雪初，周舟不在酒店，我整個酒店都找遍了，電話也打不通，你快試試能不能聯絡上週舟。”
方寒不置可否，淡淡跟她對視。
剛剛她忽然亂來一通，丁晨嚇壞了，給她發來一連串資訊，問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社恐人士遊雪初迫不及待想要逃離，於是對方寒道：“恭喜方小姐贏了比賽。”
遊雪初舒舒服服坐在後座，回覆丁晨的訊息。
遊雪初擔心又出什麼狀況。
遊雪初結束通話電話，立刻聯絡周舟，她也聯絡不上，無論發訊息還是打電話。
“方小姐，麻煩你也試試。”
方寒聽清了她跟宋禕打電話的內容，早已試過，搖頭說：“聯絡不到。”
“啊！周舟一個人能去哪裡呢？”遊雪初漂亮的眉緊蹙，“要是遇到壞人怎麼辦？”
方寒拿出手機打電話，側靠著，看見遊雪初雪白的臉上滿是擔憂。
“我已經讓交通系統的人去查了，只要是用身份證登記買票的都會查到資訊，查到舟舟去哪裡應該不難。”
“謝謝。”遊雪初由衷地說：“還是你有辦法，我忽然有點明白……我爸媽為什麼這麼執著於爭權奪利了。”
方寒眉梢一揚，很有興趣聽她繼續說下去，但是遊雪初不再言語，只是在手機上跟宋禕交流，告訴她自己也沒聯絡到周舟。
[有一個地方，我覺得周舟或許在那。]
[哪裡？]
宋禕沒再回復她，遊雪初只能發過去一句。
[我要是有周舟的訊息會告訴你的，你找到周舟也要跟我說一聲，讓我放心。]
發完這句話，遊雪初感覺整個世界頃刻間黑了。
她抬眼，望向窗外，黑雲壓城，狂風四起。
“暴風雨要來臨了。”方寒忽然說道。
遊雪初側目看她一眼，神色複雜道：“方小姐似乎並不是很擔心周舟。”
方寒迎著她審視的目光，“擔心沒用，重要的是先找到舟舟。”
“嗯。”遊雪初移開眼，看向窗外。
大雨傾盆而下，在狂風作用下如一道道利箭重重射在車窗，悶重的響聲密而急，整個城市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洗禮。
遊雪初坐在安全，舒適的商務車後座，看著雨裡淋溼奔跑的行人，心中有種難言的壓抑。
這種壓抑在路邊一棵樹的枝丫被暴風雨折斷時到達頂峰。
遊雪初轉頭看著方寒，目光堅定地說：“雖然很冒犯，但我還是想告訴方小姐，周舟不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我知道。”方寒似乎絲毫沒被冒犯，聲音平穩冷靜。
“我想下車。”遊雪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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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禕趕了最近的一班飛機，回到h市，這邊也在下雨。
宋禕又嘗試打了幾次周舟的電話，依舊是關機。
大雨滂沱，整個世界迷霧一樣，往常機場出□□滿的計程車，等了許久都沒看見一輛。
她站在屋簷下躲雨，雨水憤怒地砸在地面，飛濺而起，沾溼了她的鞋，褲子，溼到膝蓋以上。
褲腿溼溼地粘在腿上，難受異常。
氣溫也在詭異地搖擺，宋禕覺得心底悶熱的同時，打在身上的狂風暴雨都很涼，讓她想咳嗽。
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宋禕還有最後兩個願望：
一願周舟沒在淋雨。
二願面前能出現一輛車，讓她可以去找周舟。
上天好像真的聽到了她的心願，大約過了五分鐘，她面前出現了一輛車。
司機是位新手，問她介不介意，宋禕直接上車，報了地址。
路途中，宋禕收到了遊雪初的訊息。
[方寒有查到周舟坐飛機回h市了，但是具體在哪不太好查。]
[我現在就在h市，我會找到周舟的。]宋禕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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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一聲不吭就過來了，也不給老師師孃打個電話，今天大暴雨，看身上溼的，趕緊進去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先穿師孃的衣服。”
周舟一進屋就被師孃推進了浴室，聽見師孃溫暖的聲音，她想落淚。
“你老師她還在上課，晚上回來吃飯，看見你過來肯定開心。”
“最近你老師她新給我買的一套睡衣，我洗過還沒來得及穿，我覺得太鮮豔了，不適合我這個年紀，周舟你穿正合適。”
“師孃給你放在袋子裡掛門把手上了，你洗完澡自己拿啊。”
周舟壓抑著，等開啟花灑才哭出聲。
她覺得自己好沒出息。
不敢面對醫生說今天會出的鑑定結果。
以為宋小姐不喜歡她，那她是誰的女兒，又是誰的未婚妻都沒所謂。
但其實有所謂，所以她逃了。
她寧願回到最初，沒有遇到宋小姐，是個普通的孤兒，平時能在老師師孃這裡獲得一點長輩的關愛。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在浴室哭得泣不成聲。
外面暴雨下得很大，甚至能穿透耳邊淋浴的水聲。
周舟在暴雨和淋浴的雙重掩護下，痛痛快快哭了一場，身體被熱水溫暖，心裡卻還是涼的，她換上師孃拿給她的嶄新幹淨，有著陽光味道的粉紅兔子睡衣，終於忍不住笑了一下。
“是吧，你老師這審美真的沒救了，我可不適合這種可愛風格的。”師孃從廚房出來，搖頭嘆息道。
周舟說：“師孃在老師眼中就是這麼可愛。”
師孃害臊躲進廚房，再出來時手上端著一碗薑湯，腰上繫著粉色圍裙，喚周舟：“快來把薑湯喝了，預防感冒。”
周舟雙手接過，一口氣喝光，她其實並不喜歡姜，知道師孃是為她好從不會拒絕，師孃也心疼她，特地給她加了紅糖，喝到胃裡，暖暖的。
這時候，周舟的心裡才漸漸升起一絲暖意。
晚上林老師沒有回來，說是老師間有聚餐，晚點回家。
“正好周舟你來了，陪著師孃。”
師孃溫火燉了只烏雞，加了蓮藕和紅棗，周舟幫著炒了幾個素菜。
師孃驚喜說：“一段時間不見，我們周舟學會做這麼多菜了。”
飯桌上，也是簡單地聊些家常，師孃要她多吃點，不許餓肚子，必須吃飽。
周舟想起自己第一次來林老師家，那時候她營養不良，瘦得嚇人，很侷促，上桌也不敢動筷，師孃就把她的份量盛出來，要她必須吃完。
一直到現在，這個老舊的教師公寓給了她很多溫暖，很多力量。
就連此刻，師孃一定也是看出她心裡難過，才不問她的傷口。
吃完晚飯，收拾餐桌的時候，周舟忽然道：“師孃，我能抱您一下嗎？”
師孃張開手將她緊緊抱住，哄小嬰兒一樣輕拍她的肩背。
“在外面淋溼了不要緊，永遠可以回老師師孃這躲雨。”
周舟身體開始顫唞。
“師孃……”
周舟第一次在長輩面前淚崩，卻收不住。
哭了大概有十多分鐘，她把師孃的肩膀都哭溼了。
師孃幫她擦眼淚，望著她通紅的眼睛，“待會兒你老師回來要心疼了。”
周舟吸吸鼻子，仰頭看天花板。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敲門。
“砰砰！砰砰！”
力度很大，像是有什麼急事，師孃要去看看什麼情況。
周舟似有感應，拉住師孃，小聲道：“師孃，要是來找我的，您就說我沒來這兒。”
師孃點頭答應，讓她先回房間。
宋禕著急地拍著門，久久沒有回應，像是沒人在家。
“誰啊？”
終於有聲音傳出，宋禕並不能分辨出這是林老師還是她妻子的聲音。
急切回答道：“我叫宋禕，上次跟周舟一起來拜訪過，您還有印象嗎？”
師孃一愣，她當然有印象，因為當時就能看出這位宋小姐喜歡周舟。
“周舟在裡面嗎？”
“請讓我見周舟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