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中蠱
第四十四章 中蠱
畫面中,姜恩眠身著黑紅相間的苗疆服裝,額間綁有一顆圓形啞光佩飾,左側髮尾纏有兩捋布藝流蘇,頸前是發亮的銀質配飾,隨著身體的幅度,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最吸引人的,是他臉上暗紅色的彩繪,是一種看不懂的條狀圖案,分部於左側眼尾和鼻樑區域。目光停在那裡,就彷彿受了蠱惑,逃都逃不掉。
「臥槽美美美,太美了!」
「這他媽是苗疆少年吧!」
「不要看他的眼睛,他善於蠱惑人心。」
「沒用了,我已經中蠱了!」
「收了我,讓我永生跟隨你!」
「糟糕,這群嘉賓也中蠱了。」
陽光依舊刺眼奪目,毫不知情的姜恩眠微微閤眼,十幾臺攝像機和嘉賓都圍著他看。
之前拍戲也沒這麼大陣仗,氣氛有點尷尬,姜恩眠用手背蹭了蹭早已乾透的油彩,“你們怎麼了,是很難看嗎?”
那時姜恩眠住的是四人間,臨近畢業那年,其他兩個同年級室友去外地實習,有段時間,宿舍只剩他和程昱寧。
林樂恩噘著嘴,意猶未盡看著姜恩眠,“我才不會弄花的。
人還沒撲上去,就被中程昱寧截胡,他兇巴巴擋在姜恩眠面前,“行了吧你,沒見我學長臉上畫油彩了嗎?就你這手,到處亂摸的,別到時候給摸花了。”
林樂恩熱情往他身上撲,“恩眠哥哥,我好喜歡你,你是我的!”
秦悠亦不屑,“我可以讓他拍一部苗疆題材的影片。”
「真好呀他倆。」
姜恩眠的著裝複雜,要戴假髮,臉上還有油彩。他以為所有人都是這樣的,但現在看來才,“犧牲”的只有他自己。
“該走了。”柳清輝輕輕碰了耳朵燙紅的蘇言,並按住兩個人的麥克風,“你注意點,太明顯了。”
「霸總老謀深算,怕眠眠被更多人看到吧。」
姜恩眠說:“油彩是小,但衣服上尖銳的飾品很多,咱們還是儘量保持距離,免得弄傷你。”
“呦,看來是沒中,遺憾麼?”
「學弟這運氣沒誰了!」
剩下的兩個小時是自由活動時間,嘉賓們可以在許願城周邊遊玩,但要確保在下午五點之前回到城腳。
沈宗年是第二個迴避的,他低頭看了眼手裡的卡片,順勢塞進衣兜。
林樂恩嘴撅得更嚴重了,“哎呀,就差一點點,為什麼就不能是我,好生氣。”
「是竹竿舞耶。」
柳清輝最先從姜恩眠臉上轉移,他撥出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沒有,很好看。”
沿街兩旁還有各種特色小吃,所有的食品只需一個代換幣。到目前為止,他和秦悠亦剩餘的幣最多,姜恩眠付錢帶著兩個弟弟吃了一路。
「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像小時候玩的跳皮筋。」
「為什麼不,拍拍拍快拍!」
其中一個姑娘從竹筒中跳出,來到姜恩眠面前,伸出手對著他笑。
程昱寧的喜悅全寫在臉上,“好的學長,這次一定不讓你等。”
「難看的我想看一輩子!」
「還是咱們老秦實在。」
「老秦別聽他的,拍!」
林樂恩依依不捨,握住姜恩眠袖口的銀質飾品,上下滑蹭,“那好吧。”
東西吃飽了,竹竿敲擊地面的動靜引起姜恩眠的注意,他順著聲音的方向走,穿著壯族服裝的男男女女,在交疊擺成正方形的十六根竹竿裡,隨著節奏跳舞。
沈宗年調整衣領,反問秦悠亦,“不如問問你自己,遺不遺憾。”
“恩眠哥哥,你也太好看了吧?”林樂恩激動得上躥下跳,“你臉上是什麼,額頭是什麼,脖子上的這個又是什麼?”
大部分的嘉賓都往其他人那掃,直到程昱寧拿著寫有苗疆的卡片歡呼,“是我是我是我,我抽到了!學長你看是我抽到了!”
蘇言抽回思路,拽了拽貼身的衣襬,臉更紅了。
穿不同民族服飾的遊客在街道閒逛,每個人笑容滿面,還會熱情對路人打招呼。
“對了,你們誰抽到和我一個房間了?”姜恩眠的油彩畫到一半,工作人員進來說是導演的意思,姜恩眠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雖然姜恩眠不理解,程昱寧為什麼會這麼開心,但能和他一個房間,彷彿回到了大學的時候。
姜恩眠笑著說:“今晚讓你先洗澡,不能讓我等太久。”
歡快的節奏總能吸引人的目光,姜恩眠看得入神。
沈宗年餘光掃過那邊,“我如果是你,就不讓他拍。”
「他還能認識大學時的眠眠!」
以前程昱寧每次洗澡,都在裡面呆很久,姜恩眠為了督促他,會讓他先洗。
姜恩眠和兩個弟弟一起,沿著城門口往裡走。這裡雖然叫許願城,街道兩旁卻是各種具有民族風情的景觀。
「小姐姐是會選人的。」
「誰能逃過眠眠的魅力呢?」
「誰也不能!」
姜恩眠禮貌拉上對方的手,跟著節奏走進了竹竿中。
考慮到姜恩眠是新手,控制竹竿的八個青年特意放慢了速度。
姜恩眠學得很快,肢體協調,迅速掌握了竹竿舞的訣竅,在小姐姐的幫助下,他跳的越來越熟練。
他身上的鈴鐺和銀質裝飾隨著竹竿和身體的頻率有節奏晃動,在陽光下散發著迷人的光芒,周圍的遊客不禁駐足,把目光只留給他一人。
領舞的小姐姐對其他嘉賓招手,“一起來吧!”
迫不期待的程昱寧和林樂恩紛紛跟了上去,他們一左一右拉住了姜恩眠的手,雖沒有姜恩眠熟練,但也很快掌握了精髓。
“還有其他朋友要一起來玩嗎?”領舞的小姐姐繼續邀請其他遊客。
蘇言和柳清輝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在了路邊,蘇言冷巴巴看著姜恩眠,但發紅的臉色還是沒能下去。
柳清輝無奈笑道:“要過去麼?你現在適合做點其他的分分心。”
「柳醫生看透了一切。」
「這孩子到底咋了?」
「他墜入愛河了吧。」
柳清輝帶著蘇言來到了竹竿間,嘗試了很多次,蘇言要麼腳抬早了踩到了竹竿,要麼就是太慢被打到腳踝。
「哈哈原來手腳不互通的。」
「還是叱吒風雲的電競之神?」
「好可愛怎麼回事哈哈哈。」
自打蘇言進來,竹筒舞的節奏徹底打亂,蘇言本就對它毫無興趣,乾脆退出來,繼續當觀眾。
但其餘三個人在幾個姑娘的陪伴下,卻成為了明媚陽光裡一道靚麗風景。
「學弟和茶狐狸賺大了。」
「論肢體協調的重要性。」
「學弟還拿到了同房權!」
「嫉妒使我醜陋不堪。」
竹竿舞跳累了,姜恩眠接過柳清輝端來的椰子汁,坐在石凳上吹風。
「救,他能不能別咬吸管。」
「這動作我都想入非非了。」
西南方向的風,從他的右臉滑至左臉,戴著流蘇的髮尾,輕輕掃過眼角的油彩。姜恩眠覺得癢,用指尖輕輕撥開。
可他撥動的不僅是髮尾,還有旁人按捺不住的心。
「他在勾引我!好澀!!」
「是你們腦子裡有黃吧。」
「他快迷死我了怎麼辦!」
兩個小時過得很快,到了要返回城腳的時間。
剛來的時候,城腳空蕩蕩,只有三兩個行人。此時,大門口的拱形門敞開,周圍擠滿了遊客。
這裡搭建了一座許願堂,每天下午五點,免費對遊客開放。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婆婆,弓著腰揹著手,把他們領進房間,裡面稀稀鬆松坐著十幾位遊客,每人桌前都擺著許多顆珠子。
這些珠子顏色不一,大小各異,類似瑪瑙材質,在燈光下晶瑩剔透。
這其中最特別的,是一顆白色的珠子,中間鑽了很大個的孔。
老婆婆耐心向大家解釋珠子的含義,藍色保平安,紅色保快樂,綠色保健康,黃色保事業……
最特殊的這顆白色珠子,要請做珠人自行選擇。可默默許下一個關乎自己的祈願,並把願望刻在珠子內側。
姜恩眠拿小刻刀嘗試了好幾次,終於在裡面磕磕絆絆刻下了一個字。隨後,他把珠子都串到了繩上。
見有人穿好手串準備戴上時,老婆婆叫住了大家,“請不要戴,這枚手串,要戴到別人的手上才靈驗。”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這個好會玩。」
「自己的願望轉手送別人。」
「真的假的不知道,但我有點想信了哈哈哈。」
想到自己的手串還要給別人,姜恩眠竟然有些不捨。他又反過來順著縫隙去看他刻字的痕跡,但他神奇的發現,穿繩子的時候,珠子內側的空隙很大,但珠子內部和彈簧線接觸後,突然膨大,完全擋住了縫隙,裡面的字根本看不到。
所有人留下手串走進另外的房間,站在一扇門前。
根據提示,所有遊客將依次走進內門,但每個人之間有幾分鐘的間隔。
輪到姜恩眠進入,裡面像是年代久遠的甬道,頭頂是弧形牆壁,頭頂壓得很低。
周圍出現老婆婆的聲音,她嘴裡不斷叨唸著姜恩眠聽不懂的語言。牆壁和天花板上是成片的壁畫,這條甬道很長,越往裡走就越黑,姜恩眠看不到前後的人,只是依稀能聽到些腳步聲,在老婆婆的聲音中穿梭。
「媽呀,有點害怕。」
「許個願還搞得神神秘秘。」
大約走了幾分鐘,視線前方發光明亮。
姜恩眠走進新的房間,周圍的環境類似於佛堂,空氣中彌散著濃郁的檀香味道,桌臺上擺放著幾條串好的手串。
周圍再次響起老婆婆的聲音,“你願意帶走他的手串,幫助他完成夢想嗎?”
“若你願意,就請帶走一串,並保證未來四十九天,這條手串永不離手。如果你無法做到這些,就請安靜離開,或者,你可也以帶走自己那串,把夢想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碟子裡共有八條手串,擺得很整齊,但各個珠子排列的方式並不統一。
姜恩眠一眼發現了自己那串。
他本就是無神論者,不信天意、不崇神佛,與其交給別人保管,倒不如自己守在身邊。
姜恩眠托起自己那串,正要戴上的時候,他猶豫了。
等了這麼多年,如果真的能實現,大概早就實現了,也許可以嘗試把希望寄託給別人。
姜恩眠滑過其餘七條手串,如果他不拿走自己那串,還可以幫別人完成夢想。
姜恩眠放回自己那串,並拿起了另外一串帶戴左手。
老婆婆的聲音閃現,“既然你有了想法,那就請好好保護他的願望,戴夠四十九天。好人一生平安,請不要辜負他許下的願望。”
姜恩眠托住手串,按在心口的位置,就算我不信,也會幫你守護夢想的。
他把手串收進袖口,走出房間。
林樂恩早就在旁邊守著了,他急忙湊上來,“恩眠哥哥,你選了嗎?”
“嗯,選了。”
“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是不是我的。”
姜恩眠伸出手給他看,“是麼?”
林樂恩在姜恩眠的手串上翻了好幾圈,“哎,不是,好難受。”
“好啦,就算不是我,也會有更好的人幫你守護夢想的。”
“那恩眠哥哥你看看我這個。”林樂恩抬手,“這個是不是你的?”
姜恩眠十分確定自己的那串還在房間裡,但還是認真看了一下,並和他說:“好像也不是。”
“哎,也不知道誰運氣能那麼好,能拿到恩眠哥哥親手串的手串。”
“希望他也能幫我好好保管。”
“一定會的。”林樂恩笑容燦爛,“一定會有個很好的人,幫恩眠哥哥永永遠遠守住夢想的。”
柳清輝也跟著出來,姜恩眠見他手腕是空的,有點意外,“清輝哥,你沒有拿手串嗎?”
“我不信那些,也怕自己帶不夠那麼久。不想玷汙了他人的夢想,倒不如留給更虔誠的人。”
也對。
姜恩眠蹭了蹭自己的手串,和柳清輝比起來,他竟然覺得,自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無神論者了。
見解煙渚出來,姜恩眠也想過去問,但又覺得沒必要。解醫生要做手術,這種東西必反然要摘掉,他肯定也不會選。
至於秦悠亦和沈宗年,八成也不會,蘇言更懶得戴那種東西,而且,戴著它會影響他敲鍵盤吧。
到頭來,應該只有他和林樂恩、程昱寧會選。
在等待其他嘉賓的過程中,姜恩眠避開攝像機,關掉了麥克風。既然手串都做了,不如相信一次神佛好了。
他找到了引領他路的那位老者,“婆婆,請問咱們這裡可以求平安符嗎?”
老婆婆咳嗽兩聲,“不能。”
“哦,好吧。”姜恩眠有點遺憾。
“小夥子,你有心事,家裡親人需要照顧?”
姜恩眠點頭,“嗯,家中母親身體患疾,想給他求個平安福。”
“你很孝順,即便你知道,她並非你生母。”
“您怎麼知道的?”姜恩眠身上的毛孔都張開了。
老婆婆只是笑了笑,她轉向南邊,指著遠處的山頭,“在那邊的山頂有一座寺廟,你可在破曉之時趕去那裡,求一份平安福,便能保證你所求之人平安順遂。”
“只要在破曉之前過去就可以嗎?”
“嗯,但要走上去。”
那麼早上去,意味著他前一晚半夜就要往上爬。
這周邊是漆黑的樹林,看樣子晚上也不會有照明,還有點滲人。
還是等節目結束以後,找人一起去好了。
“小夥子,若你今夜去,記得多穿些,山上涼。”
“我還有節目,今晚大概不能去。”
“我若是你,就會選擇今夜出發。”
“為什麼?”
老婆婆弓著腰,擺擺手,“天機不可洩露。”
蹣跚老人緩緩離開,姜恩眠沒追上去。
神神秘秘的。
“恩眠哥哥,幹什麼呢?”林樂恩在後面喊他,“要走啦,就等你了!”
“好,來了。”
當天所有活動結束,他們在旅遊區附近的酒店入住。累了一天一夜,大家吃晚飯後,都早早回到了房間。
酒店安排的是標準的雙人間,左右各一張單人床。房間也是符合當地民族特色的主題房,他們這間床是用竹子編的。
他照例讓程昱寧先去洗澡,自己則坐在凳子上為臉上的油彩發愁。
這東西在臉上粘了一天,估計卸下來也很費勁。姜恩眠掏出解煙渚留給他擦腳的那包溼巾,一點一點在臉上蹭。
這種東西似乎是特別材質,可溼巾的成分只有水,油彩黏在臉上,根本擦不掉。
浴室的門緩緩開啟,程昱寧頭髮掛著水滴,臉色發紅,穿著短褲和一件棉質t恤出來。
姜恩眠愣了一下,立刻從包裡抽出毛巾按在他頭上,並輕緩在上面揉了揉,“又不擦頭髮,小心感冒。”
以前讀書的時候,程昱寧就有洗完澡不擦乾頭髮的習慣。有次下雪天,他頂著溼發去上課,沒想到當晚就發燒,為了省哪一點藥費,程昱寧愣是扛了一天。直到姜恩眠發現,才強行把他帶到醫院,陪著他輸了三天液。
姜恩眠點著腳在程昱寧腦袋上蹭,弄了兩下他覺得胳膊酸,又把對方按在床邊,“你現在這麼高,在我面前還挺這麼直,故意影射我矮呢?”
和程昱寧認識多年,說話相處總比其他嘉賓輕鬆很多,可以隨便開玩笑。
現在程昱寧有一米九,比姜恩眠高出一大截。
“沒有。學長你這個身高特別好,是完美身高。”
學長,而他,剛好差十二厘米。網上說,這個高度是最合適的身高差,不論是擁抱,或者是接吻,都是最完美的比例。
“就屬你嘴甜。”
姜恩眠看到程昱寧的珠串,也不屬於他,“你記得戴夠四十九天,千萬不要提前摘下。”
也許這串珠子對於其他人來說,也許是翹首以盼的祈願。
“嗯。”程昱寧垂目,安靜點了點頭。
“對了。”姜恩眠把手伸到程昱寧眼下,“這個是你的嗎?”
姜恩眠的手腕很細,面板又白,程昱寧眼中都是他的手,其餘根本看不下去。
他愣了很久才搖搖頭,“好像不是。”
“那看來,這個真的是一位陌生人的了。”姜恩眠拿走毛巾,見程昱寧在床邊坐得筆直,臉比之前更紅了。
姜恩眠手背貼上他的額頭,“小寧,你發燒了嗎?”
“沒、沒燒。”程昱寧回過神,抬頭看到姜恩眠還留在臉上的油彩,“學長,你那個不擦掉嗎?”
“擦,但是太難弄掉了。”姜恩眠突然卡住,“對了,我怎麼把這個忘了。”
他從兜裡翻出一瓶淡黃色的半透明液體,當時畫油彩的時候,那位女孩給了他這個。
姜恩眠擰開瓶蓋,在溼巾上蘸了點,在眼尾輕輕一蹭,油彩瞬間脫落。
程昱寧雙手按著大腿,掌心在上面蹭了幾個來回,“學長,要不……我幫你弄。”
姜恩眠把溼巾和特質的卸妝水遞給他,“好啊,麻煩了。”
“那,要不要關掉攝像頭?”
這一刻,程昱寧承認他自私,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姜恩眠卸妝的樣子,他想把姜恩眠據為己有,讓他只是自己的,任何人都得不到。
“嗯,也行。”
「喂喂搞什麼?不能關?」
「學弟你不乖!老師沒教過你嗎?好東西要和大家一起分享!」
「啊啊啊混蛋混蛋學弟!」
程昱寧依次關掉了房間裡的四個攝像頭,這次輪到姜恩眠坐在床上,程昱寧坐凳子。
房間裝潢是那種原木的竹子顏色,天花板的吊燈也特別設計成了暗黃的顏色,暖光燈打在姜恩眠粉紅的臉上,藉著燈光,襯托出他的溫柔。
程昱寧少量蘸取卸妝油,他輕輕點在姜恩眠的眼尾,生怕重一點就要弄疼他。
不需要用力,只要小心擦塗,他觸碰過的臉頰很快顯現出本來的顏色。
暗色的燈光,都遮不住姜恩眠的白,但這張能蠱惑人的臉,對於此刻的程昱寧來說,就像是毒藥。
程昱寧堅信自己中了蠱,但這個蠱,不是現在,而是兩年之前。
眼前的一切,不過是火上澆油,但這火,燒得太旺了。
姜恩眠就坐在他面前,他的手和自己臉,只隔著一張溼紙巾的距離,只要丟掉紙巾,就能碰到他的臉。
可他想碰的不僅僅是臉,還有他的鼻尖、嘴唇、鎖骨和全身上下每一個可以觸及的地方。
姜恩眠身後就是床,一張柔軟的單人床,即便是兩個人,也能擠得下。
房間裡沒有攝像頭,只有他和學長兩個人。
他學長很瘦,力氣也不大,只要他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只要一次,他就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