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登山

“小寧,小寧你在聽嗎?”姜恩眠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著門口,有人敲門。

失神的程昱寧驀地抽回思緒,他呼吸雜亂急促,心臟也在瘋狂跳動,強迫自己從姜恩眠身前移開,失魂落魄跑去開門。

“解、解醫生,您有事嗎?”程昱寧雙目泛紅,滿頭大汗,胸腔起伏不定。

解煙渚發現了程昱寧手裡的卸妝瓶,他臉色陰沉,語氣很嚴肅,“你在幹什麼?”

“解醫生你來了,有事嗎?”姜恩眠聞聲走過來,把門開展。

看到姜恩眠安然無恙,解煙渚表情稍緩,對他說:“跟我出來。”

“哦。”姜恩眠把紙巾塞給身邊的人,“小寧,你要是熱可以開啟空調,去喝點水。”

姜恩眠跟著解煙渚來到酒店後面的小樹林,找到一處沒有攝像頭和人的地方。

“是要幫我換藥嗎?”姜恩眠今天早上換褲子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腿昨晚被人換過藥,“但不用了,傷口已經好全了。”

別說是傷口,就連一丁點受傷的痕跡都找不到。解醫生的藥水修復能力極強,這也才幾天而已。

換藥過程中,解煙渚耐心講解了的處理傷口的事項,並教會他如何不損傷創面,卻讓藥物更好的吸收。

白天是一本正經的外科醫生,夜晚卻化身成不為人知的樣子。

姜恩眠頻頻點頭,把解煙渚的手臂當成實驗室品,低頭認真學習。

“等等。”解煙渚塞給他一包溼巾,“把臉上的油彩擦乾淨再回去。”

姜恩眠沒再問,他認真纏裹繃帶。

原來解煙渚只是想盡快和他擺脫關係,才特意把他叫出來。

意料當中,這種問題註定換不來回復。

“嗯。”解煙渚開啟藥箱,並擼起袖子,把消毒水和醫用棉棒遞給姜恩眠,“給我換藥。”

“您指的是血痂麼?”姜恩眠搖搖頭,“那種一點事都沒有。”

解煙渚拿出瓶疤痕修復和跌打損傷的藥水給他,“以後再受傷,你可以自己處理。”

姜恩眠看著這包沒有任何標籤的溼巾,“這種卸不掉,得用卸妝油,東西在小寧那。”

解煙渚沒接話,只是問他,“非流動性血液會怕麼?”

想到解煙渚不會給解釋,姜恩眠乾脆沒問。

靠著自身的修復能力,新傷癒合得差不多了,刀口處粘著一層血痂。但這麼深的傷口,不人為修復,必然會留下永久性的疤痕。

解煙渚的手臂,雖比不上秦悠亦那般肌肉強健,但面板緊實,線條也很流暢。纏上繃帶後,還會給人一種莫名的禁忌感。

“好了。”姜恩眠放下他的胳膊,擰上瓶蓋。

“嗯,謝謝。”

姜恩眠看到傷口旁邊類似的兩道疤,還是沒忍住,“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值得嗎?”

“哎?”這話出乎姜恩眠的預料,他伸手接下,“哦好。”

理論上,解醫生根本不會讓自己這種業餘選手給他換藥。更何況,白天對方剛拒絕和他共同搭檔,還一聲不吭提著行李離開,他們本該是尷尬到不說話的關係才對。

所謂的換藥,也不過是在傷口上塗一層很薄的碘伏,解煙渚根本不用疤痕修復液。

“這個加了特別物質,比那些好用。”

“可這裡沒鏡子,我看不到。”姜恩眠帶點使壞的意思,故意把溼巾遞到解煙渚面前,“要不,您幫我擦?”

半分鐘後,姜恩眠看著被人塞進手裡的小鏡子,還有和背對著他,遠在三米外的解煙渚,疑惑不解。

開玩笑而已,又沒真想他幫忙,也不至於這麼嫌棄,跑那麼遠吧。

我有那麼難看嗎?好像卸個妝還見光死似的。

姜恩眠開啟玻璃鏡,抽出溼巾一點點擦拭臉上的油彩,時不時撇一眼仍舊背對著他的解煙渚。

既然不喜歡,那就走好了,幹嘛還在那裡站著。

好奇怪。

*

柳清輝敲了三遍門都沒有什麼人應,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強行推門而入,“姜恩眠呢?”

視線可見範圍內,只有程昱寧自己。

他臉色潮紅,手裡攥著紙巾,額頭附著層薄汗,磕磕巴巴說:“解、解醫,叫、叫走……”

柳清輝鬆了口氣,繃緊的神經也跟著放緩。看來有的人比他快一步。

醫學人的敏[gǎn]性是與生俱來的。

柳清輝關緊房門,他環顧被人為關掉的攝像頭,站在程昱寧面前。

對方彷彿沒見到他的存在,雙目放空,生理反應也很明顯。

柳清輝無奈搖了搖頭,定力不強,又沒有自控力,就不該奢望些自己不該看的東西。

姜恩眠那張卸妝的臉,哪怕是他,都不敢保證能控制的住。

柳清輝抬起程昱寧的下巴,他伸出食指,“看著我的手。”

程昱寧眼神空洞,眼球緩慢順著柳清輝的指尖移動,兩三個來回後,“啪”的一聲,柳清輝打了個響指,程昱寧抖了一下,瞬間恢復了往常的樣子。

他看著柳清輝有點懵,“柳醫生,您怎麼在這兒?”

“沒事,串個門。”柳清輝順手帶走了他手裡的卸妝水,“拜拜。”

“哎柳醫生,那個是我學長卸妝用的,你拿走了他怎麼辦?”

“放心,他會卸完妝回來的。”柳清輝擺了擺手,“今晚早點睡,晚安。”

柳清輝前腳回到房間,解煙渚後腳就提著藥箱推開了門。

柳清輝坐在沙發上,悠閒把玩著那瓶卸妝油,“解醫生,這麼晚還去工作?”

解煙渚將藥箱塞回行李箱,把柳清輝的話當空氣。

“解醫生,你有沒有覺得,你最近變了?”

解煙渚關上行李箱,轉頭與他對視,“變什麼?”

“變得快要愛上他了。”

*

姜恩眠卸完妝回來,程昱寧裹在被子裡,早就睡踏實了。

他洗了個澡,輕手輕腳來到床邊,鑽進被子裡,腦子裡想的都是老婆婆和他說的話。

對方讓他今晚就過去,為什麼要強調今晚?

姜恩眠翻身衝著程昱寧,他睡覺向來很實,也沒有起夜的習慣,即便自己半夜離開,也應該發現不了。

目前正值盛夏,太陽昇起的時間在五點左右。他凌晨爬上去,求完福再做纜車下來,最多也不會超過六點。還能睡個回籠覺,也不會影響第二天的行程。

這個方案近乎完美。

姜恩眠查詢了爬山時間和路程,正常速度的話,通常兩個小時能到達山頂。但考慮晚上路況不好,和一些有可能出現的意外,他多預留了半個小時。這樣,要保證早上五點到達山頂,他需要在凌晨兩點半出發。

姜恩眠點著盞暗燈,坐在床邊收拾東西,夜晚山上涼,姜恩眠帶了件厚實的外套,裝了兩瓶礦泉水。

他拿出瞭解醫生給的兩瓶藥水,他猶豫後裝進了包裡。

定鬧鈴怕吵醒程昱寧,不定又擔心會睡過,姜恩眠整晚都沒敢閤眼。

今晚睡的是單人床,大兔子佔據了一半多的空間,姜恩眠抱著兔子的胳膊,倚在裡側。

終於熬到了凌晨兩點,姜恩眠背上書包,避開所有還在拍的攝像頭,獨自來到山腳。

山路是早年人為修葺的,一層層的臺階高低迥異,邊緣區域長滿墨綠色的苔蘚。

靠中間的石板。因長期的踩踏和風吹日曬,稜角已經被磨平,大部分臺階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裂紋。

想到和解煙渚爬過的未開發的山路,在姜恩眠看來,能有這種路況已然非常知足。

姜恩眠抬頭望天,因天色太黑,周圍沒有光,他無法識別山頂的位置,更不知目的地據他到底有多遠。他拽緊書包帶,手拿電筒,踩著臺階一步步往上走。

登山的路程很寂寞,姜恩眠回憶著和爸媽相處的往事。

他六歲來到這個家,到現在的二十四歲,這十八年,爸媽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他,讓他擁有了人世間最美好的親情。

姜恩眠對爸媽的感情,除去愛還有感激。他努力生活,善待生命中遇見的每個人。正是因身邊有很多像爸媽這樣善良又美好的人,他才可以有如今幸福快樂的生活。

但他貪心,十八年哪裡夠,他想要無數個十八年,想陪爸媽一起變老。

不論是想方設法說通解醫生,還是跋山涉水來求福,只要能保媽媽健康平安,他都願意去做。

路程走到了三分之一,姜恩眠腿有點酸,他停下來喝了口水,沒敢多休息,只有趕快爬到山頂他才放心。

這裡的地理位置很偏,周圍偶爾會傳來些野生動物的聲音,姜恩眠有點怕。

他擰上瓶蓋,插到雙肩包側面的兜中,繼續趕路。

為了加快速度,姜恩眠每次邁步都踩下兩層臺階,又走了十幾分鍾,他腳底突然抽筋,那層石板又偏偏打滑,他身體搖晃,蹲坐在地上,順著臺階倒退。

凌晨的山上毫無人煙,他腳麻的控制不住方向。身體還在順臺階下滑,再這樣下去,剛才的路都白爬了。

一個外力托住他,低沉又緊張的聲音傳進耳朵裡,“受傷沒有?”

驚慌失措的姜恩眠揚起頭,和英俊成熟的臉打了個照面,“沈總,您怎麼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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