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結束

姜恩眠來不及拒絕,更不知道正確的反饋方式,只能磕磕絆絆地迎合。

他被大手扣住後頸,拇指輕推下巴教他偏頭,頂進去的舌尖示意他要張嘴,薄荷味是親密互動中最強力的催化劑。

姜恩眠被吻的渾身發軟,嘴唇、下巴、舌尖、耳朵、鎖骨,所有能觸及到的區域,都沒能倖免。

沒人教過他該如何應對這種狀況,除了急促的呼吸,他什麼都給不了。

他記不清到底吻了多久,直到沈宗年把他攔腰抱起往外送,“如果不是錄節目,我不會讓你走。”

帶著這句危險的警告,姜恩眠被人抱回了自己房間。

沈宗年的討伐並沒有就此結束,他被按在另一張門板上,被咬酸、被吻痛,被折磨得神魂顛倒,被迫倚在沈宗年的懷裡,接受迎合討好他的吻。

姜恩眠被最後放開的地方,是他床上。

沈宗年的手貼在他皺皺巴巴的上衣,而他的嘴角,還在姜恩眠耳邊戀戀不捨,“跟我回去,我們明天上午就走。”

沈宗年不喜歡別人覬覦姜恩眠的眼神,恨不得立即帶他離開。

等沈宗年徹底把人哄睡離開,已經是凌晨一點,房間終於迴歸安靜。

鬆口的代價是繼續迎接無休止的親吻,是天旋地轉的暈厥,是無窮無盡的索取。

姜恩眠半天才恢復清神智,“不行,我還不能走。”

“還、還親啊?”姜恩眠有點後怕,在答應和猶豫之間徘徊。

不論結果怎樣,至少要善始善終。

“嗯……唔嗯!”

“不是錢的事,是信譽問題。”

姜恩眠不知道沈宗年怎麼了,以前溫柔的他、嚴肅的他、體貼的他、沉穩的他,那些固有的印象,在今晚全部崩塌,此刻的他像個不知疲倦、貪得無厭的掠奪者。

“等我一下。”沈宗年戀戀難捨,撐著床面起身。

可發燙的嘴唇和疼痛的生理反應,讓姜恩眠的身體響起警報。終於在沈宗年放開嘴,準備進入下一輪親吻時,姜恩眠按住他的肩膀,可憐兮兮掙扎,“別……歇、歇一下。。”

沈宗年把裹著毛巾的冰鎮汽水,輕輕貼在姜恩眠的嘴唇,“好點了嗎?”

只是接吻,就亢奮過了頭,每個細胞都在竭盡全力回饋。

原本說好的冰嘴唇,到頭來,又被人服服帖帖按在了床上。

兩分鐘後,他拿來了瓶冰鎮汽水。

這種狀態下的姜恩眠,泛紅的眼眶,微啞的嗓音,卻讓人更想欺負。

沈宗年禁不住他的求好引.誘,“下不為例。”

可姜恩眠又無法自控,好像只要是他,不論怎麼樣,他都會喜歡。

“還行。”姜恩眠抿了抿,喉嚨都吻啞了。

沈宗年拖著他,小心把人放倒在床上。

“為什麼?”

“我是導演請來的npc。”姜恩眠覺得臊,纏著沈宗年捨不得撒手,“要等節目完全結束,導演才能給我十萬塊的尾款。”

姜恩眠口乾舌燥,咕咚咕咚喝光一整杯,口渴是解決了,但嘴唇還是火辣辣得疼。

汽水沒讓拿,沈宗年遞來了杯溫水。

“嗯?怎麼了?”姜恩眠無意識又去舔。

“別伸舌頭。”

沈宗年抬他的下巴,“讓我看看,舌頭腫不腫。”

冰涼的感覺,透過柔軟的棉布纖維,傳遞到姜恩眠嘴唇上。

沈宗年終於停下,他輕輕觸碰姜恩眠的嘴,原本薄軟的唇,現在又燙又腫,但依舊是軟的。

見對方不鬆口,姜恩眠勾他的脖子,學著沈宗年讓自己喜歡的方式,舌尖劃過他的喉結,“明晚就結束了,再等一天行不行?”

“啊?不用,那裡不…唔嗯——!”

“抱歉,太用力了。”沈宗年輕輕貼上去,“疼不疼?”

“那你還親。”姜恩眠舔出的舌尖無意滑到了沈宗年的嘴唇。他有一瞬的害羞,但對方嘴唇是溫的,很舒服,有薄荷味,還想舔。

姜恩眠急著伸手,卻被沈宗年奪下,“這個不是喝的。”

“唔、你唔,騙人!”

一個溫柔,一個兇惡。

沈宗年動作很輕,生怕弄疼他似的。可吻他的時候,卻那麼來勢洶洶,不冷靜、也不穩重,他身體裡一定藏著兩個人。

沈宗年的嘴唇又碰了上去,“好像還是腫的。”

“不親,幫你冰一冰。”

姜恩眠舔了下涼涼腫腫的嘴唇,“嗯,好多了。”

沈宗年喝過冰水,發涼的口腔含住姜恩眠嘴唇,打著消腫的旗號,再次肆意親吻。

沈宗年哭笑不得,原來這才是他上節目理由,“我的錢,都是你的。”

可沈宗年一走,原本困頓的姜恩眠卻睡不著了。剛才還抱著胳膊,現在懷裡什麼都沒有,他反身抱住柔軟的兔子玩偶,壓住空落落的心口,指尖滑蹭仍有些灼熱的嘴唇。

想著想著,臉就埋到了兔子身上,姜恩眠鑽進被子裡,回憶剛才的親吻經歷。

最早在沈宗年的房間,自己主動的那是第一次吻。被沈宗年按在門上,還伸舌頭的那是第二次吻。

被他抱著往臥室送,在走廊裡,邊走邊親的這是第三次。第四次是把他壓在臥室門上,跟在對方客廳門板上一樣,好凶用力,根本喘不過氣。不僅親了嘴唇,耳朵下巴、肩膀鎖骨也都沒放過。

第五次,是把自己抱到床上時,他整個身體都壓了下來,不僅吻,就連衣服都要揉皺。

本以為要結束了,沈宗年拿來水給他喝,還貼心幫他用冰敷嘴,可自己就是舔了嘴唇,他就又說話不算數,再次親了上來,是第六次。

雖然這次動作很輕很小心,還專門喝了冰水幫我涼舌頭,但怎麼想都是在欺負人。

最後他臨走之前,說晚安以後,又很輕地親了一次,但還是伸舌頭了。

姜恩眠抱著兔子,身體蜷縮成了團。

就會欺負人,都欺負這麼腫了。

還欺負了七次。

哪有人接吻親七次,伸五次舌頭,還持續兩個小時的。

姜恩眠蹭了嘴唇,按住心口,可人突然走了,又好想。

好想被親。

還想被欺負。

好煩!

*

曖昧訊號最後一天,嘉賓需在晚上八點,雙向選擇心儀的戀愛嘉賓。

若雙方均自願且同意,兩個人即可牽手離開,但活動的具體形式和地點,導演還沒公開。

按照要求,當天所有嘉賓均不可提前見面,節目組斷掉了所有人手機的私下聯絡途徑。

嘉賓可在指定的區域內自由活動,一日三餐是酒店親自送到房間的。

姜恩眠昨晚興奮到天亮才睡,他沒吃早飯,直接睡到了午餐時間。

他中午也沒出門,呆在客廳看了一上午電影。

晚上七點,姜恩眠收拾好東西,收到了導演發來的簡訊。

「請於十九點四十五到五十之間,來酒店頂層的活動室,切記:你的時間只有五分鐘。」

導演八成是為了不讓大家見面,特意錯開了所有人的到達時間,他應該是最後一個到的。

姜恩眠把行李放在指定位置,卡著時間,來到了頂層的活動室,似曾相識的大型道具展現在眼前。

「他們到底有錢還是沒錢。」

「真會廢物利用啊哈哈哈。」

「這叫可持續發展戰略。」

「又要隨機對對碰了?」

大廳正中間擺放的,是前幾期節目就用到過的,圓柱形帶轉盤的房間,姜恩眠走進標有自己編號的木門。

手機在同一時間響起。

「最終的選擇環節於八點準時開始,系統會隨機匹配兩位嘉賓見面。你們共有十分鐘的表白時間,若雙方情投意合,則直接牽手離開,若有一方不願,轉盤將繼續匹配其他嘉賓,直至每個人都輪完為止。」

【特別提示】:若有嘉賓使用權利卡,可優先匹配指定嘉賓。

「這才是最牛逼的卡吧。」

「還有這玩意??」

「要是有人先匹配到想要的嘉賓,這個人還跟他走了,後面的嘉賓就意味著沒機會了?」

「似乎是這樣的。」

「刺激!玩得就是心跳。」

「終於到了要分離的時候。」

「我為啥突然這麼不捨呢。」

「要命,不想節目結束。」

姜恩眠所有的權利卡都已用完,他坐在椅子上,等待通知。

八點整,頭頂響起廣播,“雙向選擇即將開始,若有需要使用權利的嘉賓,請將你的權利卡舉在頭頂的攝像頭前,速度最快者,可優先使用該權利。”

「啊啊開始了!」

「真有人用!」

「我就知道他要出擊。」

「我靠,這麼多人有!」

「最後還來個修羅場!」

「有人第一輪就要走了嗎?」

大約一分鐘,旋轉輪.盤緩緩轉動,姜恩眠挺直腰,莫名緊張。

又過去半分鐘,轉盤停下,眼前的暗門自動開啟一條縫,頭頂響起廣播。

“你們共有十分鐘的時間,若情投意合,請一同牽手離開,回到現實生活,開啟一段嶄新的愛戀。”

廣播結束,緊隨而來的是對面空間的腳步聲,聲音不強,速度不快。

緊張讓他分辨不清虛實,更無法識別對方的身份。

姜恩眠跟著走過去,拉展門,紅頭髮的清瘦板正青年站在他面前。

對方特別打理過頭髮,不再像之前那樣翹起毛躁的髮尾。

姜恩眠站在一米外對他笑,“咱倆可真有緣。”

蘇言酷酷的,“我用了權利卡。”

“哦,是麼。”姜恩眠有些不安,“蘇言,你還年輕,未來的……”

“讓我說。”

姜恩眠止住後面的話,“好,你來說。”

“我想教你打遊戲,騎摩托帶你兜風,去河邊釣魚,去明媚的地方曬太陽,去空曠的草原放煙火,想帶你做很多很多事情,還要帶上醬醬和小毛球。”

“想吃你做早飯,想孝順你爸媽,像孝順我奶奶一樣。想帶你看我的每一場比賽,想請你和我的隊友聚餐,想和你用同一款洗髮水,想隨時聞到你身上的味道,想對你好,想和你在一起。”

蘇言的臉燒得通紅,但話卻說得很溜,像是準備很久的樣子。

他不敢看姜恩眠的眼睛,卻能熟練的背書,“還想做好多好多事想和你一起做,最重要的是,想你能答應我。”

從昨天與程昱寧的經歷開始,姜恩眠就意識到,他的坦然並不代表別人,他的關心卻給別人造成了誤解,誤以為這份感情是愛情。

“小言,你很好,但很抱歉,你在我心裡……”

“別說了!我知道了。”蘇言緊緊攥拳,眼神是失落,臉色依舊通紅,“但還是謝謝你。”

謝謝你教會我正確表達感情,謝謝你緩和我跟奶奶的關係,更謝謝你,讓我知道了喜歡的滋味。

夜不能寐,酸酸甜甜。

“嗯。”姜恩眠給予最禮貌的微笑,“以後要加油,你奶奶看著你呢!”

我也會看著你,並永遠祝福你。

蘇言雙手揣兜,模樣依舊很酷,他沒說再見,只是低頭轉身,消失在了另外那頭。

姜恩眠不忍看他的背影,但這是最正確的方式。

轉盤緩緩移動,姜恩眠沒從剛才的情緒中恢復,柳清輝已經推開門,微笑著站在他面前。

和以前一樣,柳清輝和善又溫柔,“看來我還是晚了,有人比我先用了權利卡。”

姜恩眠的心口被針扎,被擰成團,一切彷彿是最糟糕的。

“放心,我是來說正事的,不是向你表白的。”

能讀懂你的心,又怎麼捨得說出實話讓你傷心。

姜恩眠鬆了口氣,“清輝哥要說什麼?”

“我一年前曾接受邀請,到國外做心理顧問。”柳清輝看著姜恩眠的脖頸,“曾經在那裡聽說過這條項鍊的故事,我覺得,這枚藍色吊墜,應該不是普通玻璃。”

話到一半,柳清輝停下來,“或許,你有問題想先問我?”

姜恩眠早就猜到了,“清輝哥,吾拉西是什麼意思?”

“在那個國家,它翻譯成漢語。”柳清輝面不改色,“意思是……王妃。”

“而你脖子上的吊墜,是那個國家僅屬於王妃的飾物。佩戴它的人,有著僅次於國王的至高無上的權利。這枚項鍊,至少有三百年的歷史。”

上一個擁有這枚項鍊的人,是林樂恩的媽媽。

“清輝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姜恩眠摩挲吊墜上的藍寶石,心情卻平復不了。

“沒事。”柳清輝看錶,剛過去五分鐘,“還有什麼要聊的麼?”

姜恩眠猶豫幾秒,“我有一個不太禮貌的問題,可以問嗎?”

“你說。”

“你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

相同的問題,在不同的時間和地點,被同一個人連續問了兩次。

而區別是,問的人失去了記憶,可聽的人念念不忘。

“不想我去嗎?”

姜恩眠搖搖頭,在他心裡,不論是柳醫生還是清輝哥,都不該出現在那種地方,也不該留戀於那裡。

“我們想的一樣。”柳清輝笑著說:“以後我都不會去了。”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他還想做回那個純粹的柳清輝,不學心理學,沒有透人心的本事,做個敢愛敢恨的普通人。

再次遇見一個單純善良的人,用最真摯的感情表達喜歡,竭盡全力去追,不顧一切去愛。

哪怕對方不接受,會拒絕也沒關係,至少擁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眼看透他的心,連那句最簡單的喜歡都說不出口。

而姜恩眠的嘴角依舊絢爛,“清輝哥,節目結束以後,我還可以再聯絡你嗎?”

“當然,我們不該做一輩子的朋友嗎?”

姜恩眠心口很暖,點了點頭,“嗯!”

“記得下週要來按時複診。”

“哦對,不說我都忘了。”

柳清輝保持最溫柔的微笑,“記得帶你男朋友一起過來。”

“啊?”這個詞乍一聽還有點陌生,姜恩眠心思亂跳,胸口鼓得憋脹,“嗯,好。”

倒計時的聲音在頭頂提示。

柳清輝的眼睛捨不得從他身上移開,也許過了今天,就再也沒權利用這種眼神看他了,“到時間了,咱們過兩天見。”

“清輝哥,很開心能在這裡認識你。”

“我也是。”柳清輝退回到原來的區域,對他招手。

門緩慢閉合,姜恩眠永遠記得初到這裡時,尷尬和拘束的自己,也永遠不會忘記,穿著海豚服裝幫他解圍的柳清輝。

那是他在節目上,第一個有好感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房門即將關嚴,姜恩眠衝了過去,貼近門縫對他說:“清輝哥,你一定會幸福的,找到個你愛並且愛你的人,永遠開心快樂。”

“謝謝。”木門徹底關閉,合上了柳清輝最後的猶豫。

他對著那扇緊閉的門,很輕地說。

“姜恩眠,我愛過你。”

*

第三扇開啟的是秦悠亦的門,前天晚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

姜恩眠沒有戀愛經驗,也不懂怎麼看透人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這位偶像所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演技太好了,讓人分不清虛實。

“秦老師。”

“聽說你要出專輯?”

“嗯,曲目都選好了,回去就要進錄音棚。”

“給我寫的歌會錄進去嗎?”

姜恩眠心跳加速,“可以嗎?”

那是姜恩眠寫的第一首,也許也是他最喜歡的一首歌。他之前就有這種想法,但怕秦悠亦介意。

秦悠亦板著臉,“怎麼,給我寫的歌還沒臉見人?我是丟你的人了?”

愛懟人的秦悠亦有時會讓人不爽,但姜恩眠很喜歡這種親切的感覺,“沒有,是我的榮幸,您別嫌我蹭您熱度就行。”

以秦悠亦的知名度,最大的受益人必定是姜恩眠自己。

“我會怕你蹭?”

姜恩眠鞠躬,“謝謝秦老師。”

“咱們月底也要進組了,你出專輯可以,但不能耽誤拍戲。”

“我知道,您放心。”姜恩眠態度誠懇,“做演員才是我的本職,我不會本末倒置的。”

“那就好。”秦悠亦頓了頓,“哦,還有……”

“啊?”姜恩眠又開始緊張。

秦悠亦掃過他眼神的變化,迅速收回目光,“還有,哪怕談戀愛也不能耽誤工作。”

姜恩眠堅定點頭,“嗯。”

“行了,我要說的這些。”秦悠亦擺了擺手往回走,“咱們月底劇組見。”

姜恩眠看著他的背影,“秦老師,能在這個節目上認識您,我特別榮幸。您是我最欣賞演員,也是最崇拜的偶像,是您塑造的角色教會給我成長和堅韌,我會以您為榜樣,繼續努力下去的。”

秦悠亦沒回頭,留給他的只有背影,“行了,有時間說漂亮話,不如好好磨練演技。”

“我會的,您放心。”

大門關閉,秦悠亦都沒再回頭看姜恩眠一眼。

姜恩眠的眼睛漂亮、真誠、純淨,但那又怎麼樣?這些都不是秦悠亦想要的眼神。姜恩眠不會偽裝,他演戲的行道太低。

秦悠亦從眼睛裡看到的,只有對偶像的欣賞和崇拜。

既然沒有自己想要的,有什麼意義再看,又有什麼價值去說。

他是姜恩眠的偶像,也永遠只是偶像。

*

第四扇門開啟。

對面站著的是嚴肅正經的解煙渚。

不論認識多久的時間,有多熟悉的過往,解煙渚永遠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看不清也猜不透。

解煙渚雲淡風輕和他說:“找到你最需要的人了嗎?”

“嗯,找到了。”

“看來,那個人不是我。”

現在回想起這一個多月的經歷,姜恩眠自責又懊惱,他用自己的鍥而不捨,一次又一次揭開對方的傷疤。

哪怕是現在,他也可以為了媽媽而選擇解煙渚。只要他以戀人的身份留在解煙渚身邊,就算當下沒辦法做手術,媽媽也會因為自己與他的關係,得到更多的治療和優待。

但治病是治病,愛情是愛情,

何況,就算媽媽知道了也不會開心。媽媽希望他找到真心喜歡的人,而不是為了一己私慾的虛假欺騙。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一次又一次傷害解醫生。“抱歉解醫生。”姜恩眠很認真,“但永遠感激您帶我看過的日出和日落。”

“希望您不要再做危險的事,不要再傷害自己,也永遠祝福您。”

解煙渚沒有特別的反應,和平日裡的他如出一轍,就像一杯白開水,嘗不出味道也感受不到情緒。

但他很禮貌的和自己告別,轉身回到了另一側的空間。

*

第五扇開啟的,是林樂恩的門。

他的眼睛總會在看到藍色寶石的那個瞬間,發光發亮。

“恩眠哥哥,終於見到你了,還以為你已經和別人走了,我再也見不到了。”林樂恩著急跑過來,貼得他很近,“他們是不是都用特權卡了,把我擠到這麼靠後的位置。”

“好像是有人用了。”

“是誰是誰?”林樂恩眨眨眼,好奇道:“小寧哥哥是不是還偷偷留著卡,他肯定用了,太心機了。”

“行了,少點八卦吧。”

“我就是稍微關心一下嘛!”

兩個人的氣氛和之前的都不相同,他們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恩眠哥哥,我真的太慘了。我先碰到宗年哥哥,後來又是解醫生,他們倆好嚴肅,一句話都不和我聊,還就這麼看著我,你是不知道,那十分鐘我有多難熬。”

“我實在忍不住,問他們點事,他們也愛理不理,超級敷衍我!”

“後來我又碰到了小寧哥哥,我猜他肯定已經碰到你了,真的,他臉超級臭,嚇死人了,就跟我欠他錢一樣。”

“恩眠哥哥,你剛才是不是拒絕的太狠了?”林樂恩握緊他的手腕,“恩眠哥哥,就算不喜歡,你不要那麼殘忍吧。”

姜恩眠能想到程昱寧失落的原因,“小樂,我還沒碰到他。”

“啊?啊。”林樂恩攥住他的胳膊輕微鬆開,但又緊了一分,“那、那恩眠哥哥,你等等還要見他麼?其實,我、我很早就和你說過,我喜歡你,是真的喜歡你。”

“我知道我年齡小,也知道比不上其他哥哥成熟,但我很認真,絕沒有開玩笑,恩眠哥哥,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姜恩眠低頭摘下了那枚項鍊,“小樂,這個還給你。”

“為什麼要還?”林樂恩徹底急了,“你說過會收下,再也不摘的。”

“我收下的前提是,以為它只是條普通項鍊。”姜恩眠把吊墜放進他手心,“小樂,你不該騙我,這個東西太貴重,我不能要,也沒有資格要。”

“小樂,很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就因為我是王子嗎?你不想和我回去,就要拋棄我嗎?”林樂恩眼圈泛紅,“我不做王子了還不行,我留在這裡,就像我爸當初那樣,陪在我媽媽身邊。我不妥協,永遠不會去,我的畫可以賣很多錢的,我可以養你,你相信我,我在中國這兩年沒有花過家裡一分錢,我可以把你還有我都照顧的很好,你相信我。”

“小樂,不是這個原因。”姜恩眠鄭重其事,“不管你怎麼想我,你在我心裡永遠只是弟弟,是親人。如果我愛你,我可以為了你付出所有,就算陪你回到你的國家也沒關係。”

“但我不能騙你,抱歉。”姜恩眠說:“我知道讓你成熟,讓你不要哭是一件殘忍的行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永遠是那個單純快樂,沒有煩惱的林樂恩,但成長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不光是你,我也是,所有人都是。”

林樂恩手心握緊那枚項鍊,泣不成聲,“我討厭長大,討厭王子的身份,討厭這一切,所有的我都討厭。”

姜恩眠沒再勸,只是輕輕拍他的後背讓他哭。

等時間差不多了,姜恩眠才張開手,對他說:“小樂,要吃顆糖嗎?吃過了就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林樂恩啜泣著撕開糖紙,發甜的奶油糖衝散了鼻腔和口腔中的苦澀。

他攥著糖紙的手,和小時候在孤兒院的自己如出一轍,小心翼翼,讓人心疼。

姜恩眠幫他擦去眼淚,並溫柔對他說:“要抱一下嗎?但是以哥哥的身份。”

林樂恩抓著他的衣領,哭溼了肩膀,想要用盡前十八年所有的力氣,哭光後續十八年所有的淚滴。

他告訴自己,從這裡出去以後,他就是王子,再也不幼稚,再也要不哭。

姜恩眠一遍遍拍著他的後背,沒有什麼比被迫成長更難過。可林樂恩的身份肩負太多,不是討厭吃蔬菜,想要看一集動畫片這種輕鬆解決的小事。

他無法幫助,也給不了有效安慰,只能讓他哭,祈求他好受。

手心的糖紙被林樂恩攥溼,發甜的口腔仍在嚎啕大哭,“可我以後再也吃不到糖了。”

“怎麼會吃不到,以後我每個月給你寄一盒過去行不行?”

“可是,他們不許我吃。”

姜恩眠笑道:“等你繼承王位,還不是你說了算,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你還可以設定一個全國吃糖日,在那天,所有人都可以分到一塊糖吃。”

“小孩吃奶糖,女式吃水果糖,男士吃潤喉糖,追求健康的老年人還能吃木糖醇做成的糖,只要你願意,還不都是你說了算。”

失落了林樂恩被姜恩眠逗笑,這種事乍一聽有點荒唐,但似乎也不是不可行。他從肩膀上起來,擦乾淨眼淚,“那恩眠哥哥,你可得按時寄給我,不能反悔。”

“放心,我說話算數。”

倒計時的聲音響起。

林樂恩走回自己的空間,他正對著姜恩眠招手。

門緩緩關上,他扯著嗓子說:“恩眠哥哥,我會永遠喜歡你的。”

過了今晚,我會努力換一個方式喜歡。以弟弟的身份,再永遠喜歡你。

*

第六扇門開啟,站在門那一頭的,是程昱寧。

之前的他,本該像林樂恩那樣,興奮的走到他這扇門內,再激動和他聊之前幾扇門的經歷。

但此時的他只是站在原地,頭不敢抬,連句學長都不叫。

他眼神無光,氣色差到極點。

“昨晚沒有睡好?”姜恩眠還保持以前的態度。

程昱寧並沒有理。

“你手好點了嗎?”昨天姜恩眠咬下的那一口很重,怕是幾天都消不下去。

程昱寧背過手,轉了轉被咬破的手腕,“我沒想到,都第六個了,還能輪到你。”

連最後的遮羞布都不給他留。

“小寧,你在我心裡從沒改變,依舊是我的好學弟。但希望你能找回曾經的自己。不要為了達到所謂的目的,遺忘了初心。”姜恩眠很誠懇,“要活給自己,也要永遠堅強。”

程昱寧抬起頭,鼓起勇氣和他對視,“學長,謝謝你。”

也慶幸遇見過你。

如果沒有你,程昱寧三年前就死了。

*

姜恩眠不知道是湊巧,還是導演有意為之,轉盤旋轉到了最後一次,才真正要遇見到想念的人。

想起第一次走進這扇門時,碰到的就是他,得到的第一個擁抱也是他給予的。

兜兜轉轉一整圈,故事終於要到達終點,也是他們即將開始的起點。

門緩緩開啟,他血液加速迴圈,心臟跳動異常。

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如同他第一天見到的那樣,沉熟穩重又英俊挺拔,從頭到腳都是他喜歡的樣子。

唯一的區別是,曾經這個人不屬於他,而從今天開始,他將永遠屬於自己。

沈宗年步伐沉穩,不疾不徐朝他的方向走來,據他還剩三分之一時,沈宗年停下腳,“所有人都見到了?”

“嗯。”姜恩眠站在原地,點頭。

“還選嗎?”

姜恩眠搖頭。

認定了一人,就再也裝不下其他。

沈宗年向他伸手,“眠眠,過來。”

來我身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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