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出氣

姜媽媽手術過後的週末。

中午十一點,姜恩眠在沈宗年的陪伴下離開醫院。他記得今天的行程,問沈宗年,“下午忙不忙?”

“不忙,有事?”

“我要去清輝哥那。”姜恩眠如是說:“他之前叮囑我,要帶你一起來。”

午飯過後。

姜恩眠跟隨柳清輝來到治療室,不同於前兩次,這次所處的房間寬敞明亮,玻璃牆的對面,坐著西裝革履的沈宗年。

柳清輝遞給他藥丸和溫水,“今天的治療很簡單,基本都在夢中進行,醒來後也會很輕鬆,不用擔心。”

姜恩眠握著玻璃杯,餘光在沈宗年的方向,“那我睡著了會不會亂說話,或者做些奇怪的動作?”

柳清輝則明目張膽看向沈宗年,“這裡的隔音效果很好,除了我誰都聽不到。至於行為動作,你可以放心,會幫你在男朋友那守住面子的。”

“嗯,謝謝清輝哥。”

“好看。”姜恩眠心跳莫名加快,“就是,會不會有點太張揚了?”

他順著展架一件件翻,到最後眼睛都挑花了,“買衣服好難。”

“我會的。”

“但他後續還需要接受一年左右的鞏固治療,近半年需每月來一次,後面每個季度來一次,一年以後,那段記憶會全部抹除。”柳清輝注意對方的反應,試探道:“其實,為了讓他的人生更玩完整,我最早有打算幫他把五歲前的空白期植入一段其他的記憶。”

“沒有,我怕會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

“不喜歡?”沈宗年接下姜恩眠的領帶,立起襯衫領,耐心幫他打結。

用盡全力去愛。

姜恩眠彎起嘴角,“知道啦。”

“他還有工作。”沈宗年把他摟起來抱到腿上,“休息的怎麼樣,晚上要不要和我出席個活動?”

*

晚上七點半。

“好看麼?”沈宗年收緊領帶,轉過身問他。

沈宗年拉著他的手往外走,“現在去買。”

他伸了個懶腰,“清輝哥呢?”

人都來了,再墨跡那些就是矯情,今晚不能給沈宗年丟人。

不想他知道真相是善意保護,但輸入虛假記憶,就是欺騙。

這一天他等了很久。

“慈善晚會,會有些朋友參加,想把他們介紹給你。”

治療結束,柳清輝沒有提前叫醒他,轉而來到沈宗年的房間,“沒有想問我的?”

“沒有不好。”

“你男朋友有錢。”

“您能說出這句話,我還挺意外的。”柳清輝笑了笑,“放心吧,他狀態比預期中還要好,看來談戀愛對病情有良性作用。”

十分鐘後,姜恩眠穿戴好走出試衣間,對面的沈宗年正在擺弄領帶,他身上穿的,是和自己相同得款式。

*

姜恩眠醒過來,坐在旁邊的是沈宗年。

“哦對了。”柳清輝的門開到一半又合上,“我知道沒意義,但還是想說……”

“不想公開我?讓我當地下男友?”

玻璃牆那邊的沈宗年,全程關注熟睡的人,分秒不離。

“麻煩好好愛他。”

“才不是,但出席那種活動,是不是要穿正式點?”姜恩眠低頭看身上的運動裝,“我好像只有這種衣服。”

柳清輝很滿意這樣的回答,“看來我們想法一致。”

簡單幹淨的款式,顏色也不張揚,“嗯,好看。”

*

車停在高階西裝制定店。

“啊?”姜恩眠開始拘謹,“會不會有點早?”

沈宗年沒讓人跟著,“喜歡哪件就試試。”

他們正式交往還沒一週。

眼前是一排排琳琅滿目的精緻西裝,可姜恩眠注意的只有吊牌,“好貴。”

“我對柳醫生很信任。”

沈宗年拉著他來到裡側,拿出一身淺灰色,啞光質地的西裝,“這身怎麼樣?”

姜恩眠吃過藥,很快進入深睡狀態,柳清輝坐在他旁邊的沙發椅,用最溫和的方式陪他聊天。

和沈宗年穿同款式的西裝,共同出席正式場合,無異於昭告全天下。

“什麼活動?”姜恩眠猶豫,“我去會不會不方便?”

“不需要。”沈宗年說。

宴廳門口燈火通明,盛裝出席的賓客觥籌交錯。姜恩眠印象中,上一次參加算得上的正式場合,還是學校的畢業晚會。

“緊張?”沈宗年把他的手放在小臂。

“一點點。”

沈宗年將他的手收得更緊,“別擔心,我在。”

“嗯。”姜恩眠心跳放緩。

“走吧,我帶你去認識我的朋友。”

沈宗年工作忙,出席這種場合的機會不多,難得來一趟,自然會獲得更多關注,他帶人來的訊息也不脛而走。

隨著兩個人腳步聲的靠近,眾人的目光都轉移到姜恩眠身上。

不用任何人提醒,他也知道沈宗年在這個圈子的身份地位。正因如此,會有更多不服氣的人等著看他笑話。

但摟著他腰的手很緊,給了姜恩眠十足的自信。他揚起燦爛的嘴角,依次回應和他有交流的人。

不出兩分鐘,他們身邊圍滿了人,沈宗年紳士禮貌,大方的向所有人介紹姜恩眠。

但生意場上的事,姜恩眠也不便全程跟隨,找了個合適的時機,他把沈宗年拉到走廊角落,“我去那邊吃蛋糕,不打擾你。”

沈宗年看著隔壁的餐廳,稍有擔心,“你餓的話,我陪你過去。”

“不用。”姜恩眠體貼,“放心吧,我自己可以。”

“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嗯。”趁周圍人不注意,姜恩眠偷偷貼向沈宗年的臉,他做賊心虛,急匆匆跑開。

做壞事時膽大包天,事後又懊惱,怎麼沒忍住就親了。

手機在兜裡震。

沈宗年:「跑那麼快?」

「對不起,剛才衝動了。/委屈」

沈宗年:「是衝動了,沒親夠就跑。」

「會不會造成不好的影響?/可憐」

沈宗年:「男朋友親我,有什麼不好的?」

姜恩眠對著螢幕笑。

「那我下次親久一點。」

沈宗年:「說話算數。」

「知道啦!快去忙吧。」

沈宗年:「等我。」

姜恩眠收回手機,餐廳的食物豐富,但沒有人,剛好和姜恩眠的心思。

他擦乾淨手,從頭開始選蛋糕吃。

身後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他們饒過姜恩眠,站在他斜對面的位置取蛋糕。

今天到場的,都是商業場上精英或未來繼承人,但姜恩眠不認識,也沒心思關注。

餐廳周圍極其安靜,即便兩人把聲音壓到最低,姜恩眠也聽得清清楚楚。更何況,他們本就是故意說給他聽。

戴金框眼鏡的男人說:“武哥,你看到沈總帶來的那個人了嗎?”

“怎麼能沒看到,特意和沈宗年穿一模一樣的西裝,就怕別人不知道他身份吧。”

武哥嗤笑,“不過是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小演員,他還把自己當總裁夫人了。笑死,跟他玩玩罷了,真以為攀高枝兒了?沒聽說秀恩愛死得快嗎?”

“你瞧剛才那個德行,還上杆子去親,不要臉,我看他恨不得想把衣服扒了吧。”

“不知廉恥,丟人現眼。”

起初,姜恩眠還顧及沈宗年,打算忍一下,但後面的話越說越過分,是到了沈宗年聽到都會生氣的地步。

姜恩眠吞下最後一口蛋糕,擦乾淨嘴,正準備過去。

身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穿西裝的男人與他擦肩而過,並將他擋在前面。

其餘兩個人看到直衝他們來的人。

那個叫武哥的扯動嘴角,“喲,徐少爺,真巧啊。”

“不巧,我專門來找你的。”

“怎麼,你爸反悔了?打算把家業給你吃乾飯的哥哥了?你想拉攏我們的關係,鞏固地位了?”

“嘖,這外來的兒子,還是不如從小守在身邊的。”金框眼鏡在旁邊添油加醋,“你那麼努力又有個屁用。”

“沒錯,像我這種半路才帶回來,家中還有哥哥的兒子,自然比不上你們這種獨生子。”男人冰冷冷的,“但是,我也沒那麼無聊,喜歡玩裸.聊,還把照片往各種群轉發,你說對不對?武少爺?”

武少爺臉色刷白,“你、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點開手機看看不就知道了?”男人不屑,“家庭群、工作群、校園群記得都看看。”

“哦還有,你爸也看到了,正滿世界找你呢。”

“徐子燁,你敢玩陰的!”武少爺沒工夫多留,他放下狠話,“咱們走著瞧!”

徐子燁轉向金框眼鏡的男人,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先服了軟,“小徐總,我自認為與你無恩怨。”

“確實無恩怨,但我這人喜歡多管閒事,再加上看你們不爽。”徐子燁諷刺道:“一個喜歡裸.聊,一個沉迷,卻對一個在沒有人的走廊,偷偷親男朋友下巴的人這麼刻薄,有點過分了吧。”

金框眼鏡轉向姜恩眠,他們千算萬算也沒想到,這個人還跟不擇手段的徐子燁有關。

“你怎麼樣才能放過我?”他自知徐子燁狠戾毒辣,手裡絕對握著他大量的把柄。

“道歉。”

金框眼鏡的腰折成九十度,保持這個姿勢不起,“小徐總,對不起。”

“不是我,是他。”

金框眼鏡緩了十幾秒,他放下所有尊嚴,端著紅酒走來,“姜先生,您就當是我放屁,對不起。”

“道歉我接受。”姜恩眠不想給沈宗年造成影響,也懶得和這種人一般見識,“但酒不喝。”

金框眼鏡端著酒杯的手懸在半空,而後,整杯酒從他自己頭頂順流而下,狼狽又不堪,他低聲下氣,“給您造成困擾了,還請您原諒。我活該,我自找的。”

空曠的大廳迴歸安靜,除了姜恩眠,僅剩那位讓他熟悉又陌生的小徐總。

背影走出去兩步,姜恩眠叫住他,“小寧。”

程昱寧停下腳,沒有轉身。

“剛才謝謝。”姜恩眠說:“你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程昱寧的語言沒有情緒,“我還有事,先走了。”

身前的背影消失,沈宗年走過來,“怎麼了?”

“沒事。”既然事情解決,也沒必要再讓沈宗年擔心。

“吃飽了麼?”

“飽了。”姜恩眠托起那塊很好吃的蛋糕,送到沈宗年嘴邊,“你嚐嚐這個。”

“嗯,不錯。”沈宗年吃完一整塊,“走吧,宴會要正式開始了。”

*

慈善會進行到尾聲,主持人走上臺,“本場晚會最大的捐贈者為徐氏集團的徐子燁先生,這些費用將全部用於孤兒院和希望小學的建設,還有貧困大學生的資助,請大家將熱烈的掌聲送給徐先生,感謝他對本次活動的支援。”

姜恩眠低聲問沈宗年:“徐子燁?”

“是他。”沈宗年貼到姜恩眠耳邊,“最近兩年,他一直在做這個。”

資助孤兒院的孩子,還有貧困的大學生。

*

宴會結束,沈宗年喝了些酒,走路稍有不穩,姜恩眠全程陪在他身邊。

穿深黑色西裝的中年男性留住了沈宗年,他身邊還跟著位和姜恩眠年齡相仿的青年。

青年的全名姜恩眠不清楚,但印象中,似乎姓武。

中年男性微微頷首,“沈總,還有這位姜先生,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從小溺愛,沒教好,他口出狂言說了些沒禮貌的話,我替他向二位道歉,今後一定嚴加管教,絕不會再讓他丟人。”

“沈總,咱們都是生意人,一碼歸一碼,別因為孩子們的玩鬧,影響了咱們的生意,得不償失。”中年男性試探,“你看呢?”

“武總,您就一個兒子,我也就一個愛人,您管教不好是您的事,但我的愛人不能受委屈。”沈宗年勾住姜恩眠的腰,“合作機會還很多,咱們有緣再見。”

姜恩眠早就該猜到,這種事即便他不說,沈宗年也會知道。

兩個人坐上車,沈宗年將報紙遞給他,“我睡會兒,到了叫我。”

姜恩眠也能感受到沈宗年喝了不少,他開啟報紙,沒再打擾。

二十分鐘後,車停在姜恩眠家巷子口,司機主動下來,車內只剩下他倆。

沈宗年緩緩睜開眼,“看完了?”

姜恩眠放下報紙,蹭到他身邊,“報紙是你故意讓我看的,包括主持人在宴會上的話,也是故意讓我聽到的,對嗎?”

報紙上顯示,姜恩眠學校旁的別墅已拆除完畢,並由徐氏企業投資,建造一座綜合性體育館,免費向周邊的居民和大學生開放。

沈宗年想他知道,他掛念的學弟現在很好,並且,會越來越好。

姜恩眠親暱往沈宗年身上貼,“全世界就屬你最瞭解我。”

“但今天讓你受了委屈,是我的疏忽。”

以沈宗年的地位,商界同行絕不敢這麼說,但他忘記了,這些知分寸的老闆卻有著不知分寸的兒子。

“沒事,你和小寧不都幫我出氣了嗎?而且,他們太低劣了,我在放心上才正中他們下懷,才不會讓他們得逞。”

姜恩眠繼續說:“但你今天是有點衝動了。”

“怎麼衝動?”封閉的車內空間,沈宗年身上的酒氣很重。

“不該為了這種事影響生意。”姜恩眠雖不清楚他們的合作有多大,但看對方的反應,絕對不是小數目。這種商業上的合作,必然互惠互利行為,生意不做,沈宗年肯定也有損失。

“不尊重你的人,沒有合作的必要。”

他也不差這點。

姜恩眠貼在他懷裡,“好,我知道了。在我男朋友心裡,我最重要。”

“可你就不怕我哪天膩了,甩掉你?”

顯然沈宗年也聽到了那些人的閒言碎語,姜恩眠說:“才不怕,我絕對相信你。”

沈宗年扣緊姜恩眠的腰,稍稍用力,直接將人抱到腿上,“但我很怕。”

今天的車是高頂suv,內部很寬敞,姜恩眠以跨坐的方式與沈宗年面對面,對方的西裝紐扣硌在他心口。

姜恩眠雙手伏在肩膀,嘴唇似有似無蹭在下巴上,呼吸急緩不定,“有什麼好怕的?沈老闆是高枝兒,是我攀你。”

“怕我這高枝兒不夠攀,你膩了、沒意思了,不要了怎麼辦?”

姜恩眠被他逗笑,“我才不會。”

“但我很怕。”沈宗年的呼吸逐漸熾熱,在姜恩眠的耳垂周圍徘徊,“怕你不要我了。”

沈宗年臉色很紅,怕是紅酒後勁上來了,更纏著他不放。

“以後少喝點,都開始說胡話了。”

沈宗年微合著眼,懶洋洋在他身上蹭,“沒說胡話。”

姜恩眠摟著他,從沈宗年的膝蓋移動到大腿,“那你說怎麼樣,才能讓你不緊張。”

沈宗年的手掌從側腰往後背滑動,“眠眠,你欠我很多次,該還了。”

頭頂的閱讀燈隨之關閉,這次的吻沒有前奏。他含住沈宗年的嘴唇,第一次主動進攻,把舌尖滑入紅酒味的口腔,極速被人控制,再也逃脫不掉。

舌尖在外力的攪弄下,劃過了上顎,齒尖,最後被小心翼翼包裹在口腔中。

“唔嗯!”觸電的感受刺激著姜恩眠,時不時發出些無意識的呼吸。

他每喘一次,沈宗年就吻得更投入一分,西裝滑到腳邊,襯衫也扯得亂七八糟。

盛夏的夜晚,窗外有熱風周旋,但車內感受不到。

“為什麼……”沈宗年稍稍放開他,熱情從喉結蔓延至心口,“連線吻都會喘。”

姜恩眠仰著脖子,有種缺氧感,“沒、我沒嗯。”

車內開著低溫空調,玻璃窗上有水霧。

沈宗年激得入魔,咬他下巴,“還說沒有?”

不拒絕就是最致命的反饋,水霧凝結成水滴滑落,

姜恩眠聲音發軟,“不喜歡麼?”

“喜歡的不得了。”沈宗年的吻隨呼吸收緊,“眠眠,我不想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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