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亂摸

「啊啊沈總是沈總啊啊啊!」

「老媽媽抹了把欣慰的淚水。」

「節目組還算有點良心。」

「可霸總昨晚沒選眠眠。」

「這麼一想就有點渣。」

姜恩眠欣然答應,兩個人同行總比一個人有趣得多。他走下臺階,來到沈宗年跟前,“您也過來買咖啡嗎?”

“不。”沈宗年的視線劃過他的眼睛和鼻尖,“我在等你。”

“哦。”姜恩眠低下頭,剋制拼命上揚的嘴角,咬著吸管往前走。

又突然說這種話,害人怪緊張的。

沈宗年跟在身旁,看到姜恩眠手裡的咖啡,“怎麼買了這個?”

他慌得抹乾淨眼淚,抱著膝蓋逞強,“我沒有饅頭給你了,我就吃了一口,別來找我了!”

「這進度快如火箭。」

他們在一家特色小店吃過午飯。

可笨手笨腳的姜恩眠,在這裡受到的委屈遠不止此,他被人打翻飯碗,偷走水杯,就連睡覺的床,也有人在上面撒尿。

這裡的孩子疏於管教,也沒人教他們素質和禮貌,他們窩囊邋遢、自私刻薄,他們給姜恩眠的衣服破舊不堪、臭氣熏天,連洗都沒洗過。

衣服是那個人穿小的秋衣和長褲,就算是舊的,也很乾淨,還能聞到和他身上一樣的肥皂味。

所有人熟睡的中午,姜恩眠獨自躲在院子後面的樹幹旁,他抱著腿默聲哭泣,只祈求可以不穿臭衣服,晚飯時不再被其他人搶饅頭。

孤兒院的孩子好像都很怕他或者喜歡他,沒人搶他的饅頭,他身邊常會圍著很多人。

而發甜的糖紙,卻被姜恩眠當成珍寶留在了手中。以至於後續的一年間,姜恩眠積攢了厚厚一摞的糖紙,每晚都要攥在手心才能入睡。

曾經的他們像親人一樣,不分彼此,更何況昨晚他還用過自己的吸管,現在再用也沒什麼吧。

油紙包裹的饅頭出現在眼底,還帶著姜恩眠夢寐以求的,熱騰騰的香氣。

姜恩眠對他有印象,他是住在隔壁房間的哥哥。他和自己不同,到了讀書的年齡,每天很早就出門,太陽快落山才回來。

那個人並沒有就此離開,他掏出一顆奶糖遞給姜恩眠,“不哭的話,過兩天還有。”

「四捨五入就是接吻!!」

鬼使神差的,姜恩眠伸長胳膊,把咖啡遞到沈宗年嘴邊。

院長很兇,老師又不管不問,姜恩眠年齡小又寄人籬下,他不敢抱怨,更不敢反駁,只能穿著臭烘烘的衣服,躲在角落裡偷偷哭泣,連聲音都不敢出。

五歲那年,他被寄養在鄉鎮一所條件極差又不正規的孤兒院。一個院長,一個老師,一個食堂阿姨管了三十幾個孩子。幾間破舊的瓦房,幾十張生鏽的鐵架床,一口大鐵鍋,十幾張搖晃的書桌,就是這裡的全部配置。

“謝、謝謝。”姜恩眠悶在衣服裡,肥皂味惹得鼻腔發酸,他卻拼命喜歡。

在那個貧窮落後的孤兒院,那個人是姜恩眠全部的期待。每天的最幸福的時間,就是數著秒,等著他放學回來。只有他在,自己才不會餓肚子,才不會被欺負。

“今天有活動,店員免費送的。”姜恩眠時不時偷瞄對方的眼神,心思快要藏不住,滿到溢位來,“但這也太多了,我喝不完怎麼辦?”

託著饅頭的手很乾淨,能聞出肥皂的味道,“吃吧。”

姜恩眠慌得收手,“抱歉,我再去拿一根……?”

姜恩眠兩手空空來到這裡,除了身上裹著的破布,他一無所有。

如果讓院長髮現誰在哭,會被罰站,晚飯的量還要減半。姜恩眠來到這裡三天,每天都處於捱餓的狀態。

好在這個冰冷的地方,還有那個人給予他溫暖。他從不欺負自己,還會幫自己撐腰。那個人照顧他、陪伴他、保護他,他們用相同的碗吃飯,共用一個水杯,就連睡覺,也要擠在一張床上。

對於五歲的孩子來說,奶糖的魅力遠高於饅頭。姜恩眠不敢有半秒的猶豫,迅速把糖塞進嘴中,他怕晚一秒,這塊糖都會被其他人發現搶走。

即便姜恩眠很怕,但還是膽戰心驚對他說:“謝謝。”

沈宗年彎起的嘴角很溫柔,“沒關係,剩下的我幫你喝。”

孤兒院不會給姜恩眠買新衣服,院長讓和他身型相仿的三個孩子,每人拿出身衣服送給他。

灰色陰影遮擋姜恩眠的視線,一雙發舊卻乾淨的球鞋映在眼前。這雙腳很長,至少比他大出四五歲,是姜恩眠打不過的身型。

那個人輕輕摸他的頭,並把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遞給他,“可能有點大。以後有機會了,給你買新的。”

兩個人漫無目的,沿著古城的長街漫步。途徑的每一家門店都不錯過,看過的一處風景,都想留下痕跡。

「下一秒就要上床!」

咖啡並非姜恩眠的偏好。

在那個捱餓的時期,能得到食物就是姜恩眠唯一的追求。他狼吞虎嚥塞下一整個饅頭,才膽戰心驚看身前的人。

姜恩眠腦海中迸出的,是十八年前,剛被恢復的嶄新記憶。

「啊啊啊啊我的媽呀!」

手腕被人扣住,那根咬癟的吸管含進了沈宗年口中。

可這明晃晃的大白天,攝像還在前面拍,就連咬扁的吸管都在嘲笑他。

「都同喝一杯飲料了!」

他的衣服總是乾淨的,他從不欺負其他孩子,也不喜歡大吵大鬧,每天放學,都會坐在窗邊寫作業。

姜恩眠打了個哈欠走出門店,他全程眯著眼,躲進沈總年高大身形折出的陰影裡,也不看路。

沈宗年停下腳,下一刻,姜恩眠撞上對方的肩膀,他也不移開,乾脆貼在上面打瞌睡。

睏乏的姜恩眠早就忘了跟拍攝像,他更不知道彈幕區的瘋狂。

「啊啊牛啊又貼上了!」

「他倆是在一起了吧?」

「怎麼做到這麼自然的?」

「像交往多年的老夫夫。」

「真的太甜了嗚嗚嗚。」

沈宗年轉過來,很輕地摟住腰,把胸口留給他靠,“回去睡?”

“不要。”姜恩眠堵在衣服上的聲音發悶。

“還想去哪?”

姜恩眠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貼在對方胸口,太近了。

他急忙從沈宗年懷裡移開,後退半步,心跳還沒平靜,“剛才太困了,不是故意的。”

「纏綿一路了,現在說不是故意?」

「你當觀眾都是傻子?」

「是是是,你不是故意靠他的,但你一定是故意氣單身狗。」

姜恩眠揉揉眼又打了個哈欠,他指著河邊,“去划船行不行?”

順著河邊漫步,兩人來到碼頭。

上船前,沈宗年要來了枕頭和毛毯。

“我不用這個,我才不需要睡覺。”

划船這麼有意思,一分鐘都不能耽誤,而且,這個豪華船這麼貴,必須充分體驗。

沈宗年說:“行,你不睡,我睡。”

船身很寬敞,跟拍攝像沒跟上來,只是在船頭和船尾各擺了兩個小型像機。

湖面清澈廣闊,兩個人面對面而坐。。

正午的太陽曬得烈,湖面有風,溫度適宜。

他們選擇的是腳踏的船,姜恩眠興奮的像個小孩子,賣力蹬個沒完,可新鮮勁過了,就全程交給沈宗年。

沈宗年把船泊在有風的陰涼處,擰開礦泉水給他喝。

船身隨著風輕微擺動,姜恩眠又開始犯困,但自己誇下的海口,只能強忍著不打哈欠。

沈宗年說:“要不要坐過來?”

“這樣會不穩吧?”

兩個人在船的同一端,很容易發生翻船的風險。

沈宗年把壓在船下的石頭拿出來,“你過來,把它放過去。”

「居然還有這種東西?」

「以前是沒有,但這個是小情侶必備吧。」

「全心全意為顧客服務。」

「遊客滿意是最終的目標。」

“來麼?”沈宗年稍微騰出左手邊的位置。

“來。”姜恩眠扶著他的手跨過來的途中,沈宗年將另外兩塊石頭搬到姜恩眠那側。

豪華型船不僅內部寬敞,座位也很柔軟,類似於皮質沙發的質感。

見姜恩眠坐穩,沈宗年按掉麥克風和攝像頭,並拉上遮光板。

“幹嘛?”

沈宗年把毛毯搭在他腿上,“現在可以睡了。”

“我才沒有要睡。”姜恩眠揉揉眼睛逞強。

“嗯,那我睡。”說著,沈宗年閉上了眼。

實際上,姜恩眠昨晚根本沒睡好,早困到要命。

見沈宗年沒動靜,他靠在遮陽板另一邊,緩緩閉上眼。

我就閉眼兩分鐘,只是簡單休息,才不是困。

*

柔軟的毛毯搭在身上,頭下是不軟不硬的舒適觸感,和酒店的枕頭不太一樣。

下半身伸展不開,姜恩眠翻了個身,沒翻過去。

他胡扒了兩下,準備繼續翻身。

還是沒能成功。

姜恩眠耐心全無,他睜開眼,“誰呀,別擠我。”

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在床上。

姜恩眠躺正身體,對上一雙眼睛。

“醒了?”

姜恩眠瞬間清醒,嚇得從沈宗年腿上坐起,“沈總,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姜恩眠睡得暈暈乎乎,他想不明白,之前自己好好睡在旁邊,怎麼跑那邊去了,還把人家的腿當成枕頭,睡得那麼舒服。

“沒關係。”沈宗年抽走他懷裡的毛毯摺好。

“謝謝。”姜恩眠尷尬!抓了抓頭髮,“現在幾點了?”

“下午四點半。”

“哎?我睡了三個多小時?”

“嗯。”收拾好毛毯,沈宗年拉上遮光板,並開啟攝像頭。

說好的不睡覺,結果整個下午的好時光都被他荒廢了。

幸虧沈總年豁達,也不揭他的短。

姜恩眠整了整衣領,當著攝像頭,姜恩眠過意不去,他很隱晦地問:“那個,我沒弄到你褲子上吧。”

「啥?弄……褲子上?」

「怎麼弄?弄什麼?」

「對不起,我想歪了。」

「他們不會關了攝像頭,在船上幹那種事吧?」

「你別說,搖搖晃晃的,好像還真行。」

「救命,捂鼻血。」

「都閉嘴吧,怎麼可能!」

姜恩平時睡覺沒流口水的習慣,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而且,剛才還是側躺,很容易流。

“沒有酒。”沈宗年很平靜,不像

“哦。”姜恩眠鬆了口氣,“那就好。”

“不過。”沈宗年湊到他耳邊,口氣意味深長,“你的手,不太老實。”

“特別喜歡,到、處、亂、摸。”

「啊啊啊啊啊操!」

「他們絕對沒幹好事!」

「真的這麼刺激嗎?」

「我腦袋控制不住了。」

「是我普通vip配看的嗎?」

姜恩眠全身發緊,有無數只螞蟻在上面爬。,他偷偷瞄沈宗年的褲子。

上船之前,他確定沈宗年的襯衫、長褲尤其是拉鍊部分熨燙的平滑整齊。

但現在看起來,似乎……

“對不起。”姜恩眠被潑了盆熱水,他遺忘了正在拍攝的攝像頭,腦子一熱,幫沈宗年按好翹起的長褲拉鍊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原來是這樣的姜恩眠?!」

「眠眠你牛逼啊!」

「深藏不露啊這是。」

「嘿嘿能幹大事的人。」

下船後,姜恩眠彷彿犯下滔天大禍,他揹著雙肩包,低頭走在前面自我檢討。

為什麼管不好手,亂摸什麼。

可摸了半天,啥感覺都沒留下。

白摸了。

好氣。

*

遊玩活動到下午五點結束。

姜恩眠和兩個弟弟約好,五點以後,在古城西邊的霧光洞門口集合,晚上去逛古城的夜市。

他在前面走,沈宗年沒主動攀談,但他能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對方跟在他身後,寸步不移。

「這倆人到底啥情況?」

「眠眠全程害羞臉紅啊。」

「行動猛如虎,事後羞成鼠。」

到達霧光洞門口,姜恩眠不尷不尬的轉身,“我和小寧、小樂約好了,五點在這裡集合。”

“今天特別開心。”姜恩眠揮揮手,指著旁邊的奶茶店,“我去那邊等他們,拜拜。”

沈宗年扣住姜恩眠的手臂,往霧光洞裡拽,“我讓你走了嗎?”

洞如其名,這裡因地形氣候特殊,內部長年瀰漫著水霧,在斑斕燈光的照射下,形成了極具特色的美景。

“沈總幹嘛,您要帶我去哪?”姜恩眠被按在牆壁,四周霧氣騰騰,腳底閃著紫色光暈。

“別鬧了,我該遲到了。”姜恩眠手掌抵在沈宗年胸口,試圖掙脫,“他們還在等我。”

“姜恩眠,一整天了,該吃的吃了,該喝的也喝了,喜歡的也玩了。該摸的不該摸的,都讓你摸了,你就沒有要說的?”

“說、說什麼?”姜恩眠頭埋得極低,努力不受沈總年呼吸的影響。

“那天晚上想說什麼?”

直接了當的問,只會徒增緊張,姜恩眠的思維雜亂無章,“我……我不知道。”

沈宗年扣住他的腰,不許他掙扎,“什麼叫不知道?”

“您別那麼近。”姜恩眠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和心跳,強硬又霸道。

“嫌我了,我又要走?走了又再也不回來?”

“沒、我沒有要走。”飄散的水霧周旋在呼吸間,曖昧的紫色惹得人語言紊亂、心跳失常。

“抬頭,看著我。”沈總年卡得更緊,不給他分毫逃跑的機會,“我要聽你說。”

姜恩眠被迫抬頭,雲霧還在此次間繚繞,干預著忐忑的神經,擾亂著不安的心境。

兩個人靠得很近,姜恩眠的手心是胸口,咫尺是沈宗年的呼吸。

十八年前,這個人是哥哥、是崇拜者、是超級英雄、是守在他身邊,保護他照顧他的親人。那個時候他們是親情,可記憶的缺失,卻讓夢裡他,把親情變了味道。

十八年後,這個人再次出現在,他溫柔又體貼,紳士又風度,舉手投足都有吸引人的傾向。

此刻的他,到底算是什麼,是哥哥,是長輩,還是……

“姜恩眠,我等了你十八年,需要一個解釋和回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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