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國殤
進攻石嶺山的林田大隊撤退了，
“我們勝利了！”
戰士們走出戰壕、防炮洞，高興地跳了起來。
太陽昇起，石嶺山上空的煙霧終於慢慢散去。
吃完早飯的戰士們開始修整被炮火毀壞的戰壕。
劉鈞讓王團長他們原地待命，以防日軍反撲。
劉鈞帶著於德水的小隊一共50人，朝著日軍撤退的方向行進。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看到前面有一個村莊，地圖顯示這個村叫溪南村。
遠遠就聞到一股強烈的臭味，打過仗的戰士都知道，這是屍臭味。
戰士們用沾了水的毛巾捂著臉，但仍然擋不住味道的侵入。
劉鈞他們看到前面不遠有條小溪。
走近一看，強烈的臭味是從這裡發出的。小溪的溝沿、溪水裡都橫七豎八的屍體，有倒伏的，橫臥的，半掩著的，溪水是紅色的混濁的；蒼蠅滿天飛。
這些屍體有日軍的也有國軍的，泡在水裡的，臉色都浮腫了，認不出，但從軍服可以分出。
前面到處是鋼盔、馬鞍、彈藥箱、防毒面具等雜物，唾拾可得。
這些人死亡多日……
劉鈞帶著戰士們進入村子，村子的房屋沒有一間是完整的，全被炮火毀掉了，斷牆殘磚，打穀場上也躺著一些穿著百姓服裝的男女，男的有的沒了頭，有的身上的血跡十分明顯，不是槍殺的，而應該是刺刀捅的，女性不管是老的還是小孩，都光著身子……
戰士們流著淚，將死去的老百姓屍體收集在一起，用淺土薄薄蓋住，起碼不讓野狗亂咬。
一路上這種場景到處都是，路過的村莊都是無人區，不知道是逃難了還是被殺了。
這時，兩個偵察兵跑過來。
“報告，前面有情況！”
“是日軍！”
戰士們紛紛隱蔽起來。
劉鈞和於德水悄悄過去。
在望遠鏡裡，湖邊有十幾頂帳篷，不遠處還有一座小廟。
小廟的門口站著4個持槍的日本兵，一排空著手，只穿白襯衣計程車兵在排著隊。
……
劉鈞突然想到什麼，一股怒火從心裡升起。
於德水看到劉鈞的臉色一變，從剛才的平靜變得憤怒起來， 就知道有事！
他用望遠鏡看來看去，沒看出什麼情況！
劉鈞看過一個史料，日軍在會戰中俘虜了一批中國女兵，日本第X軍獨立混成旅團第6聯隊將這些女兵從戰俘營裡強行押出來，後來將她們押送到湖邊的一個小廟，在那裡建立了“慰安所”，她們全部被編上號，被捆綁在特製的木板上，日夜遭受日軍的蹂躪，稍有反抗就被殺害，然後直接丟進湖裡。
劉鈞低聲給於德水說了原因，於德水氣得要跳起來！
劉鈞讓於德水他們去抓一個日軍過來。
很快，於德水抓了一個日軍過來，只見這個日軍被塞住嘴，被繩子綁著。
兩個戰士用裝有刺刀的步槍對準他，讓他感到十分害怕。
劉鈞讓於德水將他嘴裡的布團抽出來，他剛想動，一個戰士的刺刀就抵住他的胸膛。
“你不用害怕，聽話的話就保你一命！”劉鈞用日語發話。
這個日軍也知道劉鈞是這些人的長官，馬上點了點頭。
這個日軍叫那須二路，是剛剛作為補充從日本奈良過來的，參加過兩次戰鬥。
他說的話證實了劉鈞的猜測，小廟裡有21個國軍女兵，是聯隊長從戰俘營調出來的，目的不用說都知道。奈良二路拿著號牌在排隊，突然內急就出來找地方，但同伴們呵斥他，讓他跑遠一點，別臭著這裡，他只能跑到過來，結果被於德水他們抓個正著。
這個日軍還說他們部隊明天就要開拔，準備前往武漢。
劉鈞還問了他們聯隊的情況、人數及裝備。
劉鈞看到再也問不出什麼問題了，就給了於德水一個臉色。那須二路以為劉鈞會放了他，但看到劉鈞給他的同伴使眼色，感覺不妙，正要發聲，他身後的於德水用手捂住他的嘴，然後雙手一扭，將他的脖子擰斷了。
劉鈞將前面發生的情況告訴大家，戰士們一聽火冒萬丈！
劉鈞摁住大家不要衝動，然後蹲下來，與於德水幾個商量起來。
小廟前的日軍有的很不耐煩了，嫌裡面的人時間太長，就大聲嚷嚷起來。
“裡面的幾個快點出來，別磨磨蹭蹭像頭豬！”
“是豬也行呀，不過一定是母豬……”
“哈哈……”
“什麼人？”
這時，有日軍發現幾個穿著白襯衣的軍人過來，正在排隊的日軍以為是他們的同伴。
“你們都過來！”劉鈞用日語發話。
這時，個別日軍看到劉鈞和於德水手上拿著的不是日軍制式槍械，而是MP28衝鋒槍。不過也不奇怪，日軍跟中國軍隊作戰，繳獲了許多國軍的裝備，MP28衝鋒槍是當時最好的單兵武器，一些日軍軍官為了裝逼，經常拿著來炫耀。
日軍看到高個子的劉鈞，認為他非富即貴，應該是聯隊裡的大官。因為這個時期的日軍普遍矮小，有錢人的孩子地長得比他們高大。不過也有例外，日軍第10軍司令柳川平助中將只有米，他的一個副官隨時拿著一張小板凳好讓他站在戰壕裡觀察。
日軍慢慢圍了過來，長官發話，不能不聽。
劉鈞和於德水他們幾個二話不說，操起衝鋒槍就朝著這些日軍掃射。子彈到處，穿著白襯衣的日軍身上冒出一個個鮮紅的血洞，帶著不解倒在地下。
小廟前大概有50多個日軍，死的受傷的全部倒在地上。
受傷沒死的，那些拿著刺刀的戰士衝上去將他們扎個透，送他們一程。
小廟裡面十多個日軍聽到槍聲，光著身子跑出來，也被劉鈞他們打成篩子。
劉鈞和於德水進去，裡面的情景讓他們倆不忍目睹……
劉鈞他們倆出來，沒多久，裡面響起手榴彈爆炸的聲音。
於德水後來說，他永遠忘不了看到的情景，這些女兵，遭受如此殘酷的對待，真的不願活下去！
劉鈞他們走之前將小廟點燃，熊熊的大火將小廟包圍著。
一箇中隊的日軍聽到槍聲，攜帶武器快步跑出來。
正在等待著他們的新四軍戰士，用了三顆反步兵地雷將他們大部打倒，然後戰士們衝上去用刺刀將沒死日軍也送上天，接受上帝的懲罰。
“八嘎，全體集合，消滅這些支那軍！”
淺村助男大隊長聽到訊息，怒不可遏，用指揮刀將身邊躺著的一個女子劈死，然後帶著兩個中隊計程車兵衝向出事的地點。
聯隊長同意淺村助男的反覆訴求，將23個被俘的女兵從戰俘營裡押出來送給他們大隊，而且反覆交代不能暴露此事，一有不對，就要立即毀滅“證據”，不能留一點痕跡。
淺村助男為了保密，將慰安所安排在小廟裡，方圓一公里都布了崗哨，也不知道這支那軍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如果這事暴露出去，會對大日本帝國軍人的形象造成影響。
其實這種事自日本侵華戰爭開始就比比皆是，根本掩蓋不了。
路上，他們首先看到過去援助的那個被炸中隊的現場，100多個士兵橫七豎八地躺在路上，只見這些士兵身上都有細細的血洞，有的幾十個之多，看樣子死前經過掙扎，還有一些肯定是受傷後被刺刀捅死的。
可是，地上沒有一粒彈殼。
“這是什麼武器？”
他的手下從地上撿起一些類似鐵砂的小鋼珠交給，看來他計程車兵身上中的就是這種小鋼珠。
他聽說過中國人的土炮，他的長輩曾經說過，明朝時他們的祖先到中國沿海搶掠時，就有許多人被中國民間的這種土炮打死的。
但他只聽到三次類似地雷爆炸的聲音。
“八嘎，是什麼人乾的，我一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小廟還在燃燒，裡面如果有人的話肯定燒成灰燼了，外面那50多個帝國士兵是被衝鋒槍打死的，有的身上也有刺刀捅過的痕跡，白色的襯衣，紅色的鮮血，十分醒目，看著刺眼。
“一定是支那的部隊乾的，但為什麼我們的哨兵沒有發現？”
就在這時，他的大隊部的方向響起了震天的爆炸聲1
“不好，軍火倉庫被炸了！”
淺村大隊是一個輜重部隊，負責給前線的日軍供應作戰物資，他們不是一線作戰部隊，沒機會抓獲俘虜或收繳戰利品，他計程車兵都在埋怨他。
這下好了，好不容易申請來的“慰安婦”沒保住，一個多中隊計程車兵不明不白死光，最要命的是他們負責運輸的物資被炸了，那可是他們聯隊半個月的作戰給養，怎麼辦？難道讓聯隊長拿著燒火棍跟支那軍作戰？
現在回去，他的聯隊長不把他劈了才怪呢。
“立即衝上去，抓住可惡的支那軍，一個不留！”
物資存放點的爆炸還在持續，那可上千支機槍步槍，幾百萬發子彈炮彈，上百桶汽油呀。
他們不敢靠近，因為大爆炸造成周圍空氣中的氧氣消耗光了，要等大火熄滅了才敢進去。
淺村大隊長聽完負責警衛的中隊長的彙報後，用指揮刀砍下他的腦袋，鮮血濺了一身。
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他許久不出聲。
他叫來身邊的一箇中隊長。
“田勇君，你向聯隊長閣下報告：淺村大隊遭到支那軍的襲擊，200名帝國士兵戰死，作戰物資被炸，淺村大隊長剖腹自栽！”
這是死在劉鈞他們手下的第三個大隊長級軍官。
劉鈞對於淺村大隊的遭遇一點也不同情，在中國土地上作惡，就一定要受到懲罰！
一路依稀可見防守部隊構築的防禦陣地，很多戰壕被大口徑重炮耕耘過，破爛的德式鋼盔，水壺，殘缺的武器零件，隨處可見的子彈殼……為了這片土地，多少中國軍人血染戰場。
他們前面有一個大坑，人沒到，一大群蒼蠅迎面撲滅。
他們走近一看，坑裡躺著的是中國士兵的屍體，粗算了一下，超過300人，這些中國軍人都是放下槍後被日軍槍殺的。
突然前方傳來槍聲“啪-勾”，典型的日軍的三八步槍的聲音。
前面的一處廢墟外若隱若現出火把的光亮，劉鈞他們沿著火光的方向前行。
50米外一堵斷牆前面站立著5個戴著鋼盔的日軍，相距5 米左右，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槍，薄皮鋼盔下是日本兵醜陋的嘴臉，他們胸前掛著兩枚97式手雷，腰間皮帶上左右各掛著一個皮製子彈盒，小腿上打著綁腿。
劉鈞潛伏過去，看到有6個日軍舉著火把，周邊也點著幾堆篝火，地上趴著4個日軍，兩挺九七式輕機槍。
觀察了一會，他來到於德水及隊員前面。
“這夥小鬼子在拿國軍戰俘進行刺殺訓練，等會這5個崗哨我來負責，於隊長你和另外兩個人負責那兩挺輕機槍，爭取一槍斃命；周邊大約有30多個小鬼子，你們其他人各自找好目標，以我的衝鋒槍槍聲為訊號，大家一起開槍。
劉鈞慢慢抵近敵崗哨，這時，牆裡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小鬼子，你們不得好死！有種的就往我這裡扎！”
“小鬼子，我XXXX!”
日軍：“馬村，你這小子幹嘛不刺？這個時候還怕死？他們都被綁著的！”
“小野，你不要一下刺死他，先刺他的大腿、肩膀、最後刺他的心臟，如果一刀將他刺死，今晚你就通宵守夜！”
然後就是一陣陣慘叫聲……
劉鈞看到於德水做了一個手勢，就立刻上前，未等這5個崗哨發話就開槍掃射。
“噠噠噠”連續幾個點射，將這5 個崗哨當場打死。
“砰砰砰”
於德水他們開槍了，那些站著的趴著的日軍，被精準的子彈擊中，只有兩個日軍倉忙中開了一槍，就被飛來的子彈打中腦袋。
突如其來的戰鬥讓旁邊被綁著的第1兵團34軍141師的國軍俘虜懵了，只見四面都是戴著蒙著花花綠綠布料的鋼盔，臉上黑乎乎計程車兵，他們手持步槍、衝鋒槍，還有輕機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聲不吭地將身邊一個個小鬼子槍殺，乾脆利索，不拖泥帶水。
“國軍弟兄們，不用怕，我們是自己人！”
“你們被救了！”
國軍俘虜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個衝上去，大家擁抱在一起，這些俘虜激動得哭了起來！
被捆在樹樁上的大劉，被一塊黑布蒙著眼睛，他已經是做好被刺殺的準備了。周邊發生的一切他聽到，很快，有人揭開了他眼睛上的黑布，給他鬆了綁，他才看澄清眼前的一切。
他二話不說，走到一個被打死的小鬼子前，撿起地上的一支上了刺刀的三八步槍，朝著地下的日軍屍體狠狠地捅著，其他士兵砍到，也拾起步槍，將身邊日軍屍體捅出幾十個窟窿！
倖存的這34個國軍士兵，在作戰中中了日軍的毒氣彈失去反抗才被俘虜的，一起的有300多人，營長、連長都當場被小鬼子槍殺了。他們這300多俘虜被日軍押到這裡。
昨天除了他們這40多人外，其他都被日軍押到外面的大坑邊，用機槍掃射。然後都丟進坑裡，他們看在眼裡卻無可奈何，根本無法抵抗。
日軍從國內徵招了許多新兵，日軍大隊長為了給這些新兵練習，留下這些俘虜給他們作刺殺訓練。
“國軍弟兄們，你們去把他們身上的武器裝備都繳了，小鬼子身上有用的所有東西都不要放過，包括他們的軍服鞋子！”
大劉拿著一挺輕機槍，來到劉鈞跟前。
“這位兄弟，我們是141師第二旅第三團第八連的，他們都叫我大劉，他們都是我的弟兄，今晚真要感謝你們，你們是哪支部隊的？”
“這些都是應該的，我們同一條戰壕的兄弟！”
“我們是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四軍第X支隊第二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