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開端

一個新的開端,自然就是從晴空朗日開始,人們和往常那樣忙碌著自己的工作,大街上充滿著車鳴聲,不得不說,我真的非常討厭這樣的聲音,每次都會在心裡默問,他們都是在趕著投胎嗎,為什麼要按無數次,但這種聲音總能讓人精神抖擻,它在腦海中迴圈了許多次,讓我那些漂浮的景象全部失蹤了。

等我緩過來的時候,剛睜開雙眼就看到那蒼白的天花板以及一旁的吊瓶,我想動彈一下,但身體完全已經麻木了,直到轉過頭我才發現,花綺玲離我不遠的地方坐著玩手機,不過好在,我弄出的動靜引起了她注意力。

“呦,你老人家醒了啊。”她笑著走了過來,看那表情似乎有什麼事情讓她總算送了口氣:“我覺得你以後還是把酒戒了吧,真不搞懂你了,要不是我看到訊息趕過來從你房間發現了病歷,你是打算將抑鬱症這件事隱瞞我多久?若不是韓城早一步到你可能都已經去取經了。”

“韓城?”我似乎還未從剛才的畫面中走出來:“他人呢?預言結束了嗎...”

“預言?什麼預言?”花綺玲滿臉狐疑地望著我:“你是睡太久都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吧,昨天晚上你出事後因為失血過多一直睡到現在,韓城守了你一夜了,現在回去休息了,醫生都在給你輸血,好傢伙,你還是熊貓血呢,你知道為這事兒去血庫找了多久的血袋嗎。”

“原來是這樣麼...”

“什麼叫原來還是這樣啊?”她的語氣漸漸尖銳了起來:“你什麼時候開始得了抑鬱怎麼我都沒察覺出來呢?都已經嚴重到你昨晚輕生了,不行,你得跟我去找醫生好好治療一下才行,我現在去找醫生,你給我好好躺在這裡。”

看著左手臂上的疤痕,那兒已經縫了好幾針,就像一條蜈蚣那樣,抑鬱症嗎,可是我好像現在一點都傷心不起來,反而覺得很開心,老花並沒有死,韓城也沒有犧牲自己,好像一切又迴歸到了正常生活中。

是啊,明明我身邊也有關心自己的人,即便失去了親人,但我並不孤獨呀,既然這樣,那我到底還需要對生活抱有多高的條件呢。

“看上去,你的心病已經完全修復了呢。”一個再熟悉不過又帶有親切感的聲音從耳邊響了起來,直到我轉過頭看向窗邊,一個人影正站在那裡,我一眼便認了出來,她還是那麼優雅美麗,阿奎利亞流露出以往的笑容:“我今天來只是想告訴你,預言已經解除了,只是我很奇怪。”

她的神情開始凝固:“一直以來,我以為你會按照我的劇本那樣,在死亡以後才能夠解除凱德鎮的危難,可是為什麼...”阿奎利亞走到我身邊蹲下身,輕輕貼著我耳邊:“為什麼預言解除後,你卻依舊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呢,難道說,是大自然的良心有所發現,將你們都保住了嗎?”

是哦,她這麼說我才恍然想起,當時阿奎利亞說了,現在眼前這個阿奎利亞是她下一任的執掌人,所以她從一開始就並不知道水神要以宣判自己死刑為前提來解決這場危難的計劃,可是我到底需要告訴她嗎,如果不說,她也太可憐了,獨自揹負著所有人的罪責,在沒人看到,無人聽到的地方,孤獨的死去,連個能記住她的人都沒有,還是說,這也是她所想看到的呢。

“小貓,你告訴我。”阿奎利亞望著我,她的眼神非常堅定,似乎篤定了這次必須要知道真相:“你在沙漠患上瘟疫死亡的那一刻,你的意識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我完全無法操控你的大腦?”

“嗯...”我輕輕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只記得眼前一片黑就暈過去了,等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回到了現實中....等等...”我忽然看向她:“如果這是現實世界,為什麼你也能...”

“你忘了嗎。”她打趣道:“你是我的眷屬之一,我能夠進入到所有被水瓶星所掌握的人思維裡,讓你們能看見我,感覺到我的存在,所以,你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嗯!”雖然有些猶豫,但我還是偽裝了起來:“的確不清楚,如果你知道什麼的話,我還希望你能告訴我。”

“原來是這樣嗎?”她若有所思地咕噥起來:“既然預言危機已經解除,就意味著事件回到了正軌,雖然這些年讓你吃了不少苦,但現在你也總算換回了自由,所以,有機會,我們還是會再見的,在那之前,小丁貓,你就好好享受自己為數不多的人生,以人類的身份,幸福快樂的活下去吧。”

這時,房間門被開啟了,老花突然闖了進來,我感到心頭一悸,轉頭才發現阿奎利亞早已從我的腦海中消失了:“我感覺我好了很多,醫生怎麼說,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呢。”

“這麼急是要去哪呢?”老花喃喃自語道,隨後護士也走了進來,她對著我吊瓶檢查了片刻,又看了看我傷口,隨後有所滿意地點點頭。

“行了,恢復的也差不多了。”她說:“只是你這個傷口還需要一段時間自我修復,大概一個週期以後,你再回來這裡拆線吧,記住,期間不要做太多費手的工作,好好休息就行了。”說完便走了出去。

“我手機呢?”我突然看著她,這她感到有絲意外,但還是從口袋裡摸了出來,而我第一時間便開啟了世界地圖,果然,它是存在的:“我想,要去永諾鎮生活一段時間。”

“永諾鎮?”本以為我想期待一下她一問三不知的神情,怎知下一秒她便輕車熟路起來:“不是在深圳靠南的地方嗎,你去那裡做什麼?”

“你認識這個地方?”我明顯有些驚訝。

“當然啊,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地方啊....”但緊接著她又撓了撓後腦勺:“是哦,好像我去過很多地方探險,唯獨從來沒去過永諾鎮....我記得它一直都在的啊,為什麼我就是沒去過呢...算了不想那麼多了,倒是你,你怎麼突然想去那裡了?”

“嗯,經歷了一些事情後,我突然想寫一本小說出來,將這一切記錄在上面,但是這個故事,是有關那個小鎮的。”我嘴角揚起來笑道:“或許那裡能給我帶來不少靈感。”

“這不會是想為你自己找個輕生的地方而找的理由吧?”她半信半疑地看著我:“作為一個抑鬱症患者,我表示很難苟同你這個決定,所以,在你這心理疾病康復前,你還是乖乖待在我和韓城身邊吧,去那麼老遠的地方,真要有點什麼事情,我可真的沒辦法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下一秒,我們就出現了心理康復中心的門口,老花拿著手中的醫療單有些不可置信:“怎麼可能,你的抑鬱症這麼快就好了嗎?”她滿臉地憂困:“連醫生都趕到不可思議,說從沒見過睡一覺抑鬱症就能好起來的人,你該不會是本來就沒病吧,硬是給你偽裝出來的?”

今天的陽光額外刺眼,但或許因為是冬季,照在身上感受到的只有無盡的溫暖,我彎著眼睛看向她:“誰知道呢,可能吧。”

她猛搖著頭從包裡掏出一本書遞給我:“這是你要我幫你找到的書,你可知道我跑了多少圖書館才最後在一家圖書博物館裡找到的?可惜人家不賣,所以我只能一張張拍了下來讓印刷廠都給印了出來,你自己回頭慢慢看吧。”她見我還在發呆便習以為常地自言自語起來。

“對了,我很快要去出差了,你也知道,我們探險家協會總是居無定所的,這次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看著自己,我跟韓城說過了,如果你要去永諾鎮的話,你得去深圳最北的港口,只有探險家協會的維克多號遊輪才能前往那個地方,反正話我是說完了,剩下要怎麼樣,你自己做決定吧。

事實上,這本書正是有關永諾鎮的,老花任職探險家公會自然有不少資源,我也只是想看看她是否真的能找到有關永諾鎮的書籍,這個地方如果真的已經存在於這個世界,那它一定會是我接下來要去了解的地方,雖然我已經親身經歷了那次歷史,但之後的事情,我卻一無所知,這座神秘的小鎮,到底還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回到家以後,我將檯燈開啟,認認真真觀察著這本書,令人驚奇的是,上面還有一些黑白插畫,即便這本書看上去有些年代,但不得不佩服花綺玲,她真能找到這樣的地方,可是為什麼在我的意識中,她只是我諸多人格中的一個呢。

柯拉克,娜薇莉亞,女巫,福娜,這些熟悉的名字一個個從書中呈現在我眼前,它僅記載了這些死去的人們,並未提到他們又是因為什麼原因而去世,那個預言,真的已經解決了吧,這個世界出現了永諾鎮,人們的記憶裡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它的存在,彷彿它本就誕生於這個世界許久了。

現在,我還有一些問題沒有得到答案,至少,在那之前,這個地方總會是我現在最期待的地方。

現在恰逢雨季,港口的人總是比平時少一些,但唯獨漁民們反而最喜歡這樣的天氣,據說會有更多意想不到的收穫,我手中拿著兩張船票,但此刻只有我一個人站在這裡,維克多號船還沒有往返這裡,與之同行的隊伍,直到“他”來了,才能夠成立。

“貓。”韓城意興闌珊地掃視天際朝著我走來:“看來今天很適合遠航啊。”他來到我跟前輕笑著:“怎麼樣,一段時間不見,你好像沒什麼變化。”

自我打醫院醒來以後,就沒見過他,不對,應該說,從很多年前開始,我就沒見過他了,老花說他在我昏迷期間為我守夜過,我顯然對此沒有任何印象,若非他聽聞我要去永諾鎮的訊息接至此處,可能我真的就只能在阿奎利亞製造的緯度裡見見他了。

然而今天是個例外,冰涼潮溼的溫度讓這趟旅行顯得很沉重,那號角響起的時候我還沉浸在之前發生的一切中,明明自己只是昏倒了一夜,卻經歷了這麼多天的故事,拖著疑慮的心我兩這才上了船,雖然很久沒見面,但一路上並沒有過多交流,據說他這次去永諾鎮是為了工作,並非真的與我同行,看來矛盾還沒有得到解決呢,只要人活著就夠了。

韓城出身貴族世家,與我不同,在兒孫滿堂的家族裡排行老么,他如同自己的名字那般,長相俊美,有雙灰棕色的眸子,言行舉止大部分的情況下像個紳士那般禮貌而優雅,雖不說瘦如尖刀,但184的個子總能凸顯出他在人群中的特殊之處,尤其是今天他穿著一身紅色衝鋒衣,暗藍色的牛仔褲,反而更顯眼了,人群中不斷有人看著他,這很正常,畢竟他總能吸引到不少人的目光。

我習慣性坐在窗前看書,或者將耳朵塞住以音樂風景來進行一番美好的幻想,他倒自覺,離我能有多遠就多遠,我甚至都忘了當時是因為什麼原因而讓他離開的。

這艘船,不得不說她雖然有個好聽的名字,維克多號,但...事實上她真的很顛,無論我乘多少次,都會難以有點令人反胃,不過這很正常,交通工具對我來說是永遠的噩夢,我受不了馬路邊上的任何排氣,不過好在我腦海中裝的事情足以應付這一切。

預言似乎真的結束了,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或許我是唯一體驗過永諾鎮歷史的人,其他人的記憶中似乎已經被加入了永諾鎮原本就存於地圖上的跡象,大家並未對世界突然多出一個板塊而感到好奇。

甲板上的風冷的令人髮指,不禁有些瑟瑟發抖,礙於廣東那樣的氣候,我身上確實沒幾件厚實些的衣服,現在想想真該多帶一兩件兒絨毛外套,我曾記得二任阿奎利亞說過,預言一旦打破,凱德鎮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風調雨順,會一直持續下去,其實她的話有漏洞,這次醒來以後,我似乎更敏感思考於這些問題了。

“去永諾鎮的路還長著呢。”韓城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指著前方的海平面道:“怎麼,你暈船也不至於在這麼低的溫度下自我罰站吧。”他打量著我:“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若是人人都學你穿得一樣單薄,那流感不得傳遍整艘船。”

我看著他緊抿的嘴唇,以及厚重羽絨服下顫抖的身子,韓城向來如此,他這一點與我苟同,無論在任何地方他都表現出死鴨子嘴硬的表態,這對我而言早就習以為常了,當年的一次雲南探險,他竟比我還瘋狂,在安全繩都不套的情況下從懸崖邊一躍而下消失在波濤洶湧的海里,從我認識他開始,我就知道,他是一個比我還不在乎生命的人。

“在古代,人們能有一席之地管飽溫暖就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死了也不用被蛇蟲鼠蟻飽腹一頓。”我打趣地說,即便到了現在我依舊對他突然消失感到耿耿於懷,他,總不至於真的如夢境那般,是為了我而被困在永諾鎮的吧?可事後想一想,韓城消失了這麼多年,卻在阿奎利亞犧牲了自己以後突然出現在了現實生活中,這未免有些巧合。

花綺玲如果是我自己創造的人格,為什麼韓城能看到她?這些滿腹狐疑的想法將我腦海填滿說不出話來,他還以為我被他說的回不了嘴,在一邊咳咳笑著,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他消失的這些年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我看著他問:“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解...沒什麼,我只是很好奇,畢竟我們作為最好的朋友,這些年卻一點音訊都沒有,怎麼說也太過分了吧。”

“去哪兒了?”他忽然神情有些嚴肅起來:“當然是滿世界探險咯,這個世界很大的,這不我現在又要去了嗎,只是剛好你我在同一段路罷了。”隨後又督了我一眼:“你?去做什麼?別跟我說只是去生活一段時間,你這一套對老花管用,對我可沒用,你這種暈交通工具的人,不打死是絕對不會出遠門的。”

我尋思你這理由未免也太敷衍了些,還想把話題移到我身上:“這樣的話,我以同樣的方式還給你。”

果然,他被我這話堵得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我們兩人就這樣站在護欄邊吹著冷風,但絲毫不想進房間休息,海平面並不穩定,它像是波濤洶湧的猛獸,不斷浪打著船身。

關於凱德鎮,我還有一些疑問,既然我本就是出自這裡的人,那是否對於我那沒見過的父親而已,也有一絲線索在裡面呢,雖然我並不期待,但人人都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那片森林,同一個地方,現在還在嗎,我深知這場旅途並未結束,哪怕還要經歷一次那樣的變故,我也要硬著頭皮闖下去。(第一季.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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