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導演他是偏執怪(三十四)

南渡緩緩抬手回抱住了他。

黎澤的眼前像有煙花炸開,用力地將南渡嵌得更深,心臟像是找到了彼此的缺角,嚴絲合縫地扣在一起。

南渡像塊被焐化了的冰,軟軟地靠在黎澤的懷裡,黎澤攬住他的雪白的腰身,那一小塊面板正在逐漸發燙,甚至要有變成蒸汽融化的錯覺。

不對,蒸汽?

黎澤將人撈出來一看,南渡整個人的臉頰已經變得通紅,那雙眼睛是像是被水洗過的琥珀,迷離地望著他。

他終於想起來自己是要來幹嘛的了。

他開啟冰箱,終於將自己拿了一整章也沒有完成的冰袋拿了出來。

“南南?”他一隻手將冰袋按在南渡的額頭,另外一隻手摸出手機,結果按鍵還沒撥出去,手機就一巴掌被南渡打掉了。

額上的冰塊並不能消減熱氣,南渡身上像是藏了千萬只螞蟻,他一隻手拎起黎澤的領子,看了眼手機介面:“……這種時候,你居然在打120?”

“但是你好像生病了,”黎澤默默低頭看了眼地上的手機,尾巴討好地晃了晃,“於枝枝說,人生病了就要去醫院。”

他以為南渡是那些電視裡諱疾忌醫的小孩子,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頰,哄道:“你乖。”

這種時候的任何觸碰都可能有點燃火苗的危險,南渡忍不住開口:“笨蛋。”

他忘記昨晚到底是幾點睡的覺,總之不會很早,狐狸精總歸要比人類精力充沛很多。

耳尖只有薄薄的一點,棉花糖一樣柔軟甜蜜的觸感,輕飄飄的一朵雲,融化著墜落到南渡的嘴巴里,被南渡接住,又緩緩下移,貼著黎澤的唇角,將這種感知渡過去。

黎澤順從用長長的尾巴圈住南渡細瘦的腰身,用力地收緊,尾尖下探,像彈奏一把優美的古琴,聽著他又高亢轉入低吟,最後從中間翻折,盡數崩斷,變成破碎的幽咽。

黎澤只當他是不喜歡在明亮的地方,這種時候自然是無限配合,任由南渡勾住他的脖子將他往下拉,指腹向下撫摸到尾巴,命令道:“用它,纏住我。”

*

南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三個小時之後了。

狐狸在這方面擁有某些無師自通的種族天賦,他們的尾巴可以隨時變成利刃,耳朵卻是絕佳的撫慰劑,柔軟的毛絨觸感盈滿在南渡的胸口,像是漂浮在棉花糖味的雲層裡。

腰部往下的地方麻麻的,彷彿有什麼輕輕地掃在上面,被折騰完還睡不好的南渡夢迴和陸星野同床共枕的早上,當場發作起床氣,一巴掌拍在黎澤的腦袋上:“你也不用大早上就發……”

“現在知道我生的是什麼病了嗎

?”南渡望向黎澤寶石般的瞳孔,手指輕輕滑過他的漸漸燥熱的臉頰,壓低聲音,“黎醫生,你願意做我的解藥嗎?”

狐狸會讓人類在鈍痛中升入天堂。

潮溼溫熱的吻,黎澤還因為南渡不正常的體溫僅剩一點理智,直到南渡貼在他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按理說他不該這麼早就醒,之所以睜眼,完全是因為被吵到。

黎澤腦袋裡那根弦終於徹底繃斷了。

狐狸的耳朵脆弱且靈敏,黎澤全身的感官都在此刻被調動了起來,尾巴不受控制地搖晃,腳趾蜷縮,他試圖把耳朵收回來,可耳朵卻不受控制地前伸搖動,像攪動氣泡的糖果,在南渡的口腔裡慢慢打轉。

黎澤的狐耳小幅度地抖了抖。

“別看我。”他沙啞地說。

是在罵他,可是因為沒有力氣,連這句話都像是撒嬌的嗔怪。

下一秒,那顫動的耳尖就被人輕輕地含住了。

臥室裡昏暗的睡眠燈映出南渡雪白的面板,在黎澤看清之前,被南渡一把摁熄了。

南渡被帶到臥室,剛剛烘乾的衣服很快剝離,那塊收音麥跟著掉了下來,黎澤只來得及看一眼,就任由它躺在了地上。

他的桃花眼裡因為水汽顯得魅惑,簡直比黎澤還想要像個吸人精氣的妖怪。

南渡的話還沒說完,黎澤就抬起頭,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

他的耳朵和尾巴早就已經收回去了,瞳孔也變成了正常的黝黑,因此眼尾的這一點薄紅就顯得愈發楚楚可憐,南渡的火氣一下子啞了:“你怎麼了?”

黎澤沒說話,抿緊的唇緊盯著他腰窩的一塊疤。

其實不只是腰窩,南渡腹部,大腿內側,腳踝,那些平時藏在衣服下的地方,都有著大大小小不同程

度的傷痕。

有些試圖凹陷的猙獰,有些卻是凸起的白色,扭曲蜿蜒,像是美好琴身上突兀的劃痕,經年累月無法消弭。

黎澤定定地注視著他:“這些……怎麼弄的?”

原來南渡昨晚要遮住他的視線,是因為這個。

“怎麼,你覺得是我自己?”南渡垂下眼睛看了下,眸中的厭惡一閃而過,又很快勾起唇角,“如果我說是呢?”

黎澤不說話,卻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用力之大,似乎要把他的腕骨捏碎。

如果忽略他抖動著的手指的話,明明疼著是南渡,他卻彷彿要哭了一樣。

“好了,”南渡不想逗他了,“不是我,身體是藝術的一種形式,如果是我,我不會給自己身上留下顯眼的傷痕的。”

黎澤看起來並沒有他的話開心起來,依然執拗地想要一個答案。

“怎麼了,很醜?”南渡摸摸他的臉頰:“只是不小心罷了,誰身上還沒有點傷了。”

但是南渡做的不是什麼高危行業,就算是,哪來這麼多一個一個的細小傷口。

黎澤的視線望向腰窩那道傷,突然俯了下`身。

舌尖碰到那一刻,南渡整個人輕輕地顫了一下,藥效分明已經過了,可清醒時的感知要靈敏許多,黎澤手指攬住他的腰身又往下,卻在最後一刻停住:“南南,這個是怎麼回事?”

“黎澤……”

“告訴我,南南。”黎澤仰起頭來看他,那雙眼睛又開始出現幽藍和赤紅的光,看起來漂亮又無辜,狐狸蠱惑人心的技術。

“是……五歲的時候,”明明是剛啟蒙的狐狸,哪來這麼多胡楊,南渡終於在顫唞中投了降,嘆息著閉了一下眼睛,他從未跟人說過這些話,以至於表述都顯得青澀,“我畫畫用錯了一個顏料,媽媽滴蠟燭的時候手抖了一下,火苗就燒了上來。”

黎澤呼吸一顫。

啪嗒,有什麼跟著墜落下來,有些熱,但不是滾燙的蠟油,只一秒就流轉著化開。

黎澤輕輕地吻上那個傷口,南渡感覺到瘙癢,那是新肉在鑽出生長的感覺,短短的一瞬間,多年的傷疤就變成了白皙粉嫩的面板。

黎澤繼續往下按在腿根:“那這個呢?”

“六歲,六歲那年……媽媽發瘋砸了家裡的東西,有一個碎瓷片飛進去了。”

黎澤俯身吻了一下。

手指繼續:“這個呢?”

“七歲……考試沒能拿滿分,抽我的時候,藤條上帶了刺。”

黎澤一條一條地問,每一個傷口都平等地獲得了一個吻,他的指尖落到腳踝上:“最後一個。”

“九歲……我被媽媽送到福利院,我想去追她,有輛電車撞到了我,從我的腳踝碾了過去,但是她始終沒有回過頭。”

溫熱地吻落到那道沉痾上,原本猙獰的傷口迅速地開始消退,露出雪白細瘦的骨頭,像是鑲嵌在皮肉中圓潤的玉石。

那些藏在黑暗裡的,腐爛結痂的傷口在黎澤的吻中漸漸消弭。

太陽昇起,血肉癒合。

如獲新生。

“好了,”黎澤抬起頭,輕輕地說,“它們以後都不會有了。”

他注視著南渡發紅的眼眶,又彷彿透過他,望向那個在福利院門口迷茫地捂住傷口的孩子:“我們到家了。”

南渡眨了下眼睛,一滴淚順著他的臉頰落下來。

不是那種因為熱氣燻出的迷離,也不是昨晚被迫流下的生理性淚水。

那是黎澤第一次見南渡哭。

甚至對於看著監視器的354來說,這也是第一次。

無論是當初剛開始執行任務時兩句話就會領盒飯的炮灰,還是後來死狀悽慘的反派,南渡從來沒開過痛覺遮蔽,但是354從來沒見他落過眼淚。

唯獨在現在,唯獨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唯獨當黎澤的手指撫上已經癒合的傷口,溫柔且憐惜地問他疼不疼的瞬間。

南渡終於失聲痛哭起來。

“疼。”他緊緊地抓著黎澤的手指,像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了浮木,用力到指骨都有些泛白。

他依賴疼痛,他因為疼痛而變得強大,可那並不意味著他不會感覺到疼。

在後來那些反反覆覆出著任務,在傻瓜機器人一次一次將藥舉到他的面前,手足無措地望著他的時候,又或者,在那個滂沱的雨夜,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在懷裡冷下去——

南渡曾經不止一次幻想過這樣的場景。

他被黎澤嵌進胸膛,下巴倚在他的肩頭,眼淚快要灼傷脊背:“好疼。”

南渡說:“黎澤,我好疼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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