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鎮上

三人在知青點後邊的田野上散步,何星辰問:“對了,咱們的自留地在哪裡?”

楊環環指指不遠處的一片荒地:“在那面,給咱們分的都是荒地,咱們也不怎麼會種,就隨便種點菜,長得也不太好。”

除了菜地,他們還有幾棵茶樹,長在亂石間,長勢也不太好。荒地旁邊還有幾間破敗不堪的石頭屋子,院牆早坍塌了。房子是村裡老光棍的,老人去世後就撂在那兒了。

再往前是一條小河,他們挑水洗衣服都去那裡。村口還有一條更寬的河,去那邊也行,就是距離遠些。

何星辰看看遠處青黑的山,說道:“咱們這兒有山有水,環境倒還不錯。”

周清容嘆息:“環境是不錯,就是太窮了。本地的農民過得很苦。天天就是小米粥雜麵餅子。”

何星辰說:“這年頭,哪裡都苦。”

她們三個沒敢走遠,就在附近遛彎散步,溜達一個多小時才回寢室休息。

何星辰一進來就發現裡面又變了樣子,三人的床鋪和其他人之間豎了一道用床單被罩搭起的布牆。

何星辰剛躺下,突然有女生尖叫連連:“啊啊,又有老鼠,兩隻!”

何星辰面不改色地用木掀端著老鼠去外面挖坑埋了。

對面的竊竊私語聲停了一陣。

何星辰的適應能力一向很強,哪怕一翻身床鋪就吱嘎作響,哪怕楊環環呼嚕聲很響,寢室裡還有人磨牙說夢話,她也照樣睡得很香。

楊環環把腦袋伸過來,佩服地說道:“星辰,你剛才的樣子太厲害了。”

何星辰說:“哎呀,我忘了,現在再寫來不及了,下回再寫。”

何星辰翻身下床,拉了一下電燈繩,接著從牆角抄起一把木鍬,對著亂竄的老鼠就是一頓猛拍,一隻逃竄掉了,一隻不幸被拍死,死得那隻被拍得血肉模糊。

周清容和楊環環嚇得趕緊坐起來:“在哪裡在哪裡?”

何星辰看了一眼,表示不太滿意,朗聲說道:“這樣不行,太費床單了,山上有很多毛竹,明天我用毛竹砌一道竹牆。”

大家嚇得臉色發白。

何星辰說完,轉頭去打水洗臉洗腳,然後上床睡覺,壓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被孤立這種事,你緊張害怕惶惶不可終日,對方越得逞。她可不想那麼配合對方。

何星辰衝大家揮揮手,淡定地說道:“兩隻耗子而已,沒什麼可怕的,大家睡覺吧。”

周清容突然想到什麼,問道:“星辰,你不跟你堂姐寫封信嗎?”

一夜無夢到天明,醒來她又是一條好姑娘。

她堂姐上次還託人給她捎了10塊錢和5斤糧票,何星辰得記住這個人情。

她返回寢室時,只見大家全都安靜地看著她。

何星辰說道:“沒事的,你們很快就會適應的。”人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

昨天說好的要去縣城,三人一大早就匆匆起床梳頭洗臉換衣裳。

周清容小聲誇:“你真勇敢。”

她拉了燈,蹬掉鞋子翻身上床,拉上被單接著睡覺。

周清容和楊環環臉色微變,不知所措地看著何星辰。

楊環環說道:“你堂姐對你真好,還給你捎錢。”佚

何星辰說:“我們小時候都在奶奶家長大,感情挺好。”

三人收拾妥當,揹著書包出門,這兒離縣城三十里地,村裡人一般都是騎自行或者坐生產隊的牛車驢車過去,也有步行去的。三人都沒有腳踏車,也懶得去找村民借,她們準備先步行到鎮上,看看有沒有驢車牛車之類的,若是沒有就繼續步行。

四月的天氣,不熱不冷,惠風和暢,路上一派鳥語花香,三個人的心情不自覺地都變好了。

楊環環還哼起了好聽的小調,何星辰聽著,忍不住誇道:“環環,你的嗓子真不錯。”嗓子這東西真的是天生的,別看她小嘴叭叭地賊能說,但唱歌就一般般。

楊環環自嘲地笑笑:“我小時候就愛唱歌,去報名參加歌唱比賽,被老師刷下去了,說我的形象不符合要求。”

周清容安慰道:“有些老師素質確實不高,你別放在心上。”

何星辰說:“沒事的環環,你以後想唱就唱,等我有時間也弄個文藝宣傳隊,到時就讓你當臺柱子。”

楊環環笑了笑。以前她以為何星辰沉默寡言,沒想到人家挺會說。從昨天到今天,何星辰讓她刮目了太多次。

三個人說說笑笑,一個小時後就到了清水鎮。清水鎮靠河,南邊有個碼頭,算是個小小的交通樞紐。鎮上有郵電局、理髮店、國營商店和供銷社。

何星辰說:“其實鎮上這些也能滿足咱們了。要不,咱們不去縣城了就在鎮上逛逛買點東西?”

周清容和楊環環也察覺到何星辰體力不太行,畢竟她也算是大病初癒,要是遇不到牛車,她們來回要走六十里路,實在太累了。

兩人都很體諒何星辰,便一致同意:“我們也是這麼想的,下回再去縣裡。”

周清容要去郵局寄信,何星辰想去理髮,楊環環想去逛逛,三人準備分頭行動。

何星辰跟兩人約好見面地點:“那這樣,兩個小時後,咱們在國營飯店門口見面,我請你們吃飯。”

兩人都說:“那多不好意思。”

何星辰狡黠地一笑:“這錢是敲劉玉嬌的,按規矩,發了橫財得做做善事。”

楊環環也早對劉玉嬌不滿了,臉上現出暢快的笑容。

她們三個說著話,楊環環說聲:“你們等我一下。”

兩人不知道楊環環要幹嗎,便站在原地等著。

楊環環拔腿往小巷裡跑去,等她折回來時,手裡拿著三個包子。

楊環環得意地說道:“根據經驗,我猜測那裡肯定有賣東西的,果不其然,我一進去就有個跨著籃子的大嫂悄聲問我:姑娘你餓嗎?我從她那兒買了三個包子,咱們先墊墊,一會兒逛街好有體力。”

兩人也不客氣,拿過包子就吃。

何星辰一邊吃包子一邊想著自己一會兒也要去巷子裡逛逛。

三人吃完包子,就此分手。

何星辰去理髮店理髮,理髮店也是國營的,師父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別指望他態度多好,手藝也不可能新潮。

何星辰簡明扼要地提出要求:“師傅,我想剪成短髮。”說著她用手比了個長度。

理髮佚師傅打量了一眼何星辰的頭髮,點頭:“你的頭髮又少又黃,明顯營養不良,剪短了也好。”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師傅大致端詳了一下何星辰的臉型,然後果斷下剪子,咔嚓咔嚓剪起來。

從穿越到現在,何星辰都沒機會照鏡子,這會兒對著理髮店的鏡子一照,五官跟她前世有七分相似,一張鴨蛋臉,大眼睛雙眼皮,一看就是講究人兒。何星辰十分滿意,要是長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她還得適應一陣。

可惜的是,她這具身體不夠強壯。前世的她,由於成長環境惡劣,她不但罵人厲害,力氣也大,下手又黑又狠。這也很正常,你手上功夫弱了,嘴又毒,不等著捱打嗎?

嘴毒這種習慣,改是不可能改的,改了憋出毛病誰負責?但身體不能這麼弱下去,她得先補後鍛鍊。

師傅剪髮速度很快,十分鐘一個頭,價格五毛錢。

何星辰給了錢出了理髮店,拐個彎去了楊環環說的小巷子,巷子不長,但四通八達,地形十分適合跑路。巷子裡的人都很警惕,一雙眼睛流溜溜轉動著,個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何星辰一進去就有個大嫂問道:“妹子,你餓不餓?我這有吃的。”說著就飛快地掀開白布蓋著的籃子。

何星辰瞥了一眼,是雞蛋糕,個頭不大。

她低聲問:“怎麼賣?”

“1塊2一斤。”

“太貴了,副食店賣7毛4一斤。”

“這兒不是副食店,肯定要貴些。”

何星辰接著往前走。

那大嫂往前跟了幾步,小聲說:“你要買兩斤以上,我給你便宜些,一塊錢一斤。”

何星辰也沒再砍價,買了兩斤雞蛋糕,這種天氣應該能放兩天。

大嫂妥帖地用葦葉包好遞給她,何星辰把雞蛋糕塞進書包,繼續往前走。前面有賣雞蛋鴨蛋的,她沒買,她現在沒法獨自開火。

巷子盡頭有賣肉包子的,1毛2一個,個挺大。何星辰買了5個。其餘的也沒什麼可買的,她準備一會兒去供銷社。

她突然想到,她忘了這個時代東西要自帶裝東西的袋子的,她只背了一個書包,裝不了多少東西。於是,她折回去,花了五毛錢買了一箇舊揹簍。

到了供銷社,何星辰開始大采購,稱了二斤最便宜的水果糖,買了十盒火柴,二斤綠豆糕,一塊肥皂,一包紅糖,一疊稿紙。她手裡有煙票買了幾盒煙。

出了供銷社,何星辰又在附近逛了一圈,鎮子太小,實在沒什麼可逛的。她在國營商店還遇到了楊環環。

楊環環驚訝道:“星辰,你把頭髮剪短了?”

何星辰瀟灑地一甩頭髮:“我覺得短髮更方便更好看。”

楊環環端詳了一會兒,點頭:“確實,你的臉型挺適合短髮的。顯得更精神了。”

兩人結伴出來,準備去國營飯店門口等周清容。

飯店門口站著三個二十來歲的小夥,三人都身穿著草綠色軍裝,站著也沒個正形,說話帶著濃濃的京腔。

三人看到何星辰和楊環環,低聲議論:“嘿,林哥,那邊來了倆妞,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算了吧,一個黑壯一個沒長開。”

儘管他們說得很小聲,楊環環和何星辰還是聽到了,何星辰一臉怒意,剛要準備行動,楊環環一把拽住她:“星辰,別。他們有三個人,一看就是小混混,我害怕。”

何星辰估量一下雙方的實力,確實,萬一要動起手來,她們不佔便宜。但她也不準備就此放過他們,她瞥了三人一眼,好嘛,一個矮一個胖,一個長得高但臉上有青春痘,長成這樣,哪來的勇氣對她們指手劃腳?

她大聲跟楊環環嘲笑道:“你瞧那邊有三頭驢,長得真醜。一個矮得像地出溜,一把抓住兩頭不露;一個胖得像豬,還是頭大黑豬,臉上油得跟大慶油田似的;另一個嘛,滿臉坑坑窪窪,像是被炮彈襲擊過的戰場,蒼蠅飛在上面都能崴腳。長成這樣,也不知道自卑,還出來噁心人……”

楊環環一時接不上話來。

何星辰的話音一落,身後的三人捶著腿爆笑起來:“哈哈哈,太好玩了,林哥,她說你的臉像戰場,蒼蠅飛在上面都崴腳。”

“小胖,她說你的臉像大慶油田,你別說,還真挺形象,這妞是個人才。”

何星辰:“……”這幾人臉皮真夠厚的,說得這麼狠,竟然沒破防。

沒關係,她可以再加一把料。

就在何星辰準備再開口嘲諷三人時,楊環環突然捅捅何星辰,急聲說:“星辰,你快看,前面那人是不是清容?好像有個小混混在糾纏她。”

何星辰定睛一看,前面那個人可不就是周清容嘛,一個十五六歲的小混混正攔著她的去路。

他大爺的,今天是出門沒看黃曆嗎?

見對方就一個人,何星辰可不打算再忍了,擼起袖子就跑過去,楊環環隨後跟上。他們身後的那三個小夥也稟著熱鬧不看白不看的心思跟了上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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