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做飯風波

周清容和楊環環心情頗好地相視一笑。

袁明罵罵咧咧地去挑水。三人開始做飯,主廚是楊環環和周清容,何星辰負責打下手。

晚飯是貼玉米麵餅子,再煮一大鍋青菜湯,菜就是鹹菜絲。

何星辰看著這些沒營養的飯菜,再看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她跟男人一樣,不喜歡自己細,她想變得強壯健壯。這具身體才十七歲,個子也就1米6多點,吃得好點說不定還能再往上竄一竄,竄到165就好,她跳起來就能有1米八。

何星辰下定決心要想辦法補補身體。領袖他老人家說過,必須要野蠻其體魄,文明其精神。她的精神文明得很,就差野蠻的身體了。

袁明挑了幾趟,終於把水缸挑滿了。

何星辰又指使他去劈材,袁明忍無可忍:“何星辰,你別太過分啊。”

何星辰用同情的目光看著袁明:“袁同志,你挑點水就不行了?唉,算了,你要是不行就別幹了。也是,你個子這麼矮,用我奶奶的話來說,就是一把抓住看不到兩頭,就算跳起來也沒有1米7,你也怪可憐的。”

這話比直接罵他還難受,袁明額上青筋暴露,他的個子不高,這是他的痛點。偏偏何星辰故意戳他的痛處,他的心裡窩著一股怒火。

這時候,知青隊的隊長鐘山從宿舍裡出來了。鐘山身材高大,知識面廣,又是首都來的,大家都很服他,選他為知青隊長。他前兩天請假去辦私事了,剛回來不一會兒。

楊環環睜大眼睛:“!”還能這樣叫,她以前怎麼沒想到呢。

他無奈地說道:“何同志,你不要這麼較真,咱們大家彼此都熟了,有時會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再說了人家楊同志也不介意。”說著,她看向楊環環。

楊環環紅了臉,欲言又止。

何星辰笑著說:“環環,以後誰敢喊那個綽號,你就叫他高力士。高力士可是伺候楊貴妃的太監,人家倒也不細,就是啥也沒有了。”

鐘山不贊同地看著楊環環,一個二個的咋都那麼不懂事呢?

何星辰淡淡地說道:“鍾同志,你說這話純粹是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之前的事已經了結,我沒有找袁明的麻煩,我看不慣他是因為他開楊環環的玩笑。說人家腰比水缸粗。這是一個正常的男同志應該說的話嗎?人家腰粗不粗關他屁事,吃他家大米了?還說什麼只是開玩笑,怎麼我一說他細,他就暴跳如雷?我真的很這是怎樣的父母才教出這樣沒有教養的孩子,又是怎樣的小心眼才只能他說別人不準別人說他。”

袁明瞥了一眼趙清明,冷諷熱嘲道:“趙清明,就你素質高有文化,我們都低俗沒禮貌。”

正當大家說得唾沫橫飛時,角落裡傳出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我覺得,議論人家女同志的身材相貌確實有些不太好,開玩笑也得注意一下對方的感受。”

鐘山內心震盪,訕笑一聲,乾巴巴地說:“那行,我會提醒同志們注意一下。”

何星辰反問道:“環環,你真的不介意嗎?”

李青海發出一聲怪笑:“人家是文化人,要不怎麼會被叫做趙書呆呢。”

“那個楊環環也挺逗,本來就又粗又壯,還不讓人說了。咋地,還想讓咱們昧著良心誇她身材苗條是不是?”

為了知青點的和諧,鐘山不得不出來把袁明拉回去消消氣。

他對何星辰說道:“何同志,你跟劉玉嬌的事我也聽說了。一會兒我也去勸勸劉同志。你們這是一場誤會,既然解釋清楚了,一片烏雲都散了。你們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別弄得跟仇人似的。袁明和李青海我也說他們了,他們做得確實不對,不管怎樣,都不該說要打你。他們以後會注意的,你也別揪住不放了。”

說這話的是省城來的知青趙清明,趙清明長相斯文秀氣,戴一副黑框眼鏡,平時話不多,也不怎麼合群。

他一回來就有人把知青點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源源本本地告訴他,鐘山只覺得頭大,搖搖頭,無奈地說道:“女人就是事兒多。”

鐘山:“……”

他剛才還勸李青海大度些,不要跟女孩子一般見識。李青海勉強被勸住了,哪知道那邊勸住了,袁明一跟何星辰打照面,雙方又掐起來了。

楊環環迎著何星辰的目光,遲疑片刻,鼓足勇氣大聲說道:“不,我介意,我不喜歡別人這麼說我,我也不喜歡那個綽號。”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議論起來。

鐘山回到宿舍,提醒大家以後開玩笑要注意分寸,免得惹人家女同志不高興。以袁明和李青海為代表的一些男知青頓時不樂意了,紛紛嚷道:“那個何星辰就她事兒多,上竄下跳的,虧我以前還覺得她是個老實姑娘。”

趙清明平時不合群,不大參與他們的活動,有空會躲在一旁看看書。再加上他很愛乾淨,難免會與某些不太講衛生的男生產生點矛盾,不少男生隱隱對他有些排斥。

趙清明無奈地笑笑,端起搪瓷缸子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我只是表達我的主觀意見,聽不聽在你們。”

由於連著出了幾件事,知青點的氣氛跟往常大為不同,顯得有些壓抑。

以前大家是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端著飯碗一邊吃一邊說笑。

今天大家也說笑,但他們不約而同地在孤立某些人。女生孤立何星辰和周清容,連楊環環也受到了牽連。男生這邊有一部分人在孤立趙清明。

趙清明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何星辰,看她作何反應。

何星辰才不管大家孤立不孤立,反正破壞氣氛的又不是她,該反省的也不是她。再說了,一個破氣氛,破壞了又能怎樣?

她該吃吃,該喝喝,連著吃了三個貼餅子,喝了兩大碗湯。

一邊吃一邊說:“咱們做的飯就是香,這餅子貼得真好,有股焦香的味道,這野菜湯也真地道。”

眾人:“……”

說著話,何星辰還把鍋底的湯底給刮乾淨了,一邊喝湯邊喊袁明刷鍋。

袁明睜大眼睛:“刷碗不應該是你們女同志的事嗎?憑什麼叫我刷鍋?”

何星辰說:“憑什麼?憑今天是咱們大家一起值日,我們三個做飯了,你就應該刷鍋。要不你收拾廚房打掃院子也行。”值班包括做飯和打掃衛生,往常這些都是女同志乾的。男人只負責挑個水,然後就萬事不管了。何星辰也不知道這個不平等的規矩是怎麼定下的,好像大家都習以為常。

袁明憤憤地說道:“我在家從來沒刷過鍋。”

何星辰冷笑:“你在家不刷鍋那是你家的事,可知青點不是你家,我們三個也不是你媽,沒有任何理由慣著你。”

袁明:“你欺人太甚。”

這次鐘山李青海等人都過來幫袁明說話,他們同時也是幫自己爭取權益。

李青海直接嚷嚷道:“一直都是男同志挑水,女同志做飯洗鍋收拾打掃,咋到你這兒就不行了?就你個別啊。”

何星辰:“你們訂的規矩不合理,以後就得改。”

“那行,以後你們挑水,我們做飯。”

“好啊,說得我們不會挑水似的。以後就這麼辦。輪到我值日時,我們女同志去挑水,你們男同志做飯打掃衛生,就這麼定了。誰反悔誰是狗。”

“行,就這麼幹,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大家是不歡而散。

劉玉嬌見何星辰不知死活地把大部分人都得罪了,心裡的鬱氣一掃而光,就讓她繼續作死吧,把大家都得罪光了,看她以後怎麼辦。

劉玉嬌心情頗好地回寢室了。

何星辰吃飽喝足打算來個飯後遛彎。周清容自然陪著她一起,楊環環也跟了上來。

她先向何星辰道謝:“星辰,謝謝你替我說話。沒想到你的口才這麼厲害。我光知道生氣也不知道怎麼接話。”

何星辰衝她笑笑:“不用客氣,咱們女同志就要互相幫助。我可討厭這種不知分寸的玩笑了。”

楊環環點頭:“我也討厭,可是我一生氣,他們又會說我小心眼。”

何星辰說:“他們不小心眼?我就說聲細,你看把他們急的,我要是說他們太監,那還不原地爆炸?”

楊環環暢快地笑了。

周清容卻擔憂地說道:“可是星辰,你把大夥都得罪了,以後可怎麼辦?被人孤立的滋味可不好受。”她因為家庭成份問題被人孤立和另眼相看,背地裡不知道哭過多少回。

何星辰滿不在乎地說道:“我以前沒得罪他們吧?結果呢,我被劉玉嬌冤枉時,他們幫過我嗎?”

楊環環有些慚愧地說道:“對不起星辰,當初我也沒敢幫你……”

何星辰無所謂地說:“不怪你,你也是怕孤立。”

何星辰接著說:“所以,我想開了。以後我誰不都打算討好,誰得罪我,我就懟他。你們瞧著吧,等我混好時,他們會主動貼上來的。”人與人之間,只有利益是永恆的,其餘一切都是白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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