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威武(三合一)

站在會議室外的門廳, 喻承達與喻浩南站在一起等待深市房地產公司的商量結果。

喻浩南對喻承達說:“叔,向北和陶南風對我有恩,我爸、我爺託我帶句話來, 不管他們提什麼條件, 都一定要把這次合作談成。”

喻承達:“就算虧本也要我和他們合作嗎?”

喻浩南點頭:“爺爺說不會讓你吃虧,我們家補足缺口。”

喻承達笑了笑,拍了拍侄子的肩:“哪能要長輩的錢。放心吧,這一次我也很想和深市房地產公司合作,謝謝你引薦。”

港城房地產開發的競爭實在激烈。寸土寸金, 地價一天比一天高,想在這個彈丸之地買到一塊地, 真是的太難太難。

可深市不一樣, 那裡土地廣袤、百廢待興,又與港城只有一江之隔,未來發展前景不可限量。

在港城拿不到地, 深市拿得到;港城買不起房的人, 過江就能在深市安家置業。

承達公司今年沒搶到地, 正在頭痛。正好喻浩南把深市房地產公司的人帶到眼前, 喻承達感覺真是雪中送炭。

江啟築看向北自己吃飯不專心,眼睛一直在陶南風身上打轉轉,就開玩笑說:“向北,雖說秀色可餐,但你好歹也要多吃幾口菜,人是鐵飯是鋼嘛。”

兩名男子懶洋洋地接過袋子。

她喜歡吃甜口;

向北知道陶南風喜歡吃清淡、精細的粵菜,便陪在她身邊,細心地觀察著她的喜好,在心裡默默記下。

這一對人馬太過招人眼,金店顧客都朝著他們張望。

眾人聽他說得委屈巴拉的實在好玩,都笑了起來。

喻承達一聽大喜。

當向北開啟會議室大門, 招呼喻承達進來時, 喻承達的呼吸放輕了許多, 返身進屋, 緊張地等待著江啟築提出合作條件。

劉其玉是草根出身, 有一股向上衝的狠勁, 賺快錢、賺黑心錢,只要賺錢什麼都敢幹;喻承達是生意世家,講究誠信為本、信義為先,與人打交道如謙謙君子,厚道周全。

哪怕沒有長輩要求, 喻承達也打算和這個有政府背景的深市房地產公司合作。只是商人逐利, 喻承達希望對方能夠提出合理條件, 畢竟大家一起發財才是正途。

正說話間,一隊人馬出現在金店。

江啟築與向北對視一眼,眼中多了一絲暖意。

她喜歡淺色系;

喻承達坐在桌邊,微笑著看向江啟築:“江總,我非常有誠意與你們合作。全部建設投資由我在港城銀行進行貸款,港城、深市的樓盤銷售亦由承達房地產公司全權負責,你們團隊成員來港城的所有費用由我承擔,如果你們還有房地產開發的相關事項需要我協助,一定盡全力。至於利潤分成……這個由你們提出,我沒有任何異議。”

喻浩南在一旁看向北與陶南風恩愛甜蜜,略微有些鬱悶:“可惜戴蓮沒有跟著來,不然我也秀恩愛給他們看看。”

江啟築笑著說:“向北有錢,你別管他。”

果然千人千面,有劉其玉這樣心黑手辣、品性敗壞、仗著自己有幾個錢就欺負窮人的港商,也有喻承達這樣誠懇豁達、和氣生財的生意人。

江啟築:“我們商量過了,給你15%的利潤分成,怎麼樣?”

港城金飾手工獨特精美,龍鳳鐲、桃心墜、絞絲鏈、古法金鎖、蝴蝶髮夾、百花髮圈……各式各樣,另有鉑金、□□,在櫃檯的小射燈點點光芒之下顯得璀璨無比。

和這樣的公司合作,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喻承達又是欣慰又是歡喜,微笑著長身而起,隔著會議桌衝江啟築伸出雙手:“多謝,合作愉快!”

港城金價比內地便宜,做工別緻,陶南風買了一堆準備回去送人。

等到吃飽喝足,向北陪陶南風到金店買首飾。

深市房地產公司出地,港城承達公司出錢,江城南風公司出技術,三方利潤分成為75%、15%、10%。

喻承達和劉其玉不一樣。

深市房地產公司、港城承達公司、江城南風公司,三方簽訂下友好合作協議。

她不喜歡生薑,不喜歡滑膩的口感,不喜歡海腥味太重的菜。

金店老闆一看到這五個人,興奮地一揮手,帶著幾名服務人員大包小包提著袋子跑上去,點頭哈腰:“大師,您怎麼親自來了?店裡這個月新進的好貨都在這裡,您放心,一厘一克都不少。”

“這幾個人是誰?這麼招搖!”

粵菜是華國八大菜系之一,傳承“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中原飲食風格,做法複雜、精細,具有清、鮮、爽、嫩、滑的特色,“五滋(香、酥、軟、肥、濃)”,“六味(苦、辣、酸、甜、鹹、淡)”俱佳。

她喜歡脆皮叉燒;

她喜歡吃微脆的烤乳鴿;

當先是一名老者,鶴髮童顏、麻衣淄鞋、長袍大袖,看著很有幾分神仙之姿。他身旁跟著兩名妙齡女子、兩名年青男子,都穿著同樣的衣服,外形俊秀、神情冷傲。

向北沒有理會江啟築的玩笑,拿起陶南風面前的茶盅,幫她續上一杯透著濃香的碧螺春,溫聲道:“等涼一點再喝。”

合作談判陶南風很少插嘴,因為並非她的專業,但說到粵菜,她就眉眼帶笑,心情愉悅起來。

大事已定,三方都感覺輕鬆下來。再商議一些合作細節之後,看著天色已晚,喻承達在麗麗大酒店二樓豪華中餐廳定下一桌酒席,邀請大家一起感受港城美食。

當嚮導的喻承達想要表達心意,搶著付款,卻被向北阻止:“南風買東西,自然是我付錢。”

港城,麗麗大酒店,四海廳。

老者甩開女子的手,目光凌厲,掃視金店內部,似乎在尋找什麼。

她喜歡牛肉粒、椒鹽蝦;

他將自己的“責任”交代得清清楚楚,將“利益”分成拱手交給對方決定。這樣將底牌完全亮出、坦誠溫和的港城生意人,出乎江啟築的意料。

兩名女子一左一右拉著老者的手,嬌聲說話:“師父,這回的首飾我得先挑。”

如果按15%分成,他的公司不僅能夠運轉起來,扣掉成本還能淨賺三、四百萬。看來內地商人也是君子風範,不刻意壓價,給他留下了足夠的利潤空間。

“噓……別亂說話,看到他們的衣服著裝沒?那是玄門標誌。”

“玄門?你別嚇我!不是說玄門都是隱士高人,平時很少拋頭露面,怎麼還到金店來買東西?”

“買什麼買!你沒看到他們沒付錢?那就是金店老闆每個月的供奉,保平安、保發財的。”

議論聲一字一句傳來向北耳中,他的後腦忽然升上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危險!

在尖刀連經歷過數次殘酷戰鬥,向北能夠活下來除了健壯的體力、出色的格鬥技巧、快速的決斷力之後,還得益於他對危險的敏銳與直覺。

耳邊響起喻承達的悄聲提醒:“這位是港城玄學之首,易門當家人易天成。”

易!一聽到這個姓,向北馬上警覺起來,將陶南風往懷裡一帶,左手掌按住她後腦,將她的臉貼在自己胸口,右手一抬,把她整個人護得嚴嚴實實,不露出一絲肌膚。

老者若有所感,目光一凜,望向喻承達這一行人。

喻承達快走幾步來到老者面前,恭敬鞠躬:“易大師你好。”

易天成斜了喻承達一眼,傲慢地點了點頭。易天成結識的港城富商多如牛毛,小小喻承達並不能讓他多看幾眼。

易天成今天晚飯時忽然心慌氣短,於是自卜一卦,得“離為火卦”。

——佔此卦者遇天宮,富祿必然降人間。一切謀望皆吉慶,愁閒消散主平安。

易天成大喜,這是出門見喜的大吉之卦!他叫來弟子一問,今天正好要往鳳凰金店走一趟取月奉,於是難得地出了一趟門。

只是一路走過來,一切平安順遂,什麼奇怪的人、奇特的事都沒有遇上。易天成進到金店四下裡掃視一眼,只看到十幾個普通港城人、幾個內地人。

唯一叫得上名號的,也就是喻承達這個房地產商。看他的面相,雖說紅光滿面、求財到手、事業有成,但還不夠格成為“天宮”。

難道天宮不在金店?易天成認真端詳著金店中停留的人。

一個貴公子模樣的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子弟,兩個土老冒模樣的估計是從內地來的幹部,一個高大英武的男人是軍中煞神之相,他懷裡還抱著一個修長苗條的女人,只可惜臉蛋被擋得嚴實,什麼也看不清楚。

軍中煞神,易天成一向避而遠之,他目光一掠即走,不敢多停留一秒鐘。

煞神懷中女人身段妙曼,一看就知道是個難得的美人。但易天成身邊缺美人嗎?並不缺。既然看不清面相,也就罷了。

易天成搖了搖頭,領著弟子們轉身離開。

金店門外飄進來一句牢騷:“易正豪這次去內地怎麼去了這麼久?原本這些打雜的事情都是他來做,現在換成我們了……”

江啟築與李細虎對視一眼,同時在心裡說了一句:易正豪不會回來了,他在深市監獄裡發瘋呢。

向北卻沒有那麼輕鬆,後背一陣發寒。

易正豪是易門弟子,易天成是他師父。易正豪的相面、風水之術從易天成那裡學來,鎖魂之術自然也是得易天成傳授。

那命格貴重、有特殊能力的陶南風如果被易天成看到,會不會也起覬覦之心?

向北第一時間把陶南風的身形遮掩起來,直到易天成走得遠了,他才鬆開手。

陶南風被壓在向北胸膛,有些透不過氣來,不過她與向北心意相通,聽到旁人議論說老者是玄門之人,也有了躲開之心。她身上有太多秘密,不能讓玄門中人知曉。

等到一切恢復正常,陶南風看一眼向北,抬手將鬢邊散亂的頭髮挽到耳後,輕嘆一聲:“你以為我真是什麼寶貝,人人都要搶?”

向北沉聲回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裡是他們的地盤,還是小心一點好。”

只要一想到易正豪只看陶南風一眼就發現她命格貴重,旺夫、益子、聚財,向北就有些驚慌。萬一這些港城人個個迷信,都想把她搶回家裡當老婆怎麼辦?這裡可是港城!真失蹤了到哪裡去尋人?

向北看得出來玄學中人易天成不是善茬,他有一種直覺——如果讓易天成看到陶南風的臉,一定會對陶南風產生濃厚的興趣。如果繼續與他接觸,將會給自己的家庭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因此,向北改變了還要再在港城停留的念頭,第二天就打道回府。一直到過橋、過關、踏上深市的土地,他的一顆心才鬆懈下來。

陶南風覺得有些遺憾:她還沒有參觀港城的新樓盤。聽說港城的設計師將住宅戶型設計得緊湊實用,兩樓八戶、十戶,玲瓏秀氣……額,擁擠。

好在喻承達準備充分,送了陶南風一袋子樓書廣告與戶型設計圖。陶南風高高興興地收了,一到賓館就開啟圖紙認真分析,一邊研究一邊吐槽。

“港城人真是精明,一套房子三四十個平方米,還能設計出兩房兩廳?”

“難怪說港城寸土寸金,十幾、二十層的樓,兩部電梯、十戶人家,平時上班高峰期得有多擠啊。這樣的居住條件,我看連咱們農場的單身宿舍都不如。”

“房地產開發不是為了解決城市居民的住宅條件嗎?怎麼越開發越擁擠、越建設越昂貴?”

向北看她趴在茶几旁邊翻圖紙、樓書看得認真,心心念唸的都是如何改善居民的居住條件,心中一片溫暖。

他到樓下茶餐廳買了杯奶茶上來,交到陶南風手中:“歇口氣吧。港城人蓋房子想的是怎麼賺錢,恐怕沒有你那麼高的境界。”

“也是。因為港城土地昂貴,所以那裡的開發商想的是怎樣提高土地利用強度,儘可能地多賺錢。我們國土遼闊,城市土地歸國家所有,老百姓居住條件普遍都不好,住宅開發和港城不一樣,千萬不要被港城商人帶歪了。”

發表完感慨,陶南風順手接杯子接過來,輕啜一口,微笑著說:“這奶茶甜絲絲的,奶香味濃,如果芝芝和玉兒喝到,肯定也喜歡。”

一提到孩子們,思鄉之心頓起,陶南風嘆了一口氣:“我想回家了。”

從江城到京都,再從京都到深市,中間還去了一趟港城,兩個人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和孩子們見面了。自從生下三個孩子以來,這是陶南風與他們最長一次的分離。

向北也想家了。

雖然難得和陶南風單獨在一起,可以天天恩愛纏綿。但江城有父母、有孩子,那裡有與他血脈相牽的親人,那裡有大家一起打造出來的家。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笑著說:“那就準備回家吧。”

第二天,陶南風找江啟築要來詳細的地形圖,讓他準備做地形勘測,並在現場確定好戶型大小、套數、容積率、綠化率、配套公建標準等資料。然後將所有資料打包帶走,準備回江城完成圖紙繪製。

向北則找項宜民訂火車票返程,收拾好行李,購買深市特產。

第三天,兩人終於踏上回江城的火車。

金秋時節,丹桂飄香。

陶南風剛剛走到江城建築大學西門附近,就聞到校園裡濃烈的桂花香味。這一股沁人心脾的氣息如此熟悉,讓人心中湧動著回家的幸福感。

遠遠地,就看到南風公司三層樓的底下站著陶守信、梁銀珍、向永福,他們每人抱著一個孩子,焦急地翹首以待。

“南風。”

“向北……”

“媽媽!爸爸!”

家人的呼喚讓陶南風喜笑顏開,邁開步子奔跑起來。

孩子們一看到媽媽跑過來,都興奮地尖叫起來,又叫又晃地,三個大人根本抱不住,只得彎腰將他們放下地來。

孩子們一個個如乳燕投林,直撲進陶南風懷裡,聲音裡滿是欣喜,還帶著絲委屈:“媽媽,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芝芝跑得最快,第一個把陶南風大腿抱住,腦袋貼著媽媽的腿,親密而依戀。玉兒學著姐姐的樣把媽媽的大腿箍得緊緊的,陶然跑得慢點兒,發現位置已經被兩個姐姐佔住,只得衝媽媽伸出手:“媽媽,抱!”

陶南風兩條腿被姑娘抱住,一顆慈母心都要化掉了,她彎腰抱起兒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陶然乖~”

這下芝芝、玉兒羨慕極了,仰著小臉也喊:“媽媽抱。”

向北發現自己沒人搶,便笑哈哈地放下行李,從陶南風手中搶過兒子,重重地親了一口。

陶然雖然有些捨不得媽媽柔軟的懷抱,但父親個子高,胳膊厚實,被他抱著立得高、看得遠,溫暖而安全,再加上父親臉上胡茬扎得臉上一陣發癢,他哈哈笑了起來。

陶南風騰出手來,彎腰抱起兩個姑娘,一左一右親了一口,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芝芝和玉兒歡喜得小臉放光,抱著媽媽的脖子再也不肯撒手。

梁銀珍這些天一直揪著心,現在終於看到兒子和媳婦全須全尾地回到家,眼淚控制不住地湧了上來。淚眼模糊中,她聲音哽咽:“南風,向北,你們可終於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陶南風看著婆婆頭頂幾綹頭髮在風中飄搖,花白頭髮粗糙而稀少。不由得心一酸,忍著淚意微笑著說:“媽,我們回來了。”

被這溫情脈脈的親人相聚所感,陶守信的眼鏡片被霧氣矇住,他上下打量著女兒,微笑頷首:“好好好,好像長胖了一點,看來向北把你照顧得不錯。”

陶南風把帶回來的圖紙、資料都留在辦公室,簡單交代範雅君幾句,通知下午四點開會之後,一家人說說笑笑往院後村走去。

送給陶守信的,是在港城最有名的錶行買的一塊r國手錶,低調而奢華。

向永福的禮物是一個金菸斗;梁銀珍的是一個一百多克的古法磨砂金鐲,還有一條外國品牌的五彩紗巾。

孩子們的禮物則有各色童裝、小皮鞋、帽子……

分禮物的快樂讓大家都笑得合不攏嘴。

陶守信換上新手錶,越看越喜歡。

梁銀珍戴上金手鐲,向永福拿著金菸斗,覺得自己有點像地主老財,互相打趣:“金子亮閃閃的,眼睛看著發花。”

與家人相聚之後,陶南風組織人馬開始緊鑼密鼓的住宅小區設計。

深市幹部宿舍被命名為“東方花園”,寓意“太陽自東方升起”。因為有政府背景,報建手續很快就批了下來,港城第一筆資金到位之後勘測隊進場。拿到地質勘察報告之後,建築、結構、水電暖通、道路工程的施工圖同時進行。

向北告訴大家,這一筆設計費有五萬,等到了十月底就能分錢,設計院裡一片歡呼。

按照向北先前和大家的約定,設計費的30%用於分發提成,這就意味著到十月底大家一起瓜分一萬五千塊錢!

南風設計公司的工程師們個個幹勁十足,像打了雞血一樣,熬夜繪圖成了常態。因為只要快點畫完,交完設計圖之後向北就能從深市房地產公司拿到五萬塊錢設計費,大家就能有錢,人均可以分到兩千塊呢。

陶南風抿著嘴在一旁笑。

先前父親擔心設計院賺不到錢發不出工資,可是現在看來……將來恐怕有大錢賺。

設計圖一週時間就全部完成,向北帶著範至誠一起去深市交圖。

三天之後,南風公司的電話鈴緊促響起,接過來聽到範至誠帶著哭腔的聲音,陶南風心一縮。

“陶南風,向北被易天成扣住了!”

陶南風頭頂一陣發麻,她呼吸一滯,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電話被江啟築搶了過去:“陶總,易正豪和劉其玉被送往港城監獄,獲得假釋。易正豪因為被鎖魂時間太久,已經變成植物人。易天成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親自出馬帶人來到深市,截住向北,請他在藍玉賓館喝茶聊天,放範至誠回來報信。易天成說,他不僅要會一會向北這個軍中煞神,更要見一見被易天豪稱之為貴人的陶南風。”

陶南風眉頭一皺:“易天成截人,你們不會報警?”

江啟築苦笑:“報警沒用,易天成的術法比易正豪高明百倍。向北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肯跟我們走,非要留在易天成身邊修習道法。公安同志說既不是失蹤,也不是綁架,向北一意孤行學道,不足以立案。”

陶南風聽到這裡,憤怒再也壓抑不住:“這裡是我們的國土,不是港城!怎麼能縱容一個玄門中人這麼囂張!”

江啟築趕緊解釋:“陶南風,我已經和市領導彙報,公安部門派人守在藍玉賓館周圍,提防易天成把向北帶去港城。但易天成在港城地位超然,向北不配合,我們沒辦法直接把人帶走。”

範至誠把電話搶回來:“陶南風,向北完全變了一個樣子,我喊他他也不理。易天成那老頭看人的眼神好奇怪,你趕緊過來把向北帶回家。”

“我馬上過來!”陶南風重重地把電話放下,這才發現身邊圍攏了一堆人。

陶守信問:“是向北遇到麻煩了嗎?怎麼回事?”

範雅君擔憂地看著她:“怎麼了?難得看到你發這麼大的脾氣。”

葉初抱著孩子緊張地問:“你彆著急,有事我們一起商量。”

陶南風此刻心急如焚,簡單解釋幾句,安排人訂票,連夜坐車往深市而去。

臨上火車之前,陶守信將“絕處逢生”玉扣掛在她脖子上,鄭重囑咐:“你從玉扣得到神奇能力,本身就是一種玄學。這一次你把它戴上,希望能讓你們絕處逢生。港城玄門中人深不可測,切記保全自己為上。”

陶南風重重點頭:“爸,你放心吧,我會把向北安全帶回來。你不要告訴家裡其他人,免得向北爸媽擔心。”

看到女兒要一個人承擔下所有壓力,陶守信心裡難受,不知道應該怎樣表達自己的想法。他抬手撫了撫女兒的頭頂,聲音乾啞:“爸幫不上你們的忙,只能靠你自己去闖。”

人走得越遠、站得越高,遇到的困難也更大。陶南風、向北這一回遇到港城玄門中人,不知道結果會怎樣,陶守信感覺眼前一片灰暗,一顆心彷彿被什麼揪住,疼得喘不上氣來。

陶南風伸出手抱了抱父親,眼中露出極亮的光芒:“爸,我不怕!雖然我沒有學過什麼玄門手段,但自古邪不壓正。我不信我們有這麼多人,還能讓一個姓易的老頭子欺負了!”

江啟築的房地產公司是深市政府機關下屬的公司,陶南風與向北與他們合作建幹部宿舍,易天成將向北扣在賓館,難道還敢殺人放火不成?

術法非正道,豈能容它在我們國土作亂!帶著這一股憤怒,陶南風只斜挎一個軍綠色揹包,一件多餘的行李都沒帶,坐上南下的火車。

她冷著臉,坐在窗邊,看著不斷後移的景物,內心有一團火在燃燒。

十七歲時,剛剛高中畢業的陶南風也是這樣坐在全是陌生人的車上,看著窗外一片茫然,不知道前途在何方。

現在的她,二十五歲,已有三個孩子,開了一家公司,事業正蒸蒸日上。今天獨自坐在火車上,身邊沒有一個相識的人,心就像在油鍋裡打滾,無比煎熬。

夜深了,黑絲絨般的天空上星星點點。

身邊的人都已經熟睡,均勻的呼吸聲不斷響起,陶南風卻一絲睡意也沒有,單手托腮,保持著一個固定的姿勢,安靜地看著窗外。

脖子上一股涼意襲來。

低下頭,紅繩掛著一汪碧綠玉扣。

看著這枚玉扣,陶南風想到了很多。

母親留下的玉扣庇佑她,改變她原本在書中的命運,送她神力驚人、送她挖洞技能,她立志做出一番事業,要建萬千廣廈、庇天下寒士。

現在事業剛剛起步,一個靠著玄門術法橫行霸道的易天成就想成為擋路的障礙?休想!

她閉上眼,細細體會丹田之間暖流,引導那一縷先天真氣匯聚於指尖。等她睜開眼,目光所及處,無數白色光點閃著溫暖的光芒,圍繞著她、安慰著她。

陶南風忽然之間有了勇氣。

易天成想要會一會我?那就放馬過來吧!

陶南風一下火車,項宜民開著市政府的車,江啟築帶著範至誠一起過來接她。

範至誠俊美如畫的臉上滿是疲憊,顯然擔憂得睡不香、吃不好,一見到陶南風就像是見到親人一樣,帶著哭腔講述著被易天成截住的過程。

“我和向北搞完了圖紙交底就回賓館休息,剛剛走進門迎面走過來一個穿著棕色麻衣的老頭,還不等我們反應過來,老頭抬手一指,向北忽然就不動了。我拉他,他不走;我叫他,他不動。老頭說什麼,他就照做什麼,完全就像是中了邪!”

江啟築是見過易正豪鎖魂被反噬的,咬著牙說:“陶南風,我報了警,公安部門也出動了警力。只是易天成態度良好,不急不燥,他說他只是看向北有慧根,想收他為徒,這幾天先在賓館學習。等你過來了就徵求你的意見,請你們夫妻倆都去港城跟他學風水堪輿之術。”

陶南風問範至誠:“你拉向北,他也不走嗎?”

範至誠點頭:“是的!向北力氣大,我根本拉不動。可是那個老頭打個響指向北就乖乖地跟著他走,公安同志上門的時候向北跟在易老頭向邊說他沒事,這幾天就住在賓館和易大師學習。”

江啟築長嘆一聲:“咱們國家不讓搞封建迷信,但港城人搞這些我們沒辦法干涉。不過好在易天成這兩天都沒有出賓館,向北目前是安全的。”

陶南風定住心神,淡淡道:“向北心神被牽制,你們難道看不出來?”

江啟築坐在副駕駛,轉過身向陶南風解釋:“看是看得出來,但沒辦法強行帶出來。”

陶南風沒有看人,目光放在窗外:“帶不出來,範至誠你為什麼不在賓館陪著向北?”

範至誠呆住,半天不知道應該怎麼回話。

陶南風冷笑一聲:“向北有危險,你就這樣丟下他跑出來了?你可真對得起我!”

範至誠臉脹得通紅,期期艾艾:“我……我害怕,那個老頭的眼神看著像是會吃人。”

陶南風內心湧上來濃濃的失望:“範至誠,你在京都的時候對我說,我是你唯一的朋友。”

範至誠聽到陶南風這句話,內心羞愧無比,慢慢低下頭,不敢為自己辯駁。

江啟築沒有說話,小汽車的車廂裡陡然變得安靜下來。

先前陶南風與向北在一起,向北事事擋在前面,處處關照南風,這給了江啟築一個印象:陶南風是個柔弱嬌氣女子。

可現在向北出事,陶南風一個人出現在深市,見她疾言厲色訓斥範至誠,江啟築這才知道,陶南風是一名極有主見的事業女性,遇事不慌不忙,強大、冷靜、理智。

項宜民開口打破這份平靜:“陶總,我們是去公司,還是去賓館?”

陶南風回答:“去賓館。”

黑色小汽車徑直開往藍玉賓館。

車剛停在賓館門口,一名身穿侍者服的門童過來幫忙開啟門。

陶南風邁步下車,將挎包往身後挪了挪,深吸一口氣,踏入賓館大堂。

正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一根石雕鏤空蟠龍柱。

還是那炫目的水晶吊燈,依然是鋥亮的大理石地板,環境一絲都沒有變,可是陶南風的心境卻發生了變化。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在港城見到易天成的時候,向北警覺地將陶南風護住,就怕陶南風被易天成覬覦。可是現在向北被易天成暗算,陶南風被逼出面,還是免不了和易天成見面。

一行四人走進大堂,一看到江啟築,服務員臉色馬上就變了:“對不起,我們老闆吩咐過,找向北的一律不見。向先生正在和易大師學習,不能打擾。”

陶南風態度冷靜:“你告訴易大師,我是陶南風。”

服務員小心翼翼看一眼陶南風,彎腰鞠躬:“好的,請您稍等,我去通知大師。”

江啟築苦笑著說:“我天天來,服務員都見得熟了。就算是公安同志過來,他們也是這樣的態度。”

陶南風抿著唇、冷著眼,定定地看向樓梯口,安靜地等待著。

十分鐘之後,易天成終於露面。

和上次金店出場一樣,易天成身後跟著兩男兩女,全都外貌俊美,穿著棕色麻料道袍,胸口繡著一個金色的“易”字。

向北也換上了道袍,面色平靜地跟在易天成身旁。

範至誠衝著向北揮手:“向北,陶南風來了!跟我們回去吧。”

向北眼神渙散,彷彿失去了所有外感,淡淡地應了一句:“我在跟大師學道,誰也不見。”

陶南風走近兩步,與向北面對面。

易天成一雙眼睛落在陶南風臉上。自己的外門弟子易正豪說得對,陶南風果然是旺夫益子聚財、極為貴重的命格。

一股淡淡的臘梅冷香襲來,易天成眼睛一亮。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陶南風,越看越愛,沒想到現在這個靈力崩塌的世道竟然還有靈體的存在!

上次去金店之前卜的離為火卦,卦相中所說的“天宮”原來是指陶南風。只可惜當時陶南風沒有露臉,被自己錯過。不過,該來的總是會來的。雖說上次錯過,這回不就見到了嗎?

易天成越想越歡喜,他對陶南風說:“你可願意跟我入道學法?我幫你辦手續到港城,進我易門,包你從此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陶南風根本沒有在意易天成說什麼,她凝神細看,發現向北腦中多了一小團灰色霧氣。

她上前一步,抬手撫向他的臉頰,微微一笑:“向北,跟我回家。”

指尖白色光點彌散開來,灰色霧氣似乎聽到召喚一樣飛到陶南風指尖。陶南風指尖一彈,那霧氣就撲向易天成。

易天成剛剛說到“享受不盡”四個字,忽然感覺渾身上下一陣寒意湧上來。他大驚失色,連連後退,一把抓住站在身旁的弟子擋在面前。

那名男弟子被那團灰色霧氣撞了個正著,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另一邊,向北的眼神陡然變得清明,右手一把抱住陶南風,身形如閃電一般撤向後方。

他將陶南風放在趕過來的公安同志身旁,大喝一聲:“南風,幫我盯著!”說罷,揉身而上,軍中的格鬥技能全力展開!

易天成措手不及,被向北抓了個正著。

他手指剛剛結出一個手印,陶南風指尖白色光點已經飛出,正迎上那灰色光點,瞬間消融。

向北右手扣住易天成手腕,沉身向下,雙膝微彎,身體右轉,弓腰,低頭,過肩摔!

“叭——”地一聲響,易天成被向北摔倒在地。

他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被向北壓制在地,手中拳頭如雨點一樣落下。

單方面毆打。

站在易天成身後的其他三名弟子大叫:“師父!”

三人一起撲了上來。

不等公安同志上前制止,陶南風迎了上去。

撲通!撲通!撲通!

所有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陶南風神力驚人,掄起一個又一個弟子甩出去五、六米遠。

弟子們的術法還沒來得及施展就被陶南風指尖的白色光點消融。她跟著上前,一人踢上幾腳,冷笑著:“玄門?術法?狗屁!”

向北手下有分寸,知道不能打死人。但易天成暗算他在前,又借他引南風出來,無恥之至!絕不能輕饒!

不趁現在打他一頓,哪還有出這一口惡氣的機會。

看到陶南風大展神威,和向北並肩作戰,那一股顫慄感再次自腳底升上頭頂,範至誠恨不得頂禮膜拜,喃喃道:“南風,威武。”

賓館大堂一片混亂,看熱鬧的人群擠上來一圈又一圈。

有認得易天成的港商嚇得臉色煞白:“完了,完了,大師被打了!”

賓館主管急得滿頭是汗,拉著公安同志說:“報警、我們報警。”

等到塵埃落定,翠湖區派出所裡坐著一堆涉事人員。

向北受過訓練,易天成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痠痛,但卻驗不出什麼傷;陶南風憤怒之下沒有控制力道,三名弟子被她踢得腿骨折斷。

易天成瘋狂地叫囂著:“我要讓你們坐牢!我要讓你們坐牢!”

陶南風冷冷地看著他:“是你用陰損術法囚禁我愛人,我要告你綁架!”

向北:“公安同志,我要告易天成故意傷害,你們看他那個弟子,就是他下毒傷了他腦神經。”

因為關乎港城友人,這件聚眾鬥毆事件受到深市政府領導的高度關注。

江啟築第一次見識到陶南風的霹靂手段,暗自慶幸自己一直對她尊重親切。原以為是個小嬌妻,沒想到竟然是隻出山猛虎。

向北被易天成鎖住神魂人人束手無策,沒想到陶南風一來馬上恢復神智。那個被港城人追捧的易天成,被打得跟孫子一樣。

越想越好笑,江啟築對深市負責處理這件事的副市長說:“易天成在我們的地盤上不老實,可不能慣著他。他是港城人的大師,可在我們這裡什麼也不是。向北和陶南風才是我們的人,可不能親者痛、仇者快啊。”

經過協商,易天成同意和解,但卻提出一個條件:要和陶南風比一比堪輿之術。

作者有話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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