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霏微傍青靄(一)

許青靄到了車站,買票出來時忽然一陣眩暈,扶住欄杆緩了一會才記起自己在發燒。

他本想路上買藥,看到領帶被糟蹋氣得都忘了,現在檢票在即他來不及再出去買,只好等上車問乘務員有沒有退燒藥。

“有的,您稍等。”

不多時乘務員拿了一盒退燒藥回來,許青靄就著水吃了兩片,放下水杯時s正好發訊息來,問他有沒有起床。

許青靄:起了,你呢?

s說:起來了。

大年初一列車上人不多,許青靄把滾燙的腦袋靠在車窗上試圖冷卻一下溫度。

s說:今天準備做點兒什麼?

許青靄不太想告訴s自己要回平洲了,按照他的縝密程度可能會猜出不妥,便跟他撒了個謊說:要去費於明家裡玩。

s說:你同學?

許青靄說:嗯,你見過的。

s說:早上吃什麼了?

陸黎書很難不生氣,他那個病像個定時炸彈,沒辦法根治只能按時吃飯勤於鍛鍊,結果在他的勒令下還是三天兩頭撒謊不吃。

s說:那麼說實話,早上吃飯了麼?

s輕笑一聲:“乖孩子。”

想要扭轉他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許青靄也沒辦法立刻做到,只能先給他樹立規矩。

s說:“嗯,我很榮幸,三生有幸。”

讓他明白做錯事會有懲罰,做得好才有獎勵的意識。

許青靄聽他語氣變冷,頓時有點慌神,也沒敢說自己還在發燒,連忙跟他解釋:“不是,我今天起晚了,而且昨晚吃多了不是很餓就沒有吃,不是故意不吃的。”

s語氣很涼,帶著讓許青靄惶恐的威嚴感:“所以不僅沒有吃飯,還在我的兩次詢問裡反覆撒謊,許青靄,你長本事了。”

蕭寒還注意到他的精神狀況也有點問題,他暫時無法確定許青靄在長久的暴力之下受了多少精神創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他才不在意自己的身體,覺得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不要緊。

蕭寒上次勸他,他笑眯眯說自己知道,儼然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s說:“喜歡?”

許青靄很喜歡他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像是帶著無盡的寵溺與偏愛,讓他想要全聽他的話,以得到更多愛意。

許青靄聽著他的聲音,原本就昏沉的腦袋更熱了,輕輕翹起嘴角按下語音,很小聲地說:“其實……我喜歡被你管。”

陸黎書說:“是不是我太慣著你了,讓你覺得一直撒謊我都會縱容。”

許青靄鬆開手,做賊似的抬頭看了四下,其他乘客們都戴著耳機刷影片,旁邊一對小情侶正在聊天,沒有注意到他剛剛說了多浪的話。

許青靄心裡一咯噔,隨即心虛地說:粥,不太好吃。

許青靄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這人到底什麼記性啊,怎麼還在想著吃早飯,糊弄不過去了是吧!

s說:真吃了?

許青靄總覺得被他看透了似的,更加心虛地打字說:當然吃了,我難道還跟你撒謊嗎?你怎麼新年第一天就管人啊?也就是我聽你的話,要是別人肯定不理你了,你好幸運啊。

他說:我一會就吃午飯了。

許青靄羞赧地不再發語音,戳著鍵盤輸入也就一般喜歡,但按下傳送鍵時又一口氣將這句話撤回,修改成:很喜歡。

許青靄立刻慌起來,小聲說:“我知錯了。”

s說:“我問你,你討厭我麼?”

許青靄怕他因此誤會,直接將剛才的截圖發給他,“不討厭,喜歡的。”

s說:“很好。”

許青靄屏氣凝神,雙眸緊緊盯著螢幕,s一發訊息來就火速點開。

s聲線清冷,帶著明晃晃的嚴肅與教育意味,“許青靄,我希望你瞭解一件事,我只會說一次,好好聽。”

許青靄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嚴肅,但還是下意識繃直了身子,像是等著老師訓話一般等他開口。

s說:“這是你給我的權利,如果你不肯,我沒有辦法對你施與任何命令。既然你說喜歡,那就代表我們在某種意義上已經建立起信任關係,底層邏輯是我的一切權利來自於你的給予,你才是那個主動者,能聽明白嗎?”

許青靄因為發燒而腦袋混沌,s這個說法又太過於新奇,是他從未想過也沒有聽過的說辭,理了兩遍才稍稍明白一點兒。

“明白的。”

s說:“很好。”

s說:“那麼既然你給予我權利,那麼我的要求你就要盡力做到,這是我們的相對承諾。”

許青靄說:“嗯。”

s說:“我很坦白的告訴你,給你獎勵的同時我也會很高興、會被取悅,會覺得非常滿足。”

許青靄驚訝反問:“你也會很開心嗎?”

他以為要獎勵這件事是自己在索取,所以才會覺得滿足,s居然也會因為給他獎勵而開心?

s說:“會,本質上來說,喜歡你其實是在滿足我自己的慾望。”

許青靄一怔。

s這次幾乎沒給他思考的時間,又說:“我管你的同時也會給你寵愛與保護,這也代表,如果你弄傷自己、不在意自己,那也是在同時傷害我。”

許青靄這次沒聽太懂,就算不吃飯,就算受傷,歸根究底他能傷害到的也只是自己,會對s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和影響?

s說:“不懂是不是?”

許青靄輕聲說:“嗯。”

s說:“我喜歡你,你也很喜歡我,將來我們要攜手走過很久,而在我們建立起關係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對方的所有物,你傷害自己,就等於傷害我的所有物,你這樣還覺得對我沒有傷害麼?”

許青靄被這個“所有物”的說法弄得耳根子一熱,思維不由自主跟著他話代入。

s說:“不止如此,你所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認真想一想可能造成的後果。我們的靈魂都會標註上對方的痕跡,你就是我,你做的一切都等於是我在做。”

許青靄端起水杯喝了口涼掉的水,s今天說的話資訊量太大,他艱難地跟上,像是踏足了一個陌生的地界。

他之前只覺得聽s的話會得到獎勵與他強烈的關注,還會得到一些“獎勵”。

譬如照片,譬如安撫,卻從來沒有想過背後還有這樣一層深刻的意義。

這種像是連靈魂都刻上印記的說法太過於深切,像是深入骨髓的鄭重。

許青靄心底泛起戰慄。

s會管他,不是欺壓也不是貶損,更不是藉此去體現他的威嚴與控制慾。

他每一句話都是在告訴他,不許傷害自己,不許苛待自己。

許青靄想到那次腰疼還爬起來畫他,結果被晾了一晚上的事兒還有點兒發虛。

s用獎勵與懲罰來要求他,卻又同時給予了絕對的縱容與偏愛。

他還用很直接的字句告訴他,能得到這樣的權利他非常榮幸。

那種靈魂終於找到棲息地的感覺讓許青靄怦然心動。

他說:“我懂了。”

s說:“既然懂了那就要接受懲罰,願意麼?”許青靄後頸一涼,想說當然不願意啊,但他不敢這麼講,只好生無可戀地戳戳鍵盤:願意的。

s說:“好乖。”

許青靄心想,現在誇乖有什麼用,你又不會收手,你難道能看在我乖的份兒上把懲罰改成獎勵嗎?

你不能。

嚴苛的老男人。

s說:“不許在心裡罵我。”

許青靄頓時繃直身子,火速打字否認:沒有啊。

s說:“那麼,重複一遍我的要求,以及你需要做的事。”

許青靄很認真的想了想,跟著他剛才那些話理出幾條規矩來,“嗯……不許撒謊,不許傷害自己,要按時吃飯。”

s說:“還有呢?”

許青靄一時想不到,絞盡腦汁回憶,“還有什麼啊?”

s說:“不許用撒嬌來逃避。”

許青靄頓時蔫兒了,小聲逼逼道:“不許就不許。”

s說:“那麼,我們來討論一下你今天撒了謊,還試圖用撒嬌去逃避的問題。”

許青靄一聽他說今天不許畫畫,立刻道:“不行,你換一個。”

s聲線低冷,儼然是不給一點兒商量的餘地:“忘記一次就一天不許畫畫,討價還價再加一天,想加幾天?”

許青靄反抗不了只好悶聲控訴他:“你不講理,我是個專業畫畫的,你不讓我畫畫那不是要我的命嗎?你這是砸我飯碗,我要告訴校長點名批評你。”

s說:“還想要飯碗那就不要忘。”

許青靄心說已經長教訓了,但嘴上還是忍不住說:“你砸掉我的飯碗我會餓死的。”

s說:“我養得起。”

許青靄到嘴邊的話一下子就散了,接替而來的是瘋狂鼓動的心跳。

我養得起。

我應該能養的很好。

許青靄雖然沒想過要他養、要他仔細照顧,但還是不免要為這句話而心動,話裡的寵愛感幾乎具象。

s問:“覺得我罰得重了?”

許青靄委屈巴巴地“嗯”了聲,“你也覺得重?那你考不考慮換一個輕點兒的,或者這次算了下不為例?”

s說:“不考慮,重才會記得教訓。”

許青靄蔫兒巴巴的“哦”了聲:“那你幹嘛還問我。”

s說:“我要確定自己罰得重不重,你會不會覺得排斥和痛苦,根據你的心理狀態和對我的態度去調整節奏和輕重,這樣我們才能走的更長遠。”

許青靄沒有聽過這種說法,也沒經歷過這樣細緻入微的愛意,頓時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赧然。

“那、那你現在確認了嗎?”

s輕笑一聲,“確認了,罰得輕了。”

許青靄大駭,嚇得結巴起來:“不輕不輕!一點兒也不輕,已經很重了,我聽你的以後絕對不忘,你別再加重了。”

(本章完)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睜開眼,校花初戀在面前

洋小賤

隨機系統:穿越的我成為全球公敵

源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