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我是你弟弟

外面, 邵文允正在收拾行李。

邵文允出身好學歷高,談吐舉止皆不俗,是個容易讓人喜歡的性格, 而且他們前兩天都還是一起吃飯喝酒的同事,今天就看到邵文允要走了, 一時都圍了上去。

邵文允微笑著和他們告別:“雖然只是短短兩個月,但和你們一起共事的時間非常快樂,有緣大家再見面。”

“不是,你為什麼要走啊?”

邵文允微微一笑,沒有正面回答, 只是道:

“離開了畫廊大家也還是朋友, 朱老師,你辦畫展的時候我會來的。”

朱北橙還不知道自己要開辦畫展的事,聞言只道是邵文允在鼓勵他, 感動不已。

“還有你,陳哥, 以後回家別忘記鑰匙,下次可沒人給你送了”

鹿喬站在辦公室,旁觀他如同花叢間的蜜蜂般在眾人之間周旋。

這個邵文允是真有幾分聰明,只可惜,他現在已經有了陌寒舟這個最高階別的玩伴, 已經不需要會威脅自己玩伴的人出現了。

鹿喬目光掃過臺下眾人,繼續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以後也一如既往地正常上班就行。邵文允離開後就不是畫廊同事了,相信這一點也不需要我多說。”

且說當天鹿喬回了家,因為受到了老婆的打點,陌寒舟也非常自覺地準時回家,準備好好撫慰一番自己可憐的小妻子。

該享有所有人的欣羨。

如果這是鹿喬成為陌夫人必須經歷的磨難,那麼他就該享受陌夫人應有的榮華和富貴。

鹿喬:“.硬幣?”

“阿喬猜猜,裡面會有什麼?”

“才不要看!”

陌寒舟臉上帶著笑,修長的手指在空氣中裝模作樣的畫了一個圈,然後指尖飛快地從襯衫袖口一抽,握掌成拳。

“這些都是淨賺錢的資產,有專人打理,就和阿喬現在的畫廊差不多,只要我們的鹿老闆偶爾露露臉,和vip會員打打交道就行了。”

其實鹿喬並不怎麼生氣,因為他內心深處還是不認為邵文允是對陌寒舟有什麼情感需求,商業方面原因可能更多。

他嘟著一張嘴,就像街頭流氓似的抱著陌寒舟的臉亂親,陌寒舟連躲了好幾下都躲不掉,忙道:

因為是金子,所以貴?

當我老婆真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事情了!

他推動輪椅緩緩走向鹿喬,伸手捏了捏他肥嘟嘟肉圓圓的臉蛋,笑語:

“你呀。”

他說完,又口是心非地偷偷轉過了眼。

鹿喬:哼,我生氣了這次親親都哄不好了!

他已經把剩下的股份都從朋友那裡買來了,朋友聽說是送他老婆的當然樂意成人之美,以最初購入的金額原樣賣給了陌寒舟,中間的差價且當是送嫂子的禮物。

臺下一片寂靜。

邵文允雖然好,但世界上從來沒有缺了誰就不行的,何況他說到底也就在畫廊呆了兩個月,能有多少同事情誼。也正如鹿喬預料的一樣,第二天大家就不討論這件事了。

對鹿喬的愛憐和對自己的反省不只是口頭一句,包括這一次的事,面前男孩似乎和自己在一起後就災難不斷。

眾人才神色不一地散了。

鹿喬彷彿明白了什麼,兩隻眼睛漸漸發亮:“所以.”

陌寒舟對自己的笨蛋老婆無奈了:“這是馬場保險櫃的鑰匙。”

“好了,大家回去自己的崗位,散了散了。”

陌寒舟看著面露欣喜之色的鹿,道:

“接下來律師還會和你辦理其他幾個俱樂部的股權讓渡協議,從此以後,我的阿喬就要變成名正言順的富太太了。”

他又伸手掐了把小豬豬肉嘟嘟的下巴,這下總給他掐了吧。

“沒辦法了,我給阿喬變個魔術吧。”

“哎呀我的阿喬還在生氣啊。”

說到這還有誰不明白邵文允是因為老闆的私人原因離開的,這聽起來似乎很不靠譜,但是,你總不能叫老闆離開吧?

大家也不是剛出社會一兩天了,鹿喬平時表現大方,工作上也頗多放權,不像是那種喜歡獨攬大權剛愎自用的人,他的私人原因,肯定也是有什麼具體原因的。

鹿喬:“.是,純金打造的鑰匙?”

不過,陌寒舟不知道啊,他只覺得:哇,老婆好可憐,老婆又因為我受委屈了。

等到邵文允離開, 鹿喬才走出,拍拍手道:

眾人紛紛點頭。

陌寒舟哄了兩句看哄不動老婆,只好道:

“保險櫃裡都是最重要的東西,所以,擁有保險櫃鑰匙的阿喬從此以後就是馬場主人了。”

鹿喬不只是給他掐了,他猛地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一把摟住面前的陌寒舟:

“哇啊,先生對我太好了,我好愛先生哦。老公,親親!”

鹿喬敲打完了員工就宣佈下班了。

晚上五點,下班前, 鹿喬召集眾人開了個總結小會。

陌寒舟搖搖頭,沒有繼續故弄玄虛,他攤開手,手心裡面是一把金燦燦的鑰匙。

“邵文允在畫廊工作很努力,但因為一些私人原因,不得不離開,大家有什麼異議麼?”

“好了好了阿喬冷靜一下,我們待會還要吃晚飯呢。”

鹿喬麼麼麼在他額頭鼻尖連親了好幾下,就喜滋滋地拿過金鑰匙把玩了起來。

陌寒舟理了理被揉亂的衣服,稍稍平息了呼吸,又道:

“那個邵文允,你把他怎麼樣了?”

鹿喬頭也不抬:“炒了。”

“那,要不要我給你找一個?”

鹿喬剛想說我自己可以找,想到之前頻繁的面試突然洩了氣。

“要。”

“那好,那我給阿喬找一個知根知底的。”

鹿喬乖巧點頭。

算了,還是吃軟飯吧,畢竟——

軟飯,香香!

次日一早,陌寒舟上班,方仲白到他辦公室將簡單查證後的報告交給他:

“經查證,邵文允的履歷和出入國都沒有問題。”

陌寒舟簡單過目了檔案,放在邊上:

“若是有心安排,肯定不會在這麼明顯的地方出紕漏,想也知道,他門面上的經歷不會有問題。不過,讓這麼一個高材生屈就在一個小小的畫廊裡當員工,那背後圖謀必定不小。”

“慢慢查吧,不急他一個。”

所有接近陌寒舟核心圈子的人都要經過重重篩選考察,無論是公司工作還是他私人生活方面,那些待考察的檔案堆了一大疊,還真不缺邵文允這一份。

方仲白點點頭:“明白了。”

“對了.”陌寒舟語氣忽然一頓,輕輕扶了扶額:

“別驚動太太。”

他倒不是擔心鹿喬知道自己在查邵文允的事,只是阿喬的性子他也把握不住,總擔心他會做什麼石破天驚的事,還是穩妥一點好。

方仲白大約也是想起了鹿喬那張可愛乖巧的臉和他兩進宮的事,沉默了。

“還有一件事,盛世集團的高總邀請您參加週五晚上的週年慶酒宴,聽說越以霖也會過去。”

方仲白最後補充了一句。

那位年過六十的高總是個熱愛做和事佬的人,自年前陌寒舟因感情糾葛和越以霖發生衝突後,兩家企業也是鬥爭不斷。

陌氏來勢洶洶技高一籌,越家百年企業根基深厚,目前兩家都未有明顯損失——這裡指的是動搖根基的損失,那些只能算甩在越以霖身上一鞭子的單子不算。

但他們畢竟是平城最大兩家企業,雙龍爭鬥風波不斷,外人看著也是心驚膽戰生怕被波及。高總找機會跟陌寒舟說過好幾次了,話裡話外都是請他跟越以霖好好相處。

“去吧,總不能為了避開越以霖就哪都不去了吧。”

他們兩個身份相當,重大活動很難避開,好像他們娛樂圈有句話叫“撞衫了誰醜誰尷尬”,他和越以霖就是“撞見了,誰是感情敗者誰尷尬”。

雖然那感情也是假的。

陌寒舟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他唇角忽然露出愉悅微笑,對方仲白道:

“那天我和阿喬一起去,你讓人準備兩套正裝。”

“明白了。”

這一天陌寒舟工作進展異常順利,回去後他把事情跟鹿喬說了,鹿喬欣然答應。

不就是一個越以霖,誰追求失敗誰最尷尬,他一個被追求的怕什麼。

呃,雖然追求也是假的。那不重要。

週五很快到了,鹿喬提前到了公司,和陌寒舟一同出發。

高總熱愛排場,又是公司六十週年慶這麼盛大的活動,他包下了平城最高檔的五星級酒店,今晚整個酒店只接待他的貴賓,從下車便是專人迎接。

陌寒舟結婚已經半年,但在外人眼裡還是新婚不久,眾人自然熱絡,鹿喬一路接受恭維,笑容都有點僵了,忽然覺得老公也不是那麼容易。

嗯,以後再多對他好點就是了。

兩人終於走到內場,才出電梯不久,邊聽到一陣不小的騷動,有好幾個人正簇擁著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走近,最前方的男人抬頭望過來,兩邊人兩兩相對,周圍人群皆是一靜。

最終還是陌寒舟“大方豁達”,伴著妻子一同上前。

“越總,數月不見,風采依舊啊。”

越以霖的風采都在那日拍賣會上丟盡了,見到陌寒舟和他身邊的人,他臉色微冷,但想到公司股東的再三叮囑,只能忍耐著說:

“陌總也是,看著精神更好了。”

陌寒舟一臉歲月靜好模樣,感嘆著道:

“老人有句話叫‘成家立業’,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人只有成了家才能無後顧之憂,一心一意打拼事業,越總若是羨慕我,不妨也早點結婚,也好讓二老放心。”

不知不覺,陌寒舟已經到了能勸人結婚的高度了,而且他還說的言辭懇切,任誰也挑不出毛病。

然而只有包括陌寒舟在內少數人才知道,越家本來打算和同為平城豪門的林家聯姻,越以霖和林家大小姐林羽芊也穩定交往兩年了。

但林羽芊既是大小姐,便也性子驕縱,越以霖不得不一面哄著她,一面找溫柔多情的解語花撫慰自己。後來他在外找女人的事情曝光,林羽芊果斷甩了他,聯姻自然也就沒有了。

他失去了林家這個助力,又成為了平城笑柄,加上這幾個月陌氏猛烈攻擊,他在公司地位一度受到威脅,還是他早已退休多年的爺爺出的面幫他擺平董事會那些不安穩的老人。

也因此,董事會的人再三叮囑他必須和陌寒舟打好關係。

想到這些,越以霖強忍下怒氣,“謙遜”道:“結了婚的人果然不一樣,越某受教了。”

越以霖如此“乖順”倒是讓陌寒舟挑了挑眉,看來是最近給的壓力太大了,年輕人,扛不住壓力怎麼辦。

陌寒舟和鹿喬還是有點夫夫相的,比如說,兩人都是沒心沒肺的人,想讓我同情你?

做夢吧。

陌寒舟軟語諷刺了他一會,覺得沒意思就笑眯眯走人了。又有許多人來和陌寒舟寒暄,鹿喬自然也要接待,他處於眾人焦點,一時間都忙的沒功夫貪吃小蛋糕了。

陌寒舟看老婆實在可憐,覺得缺什麼都不能缺了老婆一口吃的,就找了個藉口到外面院子裡,等到了沒人的一角,他才道:

“阿喬你去拿吃的吧,有人問起,你就說是給我拿的。”

“別怕,大不了我被外面傳成小吃貨。”他一本正經地說。

哇這是什麼絕世好老公也太感人了吧?

鹿喬幾乎感動落淚,為了不辜負他,他立刻一溜小跑跑進了會場裡面。

陌寒舟看著他的背影搖搖頭,舉頭望著天空。

今夜月明星稀,溫柔的月光靜靜地灑在滿院子的風情當中,芭蕉搖曳,不遠的湖心泛起陣陣漣漪,沖刷著水岸邊上還未成形的荷葉。

陌寒舟望著天空中一輪上弦月,感受到來自內心的安逸充實。

這樣的夜晚常有,這樣的心境卻是近來才有的。

似乎自從鹿喬來了之後,他展望星空時那種繚繞內心的孤單感就慢慢淡化了,星空就只是星空,它或是美麗或是混沌,卻不再是寂寞的代名詞。

這樣美麗的夜空,若是有人陪著一起看就好了。

風捲著地上的落葉輕輕拂過陌寒舟的耳邊,他低下頭轉頭望向大堂方向——

“陌先生——”

一個有幾分耳熟的男聲響起,陌寒舟看向聲音來源處,看清燈光下的人影后,眼中閃過幾絲意外。

邵文允一身綢緞絨藍色西裝,胸口戴著一朵小花,風度翩翩儀表堂堂,他手上還拿著一個酒杯,見到陌寒舟他臉上閃過欣喜,情不自禁地走向他。

陌寒舟退後半步,臉色冷淡:

“有事麼?”

“陌先生,今夜相見,便是有緣”

“我從來不信緣分,而且還請先生自重,我已經是有夫之夫,不便與你獨處。”

“不是的。”男人臉上露出焦急神色,彷彿嘴拙般說不清楚話。

“我,我不是老闆說的那樣,我”

他囉裡囉唆,話都說不清楚,陌寒舟沒有耐心陪他玩耍,轉動輪椅道:“不管是怎樣,我和你都是保持距離為好,如果真的有事,請轉告我的助理。”

“陌——”眼看陌寒舟要走,邵文允伸手就要去抓。

陌寒舟出席商業活動至多隻帶一個助理,今天他帶了鹿喬也沒帶助理,一時身邊也沒有人,才被邵文允鑽了空子。

看著那隻靠近的手,陌寒舟眼裡閃過一道厭惡,說時遲那時快,騰的一聲,邵文允只覺得眼前一花,鹿喬已經站在兩人中間。他大張著手臂,猶如護著小雞的母雞。

大聲質問:

“邵文允,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我先生,到底是想幹什麼?!”

這個質問太過誅心,邵文允一副生怕陌寒舟誤會的樣子,連忙解釋:

“我不是故意跟蹤你們的,我只是恰好也被邀請了來.我,陌寒舟——”

“你別叫我先生名字!”

這人怎麼回事,還沒給顏色就開染坊了。

鹿喬義正言辭,厲聲呵斥他:“你已經對我和我先生造成了困擾,如果你執意不走,我就只能叫保安或者報警了,你選哪樣?”

“陌寒舟,我——”

“好,我報警了。”

鹿喬拿出手機,順便舉起手臂,正要放聲大喊保安,一切彷彿一觸即發。邵文允看著在鹿喬身後的陌寒舟,他臉上面無表情,似乎是接觸到邵文允的視線,他厭惡地擰過了臉。

邵文允心中閃過一道痛楚:

“保——”

“我是你弟弟!”

“陌寒舟,我是你同母異父的弟弟!”

“安”

“安”字彷彿落在地上的針,連離他最近的陌寒舟都沒有聽清。他的臉色一片雪白,神情發怔。

邵文允動情地上前半步,深深凝望著陌寒舟:“陌哥哥——”

“別亂叫人哥哥。”

鹿喬上前一步,就如剛才般擋在陌寒舟身前,正好擋住邵文允窺探的視線。

他抬著下巴,神情倨傲:

“不就是一個私生子你還敢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了,像你這樣的私生子我有整整一個本子的名單,上到三十下到三歲,就讀名校高中肄業,從男到女樣樣都有,你要看看自己在裡面算第幾名麼?”

“你”

鹿喬的反應顯然不在邵文允的預料之內,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對應了。

鹿喬可沒有給他反應過來的時間,他直接道:

“沒什麼你的我的,你在這裡騷擾我先生,已經構成了犯罪行為。”

邵文允:“我——”

“保安!”鹿喬用力舉起手喊,那頭保安早已注意到了他們,聽到叫喚立刻跑了上來。

“陌寒舟——”

“別靠近我們。”

鹿喬伸手擋開他伸過來的手臂,同時拉住陌寒舟發涼的手,牽著他的手慢慢往酒店裡面走了進去。

“先生,我們回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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