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曾經

這個世界是如何形成的？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呢？人類又要怎麼做呢？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想過這個問題了。我每次想要讓自己與眾不同的時候，就把這些說給別人聽，這當然是騙人的，我開始記事的時候，就已經是四歲了，真正開始想這些，是十歲的時候。

因為父母是做生意的，平時都很忙，所以斷奶之後，兩歲還不到，父母就把我交給外婆帶了，可因為那個時候我實在是太過頑劣，甚至有一次掉進了湖裡差點溺亡，還好有路過的村民把我救起來。之後我也沒有消停，各種頑皮搗蛋，也致使自己留下了伴隨一生的疤痕，這些我也是後來聽父母說的。

直到快四歲的時候，外婆實在是怕我了，我又被送到了奶奶那裡。我第一次真正記得的事，是騎在一位叔叔的頭上，他帶著我到處玩，那時候我也只會玩泥巴，看了幾部電視劇，就把自己當成孫猴子，隔壁鄰居幾乎每天都是雞犬不寧，奶奶也經常教訓我，可是現在想起來，我每天彷彿都很開心。當然，被打的時候我還是哭的很傷心的。

曾經，我真的以為自己就是孫猴子，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直到那天，我帶同村的小孩去玩耍，我現在也記不清到底過程到底是如何了，可能是他拉著我去陪他玩水，可能是我帶著他去玩水，他就這樣掉下去了，他很重，又或許是我的力量太小，始終也沒把他拉起來，我不知道當時腦子裡想的是什麼，我沒有喊人，或許喊了，但是卻沒人來，最後我居然跑了，或許是想去喊人，或許只是感到害怕，逃跑了。後來，我被狠狠打了一頓，是父親打的，我那個時候不明白為什麼被打，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要把那個小孩埋起來，他們說，那個孩子淹死了。最終，我的父親讓我認了一個義父。只是，這位義父，後來也因為奇怪的病，去世了。後來聽說她的妻子也改嫁了，而我那個時候，居然能用一句不懂事就推掉一切。

六歲那年，我開始上小學了，因為是農村裡，而且那個時候村裡也並沒有幼兒園，所以第一次上學就是上的一年級，小時候我不能算是聰明吧，只能說是非常愚鈍了，甚至每個星期六都交了一塊錢去補課，那個時候物價很低，熱乾麵一元就能買到。而且上學的路也很遠，每天上學放學一趟得走幾公里，可是我卻幾乎從沒有曠課過，真佩服小時候的自己，雖然成績一直都很爛。

曾經，我以為自己能開開心心的在農村呆好久，我也確實呆了六年，這六年裡，自己被全村的人叫做傻子，當然也有對我非常好的，無論是叫我傻子的，還是對我非常好的，我總是喜歡跟著他們玩，甚至有好幾次因為頑皮被弄得遍體鱗傷，頭破血流，還是同村的兩位，把我輪流背到縣裡的醫院，縫了十幾針才好的。

直到那一天，奶奶生病了，那個時候的醫療技術還很低，醫生束手無策。奶奶只能天天掛著吊瓶，而我，還是那麼不懂事，雖然不那麼頑皮了，可是學習成績還是那樣，就連飯也做不好，炒菜更是奢望，我大概是有在努力學的，可是結果卻一言難盡，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小時候的我或許真的，算得上是災星一樣的存在。最後奶奶還是走了，她最後和一家人說的遺言，是我整天不給她做飯吃。

曾經，我並不理解死亡，它到底是什麼？只因為那個時候看過西遊記，我以為，總有一天，他們或許會重新轉世，將來總會看到他們吧。

之後，父母什麼也沒說，那個時候他們依舊很忙，或許是因為我的學業，我寄宿在了離老家稍遠一些，離學校稍近一些的親戚家裡，因為種種原因，他們也並不待見我。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或許多數都是非常冷漠的。甚至是父母，雖然在農村的時候，他們每年都會回來幾次，但是每次父親都會因為我的調皮，暴揍我一次。所以，我從沒有想念過他們。在親戚家呆了一年左右，父母再次來了，親戚依舊向父親數落著我的諸多過錯，所以這次，他們終於把我帶到大城市，帶到他們身邊了，那年，我十一歲。

在大城市，我因為糟糕的成績，留了一年級，從農村的四年級轉到大城市學校的三年級。不知是何緣故，我的成績居然突飛猛進，每次都能拿到將近滿分的成績，可是父母從來沒有表揚過我的成績。

直到我初一那一年，我在學習生物的時候，老師在課堂上講的一些知識，令我久久無法回神，那一天，我翻遍了整本生物書，之後甚至翻了其它資料，還拿了家裡的錢買了想要的書。

曾經，我覺得我是孫猴子，即使到了大城市，我依舊把自己當孫猴子，甚至因為這個原因，我幾乎成了班裡的小老大，我覺得，這個世界應該還算是一個非常美好的世界，直到我翻開了那本書，知道了，人死後，就只是簡單的一捧灰而已，沒有佛祖也沒有神仙，沒有妖魔也沒有地府鬼怪，更沒有那隻無所不能的，孫猴子。

那年，我十四歲，我割腕了，因為聽說割腕會死，只不過我只割了表皮和肉，我並沒有哭的聲嘶力竭，只敢壓低聲音啜泣。因為父親在家裡記錄工作，還因為我偷錢的事剛揍了我一頓，我並沒有說我拿錢買書了，我也沒說我哭的原因，我更沒有說我割腕了，現在我也想不起來，我當時為什麼會割腕。

我當然沒死，因為太痛了。後來，我不知自己是自暴自棄了，還是自己跟不上學業，成績一落千丈，我也就不再努力學習了，又成了班裡的搗蛋鬼，考試成績出來後，老師不知道是從哪聽說我以前成績很好的，還鼓勵我要努力學習。甚至，還把我的位置調到了班裡最前面，和班上那位最漂亮的女生坐在一起。於是我成績更差了。甚至再後來，我被同學帶去了遊戲廳，還學會了上網。從此學習已經徹底與我無關了，只是我每天還是會正常去上課，儘管如此，及格線還是沒問題的。

當然，我也並沒有和班上那位最漂亮的女生髮生什麼故事，甚至幾乎沒怎麼說過話，只是我的注意力實在難以放在學習上，當然這並不是說我被她吸引了愛上她了或是怎麼樣，從小到大，因為換學校換班級的事情經常發生，所以我也見過很多漂亮女生，我也都很喜歡，但這只是對美好事物的嚮往罷了，就像是藝術家追求藝術，資本家追求金錢，上位者追求權力，而我追求美好的事物，這只是非常單純的事情。甚至第二年，我就因為成績太差，被從重點班，換到普通班了。

班上依舊有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和我同姓，不知老師到底怎麼想的，依舊把我和她分坐在了一起。她學習成績比我還差，我成績雖然不行，可是好歹還能拿到一個及格的成績，但是她的成績居然還不到我的一半，於是我也經常輔導她學習。只不過後來聽說她有男朋友了，而且她男朋友看起來還挺靠譜的，因此我和她男朋友也成為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於是我也就把她當妹妹看待了，或許，當時我的內心裡，還是很不甘心的吧。

直到初中畢業，我的分數都很難看，雖然可以上一所市裡最差的高中，可是我還是選擇了去讀技校，因為是班主任強烈推薦的。雖然學費將近兩萬多。但是技校的校長承諾，只要一年，就能拿到畢業證然後開始工作。

結果就是，混了一年之後，校長要求交五千才能獲得畢業證，向家裡說明之後，家裡人很痛快的就把錢給我了，我也交給了老師。之後，校長就消失了。

曾經，我以為，世界是美好的，正確的。

曾經，我以為，人類是追求正確，美好的。

曾經，我以為，人類應該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惡，人性本善是對的。所有的惡，是有原因的。

曾經，我以為，只要努力了，就一定有回報，越努力，回報越豐厚。

曾經，我以為，我應該還有機會重新再來一次，甚至無數次的幻想過。

曾經，我以為，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人應該追求對的，盡力避免錯的。

曾經，我以為，我只要夠強，哪怕是裝的，只要別人覺得我強，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甚至天天編造故事，博取尊重。

曾經，我以為，人會趨利避害，追逐利益，避免壞處，應該是人的本能！

曾經，我以為，損人利己的事情絕對是錯的，損人不利己的事應該不會有人去做。

曾經，我以為，人類是知道對與錯的，即使有些事情難以分辨對錯，人們都一定會獲得一個皆大歡喜的答案，至少，是一個大部分人都很會滿意的答案。

曾經，我以為，只要人活的年齡長，只要讀的書夠多，比如那些專家教授，他們知識一定很淵博，知識一定很廣泛，見解一定很獨特，說話一定會負責，經歷一定很豐富，至少，他們不會胡亂說話吧，還是，對著所有人。

曾經，我以為，電視報紙上向所有人播放告知的東西，一定不會弄虛作假，至少，他們不會故意弄虛作假。

曾經，我以為，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

曾經，我以為，任何人做了錯事，一定要為他所犯的錯，付出代價。

曾經，我以為，無論是什麼事情，都一定有對與錯。

曾經，我以為，每個人只要能多想一想，還是會選擇向善的。

曾經，我以為，無論是誰，都會或多或少替別人考慮。

曾經，我以為，團體，是需要依靠個體的。

曾經，我以為，人類是願意思考的。